渣女配逆袭套路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斐重璃
待画师画完已经入夜,泽福宫的素色帷幔被料峭寒风吹得朔朔,因明日是上元节,故而宫里五彩斑斓的灯笼还未曾摘下,薛沉璧久久凝视檐上垂悬色泽如血的灯笼,眼皮却止不住跳动。
几日接连下来,太后的疾病稳了不少,贞嬷嬷心疼薛一双熬得发红的薛沉璧,忙唤几个侍女愣是将她押去泽福宫的暖阁里休息,薛沉璧推脱不得,只得穿着件中衣躺在罗床上装睡。
虽然眼皮酸痛麻木,薛沉璧抱着贞嬷嬷新从库里拿出来的被子却愣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在罗床上翻滚几遍,薛沉璧索性从床上坐起,头发懒得再梳理,穿戴好夹袄就披着一头未束的头发晃去屋檐下吹吹凉风,准备等着什么时候有了睡意才回房里。
太后的泽福宫比含玉宫素雅空旷不少,放眼望去便是白茫茫的一片雾霭,雾霭深深,自琉璃瓦上倾泻而下,夹带这夜里的寒气朝着泽福宫滚滚涌来,从先帝驾崩起,太后便一直在泽福宫里吃斋念佛,不曾踏出泽福宫一步。
薛沉璧身处这等缥缈景色中,更显得泽福宫如虚如实,仿佛古书上娓娓道来的蓬莱仙境,叫人流连忘返。
容庭也是这时方向太后请过晚安,含玉宫里空荡荡的犹如鬼魅之地,容庭待得心里发慌,这才在泽福宫里散起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29号,30号,1号请个假哈,快结局了有点卡文,2号我会发肥章的tat
渣女配逆袭套路 完结+番外分节阅读55
☆、第四十四章
角楼里的滴漏声时有时无传至容庭耳中,肃然绵长的调子幽幽在广袤的泽福宫里响彻,在黯淡如墨的天色的衬托下,滴漏声如同一张催命符,断断续续诉说着人命的哀怨陨落。
泽福宫稍高些的地方却有一星半点的光亮透过迷离雾气传过来,光亮最浓烈之处,一人身形窈窕纤瘦迎风而立,衣襟鼓动如翅,宽袖缥缈似云。
就着点点火光,容庭若有所觉仰面望去,周遭一切皆变得模糊澄明,斑驳光斑下独独留了她一抹残影。
薛沉璧觉得脊背莫名发凉,抱着胳膊打了个寒战,低头要合上有些敞开的衣襟时正正撞见在庭中独立的容庭。
一片昏暗中,白雾茫茫,容庭的面容掩在阴影中看不清晰,薛沉璧自然也不知此刻他又在算计什么。
琢磨不透容庭此人的性情,薛沉璧自不会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再次上门送死,她遥遥看着容庭在夜风中猎猎飞扬的一抹衣摆,沉默片刻裹紧衣衫退回房中,再不踏出阁中一步。
容庭骤然瞧见那扇合起来的轩门,心尖处陡然一阵怅惘无奈,前世她满身血污颓靡趴服地上的情形同姜鸢临死前的哭闹诅咒相互交错着在他眼前浮浮沉沉,再见沉璧如今冷淡厌恶的态度时,心中那逃避实际的想法终究成真。
容庭颓唐地撑住额角,她到底还是记得那些本该忘却的苦痛,也如姜鸢算计的那般对他痛恨入骨……
薛沉璧抱着半冷的衾被独坐于床沿边,蹙眉思索半晌,也不知过了多久,胭朱清亮的声音在门外乍然惊起,她伸手轻叩门扉,指节叩击轩门的闷响破开一点死寂,胭朱压低声音道:“姑姑可是睡下了?太后宫派来的太医在路上耽搁一阵,被去皇后宫,这才急巴巴赶来,若姑姑还未睡下,太医便进来给姑姑瞧瞧身子。”
薛沉璧回过神,疑心太医怎么这么晚还上宫叨扰,她抚平锦被上的褶皱清清嗓子答:“还未睡下,进来罢。”
雕花门“吱呀”一转,两扇门慢慢一开,胭朱迈过门槛进来,却一手止住太医前行的步子。既然是在宫里,男女大防较宫外而言自然更为苛刻,皇室最看重祖宗礼法,就是宫中女眷瞧病时,也不可同太医授受。
胭朱脚不沾地急忙放下垂幔避嫌,心道这太医未免也太不知礼数,姑姑乃未出阁的姑娘,名声十分贵重,他不守太后嘱咐去皇后宫誓死表忠心,这么晚还前来打扰暂且不同他计较,竟然枉顾太后侄女的清白名声,一个猛子就要往姑姑寝阁扎,也太荒唐粗蛮了些。等过些日子太后身子利索些,定要去太后面前告上这太医一状,免得宫中妃嫔遭他黑手荼毒。
胭朱鄙夷不已,却又不好在明面上摆出来辜负太后的一番好意。她呼啦啦招来庭下一群值夜尚且精神十足的侍女,待她们进阁守在一旁后,这才不情不愿放下拦住太医的手势准许身后的太医进门。
太医身侧还跟了个身量纤细眉清目秀的小太医,微垂着头,仔细又谨慎地背着诊箱跟在太医身后不发一言。
所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胭朱引进两人,半阖门扇,既能让姑姑免了感染风寒,又能让外头的太监宫女能见到里面的景象,好不让太医包藏祸心白白占姑姑的便宜,进而毁她清白。
薛沉璧看着那两个磨蹭许久的太医缓缓走近床榻,隔着层层放下的帷幔,薛沉璧却嗅出一股尖酸难闻独属硝石的焦灼气味,她狐疑地盯住那两人。小太监从腰边里取出一副金针,薛沉璧恰好捉住木制漆花诊箱里一闪而逝的一点刺目雪白的光亮。
是匕首。
薛沉璧太阳穴“突突”跳动,心弦猛地绷紧,她佯作镇定不知二人伎俩,待他们接近帷幔意欲从箱中拔·出那柄掩藏得尚好的匕首时,薛沉璧猝然暴起而立,将床上锦被迅速抖开往二人头上一蒙,见二人裹在一团被子下奋力挣扎才送了一口气。情势紧急,薛沉璧尚来不及穿鞋,忽视刺入脚心的冰凉,不假思索就拉着胭朱逃出暖阁。
不成想外头还有人埋伏,几个跟随假太医前来的侍女一改恭顺神情,从腰带中抽出三尺长的软剑,脚尖在青石板上轻轻一点,疾步逼近薛沉璧。
迫在眉睫之际,薛沉璧使力推了一把被这等架势惊得全身僵滞再不能自行移开一步的胭朱。胭朱被薛沉璧推开丈许远,转首震惊地瞪大眼睛瞧着被几个刺客团团包围的薛沉璧,迈开步子便要扑上来撕咬那几个刺客。
薛沉璧腹背受敌,脑中却飞速流转,若是她们二人被这些杀人困在此处定然死无全尸,但留胭朱去寻人前来相助不仅能拖延时间,于她自己而言,也能放开手搏上一搏。薛沉璧遂气沉丹田,厉声道:“不想死就去寻人来!”
胭朱涕泪交加,几个人扑过来刺她皆被姑姑挡开,姑姑一个旋身扭断一个刺客的手腕抢过她手里的软剑同其余刺客相互试探起来,胭朱生怕自己会拖累姑姑,捂住口鼻一溜烟跑开,呼救四处寻人前来救姑姑。
宫中不知发生何事,周遭人声鼎沸,推推搡搡间数不清的宫女和太监被人结结实实踩在足下,呕出一口血,半天都爬不起来,甚至还伴有嘈杂惊惧的“走水了”“走水了”的大喊。
这些胭朱全不在意,她一个个瞧过去,正见到太后宫一个相熟的侍卫统领,忙跪下哀求:“大人,奴婢求你快去救救姑姑……再不救怕是姑姑就要……”
侍卫一手挣脱她的桎梏,眉宇间颇为焦急,不耐烦答:“太后宫出了事,若太后凤体有恙你又该当何罪?”说罢拂袖匆匆走开,仓促间,胭朱被人狠狠推了几把,差点摔到地上,冷不丁一双手撑起她,阻开那些粗暴的蹂·躏。绕是如此境地,那人也不忘避嫌,用一柄扇子提起她的手肘将她搀起,丝毫没有趁着慌乱占她半点便宜。
胭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向那人跪下,不住磕头道:“求大人救救姑姑……”
“沉……瑞玉她出了什么事?”胭朱乃她的贴身侍女,上次容庭见她如此失态之事还是瑞玉失去被掳去乱葬岗那里,如今又再次失仪,定然是沉璧遭遇不测!
胭朱这才发觉面前之人乃二殿下,心中的委屈顿时喷涌而出,她泪流满面扯住容庭衣角哭求道:“姑姑在暖阁被几个乔装打扮成侍女的刺客围杀,眼下命悬一线,若殿下再不去救只怕……即便殿下不喜姑姑对南阳公主和恭仪郡主一往情深,可姑姑为殿下掏心掏肺,您就是瞧在她孤苦无依又待人纯善的份上救她一命吧……”
胭朱话音尚未落,只觉手心处一阵松动,泪眼凄迷抬头望去,二殿下清冷的身影早已融入无边夜色中再不能见。
习武之人耳力向来非同寻常,容庭屏息凝神聆听,不过一瞬,就辨出打斗声传来的方向。
抵至声响传来之处时,入目一片狼藉,地上七七八八躺了几个女子,那几个刺客捂住伤口在地上叫唤不已,佩剑摔出许远,口中念念有词似在念叨什么。
容庭惊痛地一一辨认,发现这些人中均无沉璧身影才浅浅舒出一口浊气,片刻后心中压着的那块巨石又猛地提起。刺客心狠手辣,不惧宫中守卫竟敢前来行刺,定是同宫里身份尊贵之人里应外合而成,若沉璧落到他们手里……容庭不敢再往下深想。
纪凌闻声赶来,容庭命他将这些刺客关押天牢待处置,万万不可令她们钻了空子服毒自尽,纪凌领着含玉宫诸护卫应允下来,挨个插眼核对。
惊乱间,容庭却察觉出一道隐藏在刺客之中的细长血迹,血迹蜿蜒成滴落状,弯弯绕绕延展至前方,纪凌骤然禀报:“殿下,刺客的剑上淬了毒,被刺中后不及时救治只怕药石罔极,属下检查多次发觉少了一柄,莫不是被其中的一个带着逃出去了?”
容庭当机立断:“你守在此处,本宫去寻。”
纪凌虽放心主上但多多少少心中都会有些担忧,提点几句便任由他走远。
容庭自知那柄剑不是被逃犯夺取,而是被沉璧带走。情急之下他竟然没想起来她本颇有习武天分,无奈因身骨无法配合剑招的缘故一直不得精髓要领,如今宿在瑞玉身子中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派来击杀她的杀手低估她的身手,刺客必属下乘,凭她一人勉强应付亦可。
容庭顺着那道血迹一路前行,越至最后,那血迹越发黯淡,最后竟然消失。
前方吵闹不堪,容庭猝然抬头望去,无数宫女太监拎起水桶向着被熊熊大火包围的泽福宫奋力泼水,陛下和皇后领着众妃嫔皇嗣齐齐跪在阶下,鬓角被火光染得赤红如血,在付之一炬的泽福宫前显得诡谲可怖。
容熙扯住一泼水泼得最卖力的小黄门怒斥:“这是怎么回事?还未将太后救出来?”
小黄门肝胆欲裂,跪在地上额头都磕出了血:“泽福宫的佛灯烧着了帷幔,灯油泼洒出来更引得火焰灼灼,方才太后娘娘的侄女闯进去救人,至今还未出来!”
容庭闻言浑身一颤,脚尖撑不住身子差点倒在地上,须臾又回过神来,不由分说脱下外袍扔在水桶打湿,将湿衣裹在肩上,掩住口鼻便往火海里冲。
容熙眼尖地发现自己这个不顾一切要冲去火海的出色亲儿,看着他被火光映了半边衣角的身影,忍了半晌喝道:“子宸,你这是去做什么!来人,快给朕拦住他!”
容庭置若罔闻,冷冷抬手打翻几个京都卫,毫不留情就往泽福宫里迈去。
从未有人敢这般忤逆他,容熙气得五官变形,见越来越多的京都卫堵他不了,索性任由他自生自灭。大周国祚亨通,丢了一个储君今后自然能栽培出第二个,这般不会掂量得失的儿子即便出色又要他作甚!
泽福宫内大火熊熊燃烧,看似凶险万分,容庭却从容避开塌下来的脊梁,一路有惊无险。待走至太后寢殿,容庭摸索到一盏灼烫无比的佛灯,忍住疼痛扭转几下,只见太后床榻后的屏风洞开,一阵凉风徐来,顿时灭了一半火焰。
右手已然通红,容庭只将其置在外衣上擦拭几下便不再留心,此处暗道乃先帝亲自修建给太后用以避祸。先帝宠爱宠妃,自觉亏欠太后良多,担忧其日后被奸人所害,特意造出。不想先帝用心良苦,未料到他所以为的避难之地,如今却成了太后的催命符,当真可笑至极。
容庭疾步深·入漫长密道,约摸一炷香后果然听见不远处的岩石后传来窸窣可闻的人声。
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持剑缩在一方硕大巨石后,剑上血丝在阴影中无声蔓延。
薛沉璧缩在深影中,蹙眉听着面前姜鸢口中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娇笑。
“皇祖母莫要慌张,泽福宫内正值大火,若不是阿鸢将您搬来此处,您现在只怕同佛祖长眠,再不能睁眼瞧着大周万里河山了……”
太后惊恐地说不出话,口中喷着粗气大喊:“玉儿呢?哀家要见玉儿!”
“纪瑞玉?难为太后还记得她,她不过是您手下制衡殿下的一枚棋子而已,什么侄女什么疼宠不过是太后您刻意装出来的假象罢了!她眼下只怕早已被我手下的那些护卫戳成了个筛子!”
姜鸢口中吐着最无情的话,眉眼却盈盈含情,“太后娘娘真是好计策!将玉姐姐安置在泽福宫就是为了诱敌深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你胡说!哀家对玉儿本就真心!你胡说……”太后转眼间泪湿深衣,面对双目迥然洞悉一切的姜鸢竟一个字再也说不出。
“太后骗过贞嬷嬷骗过殿下却骗不过自己,您手段了得,难不成忘了连先帝的骨血都是您亲手掉的包……”
薛沉璧越听越是奇怪,太后对瑞玉并非真心在她看来并不突兀,一个无子无女的老人经历风风雨雨,那点温情早就被皇家冷血磋磨殆尽,怎会掏心窝子对待那原主。然而姜鸢这后半截话颇为奇诡,薛沉璧正想着却感觉身后一重,她立即举剑向后刺来。
容庭挡住她的剑势,嗓音喑哑:“是我。”
薛沉璧冷声刺道:“殿下又来作甚?”
容庭还未开口,太后老态龙钟的声音絮絮叨叨在死寂中响起,似乎意识模糊,已近油尽灯枯,“南阳……傅昀……先帝!哀家对不住您!”
姜鸢循循善诱,声音细软:“为何对不住?”
“当年是哀家亲手掉的包……傅昀才是先帝亲子……南阳是哀家亲眼目睹她被人掳去……”
姜鸢嫣然一笑,嘴角弧度微微上扬,似乎带了一丝大仇得解的快意,眉若碧水,眼如澄星,明艳娇俏至极:“若阿鸢是南阳该当如何?纪瑞玉为南阳又该如何?”
太后双目圆瞪,不可置信死死攥住床榻,终是呕出一口血,暴毙而亡。
姜鸢退后一步,悲悯而嘲弄地注视床榻上渐渐冷硬的尸首,又似在自言自语道:“可惜都不是,难为太后您为此而亡……哈哈哈……你们大周不过一只蝼蚁,只需我施以手段便再也不行……哈哈哈……”
趁着姜鸢疯狂的空挡,薛沉璧猛然上前一举击中她穴位,姜鸢立时不能动弹。
姜鸢目眦欲裂:“纪瑞玉!你怎的还没死!”
薛沉璧拔出她腰间佩匕,反复把玩下才漠然道:“原是你在捣鬼!没想到你竟然是魏人!这一招里应外合果真妙计!若太后所言不假,南安侯才是应当继承大统之人,你能在容熙眼皮子底下过活,定然也是容熙同你做的交易,魏姑娘,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姜鸢哪里知晓半路还杀出个阎王,怒吼:“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魏姑娘自己知晓!你陷害我多次,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薛沉璧低头瞧着那匕首,突然朝着太后走去,毫无章法地在太后身上狠狠扎了几下。
姜鸢看破她的用意,双目刻毒:“你!”
“这还不够,”薛沉璧忽然笑开,“这柄匕首你随身携带,旁人不会认错,”话音方落,一个手刀击晕困兽犹斗的姜鸢。
容庭将太后和姜鸢二人搬去寝殿,抹去密室里留下痕迹,又小心翼翼合上机关,正要带着薛沉璧逃出火海,却见那方精致的匕首猛然扎进她的心口,软剑上的毒在伤口处泛起晦暗光泽。
容庭全身都被人抽空力气,倒在她身旁惊痛道:“沉璧!”
薛沉璧怔住,似是没有料到他会一语道破她的身份,只睁大双眼讷讷道:“容庭,你……”
“那些……我都记得……”容庭握紧她双手,仿佛将那手抬起她就能重新站起来一般,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渣女配逆袭套路 完结+番外分节阅读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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