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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隐身贵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浣水月

    李管家回来时,手里捧了两个盒子,两个盒子湿沱沱的,当时下人抢火,拼命扑水,哪里还有最初的印象,原该有的硫磺和火药味都被冲刷干净,只余下盒子边沿的烟灰。其中一个盒子里还有一把零碎的翡翠碎片

    沈俊臣看罢了盒子,用手抹了一把烟灰,“这盒子不像是烧的,倒像是有人故意搁到火上灸烤留下的烟灰。这堆翡翠碎片……”他拾了一块碎片,翡翠是上好的帝王绿翡翠,可不像是玉镯上的,反倒像是打碎的翡翠瓶子,因为有几块分明就是不规则的三角、方形,还有尖锐角,这些都不该是翡翠镯子的碎片。

    沈俊臣的眼神越发阴沉,老太太与沈宝费尽心思地闹这么一出,就为了吞了沈宛的五万两银票,到底是老太太自来贪财,自是舍不得毁掉一对精致的翡翠镯子,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翡翠碎片来冒充,直说是真正的翡翠镯子被打碎了。

    若骗那些没见识的深闺妇人便罢,可他是朝廷命官,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这分明不是什么沈宛的那对帝王绿翡翠手镯,根本就是一只翡翠瓶。

    老太太得了银子,是万不会用在他们大房,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替老二谋划,要替二房置家业。拿了他大房姑娘的积蓄给二房置东西,这是哪家的规矩?

    潘氏早已经气得不成,想到老太太所举就懊恼不已,五万两银票,你得一半也成,居然一个人独占。

    沈俊臣一抬头,冷声道:“俊来,将心比心,若是你闺女的银子被老太太强夺去,硬是一两不给你,你作何感想?”

    沈俊来惊道:“大哥,就算宝姐儿说谎,母亲是万不会说谎的。”

    “事实摆在眼前,盒子里的翡翠碎片别当我是眼瞎的,那根本就是一把翡翠瓶子的碎片。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去哪儿了?当日宛姐儿出门在外,老太太可是突然令人拿走盒子的,之后那盒子一直在老太太手里,里面的银票烧成灰,翡翠手镯变成了这么一堆碎翡翠瓶渣,当我们都是傻子呢?”

    沈俊臣没留情面。吃他的、用他的,每月还领着府里的例银,到头来,还来算计他女儿的银钱、首饰,当他真是泥捏的呢。因着这二弟,他好好的吏部左侍郎硬是被弄成了礼部左侍郎,他不怨,可也没这样欺负人的。

    要不是太后喜欢沈宛,沈宛在太后面前替沈俊臣求情,只怕他这礼部左侍郎的官职也丢了,好歹这也是个从二品的大官。

    潘氏此刻想到那可是五万两银票,她虽是嫡女,嫁妆加起来也不过二万两银子呢,想到此处,拿定主意,怎么也要从老太太那里分一份,“宛姐儿可是我们大房的姑娘,她的东西便是大老爷的。婆母全得了去,不给大老爷留一份,他日宛姐儿出阁,我和大老爷可是要替她置备嫁妆的。老太太嘴儿上说得好听,上回牙行来报,说有一处极好的田庄,老太太也没给置下,宛姐儿现下手头的田庄可是她自己个置的。哪有姑娘家自己置嫁妆的?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夫妻还要不要脸面……”

    沈俊臣凝了凝眉,老太太分明就是偏着二房,这心可不是一点的偏啊。

    沈宝早前还叫嚷着是盒子里窜盒烧了银票,这会子,上上下下便没一个人信的,只得闭嘴不谈,心里却反反复复想着今儿的怪异事,一定是鬼,唯有这样才解释得清楚。

    老太太不住慈安院,坚持搬到佛堂去,也是为了避鬼邪。

    沈俊来脸色一变,潘氏分明就是在挑唆,想从老太太那儿把银票拿回来。“大嫂,我母亲是真心想替宛姐儿姐妹置嫁妆的。”

    潘氏反问道:“石姐姐留在石台县的那份嫁妆,三处田庄、十家店铺,现在这些都归在谁名下了?不是宛姐儿拿着,更不是我们家大老爷拿着,可都是老太太拿着,更是老太太给了你们二房。那原是石姐姐的嫁妆,你们二房凭什么得了去?”

    亲娘的嫁妆,通常都是由她所出的儿女所得。

    石氏的嫁妆怎么也轮不到老太太管理,更轮不到二房去得。

    沈宝听到这话,立时恼道:“石伯母在世时,便说这笔家业是要留给二哥哥的,二哥哥没了,自然就是祖母的,祖母爱给谁便给谁?”

    “老太太爱给谁就是谁的?你们别忘了,这笔家业可是大房的,她怎能自作主张就给了你们二房。也不怕外人笑话,婆婆拿儿媳的嫁妆,这在哪家有这样的规矩?就算二爷不在了,可二爷还有姐姐、妹妹,还有父亲在。”

    潘氏也被惹毛了,当她性儿好,就可以欺她么。这是她大房的,讨回来了,打理好也能多赚几个钱,说不准再过几年,也能给她的儿女挣下些聘礼、嫁妆来。

    早前,潘氏声声不屑石氏的嫁妆,这会子听说沈宛姐妹手头有五万两银票,立时就动心了。早前不动心,是觉得不过是几千两银子,这数额大了,她又岂会放过。也想替自己的儿女扒拉过去。

    沈俊臣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沈宛垂首,优雅地拿着帕儿抹了一把泪。

    沈宜见沈俊来、沈宝两个人和潘氏争辩,按捺不住,也加入到其中,指着沈宝大叫:“那是我们大房的,你们凭什么得?祖母偏心,把我们大房的家业拿去给二房。你们抢我们家的宝贝,明明是我的花灯,四姐姐非要夺了去……”

    沈宜就记住沈宝抢她花灯的事。

    潘氏与沈俊来理论。

    沈宜便与沈宝理论开了。

    沈宝道:“姐妹之情不要了,你送我两个花灯算什么。”

    “君子不夺人所好。”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你是不要脸的女子,就爱夺别人的好东西。”

    “你才不要脸!”

    沈宜立时恼了,跺着脚,大声怒骂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毒死你娘,还敢来抢我们大房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你连亲娘都敢杀,像今儿这种纵火之事也不是干不出来?”沈宜从来没被人如此骂过,这会子一转身,扑到沈俊臣的怀里,“爹,你把她赶走,她连二婶都敢害,有朝一日定会害你和母亲,宜儿不要做没爹没娘的孩子,呜呜……爹,你把这个狠心歹毒的杀人凶手赶走!”

    “你……你胡说!”沈宝咆哮着,她没想到沈宜会在争执之时骂她是杀人凶手,若背负上这个名声,这一辈子,她都会被人瞧不起。

    沈俊臣见越闹越不成样子,大喝一声“住嘴!都给我住嘴!”紧接着,他茶案上的瓷茶杯砸在了地上,愤怒地、厌恶地盯着沈俊来,“谁也不准再吵,俊来回自己院里去,宝姐儿谎话连篇,欺骗长辈,不得不罚,从即刻起禁足漱玉院。”

    沈宝还打算明儿出去游园呢,急道:“爹……”

    沈俊臣铁青着脸,蕴藏着狂风暴雨。

    沈俊来哪里敢说不,他现在很怕沈俊臣,这个时候只要他多说一个字,一旦沈俊臣急了,万一当真将他赶走,他可连去的地方都没有。他还想指望兄长提携拉扯,心里暗恨沈宝不懂事,又怪老太太设局骗人,只是这把戏漏洞百出,连他都能瞧出来,沈俊臣又怎会信,你要骗个谎话,便是出门被贼人偷了、抢了去也成,开盒子喷火,只要是个人都不会信。

    沈俊来拉了沈宝出了福瑞院,李婶子跟在后头:“四姑娘,快回漱玉院,大老爷下的令,从现在开始,你禁足漱玉院。”

    沈宝心头一惊,她还想着明日去游园,更想见识一番所谓的诗社呢,这就被剥夺了。

    潘氏哭成了泪人。

    沈宜见母亲哭,也跟着只抹泪。

    沈宛看似在拭泪,实则心里大乐。

    妹妹这一招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让老太太和大房的矛盾立时转恶,这一回,老太太再偏二房都不行,毕竟那可是五万两银票,不是五两、五十两。

    沈俊臣轻叹一声,“巧云,别哭了,我知你是为了大房好,我这就去找母亲谈,要么让她把宛姐儿的五万两银票、一对翡翠镯子交出来,要么,我就让沈俊来父子三人搬出沈府。”

    潘氏止住了哭泣,“夫君,这……能行么?我就怕你心软,反被老太太吃得死死的。”

    沈俊臣是孝子,要是当初在书信里强硬些,老太太怎么会坚持己见把沈俊来带到京城,又平白连累了沈俊臣的仕途,以前是多好的官职,在那位置上油水多,就连他参加官家太太的宴会也有不少人吹捧讨好。

    哪里像现下,礼部侍郎,官太太们都不屑与她说话。

    “我的家里可不养居心叵测之人,大房的东西谁也不能拿走。”

    沈俊臣说完,领着随侍小厮离开福瑞院。

    若是数目小还罢,可这是五万两银子,是好大一笔银钱呢,沈俊臣怎么可能不动心,自是要讨回来。

    潘氏抹着肿得成桃的双眼,“宛姐儿,你且回去!我到底是你母亲,自是向着你,那银票若是讨回来,我自给你们姐妹置成嫁妆。”

    “女儿多谢母亲,让母亲费心了。”

    潘氏摆了摆手,示意沈宛快走。

    ☆、第89章 母子生隙

    沈俊臣进了佛堂。

    老太太受了惊吓,半躺在暖榻上。

    沈俊臣将沈宝主仆说的话简要重复了一遍。

    老太太道:“宝姐儿说的是实话。”

    “母亲,你太偏二房了,即便宝姐儿做出那等天理不容的事,你还是疼她、向着她,甚至连她说了谎,也要替她圆谎。搀”

    他面露出失望之色。

    老太太心头一痛,“俊来要家业没家业……悦”

    “老家的三处田庄、十家铺子还有那处三进的沈宅,可都是石氏的嫁妆。你说让二弟打理,赚了银钱也给二房花使。这么些年了,儿子有说过什么吗?”

    早前沈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老太太也好,沈俊来也罢,还不是因为沈俊臣娶了石氏,这才过上下人成群的富贵日子,就连李家也是因为沈家好过,女儿嫁过去就是做富家太太的,这才将李三杏嫁给了沈俊来为妻。过去多年,老太太提了多少回他们的亲事,她娘家的兄嫂就没应过,后来应了,还不是冲着享富贵来的。

    “怎是二房一家花的,宛姐儿姐妹可没少花。”

    沈俊臣的话就好似她刻薄的沈宛姐妹,没让沈宛姐妹花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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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那原是石氏的嫁妆,石氏是宛姐儿姐妹的亲娘,她们姐妹花使赚来的银钱,吃用赚来的粮食,那是应该的。可二房凭什么花?再说,宛姐儿手头有石氏留下的另一部分嫁妆,这些年,每过一年半载,你可没少从宛姐儿手里拿走银钱。说到底,她们算是自己养自己,可不算母亲养她们,相反,母亲因石氏可享了不少福……”

    最后这句话,着实有些诛心,算是否认了老太太教养沈宛姐妹的情分。

    但,虽然难听刺耳,在另一方面却也是实情。

    一句话,将老太太对沈宛姐妹的养育之情说得一钱不值,反而是她得了利。

    老太太气得脸发青,嘴唇蠕动,愣愣地盯着沈俊臣。

    “母亲,外人不知道,石台县百姓却是知道,我们家当年有多少田地?我读书,二弟也读书,家里连个下人都没有。你不会侍弄庄稼的,家里的田地是赁给佃户耕种,自家虽有几亩,也是请长工侍弄。

    自我娶了石氏,家里又过的什么日子?仆妇丫头成群,出门不是乘轿就是坐马车,在家更有下人服侍,穿金戴银,绫罗绸缎,我们沈家早前除了那十几亩祖田,旁的都是石氏的,是宛姐儿姐妹的!

    儿子今儿来了,就是来拿你从宛姐儿拿走的五万两银票又一对翡翠镯子,这可是要给她们姐妹置嫁妆的,你握在手里不给置办,将来宛姐儿出阁,若是嫁妆不体面,岂不惹人笑话?宛儿得了太后喜爱,就连皇后、淑妃、贵妃也是夸赞的,都赏了她首饰布帛,他日定能寻个好婆家。母亲,把银钱交给我吧,我会替她们姐妹置办嫁妆,置办好了,让巧云带着她们姐妹学习打理,也免她们将来嫁到婆家被人说道。”

    老太太气得不能说话,沈俊臣倒是一口说完了。

    她哪里拿得出银票,这钱早被火给烧了。

    老太太终于相信世上有鬼,也只有如此解释才说得通。

    老太太颤着音,这是被气的:“俊来是外人么?那是你弟弟,你以前最是疼他,这离开老家才几年,怎的就这么不待见他?你前后娶了两房妻,一个是十足的富贾千金,一个是娇贵的官家千金,嫁妆自是体面的,可俊来就只得那份祖田,你拥有这么多,难道就不心疼心疼你弟弟……”

    “心疼他?”沈俊臣勾唇苦笑,“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我入仕为官也是十年寒窗苦读拥有的。我有现在的家业,那是我的么?那是石氏、潘氏所出的儿女的。俊来想要,让他自己想法去挣。”

    儿女都是债,他沈俊臣辛苦打拼,还不是为了妻儿,为了老母,可老太太着实偏心得太厉害,要不是他实在看不下去,又怎会出口来讨。

    老太太只觉一阵寒心,这些年沈俊臣不在身边,服侍她,孝顺她的都是沈俊来,“你当真不讲情面?”

    沈俊臣道:“我只是替儿女守住他们的东西,何谓不讲情面?若是传出老太太、二老爷强夺侄女亡母嫁妆的事来,你当我面上有光?还是你们的面上有光?若被御史知道,定会指责我身为人臣,不分是非黑白。”

    “你……你……”老太太支吾着。

    沈俊臣分明就是冷心冷肺,她指着沈俊臣,“银票没了,被火烧了。翡翠手镯也没了,碎成渣了!”

    “老太太不将宛姐儿的东西交给我,儿子……便再不养二房父子,只能将他们送回京城去。俊来就那点本事,旁人不知,老太太心里可清楚,当年他能得中秀才,可是我写信在府学教授那儿说了好话儿,这才给了他一个秀才功名。他懂做生意么?不过是个爱炫耀,会花钱,不长心眼的东西!”

    老太太腾地起身,没想沈俊臣居然这样说沈俊来,“那是你弟弟?”

    他是长兄,怎么可以这样践踏沈俊来,即便沈俊来如何不好,那也是他的胞弟,他们兄弟就当相扶相携,这才是骨肉手足。

    “俊来的今日,都是被母亲给骄纵出来的。还有宝姐儿,她干出那等天理不容之事,也是……我实在容不得宝姐儿再住家中,谁晓得哪日她会不会对付我们夫妻。”

    老太太气得连连喘大气,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她就要昏死过去。

    沈俊臣今儿的话说得极重,但若不说重,怕是老太太还是个没轻没重的偏着二房。

    他也有一家人,他也有几个儿女需要照顾,怎么能任由老太太拿了大房的东西去偏二房,他不能再沉默了,不能看到妻女受委屈只能围着他哭,他是一家之主,更是男人,自要保护自己的妻女。

    “老太太且思量一番,要么交出五万两银票,要么让俊来父子回老家,我与巧云还想活得长久!”

    说到底,沈俊臣是不信老太太,更不信沈宝,甚至连沈俊来也厌弃。

    沈俊臣一揖手,转身离去,谁都瞧得出来,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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