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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西西特

    容蔚然抱住她的头,吧唧亲一口,“什么你爸妈,那是咱爸妈,以后别这么说了啊,再说我跟你急。”

    施凉把他的衣摆收进裤腰里,“赶紧回去吧。”

    “那我走了,你别跑出去啊,等我回来。”

    容蔚然回到家,被大厅压抑的气氛弄的,他连玩世不恭,事不关己的劲儿都没露出来。

    容夫人恍惚,显然是还没缓过来神,一件事压另一件事,小儿子的混账行为现在都没那么重要了。

    容振华捧着杯茶,神情严肃。

    容斌跟容幕远站在两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都没出声。

    “这事真够可以的,”容蔚然坐到沙发上,扯着嘴皮子说,“得亏两家没联姻,不然我们家也会受到影响。”

    容幕远说,“盛叔叔的辩护律师是我的老师。”

    “管他是谁,”容蔚然说出关键,“只要不是你就行。”

    容幕远皱着眉头,“盛家可能要完了。”

    还是容蔚然回的,“是一定。”

    他换了个姿势,“现在是要怎么着,召开家庭会议,还是股东大会?”

    容振华叫了容蔚然他们去书房。

    容斌沉声说,“爸,这次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容振华,“接着说。”

    容蔚然一开始没管,就在一旁的书架那里翻来翻去,后来听着觉得不对,“爸,大哥,你们要收购盛晖?”

    他把脸一绷,“这和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别?”

    “老六,现在盛家的大势已去,盛晖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容斌说,“就算我们不出手,林家和赵家也会出手的。”

    容蔚然低低的骂了一声,这就是他不屑商场那套作风的原因。

    容振华敲了几下桌面,“就那么办吧。”

    “没我什么事,”容蔚然把书丢回架子上,手插着兜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容振华对老大和老四说,“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容斌跟容幕远前后出去,并且给老六送去自求多福的眼神。

    书房里,容振华背着手,“你跟施凉私自领证,这事谁来承担后果?”

    容蔚然的眉头打结,“承担什么后果?”

    容振华说,“先把婚离了。”

    容蔚然摔门出去。

    容振华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看来还是得从施凉那里下手。

    昨天到今天,对a市很多人来说,是正常且平淡到乏味的日子,可是对盛馨语而言,就是天崩地裂。

    她跟着律师过来,一路上都在哭,见着父亲的时候,眼睛红肿,满脸的泪,说话都在打颤,“这不是真的……”

    “爸,你快告诉他们,说你是被冤枉的,快告诉他们啊!”

    盛光德无动于衷。

    “为什么?”盛馨语质问着,“就因为妈推了陈沥沥一下,让陈沥沥流产了,你就要她的命?”

    盛光德说,“回去吧。”

    “回哪儿啊,”盛馨语喃喃,“爸,你要我回哪儿啊……”

    她声嘶力竭,崩溃的哭叫,“你害死妈妈,也毁了我,我恨你——”

    盛光德没再说话,直到盛馨语离开,他才再一次开口,“离开a市。”

    盛馨语的身形停滞,“我是不会离开的。”

    她很早就幻想着有一天能坐上那把椅子,接下盛晖,马上就可以实现了,怎么可能离开这里?

    盛光德还想说什么,人已经加快脚步,跑了出去。

    姜淮走进来,“董事长。”

    他把公司内部的情况简单说了,即便是不说,盛光德也能猜到。

    盛光德嘱咐了一些事,他也没心思过问施凉,只担心陈沥沥,怕她听到消息后会做傻事,“你让她打开书房第二个抽屉,里面的东西是留给她的。”

    姜淮说,“我知道了。”

    “把她送到英国,找一个叫莱尔的女人,对方知道怎么做的,”盛光德说,“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姜淮应声,他欲言又止,无法相信跟随了十几年的董事长会做出触犯法律的事。

    盛光德说,“抽空去看一下曹峰。”

    姜淮说好,他迟疑了一会儿就走了,这方面的事不在他的工作范围,也无能为力,由专业的律师负责。

    坐进车里,姜淮心生凉意,觉得这个世界都变的陌生,人心是最难测的一样东西,他给施凉打电话,“董事长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施凉,“嗯。”

    姜淮按着太阳穴,向来斯文的他情绪暴躁到蹦出粗口,“现在的盛晖就是一块肥肉,那些人都在盯着,想吞下肚。”

    施凉问他,“姜淮,你有什么打算?”

    姜淮的声音里有些疲倦,不答反问,“你呢?”

    施凉说,“我还没想好。”

    姜淮问道,“会留在a市吗?”

    “应该会。”施凉说,“大小姐怎么样,还好吗?”

    姜淮说,“她的情绪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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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多看着点,我怕她想不开。”

    施凉挂了电话,她咬着食指关节,片刻后按了一个号码,“诺诺,把电话给他。”

    刘诺沉默了几秒,“等会儿。”

    那头很快就有呼吸声,施凉屏住呼吸,听着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落入耳中,“喂。”

    施凉咬食指关节的力道重了些,“我想要一笔钱。”

    “多少?”

    施凉说了一个数字,她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数目太大了,一下子弄到那么多资金很难,可是她只有这个人可以找,也是本能的反应。

    那头响起声音,“三天后给你。”

    “不行,”施凉把自己|咬|出|血,她的音调微变,“我明天就要。”

    盛晖的股东们都乱了套,股市下跌的厉害,据她预计,明天会跌到最低,她必须出手,否则就会被另外几个家族趁虚而入。

    “好。”

    那头安静了一瞬,“事情解决了就回来。”

    施凉,“……嗯。”

    她准备挂电话了,那边又有声音,“去把手上的口子清洗一下,再消毒。”

    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把伤口清洗消毒,施凉就出门了,她去找了周长明,简单办完手续,几分钟后便出现在盛光德面前。

    盛光德的脸上没有表情,“你来干什么?”

    施凉说,“我是来讲故事的。”

    盛光德的眉峰一皱。

    “你知道被火烧是什么感觉吗?”施凉微微前倾身子,“爸爸。”

    ☆、第43章

    一阵难言的死寂过后,是盛光德的声音,“你喊我什么?”

    施凉凑的更近一点,她的唇角缓缓的向两侧划开,强行将一张微笑的脸塞到他的眼皮底下,“爸。”

    “你想我吗?”

    盛光德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脸变的发紫。

    施凉体贴的给他拿喷雾剂,“不要激动,故事才刚开始。”

    大口大口吸气,盛光德抓上施凉的手,指甲用力抠紧,他的眼睛暴突,神情恐怖,“你是谁?”

    施凉失望的蹙眉,“还不想承认我吗?”

    她拍拍盛光德蹦出青筋的手背,“爸,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下一刻,施凉就把手从盛光德那里|抽|回|,她看看手上被抠的痕迹,“我想想啊,从什么时候说起呢?”

    “是从我四岁那年,你带我去动物园,指着大象告诉我,它的鼻子为什么会那么长开始,还是从我上小学一年级,和班上的小男生打架,你去学校跟老师解释,背着我回家开始……”

    “又或者是从你第一次夜不归宿,让我帮你跟妈妈说好话开始?”

    “要不……”施凉支着头,好似发觉不到对面的人在抖,“就从那天早上,我去上学的时候,你跟我说你会带我去墓地看妈妈和外公,叫我提前放学,去学校后门等你开始?”

    她说的轻松,仿佛说的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琐碎小事,盛光德的脸色已经彻底僵硬,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爸,你说,我到底从哪里开始讲比较好呢?”施凉为难的叹气,“故事真的太长了啊。”

    “小时候你经常把我放到你的腿上,一遍遍的给我讲故事,你知道吗,爸,那时候的我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我有疼爱我的外公,爸爸,妈妈,后来还有了小弟弟,可是突然有一天,全没了,什么都没了。”她站起来,两只手撑着桌面,“爸,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盛光德一动不动,如同被人捶了一拳,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就摆在眼前。

    这个之前他看重欣赏的下属,现在说着只有他跟那个孩子经历的那些过往片段,用一张陌生的脸叫他爸爸,明明已经死了的……

    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盛光德的身子大力撞到桌沿,“你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肯定是了,在机缘巧合之下移植了那孩子的心脏,所以就有她的记忆。

    盛光德的呼吸急促,眼神越发凌厉,他宁愿相信这个,而不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死而复生。

    “噗,”施凉笑出声,“就这么不想相信是我?”

    盛光德逼问,急切的想知道答案来让自己不那么被动,“是不是?”

    施凉抚摸着自己的脸,淡淡的说,“都烧的不像个人了,哪可能再复原啊。”

    她勾勾唇,“如果我还是原来的样子,爸是不会让我活到现在的吧。”

    盛光德的胸口又开始剧烈起伏,良久,他用一种难以言明的口吻说,“你不该活下来。”

    “是啊,”施凉笑笑,竟有几分孩子气,“我也那么觉得。”

    在她被那几个男人绑到仓库的时候,她很害怕,但是她相信自己不会有事,因为爸爸会来救她。

    当那些人对她打骂,说爸爸不要她了,一起上来撕扯她的衣服,她在痛苦和惊恐中,还是选择相信那个像一座大山一样保护自己的爸爸。

    直到仓库爆炸,大火将她包围。

    那一刻,施凉在烈火焚烧中被迫接受残忍的事实,她被爸爸抛弃了,也要死了。

    但是,人的命运轨迹很奇怪。

    施凉再次睁开眼,不是地狱,是那个人的怀抱。

    那个人告诉她,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所以她活下来了,承受常人想象不到的的折磨。

    思绪拉扯回来,施凉把脸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她的视线落在虚空,“为什么?”

    盛光德用手盖住脸,重重的擦了几遍,不做回应。

    “那一年外公的八十大寿还差半个月,妈妈也快要生了,为什么?”施凉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爸,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盛光德还是不发出一个音节。

    施凉又坐回椅子上,她陷入回忆中,“外公一直就很器重你,有一次我偷听到外公跟曹叔的谈话,他说他把你当儿子……”

    一直不做声的盛光德突然诡异的笑起来,“把我当儿子?”

    他的神情扭曲,“你外公从来就瞧不起我,觉得我一无是处,在他眼里,我娶了他女儿是祖上积德。”

    “不可能,”施凉说,“妈妈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外公说过的,那些产业以后都会交给你来打理,他是真的把你当一家人看待,也做好了退出那个位子的准备。”

    她有意放慢语调,“爸,是你自卑。”

    那两个字就像是一瓶硫酸,泼到盛光德的身上,他毫无防备,从头到脚皮|开|肉|绽,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叫喊。

    “遗嘱上写了那么长一段,连我的名字都没提,这就叫把我当一家人?”

    施凉说,“所以你恨他。”

    盛光德冷哼,他不再假仁假义,满脸的轻蔑和憎恨。

    “即便外公有什么欠考虑的地方,”施凉说,“可妈妈是爱你的啊。”

    “爱我?”盛光德摇了摇头,“你那个妈妈跟你的曹叔叔背着我睡在一起的时候,她是在爱我?”

    虽然他只撞见过一次,谁知道他看不见的时候有多少次。

    施凉摆出应该有的激动样子,“你胡说!”

    情绪能感染,盛光德比施凉还要激动,他嘲讽,“看看,你的好妈妈多成功,她的善良温柔骗了所有人,包括她的女儿。”

    施凉步步紧逼,“你跟王琴又能好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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