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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暖时光 [网络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桐华

    颜晓晨一直在等这一刻,像只兔子般蹭一下跳起,“我去打个电话!”她一边按手机,一边快步走进餐厅,反手把玻璃门推上。

    第一遍电话没有打通,颜晓晨毫不犹豫地按键重拨。

    沈侯正在和一个死党通电话,对方说的很投入,他却郁郁寡欢、心不在焉。嘟嘟的提示音响起,提醒他有新的电话打来,他没在意,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玩着电脑。

    堂弟沈林在院子里大叫,“猴哥,就要十二点了,你要不要放烟花?”

    一群兄弟姐妹哈哈大笑,小时候大家一直叫沈侯“侯哥哥”,后来也不知哪个家伙看完《西游记》后决定改叫“猴哥”,一帮惟恐天下不乱的捣蛋鬼立即纷纷跟随,全部改口。刚开始沈侯还挺为这称呼得意,那可是有七十二般变化的齐天大圣,长大后,却着实头疼这称呼,但后悔也已经晚了。

    沈侯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倚着栏杆,居高临下的看着堂弟沈林,皮笑肉不笑地说:“八戒,你自己玩吧,哥不和你争!”

    兄弟姐妹们笑得更欢了,大堂姐沈周叫:“火呢?准备好!一到十二点就点!”

    一群年轻人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有人站在台阶上,有人站在屋檐下,有人拿着打火机蹲在烟花旁,一起随着电视上的主持人,大声地倒计时,“十、九、八……”

    电话里的来电提示音又响起,沈侯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听着死党的絮叨声,想着不知道颜晓晨这会在干什么,突然,他心有所动,都顾不上给死党打招呼,立即挂断,接听新打入的电话。

    “……六、五、四……”

    电话接通了,轻轻一声“喂”,跨越了空间,响在他耳畔,犹如世间最美妙的声音,让他的世界刹那明媚,心刹那柔软。

    这一刻,他竟然失去了语言功能,也只能如她一般,“喂?”

    “二、一……”嗷嗷的欢呼声猛地响起,漫天烟花在他头顶绽放。

    她应该也听到了他这边的欢呼尖叫声,笑着说:“新年快乐!你那边好热闹!”

    几分钟前,沈侯还觉得过节很无趣,一帮兄弟姐妹折腾着放烟花很无聊,可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冥冥中一切都有意义,所有无趣、无聊的事只是让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为他璀璨绽放。

    他仰头看着漫天缤纷的烟花,笑着说:“我有一个大伯、两个叔叔、一个姑姑,还有两个姨妈,一个舅舅,他们都在我家过年,你说能不热闹吗?你等一下。”他把手机调成相机模式,对着天空,快速地拍了几张照片,可惜颜晓晨的手机没办法接收图片,否则,她就能和他分享这一刻,绚烂的天空就是他此际的心情。不过,以后给她看也是一样的。

    沈侯拍完照后问:“他们在放烟花,很好看。你家放烟花了吗?”

    颜晓晨看向窗外,城市的灯火璀璨、霓虹闪烁,但没有人放烟花。她含含糊糊地说:“没有留意。”迅速转移了话题,“你看春节晚会了吗?”

    “没怎么看,就路过客厅时扫了几眼,你看了?”

    “嗯!”

    沈侯笑,“好看吗?”

    “挺好看的。”

    “也就你会觉得春晚好看!晚上吃的什么?”

    …………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无聊的话,偏偏他们自己觉得每句话都很有意思,感觉上才说了一会,实际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沈侯的弟弟妹妹们一声声喊着“猴哥”,催他挂电话,颜晓晨忍着笑说:“时间太晚了,你去陪家人吧,我挂了。”沈侯还想应付完家人,过一会再打过来,颜晓晨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程致远,觉得不方便在别人家堡电话粥,借口要睡觉,才阻止了沈侯。

    颜晓晨含着笑走出餐厅,心情好得根本藏不住,程致远转过头,笑瞅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颜晓晨说:“你要想说什么就说吧!”

    程致远没客气,“这可是你说的,那个零点电话是打给沈侯的吧?”

    “是的!”

    程致远点点头,笑得意味深长。颜晓晨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此时此刻,她突然不想再对自己强调那个给了她许多快乐的男生是她的“前男友”了。

    ☆、chapter 5---1

    人生活在希望之中,旧的希望实现了,或者泯灭了,新的希望的烈焰又随之燃烧起来。如果一个人只管活一天算一天,什么希望也没有,他的生命实际上也就停止了。——莫泊桑

    清晨,程致远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西式早餐,两人吃完早餐,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出发了。

    大年初一,完全没有交通堵塞,一路畅行,十一点多,已经快到两人家乡所在的城市。

    颜晓晨的家不在市里,在下面的一个县城,车不用进入市区。虽然有gps,李司机还是有点晕头转向,颜晓晨只知道如何坐公车,并不知道开车的路,程致远却一清二楚,指点着哪里转弯,哪里上桥。




半暖时光 [网络版]分节阅读19
    等车进入县城,程致远说:“下面的路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你应该认路了吧?”

    “认识。”小县城,骑着自行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全逛完,颜晓晨知道每条街道。她让李司机把车开到一个丁字路口,对程致远说:“里面不方便倒车,就在这里停车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进去就可以了。”

    这边的房子明显很老旧,的确不方便进出车,程致远也未多说,下了车,看李司机把行李拿下,交给颜晓晨。

    不管是程致远的车,还是程致远的人,都和这条街道格格不入,十分引人注意,颜晓晨注意到路口已经有人在探头观望,她有些紧张。

    程致远估计也留意到了,朝颜晓晨挥挥手,上了车,“我走了,电话联系。”

    “谢谢!”颜晓晨目送他的车走了,才拖着行李向家里走去。

    虽然这边住的人家都不富裕,可院门上崭新的“福”字,满地的红色鞭炮纸屑,还有堆在墙角的啤酒瓶、饮料瓶,在脏乱中,也透着一种市井贫民的喜庆。

    颜晓晨走到自己家门前,大门上光秃秃的,和其他人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打开门,首先嗅到的就是烟味和一种说不清楚的霉味。她搁好行李,去楼上看了一眼,妈妈在屋里睡觉,估计是打了通宵麻将,仍在补觉。

    颜晓晨轻轻关好门,蹑手蹑脚地走下楼。她换了件旧衣服,开始打扫卫生,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屋子里的那股霉味总算淡了一点。

    她拿上钱,去路口的小商店买东西。小商店是一楼门面、二楼住人,小本生意,只要主人没有全家出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开门。

    颜晓晨买了两斤鸡蛋,一箱方便面,店主和颜晓晨家也算是邻居,知道她家的情形,问颜晓晨要不要小青菜和韭菜,他家自己种的,颜晓晨各买了两斤。

    拎着东西回到家,妈妈已经起床了,正在刷牙洗脸。

    颜晓晨说:“妈,我买了点菜,晚上你在家吃饭吗?”

    颜妈妈呸一声吐出漱口水,淡淡说:“不吃!”

    颜晓晨早已习惯,默默地转身进了厨房,给自己做晚饭。

    颜妈妈梳妆打扮完,拿起包准备出门,又想起什么,回头问:“有钱吗?别告诉我,你回家没带钱!”

    颜晓晨拿出早准备好的五百块,递给妈妈,忍不住说:“你打麻将归打麻将,但别老是打通宵,对身体不好。”

    颜妈妈一声不吭地接过钱,塞进包里,哼着歌出了门。

    颜晓晨做了个韭菜鸡蛋,下了碗方便面,一个人吃了。

    收拾干净碗筷,洗完澡,她捧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为了省电,客厅的灯瓦数很低,即使开着灯,也有些暗影沉沉;沙发年头久了,妈妈又很少收拾,一直有股霉味萦绕在颜晓晨鼻端;南方的冬天本就又潮又冷,这个屋子常年不见阳光,更是阴冷刺骨,即使穿着羽绒服,都不觉得暖和。想起昨天晚上,她和程致远两人坐在温暖明亮的屋子里,边吃饭边聊天看电视,觉得好不真实,可她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幕才是在做梦。

    待杯子里的热水变冷,她关了电视,回到自己屋子。

    打开床头的台灯,躺在被窝里看书,消磨晚上的时间不算太艰难,只是被子太久没有晒过了,很潮,盖在身上也感觉不到暖和,颜晓晨不得不蜷成一团。

    手机响了,颜晓晨看是沈侯的电话,十分惊喜,可紧接着,却有点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这个电话。迟疑了一瞬,还是接了电话。

    “颜晓晨,吃过晚饭了吗?”沈侯的声音就如盛夏的风,热烈飞扬,隔着手机,都让颜晓晨心里一暖。

    “吃过了,你呢?”

    “正在吃,你猜猜我们在吃什么?”

    “猜不到!是鱼吗?”

    沈侯眉飞色舞地说:“是烤鱼!我们弄了两个炭炉,在院子里烧烤,配上十五年的花雕酒,滋味真是相当不错……”从电话里,能听到嘻嘻哈哈的笑声,还有钢琴声、歌声,“我表妹在开演唱会,逼着我们给她当观众,还把堂弟拉去伴奏,谢天谢地,我的小提琴拉得像锯木头……”

    颜晓晨闭上了眼睛,随着他的话语,放佛置身在一个院子中,灯火闪烁,俏丽的女孩弹着钢琴唱歌,炉火熊熊,有人忙着烧烤,有人拿着酒在干杯。虽然是一模一样的冬天,可那个世界明亮温暖,没有挥之不去的霉味。

    “颜晓晨,你在听我说话吗?”

    “在听!”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我在听你说话!”

    沈侯笑,“狡辩!我命令你说话!”

    “yes,sir!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怎么过年的?都做了什么?”

    “家庭大扫除,去商店购物,做饭,吃饭,你打电话之前,我正在看书。”

    “看书?”

    “嗯!”

    “看什么书?”

    “《fractals and scaling in finance》”

    沈侯夸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颜晓晨同学,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电话那头传来“猴哥”的叫声,颜晓晨笑着说:“你还想继续听我说话吗?我有很多关于金融分析的心得体会可以谈。”

    “得!你自己留着吧!我还是去吃烤羊肉串了!”

    “再见!”

    “喂,等一下,问你个问题……你想不想吃我烤的肉串?”

    “想!”

    “在看书和我的烤肉之间,你选哪个?”

    “你的烤肉!”

    沈侯满意了,“我挂了!再见!”

    “再见!”

    颜晓晨放下手机,看着枕旁的《fractals and scaling in finance》,禁不住笑起来,她只是无事可做,用它来消磨时间,和美味的烤肉相比,它当然一文不值,沈侯却以为她是学习狂,自降身价去做比较。

    颜晓晨接着看书,也许因为这本书已经和沈侯的烤肉有了关系,读起来似乎美味了许多。

    第二日,颜晓晨起床后,妈妈才回来,喝了碗她熬的粥、吃了个煮鸡蛋,就上床去补觉了。

    颜晓晨看天气很好,把被子、褥子拿出来,拍打了一遍后,拿到太阳下曝晒,又把所有床单、被罩都洗干净,晾好。

    忙完一切,已经十一点多了,她准备随便做点饭吃,刚把米饭煮上,听到手机在响,是沈侯打来的。

    “喂?”

    沈侯问:“吃中饭了?”

    “还没有。”

    “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吃?”

    颜晓晨张口结舌,呆呆站了一瞬,冲到门口,拉开大门,往外看,没看见沈侯,“你什么意思?”因为过度的紧张,她的声音都变了。

    沈侯问:“你这到底是惊大于喜,还是喜大于惊?”

    颜晓晨老实地说:“不知道,就觉得心咚咚直跳。”她走出院门再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沈侯的确不在附近,“我现在就在家门口,没看到你,你是在逗我玩吗?”

    “嗯,我的确在吓你!我不在你家附近。”

    颜晓晨的心放下了,沈侯哈哈大笑,“好可惜!真想看到你冲出屋子,突然看到我的表情。”

    颜晓晨看了眼狭窄脏乱的巷子,一边朝着自己残旧的家走去,一边自嘲地说:“你以为是浪漫片,指不准是惊悚片!”

    沈侯笑着说,“我本来的计划是想学电影上那样,突然出现在你家外面,给你个惊喜,但技术操作时碰到了困难。”

    “什么意思?”

    “我按照你大一时学校注册的家庭地址找过来的,可找不到你家,你家是搬家了吗?”

    颜晓晨的心又提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什么?你说……你来、你来……”

    沈侯非常温柔地说:“颜晓晨,我虽然不在你的门外,但我现在和你在同一个城市。”

    颜晓晨拿着手机,站在破旧的院子里,看向遥远的天际,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像是跌入了一个不真实的梦境里——天空蔚蓝如洗,江南的冬日阳光宁静温暖,映照着斑驳的院墙,长长的竹竿,上面晒着床单、被罩,正随着微风在轻轻飘动,四周浮动着洗衣粉的淡淡清香,一切都变得异常美好、温馨。

    颜晓晨听见自己犹如做梦一般,轻声问:“你怎么过来的?”

    “我和堂弟一块开车过来的,又不算远,大清早出发,十一点多就到了。你家地址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我这边的路不好走,我平时都坐公车,也不会指路,你在哪里?我来找你!”颜晓晨说着话,就向外冲,又想起什么,赶忙跑回屋,照了下镜子,因为要做家务,她特意穿了件旧衣服,戴着两个袖套,头发也是随便扎了个团子。

    沈侯说:“我看看……我刚经过人民医院,哦,那边有一家麦当劳。”

    “我知道在什么地方了,你在麦当劳附近等一下我,我大概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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