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道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六月观主
想必陆庆也是如叶青一样,只在表面作个侍卫统领,而真正护卫柳珺的,还另有高手。
也正是因此,担任护卫统领的陆庆,才得以办理许多杂事,行走丰行府各县,也才能押运宝物上京。
“也对,倘若某些武道高手真要刺杀朝廷命官,若只是依仗一两寸内劲的侍卫统领,可是不足。比如州府柳珺,再比如眼前的文相大人,都是朝廷重臣,不能有失,因此配上八寸内劲的武道高手,便是足以。”
“至于武道大宗师,乃是武学巅峰,想必屈指可数。”
秦先羽心中解了许多疑惑,心道:“至于修行中人,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钦天监来把持秩序了?”
这许多纷乱念头,只在瞬息间闪过。
苏相爷打量着这个少年道士,心中微觉满意,笑道:“老夫醒来之后,精神极好,昨夜也未入睡,多半是睡了太久的缘故。老刘跟随我多年,昨夜谈起你来,赞不绝口,对于你这一路的事迹,老夫都已知晓。”
说罢,这老人顿了一顿,正色道:“若非秦道长仗义相助,我相府这一车队必然覆灭,而老夫能够醒来,更是全靠道长一叶百岁寒年草。大恩大德,老夫万分感激,只是无法起身答谢,还望见谅。”
秦先羽连道不敢。
苏相爷看着他,赞赏道:“道长心性高洁,仗义相助,令人感激不尽。听说道长不仅精通医理,更是怀有堪比武道大宗师的本领?只看道长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领,实是世间奇杰。”
秦先羽受他夸赞,倒是不太自在,只是连说谬赞,不敢应话,这小道士在心里暗自想道:“难道朝堂上的人说话都如此厉害,专挑好听的讲?”
“叶青曾探过秦道长,筋骨未经锻炼,脚步也无站桩的痕迹,但你行走之间,如风如雾,一剑落下宛如寒光,神乎其神。”刘老在旁,终是说道:“道长年纪轻轻,有这等本领,又不像是我辈习武之人,想必……是修道人罢?”
秦先羽未曾想被他如此轻易点破身份,顿时一怔。
这时,便听苏相爷笑道:“秦道长可修成罡煞否?”
听到这话,秦先羽更是吃惊,这位相爷,分明是一个不曾修行的人,怎么懂得修道境界?
但见苏相爷笑意吟吟,说道:“老夫便知一处地脉,有地气凝结,可助练气巅峰之人,凝结罡煞。”
地煞?
秦先羽蓦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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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观字而观人
“老夫之所以如此病倒,便是因为路经地脉时出了变故,随行侍卫大多病倒,老夫首当其冲,病得最重。”
苏相爷徐徐说道:“其余人都已经被陶御医治好,就是我年纪老迈,神智迷困,才陷入这等境地。幸而秦道长以百岁寒年草相助。”
“昨夜听你诸般事迹,简直更胜武道大宗师,但见你年纪不大,又不像习武之人,老夫心中便猜测你是修道中人。后来听说,你有意前往京城,心下便已清楚。”
苏相爷说道:“世上修道炼气之人不少,但能有成就者,寥寥无几。这一回,京城奇人异士云集,修道有成的人物,大多聚在京城,老夫仔细想来,你应该也是这一类才是。”
秦先羽轻笑两声,说道:“相爷慧眼,小道确为修道人,只是修为不足,还未达到练气巅峰。”
苏相爷感叹道:“练气巅峰,已可比武道大宗师了。”
在他身后,刘姓老者眉目间流露出一丝黯淡,习武数十年而内劲八寸,已是不凡。但相较于这十多岁的少年人,竟远远不如。
秦先羽沉吟片刻,询问道:“不知相爷,何以知晓修道之境界?”
“钦天监隔绝世俗,命修道之人不得显法于人前,但朝廷之中,凡是掌握重权的朝廷大臣,俱都知晓。而一品大员,几乎都对修道中人或多或少有些接触。”苏相爷语气微顿,说道:“钦天监的几位人物,也都或多或少有些相识,只是钦天监之首,当朝国师袁守风先生,我倒只匆匆见过一回。”
钦天监首正,当朝国师,袁守风!
论官职,钦天监首正大人,不过正五品官职,不大不小,不高不低,且还只是个闲职,平日里见了文相也要行个大礼,却怎么能当得相爷敬称一声“先生”?
秦先羽心头暗道:“原来朝堂之中,修道之人并非隐秘难寻,这么说来,州府柳珺也应当知晓这些,而陆庆能够得知修道之事,也在情理之中。难怪当日我要寻求金剑玉剑,诸般药材,柳珺大人和陆庆都没有诧异之色,显得平静,原来他们在书房中,就早已看穿我是修道中人。”
“可这么说来,观虚师父的事情,又添了几分诡异。”
但观虚师父这一事,秦先羽早知疑点极多,因此也只转过个念头,便放入心底。
接下来,苏相爷又跟秦先羽闲聊几句,但绝口不提地煞之处。
秦先羽按耐不住,终是问道:“敢问相爷,那地煞凝结之地,位于何处?”
苏相爷似有预料,呵呵一笑,说道:“少年心性,本该急躁,但你与我对答许多句话,仍是平静,直到这时才来发问,可见心性极好。那地煞之处也不远,待我今夜绘上一张图来,详细点出地方,只是……”
秦先羽心中微提,问道:“只是如何?”
苏相爷说道:“只是此事,应当已有钦天监插手了。”
秦先羽微微一怔。
“老夫毕竟是朝廷重臣,当病倒之后,诸位名医束手无策,圣上除了派来陶御医之外,还有一位钦天监的奇人。”苏相爷说道:“那钦天监的人物,看出我受地气所侵,但他不善于疗伤养病,于是回转京城,去请钦天监内那些善于治伤祛病的人物。当时他便是带着一份地图回京,只是至今未见踪影。”
秦先羽皱眉道:“那是为何?”
“多半是老夫这凡尘俗者不入法眼,没能请来钦天监内地位较高的人物。”苏相爷淡淡笑了笑,却又说道:“但是,据说地气凝结之处,颇为罕见,只怕此时钦天监已经把那处地方占据。”
秦先羽顿时沉默,心中微沉。
“但也不是没有法子。”苏相爷说道:“老夫是个凡夫俗子,不过还能有几分薄面,待我修书一封,你到了地方,若是真有钦天监之人阻路,把书信交与对方,想必还能给我几分薄面。再不济,这处地脉还是老夫发现的。”
秦先羽闻言,立时大喜,忙道:“多谢相爷。”
从这话看来,当朝文相的地位,也是不低的,至少钦天监要给他许多面子。至于先前那凡尘俗者不入法眼的话,多半还是调侃。
“今夜老夫就可把地形图,以及书信交到你手,权且作个答谢。”苏相爷说道:“只是还请秦道长留个姓名,好在书信之中添上。”
秦先羽自然应下,他取过笔来,沾了墨水,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来。
秦先羽!
这少年道士也是识字之人,经常诵读医书,道经,时而也练字,只是练得不多,算不上大家。只是这三字写下,圆润饱满,隐隐约约带有几分韵味。
苏相爷接过纸来,看了一眼,放在桌上,说道:“秦道长想必还未吃早点,老刘,你带秦道长前去。”
刘爷领着秦先羽离去。
当那道士离开了书房,苏相爷又把这纸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问道:“字迹如何?”
这人正是隐在暗处的内劲高手。
苏相爷笑道:“听说你也喜好风雅,不如也来看看?”
那人走出来,接过纸张,看了一眼,淡淡道:“笔迹圆润,字体饱满,有圆转如意之态,看来笔力上佳,但还称不上书法大家。只是年纪轻轻,能够练得这一手字,已是不错。”
“错了错了,我留下他的笔墨,可非是想要看这少年是否一位书法大家。”苏相爷笑道:“观字而观人,老夫要看他性情如何。”
那人问道:“可有所获?”
苏相爷指着纸上的三个字,说道:“正如你所说,笔迹圆润,字体饱满,有圆转如意之态。但在我看来,这每一笔清晰分明,显然是个心思清明,中规守矩的。”
“但到了字末尾迹最后一笔时,稍微划过,仍不免露出几许锋芒。”
苏相爷沉吟道:“虽然有清净圆和的性情,但毕竟少年心性,不免几分锋芒锐气。”
那人说道:“我倒极少见你如此称赞一个年轻人,看来你对他十分赞赏。”
苏相爷笑道:“极少有这么合意的年轻人了,看他心性甚好,把这地煞之处告知于他,让他修成罡煞,今后也不会为恶,如此也就放心了。若是个心性不良的,今后修行有成,反成大恶,却是不好。”
“原本还想绘一张假图,假说是被钦天监收尽了地煞。现在,便如实将地脉所在之地告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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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遍寻药材
傍晚。
秦先羽修行过后,终于等到有人来请。
苏文相的地形图,已经绘制好了。
“听说秦道长明日就要启程?怎地这般着急?”
苏相爷把书信及地形图都交到秦先羽手里,笑道:“不如在相府多留几日?这些日子以来,老夫病倒,相府上下慌乱至今未定,想必有许多失礼之处,如今老夫醒来,也该让他们好好招待,不好怠慢。”
“相爷好意,心领了。”秦先羽说道:“只是小道不敢贪图享乐,生怕影响求道之心。”
自听闻地脉时起,他就改换了想法,不去京城,而去地脉之处。
苏相爷略微怔了怔,说道:“据说要凝结煞气,就要有真气外放的修为,既然秦道长还未能凝炼罡煞,何必如此着急?不如在此静静修行,到了真气外放,再去地脉之处,更何况,你这一行本就是要往京城,待过几日,老夫也要上京一行,不如与老夫同行京城?”
秦先羽本也是这般想的,去了京城,到时再前往地脉之处凝结罡煞,想必是刚好。而若是先去凝结煞气,再往京城,想必京城大会就已过去了。
可秦先羽还是觉得,万事以修行为重。
“京城修道人云集,我虽然有心会一会这些连观虚师父都无法接触到的人物,可修为太低,充满变数。”
“仔细想来,前往京城,也未必就要去赶赴京城大会。”
秦先羽暗自想道:“我要寻求玉剑,查阅医书,再向上官姑娘退亲,都与京城大会关系不大。就算大会散去,依然不影响我这三件事情,那么,还是修行为重,先去凝练煞气,免得时日一久,地脉那里又有变故,毕竟这地方已经被人发现了。”
“我这一路行去,到了地脉那里,再静修一段时日,加上玉丹熬炼出来的金丹玉液,应当很快就能真气外放。到时再来凝结煞气,修为更高一筹。”
“若真正有些变数的,恐怕还是我那玉剑和药材,以及异病源头。”秦先羽心中思忖许久,心道:“也许在修道中人手上,就有我要的药材,还有适合的良玉,也或许有见多识广的修道人能够识得我父母当年那场异病,为我解惑。不过这些应该不急,京城达官显贵众多,店铺商行也多,仔细寻找,应该能有所获,而且,眼前这位不就是朝廷重臣,还可借这位文相的权势。”
仔细想了许多,秦先羽终究觉得自己仅仅练气修为,只是修行的第一个境界,在京城大会中除了开开眼界,就没有多少益处,反而因修为不足,而有许多不安。
细细想来,自己也算有许多秘密,有玉丹,道剑,蝉翼步,掌心雷等等,都有可能引来别人的窥视。加上自己进入过山河观仙图,而这仙图本就是出自京城,那位追索仙图的剑仙怕也在京城,似乎还是钦天监的人物。
若是遇上了剑仙林景堂,不免还要生出许多变故。
诸如此类的许多顾虑,不得不防,还是先以修行为重,增长修为。
这般想着,秦先羽便又说道:“小道还有一事相求,愿以宝物相换。”
苏文相微微挑起白眉,道:“秦道长有事,只管说来,你救老夫一命,救下我那孙女及随行数十人,只要老夫力所能及,自当尽力。”
秦先羽自是大喜,随后报出许多药材。
当初他在柳珺那里求了许多药材,但并未尽数告知,而是暗留下许多种,如今就把这许多种未曾报给柳珺的药材告知于文相。
有些较为生僻难寻的药材,除了报给柳珺,此时也报给了苏相爷。
而一些较为贵重的药材,则多数已经请柳珺为他寻来,剩下的一些,没有告知柳珺,此时就都报给苏相爷。
但这少年道士为免被人查明药方,还暗留了两种药材,这两种药材最是常见,寻常药铺也有,但他推测过,剑道真解上面记载的这一药方,每一种药材都不可或缺。
只有秦先羽才知晓剑道真解之上记载的这一确切药方,今后,即便有人在柳珺以及苏相爷这里都获取了药材的种类,但实际上也是缺了两种。
“药材的事情,老夫尽力去办,可以联系这庆元府名医,甚至在京城里,也可以替你寻找。”苏文相点了点头,又沉思道:“但是玉剑一事……”
“你就是要一柄纯金打造的小剑,老夫也能为你寻来,可是玉质的,未免罕见。”
金铁矿物出土时,体积颇大,可以打造,锻造,因此金剑不难。
而玉质只能是雕刻,不可锻打。
那么就须得有一块不小的玉石来雕刻,且不论这样一块玉石,其价值几何,单是这么一块玉石,便是颇为难寻。
秦先羽微微叹道:“连相爷这等人物都说罕见,即便我去了京城,只怕也要空手而返。”
“这倒未必。”苏文相说道:“你说这玉剑须得有一尺三寸,也即是说,这玉石也该有一尺三寸长以上,这样大的玉石着实罕见,也是价值连城,不过京城之中,应当能够寻得。”
“据史书记载,数百年前,本朝太祖打造玉玺之时,其实是一块极大的玉石,后来连年征战,把玉石打碎,换作军资,其中最精华的部分,就打造了玉玺。除玉玺外,京城中一些开国功臣都获得玉石,如今这些开国功臣都逝去数百年,他们的后人都是京城显贵,太祖所赐的玉石,应当都保存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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