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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叶行远却听出了皇帝言语中的另一番意思,隆平帝行事是有些荒唐,却并非昏聩之君。他既然用了“添堵”二字,一定是有了什么消息,清流们对叶行远的反弹终究是要开始了。

    只怕就算叶行远在会试之中名列前茅,也很难被选入翰林,这是当初叶行远自己的选择,因此心中也无怨怼。

    就只这些所谓清流也实在太小肚鸡肠了些,叶行远尚未与他们有什么交集,就已经开始事先针对,肚量稍嫌不广。

    叶行远想了一想,干脆也就这时候表忠心,“学生读圣贤书,只知尽忠报国,不知所谓清流浊流之分。所谓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若入朝为官,学生只愿为一孤臣,上报朝廷,下抚百姓,其余倒不用多想。”

    得爵、授锦衣卫职,这也就意味着叶行远贴上了皇帝的标签。一人而兼得文职、武职和爵位,尤其是在下级的官吏当中,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了。

    他要走的升官路径,自然会与别人完全不同。再考虑到收取五德之宝的战略,未来迫在眉睫的大劫,还有矢志复仇的李夫人与一心造反的鸦神教圣女朱凝儿,未来的官场之路必将与最初设想的大不一样。

    隆平帝赞道:“少年人有此志气,正是应该!你明白就好,所以我才特意与你说,必要争一口气,夺了状元之位。我倒要看看,本朝独一无二的大四喜状元,清流们会扯出什么借口,不让你留在翰林院,这才是个笑话!”

    他们是一定不会让叶行远入翰林,这一点隆平帝心里有数。但状元乃是天赐,要是叶行远有压倒性的优势,主考官就算是吃了苍蝇一般也得点下去。到时候状元不入翰林,那就是清流的笑话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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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六经注我
    无独有偶,在皇帝勉励叶行远一定要考中状元的时候,当朝首辅大学士严秉璋府中也有人正在议论这个最近在京中名声大噪的少年。

    一个青衣白扇的中年文士正慨叹道:“此人文章如此高深,却偏偏行事异端,不依圣人教化,万万不可让其得志,否则必有天地之变也。”

    此人复姓宇文,单名一个经字,乃是不世出的大儒。虽因先人获罪,未出仕不得神通,但精研圣人学问,妙悟天机,被严首辅视为心腹。

    在他面前摊开的正是叶行远县试、府试、省试的几篇文章。封印入京的文章本由翰林院审核,不解之文再递交于内阁,由大学士亲定。

    县试一篇“道可道”,府试一篇“进学”,一篇“劝学”,还有省试之中一篇流民策。这四篇文章宇文经翻来覆去看过,每看一遍就有所悟一次,心中对叶行远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也忌惮得五体投地。

    “府试两篇,倒是圣人正义,堂堂正正,阐述其妙。若是只看这两篇,只觉此人乃是饱学大儒。入朝为官管治一方,必可使风俗再淳,但这道德一篇”宇文经眉头挤成了一个川字,长自慨叹。

    他当然知道这篇文章的厉害,其中“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句,惊得他几乎握不住纸卷。但其中阐述大道,偏与圣人之道大有不合之处。虽然道之高也,殊途同归,但这岂是寻常读书人该学的东西?

    要是此文流传于世,必让人心混乱,不复盛世矣。也正是因为如此,宇文经才在严首辅面前力陈不可将这文章公诸于世,便一直扣在内阁不发。

    如果到此为止,宇文经对叶行远只是充满了好奇。此人独悟大道,于圣人之学以外另成一派,顶多说是学术上的问题。

    可是到叶行远省试,拿出这篇充满奇思妙想的流民策之后,旁人或许还惊叹于文中妙论,宇文经却第一时间看出了四个字——“离经叛道”!

    虽说叶行远行文之中,仍是假托圣人之名,表面上仍是用圣人阐述的道理来治世,但字里行间,却非是“我注六经”。而是明明白白的“六经注我”之意。

    这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宇文经再怎么佩服此人的才华,到了原则性的问题上却一点儿也不含糊。他这半年来,放下公务一概不理,只翻来覆去钻研这篇策论,光是驳文就写了一大摞,但始终觉得没有一篇能够铿锵有力的将其驳倒。

    因此宇文经虽未见过叶行远的面,但对他却既敬且畏,只要一有时间,便在严首辅面前吹风。建议无论如何要将此人排挤在朝堂之外。

    尤其是叶行远入京之后,又得封爵,声名远播,宇文经就更为担忧。

    此人行事毫无顾忌。可说是“从心所欲不逾矩”,这要么是大圣人,要么是大枭雄。但这世上焉有不足弱冠的圣人?宇文经看不透叶行远的心意,阻挡他崛起的心思就更加坚定。

    严首辅微闭双目。似神游天外,虽听着宇文经的话,却并不置可否。他入内阁十年。素以不动声色闻名,最广为人知的名言便是“天下无急事,任意奏折留中三日再阅可也”。

    有人攻讦他行事温吞,无蓬勃朝气,令得朝堂一潭死水。也有人赞他宰相肚量,行事不同一般,方才是治大国如烹小鲜之人。

    良久,严首辅才慢吞吞开口道:“三月会试,有才者自脱颖而出,如春雨知时,万物生长。此乃天机之道,非人力所能阻拦也。”

    他这话似是在回答宇文经的建议,但又云遮雾罩,只表示有顺天应人之意。

    宇文经笑道:“万物自有生长之理,只农夫打理稼穑,亦有除草之行。宰相管理百官,便如农夫育苗,岂可容毒草生于其中?”

    严首辅低头不语,良久未曾开口。宇文经心中焦躁,想要再问,却听到轻微的鼾声,面前的首辅竟然坐着打起了瞌睡。

    又是一次无功而返,宇文经轻叹一声,轻手轻脚退出书房,告辞离去。二月春寒依旧料峭,他裹紧了外衣,却仍旧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胸中袭来,仰天而叹。

    “宇文兄!”才出了严首辅宅子,宇文经就听到有人唤他,回头看时正是好友陈直,便笑道:“你怎么来此候我?我正说着午后去你家拜访。”

    陈直年过而立,京兆本地人士,生性豪侠义气,亦是京中书生结社方圆社的发起人之一。本是少年举人,后来两科未中,三十岁后亦选择了不应科举。平日便是针砭时弊,痛骂奸臣,与宇文经意气相投。

    “我先去了你家,听嫂夫人说宇文兄来了首辅府中,我性子急等不起,便到门口闲晃等你,也没来了许久。”陈直豪爽大笑,又问道:“今日可有准信否?”

    宇文经摇了摇头,苦笑道:“首辅行事稳重,虽然重我之言,但此举虽出于公心,毕竟是徇私,他怎么会轻易答应?”

    陈直不屑道:“哪里是什么稳重,分明是泥塑木雕尸位素餐,便是军国重事,又何曾见他有决断了?”

    听到陈直评论东主,宇文经笑而不语,不欲与他争执。但心中也是感慨,若是严首辅行事更果断些,他只怕也能少费许多力气。

    陈直看他郁郁不乐,劝道:“兄长何必忧虑,今日且去吃酒快活。想那叶行远一介少年,纵能危害朝堂,那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何必急于应付?”

    宇文经与陈直无话不谈,之前也曾将自己心中的忧虑与他约略谈过,因此陈直知道他的心事,也信得过他的见识,但总觉得没那么严重,便出言宽慰。

    宇文经黯然道:“你不曾见过他的文章,不知其中厉害,此子若非超凡入圣之辈,便是大奸大恶之徒。然则他行事不拘一格,本心又有违圣人之道,一朝得志,只恐天下大乱。

    想要压住他只有趁早,等他真在朝堂之上长袖善舞,又哪里是吾辈诸人能够阻止?便是现在,愚兄也只觉得有心无力,只为了圣人之道与天下太平,尽力而为罢了。”

    只有看过叶行远文章,能够理解其中深意的人,才知道这人有多么可怕。进学、劝学两篇,已经将圣人一道的学问穷尽了,便是圣人门下高徒复生,也顶多便是这个水平。

    而道德一篇,于圣人之道以外别出机杼,另觅大道,虽然云遮雾罩,但其中一派宗师的野心和气度尽皆现于纸上。要知道叶行远写这一篇东西的时候,连个童生都不是!

    至于那篇策论,宇文经想起来便不寒而栗,他见陈直将信将疑,又苦笑道:“碍于朝廷规条,我不能请出此人的文章与你观看。但你可知我一见他策论,便有为其门下走狗的心思,其中微言大义,直如圣人重生!”

    陈直叹息道:“生而知之者为圣人,兄长焉知不是此人真为圣贤?”

    宇文经嗫喏良久,终究没法说出叶行远策论之中的真意,只能垂头叹息。他心急如焚,偏又说不清楚,只怕连自己的好友都被叶行远所迷惑。

    他心道:“要是首辅不愿出手,怎么也得再展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另外两位主考,一定要将叶行远此人刷下去!”

    此非为私心,也不是因为嫉妒,这是为了圣人之世的将来。三千年太平岁月,无论如何不能被此人给搅乱。宇文经心中想的明白,只要能阻止此人入朝,他便是穷尽一生精力都算值得。

    不知不觉之中,这位京中盛传的“白衣卿相”宇文经用自身的行动,给了叶行远这未满十八岁的少年最高的评价。

    叶行远懵懂无知,根本不晓得有多少人在背后针对于他。他得隆平帝承诺之后,回转驿馆,专心读书,仍旧深居简出,一直窝了两个月。

    等到会试之期,他才与唐师偃一道出门,同进考场。

    唐师偃这次来,纯粹只为增广见闻,他自知学问未纯,难以在天下举子之中出头,只看见了考场龙门,便涕泪交流,回头对叶行远道:“为兄也只能送贤弟到这里了?过往十年,老唐活得荒唐,未曾精研学问,难以再进一步。今日这圣人之道的大业,便要交给贤弟你了。”

    叶行远一怔道:“唐兄此言何意?考试这种事才学果然要紧,也是需要运气。你功底不差,也未必没有金榜题名的机会。”

    唐师偃洒脱笑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老唐学问不过尔尔,纵然能侥幸中榜,也不过是榜尾而已,难道还要让人嘲笑我同进士出身么?我既无宦游之念,只想回家守着娇妻稚子,便到此为止足矣。惟望贤弟自今日起鹏程万里,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人各有志,之前唐师偃就曾与叶行远提过一次,不想到了考场门前,他竟然连进去都不想进去了。叶行远不能强人所难,便与唐师偃拜别,看他洒脱弃考而去,倒有几分羡慕之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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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会试难题
    会试是三年一度的国家选才大典,因太后圣寿,特开恩科,规矩与正科一般无二,亦是极为严格。自圣人立科举制度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在会试之中作弊。

    一应考生,全都需要经过神通搜检,核定身份,确认并无夹带,这才会放行入内。叶行远心中坦荡荡,便也不以为意,只是他携带的东西还是让巡考吏员有些惊异。

    “你来考试,为何还要带上一口刀与一双靴子?”巡考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东西并不在禁止的范围之内。事实上因为会考的时间长于省试许多,除了允许携带棉被、食物、文房四宝之外,也同样允许考生携带一些小玩物,只要没有作弊嫌疑即可。

    叶行远随口道:“作文之前,取刀放置一旁,可得杀伐之气,文章便更犀利些。至于靴子,是因为久坐之后,脚底板易肿,便须换松软些的鞋子,此乃科场前辈指点{无+。”

    还有此一说?巡考也是新来的没什么经验,被叶行远唬得一愣一愣,挥手放行。自觉学了个乖,暗自记下,以为家中子侄辈应考之用。后来一传十十传百,科举考场带刀带靴便成了惯例,也是个好彩头,此是后话,便不再提。

    叶行远过了龙门,在巡考指引之下寻到贴着自己姓名的考棚,施施然坐下,照旧是先烧热水泡茶,从容不迫。

    会试的考棚自然要比省试更舒适宽敞许多,棚内有一榻一桌,屋角放着便桶与一个炭炉。约莫有三四尺的空地,累了可以在榻上休息,亦可在棚中踱步。

    考场中央建有一座高台,叶行远望去可见台上三位主考端坐,雄视四方。此时天机垂降,正落于这三人身上。在日光下幻化白虹,浩气贯日,令人望之心折。

    叶行远知道会试的三位主考应该都是内阁的大学士,他在京中数月,皇帝遇上了好几遭。却未曾见过这几位大人,面貌也无从认得,只能揣测正中一位老人应该是朝廷首辅武英殿大学士严秉璋。

    首辅老大人已经年过七旬,也是内阁之中年纪最大,资历最深的,须发已然全白。最好辨认。

    另外两位,就不知是六位大学士中的哪两个。在会试之前,主考官的身份保密,免得有人走门路。叶行远未曾拜见过任何一位大学士,也不认得。

    其实他们代天机选才,个人的好恶虽然会对最终的结果有些影响,但其实差别也不大。叶行远并不介意,反正无论哪几位大学士来做主考,对他这个幸进之辈都不会有什么好感。所以懒得去猜测对方的身份。

    皇帝已经给叶行远透了个底,他心里有数,今日不过就是尽力而为,看看自己对天机的感悟到底有多深。会试就是最好的一次验证。

    上千举子,齐聚一堂,各自安坐,鸦雀无声。能够参加会试之人。都已经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他们的质素也并非次一级的科举考生可比,不用人管束。自然规矩谨严。

    辰时三刻开卷,三位主考一起起身,向天一拜,只听悠扬古钟声响起,天色变化,考题已然发下。叶行远只觉得天旋地转,又投入了一个幻境之中。

    “听其言,观其行,以身作文章,以行为策论。”叶行远知道这是会试的规矩,并不意外。

    省试策论是推演幻境之始,而会试借天地之力,干脆从正式开考到交卷,考生一直身处幻境之中,以自己的德行与才能,做一篇文章,一篇策论。

    考题隐而未显,须得考生自己在幻境之中去发掘体会。叶行远知道时间充裕,并不着急,起身先对着室内的铜镜,查看自身。

    左刀右剑,脚下一双蹑云兽皮靴,叶行远如今的打扮倒更像是一位游侠。刀是裴将军宝刀,剑是宇宙锋宝剑,正如李夫人所说,五德之宝乃功德之器,在幻境之中亦可显化。再加上一直藏在叶行远识海的宇宙锋,似乎在战斗力上要比其余的考生暂时领先一步。

    不过个人武力对会试的影响不大,叶行远只是以防万一罢了,他定了定神,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公子,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有一青衣小婢守在门口,一见叶行远出来,忙不迭的迎上来伺候。叶行远知道此婢应是询问讯息的人物,微笑点头,细细询问。

    果然这婢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叶行远大概知道了自己所在的环境,不由苦笑。不知道是因为如今有识之士已经感应到了危机,还是天机本身在给出预兆。这次的考题,又是一场乱世。

    省试的策论题目,乃是大乾朝末年的遭遇,流民四起,颠覆国祚,这勉强算是正常的改朝换代。但这一次会试的题目却更惨烈了些。

    这是一千五百年前,人族的一部血泪史。南晋末年,昏君当道,烽火戏诸侯,天下大乱。妖族趁势崛起,奇兵突出,攻下南晋都城,断其社稷,南晋之主为妖族掠往塞外,青衣小帽斟酒以娱妖王,嫔妃公主尽被奸婬,乃是人族历史上的奇耻大辱。

    虽然其后二十年,便有仁人志士崛起,扫荡妖氛,拨乱反正,一举摧垮妖族王庭,追亡逐北,几乎打得妖族没了火种,之后千年再没响动,但这一段过去终究是无法揭过。

    而叶行远在这场考试中的身份,便是南晋一个富家子弟,父母双亡,家有余财,已中了府试,同样是举人。本来可享富足安乐,尽可今朝有酒今朝醉。但此时距离南晋灭国,已经仅剩下三年。

    要又一次力挽狂澜?叶行远在省试之中已经干过一次这样的工作,但当世的情形虽然窘迫,终究没有此时这么严重。而且一开始便有县官的身份,处理流民亦有人手帮忙,总有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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