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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轻风去

    悠悠药香泛起,药罐子里面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百年止南艾药性极强,时日又久,不一会儿就化为粉末,融入药汤之中。

    也只能指望这药方能有效了,叶行远一边想着,一边把敖小宝摇醒。敖小宝醒来便大哭,“叶哥哥,都是我没用,若是你受了什么伤损,我我可是宁愿死了。”

    他还记得自己刚才的繁花琉璃镜被虎精一爪击破,昏迷之前只在担心叶行远的安危,如今见他无碍方才能够放心。

    叶行远继续忍耐不适,赶紧连哄带骗,将一大碗药端到敖小宝面前,“多亏了敖公子你救护。如今你受了伤,还请速速服药。”

    敖小宝倒也听话,一仰脖子将大碗黑浓药汁饮尽,也不叫一声苦,只定定的瞧着叶行远,眼中满是深情。

    叶行远头皮发麻,又赶紧将玄牝杯取出,塞到敖小宝手中,解释道:“此玄牝杯乃是至宝,可替代转轮珠为汉江水族吸取太阴精华,我以此物赔偿龙宫。请敖公子妥善保存,交与龙王,从此转轮珠之事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叶行远记得书上关于大匠欧先的记载,又添油加醋的鼓吹了一番。敖小宝眉开眼笑,他带着娇羞点头道:“这是叶哥哥送我的东西,我自会小心珍藏。”

    这是赔偿给龙宫的宝物啊,你当成了什么?叶行远无奈,总之敖小宝既然已经收了玄牝杯,那从道义上他就不再欠汉江龙宫什么,只等敖小宝好转,自己便可撒手走人。

    这时候忽听洞外传来一声怒吼,“小主公,末将救驾来迟!让小主公受惊了,罪该万死!”

    “什么人?”欧阳紫玉手一扬,金光飞出,拦在洞口。得自虎精的法宝她虽然未曾弄清来历,不过已经能够勉强发挥出五六成的力量,这也是第一次以之迎敌。

    顿时金铁交鸣之声四起,金光飞刃倒飞而还。旋即就有个挥舞着赤色大螯的魁梧中年钻进洞窟,看见躺卧在地的敖小宝,更是大叫一声,落下泪来!

    “末将又来迟一步,害小主公为奸人所辱!末将必为小主公报仇!”他双螯其挥,虎虎生风,欧阳紫玉一时间抵挡不住,只能连连后退。

    “蟹将军?”敖小宝认得,赶紧大叫一声,“误会!这是误会!蟹将军还请住手!”

    他呼喝时只觉得脑中一片迷蒙,忽然有些恍惚。一闭眼再睁眼时,就觉得自己仿若从一场大梦之中清醒。

    回想之前的所言所行,敖小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受,尖叫一声便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蟹将军面前。

    蟹将军停了手,重化为人形,扶住敖小宝,喜极而泣道:“侥天之幸,小主公未曾受伤,大王知晓不知该如何欢喜!待末将来捉拿这龙宫之敌!”

    既然来到这里,除了救回敖小宝之外,蟹将军想着顺便将叶行远带回龙宫,交由龙王处置!

    叶行远连忙解释,“慢着!是蟹将军?在下叶行远,虽然失手损毁转轮珠,对不住龙宫在先,不过之前已经以玄牝杯赔偿,你我双方已然两清。蟹将军来的正巧,烦请将敖公子带回龙宫,也免得在下走一趟了。”

    叶行远心道龙宫果然还是有高手的,这蟹将军威猛凶狠,实力似乎还能压倒欧阳紫玉,正面对敌未必是好的选择。何况确实自己有错在先,如今弥补修好,也总算是个圆满的结局。

    蟹将军瞪眼喝道:“哪有此事?你不要欺负我家小主公年幼无知,拿些破烂来哄他!龙宫转轮珠可是水族至宝,你所言破杯子岂能抵偿?”

    他也看见敖小宝捧着一个白玉杯,但打心眼里就不信叶行远能够拿得出等价赔偿,又低头问敖小宝:“可有此事?”

    敖小宝正又羞又恼,他想起自己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鬼迷了心窍,对着一个男人口出羞人之语,行羞耻之事!

    这简直就是人生污点无地自容,哪里还想得到别的,不由得愤然答道:“哪有此事!蟹将军,拿下了他!”

    翻脸如翻书,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啊!叶行远叹口气,他早已预料到敖小宝恢复之后,必定尴尬非常。

    没想到药效发作如此之快,果然百年止南艾药到病除。只太快了些,要是等他离开之后,敖小宝再恢复,那就最好不过。

    现在敖小宝先恢复了本性,对自己没了那种心思,就得多费唇舌了。幸好自己当初出于谨慎,早有两手准备,否则此时可就是有嘴说不清楚。

    叶行远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早上签订的契约,在手里扬了扬,笑道:“在敖公子怀中,也有同样的契约,上面已经写明,只要拿出与转轮珠相当的宝物,龙宫便不再追究在下的责任。你若不信,可取出来看看。”

    蟹将军愣了愣,回头看敖小宝,敖小宝从怀中摸索一阵,果然掏出份一模一样的契约。两份契约之上,都有两人印鉴,以灵力为证,不可作伪。

    敖小宝不情不愿的将契约交给了蟹将军,蟹将军仔细看过,只觉条文清晰,确如叶行远所说,是两不相欠之意。

    “这玄牝杯是大匠欧先的作品,你可看杯底刻印。”叶行远好心解释,“此物得天地奥妙处,一样可以吸收太阴精华,比转轮珠的功效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还不相信,可请有司鉴定,若有差池,在下自当负责。契约宝物已备,就请蟹将军回禀龙王,再替在下表示歉意。”

    叶行远感到,自家这姿态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找来更好的宝物作为赔偿,然后真诚道歉,彻底弥补己过,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也免得与龙宫再有什么纠葛。

    蟹将军掂了掂玄牝杯,又仔细研读了两遍契约,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觉得读书相公做事真是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占不得理。

    他只能咬牙道:“好!此事我先回禀龙王!自会找高人验看这玄牝杯,若有什么差池,再唯你是问!

    此番契约既然是小主公签下,那我就暂时认可,但若有什么欺瞒哄骗处,休怪我大螯无情!”

    蟹将军愤愤然携了敖小宝离去,敖小宝一直都不肯抬头,也不吭声。叶行远看他们远去,背影没入山中,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对着欧阳紫玉笑道:“终于只剩我们两人了。”

    叶行远此言之中颇多感慨,以往在小县城的时候,他觉得欧阳紫玉就是个大麻烦。明明出身书香世家,身为举人之女,却完全不通人情世故,行事七颠八倒,一见面就想拐他这个读书人去修仙,还动辄惹出各种祸端。

    但有了府城经历之后,斗妖怪,战二代,拼府试,最后了解龙宫恩怨,“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再回到这条山路之上,只觉得如同“度尽劫波兄弟在”。仍是两人同行,感觉却轻松了许多。

    欧阳紫玉还在不高兴,不过听叶行远这句话,倒是突然莫名奇妙心中明快起来。瞬间恢复了勃勃生气,嘿嘿笑道:“如今龙宫的事已了,狐狸精却也跑了!你可不要念念不忘,再惹祸端。”

    提起莫娘子,叶行远心中有种古怪的感觉。若说有了情分,那也不至于,这女子古古怪怪身份不明,又是异类,总是下意识敬而远之……

    但若说没有一丝记挂,那也不可能,耳鬓厮磨这多次,除了最后一步,几乎能干的都干了,怎能不在心里留下深深的印痕?

    莫娘子取了什么宝物?她来中原到底为了什么?现在又去了哪里?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种种疑问,浮于心头,只是不便宣之于口而已。

    不管这些了!叶行远拂去脑中杂念,现在重点是衣锦还乡!

    他恩科得了秀才功名,迈入士子阶级,腰间颇有几文私房钱,又搜刮了狼妖藏宝,这趟出门算是大丰收。这时候不回去锦衣“昼”行,更待何时?

    故而叶行远哈哈大笑道:“哪里有什么念念不忘?莫娘子救我一命,我也以使用转轮珠作为报答,再让她取去了狼妖藏宝中最厉害的宝物,早就报答够了!既然恩怨两清,我也乐得一身轻松,你我还是奔回归阳县,各回各家去也!”

    各回各家欧阳紫玉听到这四个字,突然又不想回归阳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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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波诡云谲的县里
    轩辕历三千四百五十年十一月底,归阳县已经入冬。虽然不曾下雪,但这几日间北风怒号,灰黑色的瓦面在早晨已经凝起了霜冻,呈现出白白的一片。到了中午时分,日光照耀,冰霜融化,水滴打在屋檐前的石块地面上,啪嗒声不绝于耳。

    县中的气氛,如这初冬的北风一般肃杀。城中道路行人匆匆,脸上还隐隐都有着惊惶之色,仿佛若不是迫不得已,绝不会出门在外。

    叶行远踏入县城的时候,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他与欧阳紫玉解决事端后,回来路上没再遇上别的麻烦,堪称是一路顺风。但是今日回到了县城,却与离开时候的感觉大不一样。

    “这是出了什么事?虽然已是冬天,不过时近腊月,本该也有不少摊贩在集市上做生意,怎么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的”就连神经大条的欧阳紫玉也觉得有些诧异,忍不住发问。

    县中必有变故。叶行远眉头微蹙,几个月前离开归阳县的时候,县中情势就已经不大好,周知县与士绅之间的矛盾浮出水面。本以为纵然暗流汹涌,好歹双方势力均衡,谁也不能奈何得了谁,难道在这段时间撕破了脸皮?

    叶行远有心想找个人问问,但路人瞧见他是读书人打扮,都不愿停下脚步,甚至畏之如虎。

    奇哉怪也!叶行远越发感觉不对,又看了看欧阳紫玉大小姐,本来他没想着先去欧阳举人家拜访。但此时情形怪异,看来也不得不先去问个究竟,免得糊里糊涂又出了什么差错。

    拿定了主意后,他便对欧阳紫玉道:“这县中十分怪异,我便随你去贵府拜见欧阳前辈,也好问问出了什么事。”

    县内漩涡看来比之前预估的更大,所谓破家的知县灭门的令尹,本地士绅与周知县掰腕子也不知胜负如何。

    幸好这几个月自己避祸府城,未被涉及,否则还不定惹出什么麻烦(其实去府城惹出的麻烦也不算小)。

    “好啊!”欧阳紫玉没心没肺,她没想到自己老爹能有什么事情,也不大关注县里变故。只听说叶行远要去她家,心中不知怎的涌出一股愉悦之情,点头赞道:“你随我去了一趟府城,得了秀才功名,倒是更注重礼仪了,不错!”

    叶行远知道欧阳紫玉性子粗疏,也不多解释,就随着她穿过半个县城,来到欧阳举人宅前。却见门前冷落,不由就吃了一惊。

    一个县里没几个常住的举人,所以举人已经是县里的头面人物了。举人府宅,平日里不说门庭若市,好歹也是谈笑有鸿儒,来往无白丁。在方应物印象里,欧阳家的门前总有各种客人来拜会,热闹得很。

    但今日所见,欧阳府第却是大门紧闭,门庭冷落,萧索的落叶顺着风势打着转儿。

    欧阳紫玉还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上前去敲门,良久方有一个老家人出来开门,看见欧阳紫玉又惊又喜道:“大小姐,你可回来了!”

    欧阳紫玉微微愣了愣,“福伯,怎么是你?门房小厮们又偷懒去了?爹爹也真是太过宽纵下人。”

    福伯乃是欧阳举人府中的管家,平时只跟随举人身边听候吩咐,这守门的事情还用不着他这把老胳膊老腿。门口不见把门的小厮,难道又跑出去玩耍了?

    “先进来!先进来!”福伯认得叶行远,知道他是老爷看中的后辈,也是读书相公。又与小姐共赴府城读书,那就肯定不是外人。便请他们两人入内,又左右张望后,赶紧闭门掩户。

    进了前堂,福伯才叹气道:“叶公子,大小姐,你们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老爷临走之前,还特意叫人捎信去府城。让你们两人留在府城,先不要回来。”

    叶行远见府中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似乎只剩下这一个老家人看家,也不由得暗暗心惊,这是怎么回事?

    堂堂举人,可是等同于八品的身份,即使是一县主官也不敢轻易动他,难道说县中局势紧张到连欧阳举人都要弃家避祸的程度?这该是何等大事?

    想到这里,叶行远急忙问道:“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欧阳前辈去了哪里?莫非有什么祸事?还请细细道来!”

    这情形太古怪,叶行远之前还觉得自己经过了大风大浪,府城这大地方都游刃有余,龙宫这种对手都应付过去了,回到县城后,应该不会有什么能让自己心惊的了。

    但现在看来,如果欧阳举人都可能遭逢意外,那自己这个新鲜出炉的秀才,还真未必能当成一面免死金牌。所以还是得迅速摸清脉络,及早应对才是。

    福伯苦笑道:“多承叶公子关心,老爷倒是并无大碍,只因为山头村中出了些事故。县中的读书相公,大多都联袂前往,所以老爷也去了。”

    只是村中出事,竟然要县中的举人秀才一起前往?叶行远与欧阳紫玉对视一眼,这时候就连以欧阳紫玉的长反射弧,都反应过来事情不对了。

    “爹爹将家中仆人都带去了?娘呢?也去了?”欧阳紫玉追问道。

    整个宅中空无一人,如果说前院那些青壮家丁,欧阳举人还能带去壮行色。那么主母与后院的丫环,又到哪儿去了?

    福伯一脸苦涩,“主母已经回了娘家,说是暂避风头,前几日老爷还遣散家中仆人,说是要做一件大事,不能连累我们。老仆实在不肯离去,老爷无奈之下,才容我在此看家,他是一个人去的山头村。”

    叶行远越发的震惊了。这是真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了,欧阳举人让夫人回娘家避祸,此外还遣散家奴,这到底是是犯下了什么罪过,还是要做什么大事,才会如此行事?

    举人乃是官身,就算是惹上了官司,只要功名未革,基本上也可以安然度日,不必如此慌张。而且听福伯之前所说,似乎还不仅仅是欧阳举人,全县不少读书人都联合起来了,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都说到了这儿,福伯自然也没必要隐瞒,继续说道:“事情起因,还是因为山头村王老爷。他因为私自求雨,被县尊下令缉拿,却死在家中”

    “啊?”欧阳紫玉捂住嘴巴,忍不住惊呼一声,就连一向淡定的叶行远都不由得目瞪口呆。他皱眉问道:“山头村王老爷,莫非是王硕王举人?”

    这话其实多余,山头村位于归阳县最偏僻山中,能以老爷尊称的只有一人,便是年过花甲的老举人王硕。

    当日欧阳举人在家中举行宴会,庆贺叶行远拿到县试案首,王举人也曾到场,他须发皆白,却是个形如烈火的老人。

    明知山头村除了王硕没有第二个王老爷,但叶行远不能不多问一句,因为举人被逼死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

    福伯低头垂泪,“正是王举人。”

    叶行远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好。前文提到过,本朝读书人的地位尊贵,就是一个小小童生意外身死,都会是轰动全县的案子。何况是举人老爷,而且还是死在这么敏感的时候!

    就算他是因为老迈病死,但在周知县下令缉拿的时候去世,也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这肯定会被视为是对全县士绅的挑战。

    话说回来,叶行远死活不明白,周知县又是哪来的底气,居然敢下令缉拿一个举人?就算王举人没病没痛,被周知县这般折辱,以他的性子气都要气死了。

    功名未革之前,举人就是八品待遇,身份上与周知县也只差一阶而已。就算周知县乃是实权正职,在县内大权在握,但用到“缉拿”二字,这可就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真打算赶尽杀绝了。

    周知县到底意欲何为?这是在挑战整个归阳县的读书人!连叶行远这个穿越者,听到王举人之死,都生了同仇敌忾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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