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门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寂寞读南华
权势也罢。门生故吏也罢,那都是虚幻的力量。
阮老太师权势再大,门生故吏再多,唐老疯子也可以随时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碾死他,他有再多的权势,再强大的势力又有何用?
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阮老太师终究到死的那一天都不可能在宿敌唐老疯子面前翘起尾巴来。
他注定了这一辈子被压制,谁让他的修为比不过唐疯子?这在某种意义上也体现了修行世界的残酷。
阮老太师瘫软在椅子上,如同一团烂泥一般,整个人精神萎靡到了极点。
他这一辈走到今天,可以说事事如意,说权势当今天下鲜有人能比,唯一的遗憾就是他这一生上在修行上没有过人的资质,一生无望到达巅峰。
而这一个遗憾,就可以让他窝心一辈子。
老头子萎靡了,其他的人也不好怎么劝啊。
尤其是阮家老儿阮远山,他还和唐家有一档子一女许二夫的事情呢。
现在唐家和王家似乎成了一个单选项,这些年为了拉拢王家,阮家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假了。
可是老四一句话,让他表明立场,立刻等唐家的门,那王家那边怎么办?王家在上京势力不强,可是在地方上却是一等一的世家,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比唐家更强势,对阮家也更有用。
再说老头子的心结解不开,自己按照老四说的做,那不是往老头子胸口捅刀么?
自己的亲儿子都不好开口,其他的人更加难以启齿,一时祠堂里的气氛就有些诡异了。
“咳,咳,咳!”
轻声的咳嗽响起,祠堂外面,阮惊鸿慢慢的踱步走进来。
阮惊鸿是三代子弟之首,在家族的地位很特殊,而老头子最钟爱的孙子也就是阮惊鸿。
几个儿子他动辄大骂,可是对阮惊鸿,他唯有作为爷爷的慈祥。
阮惊鸿走得很慢,他身体本就不好,慢慢的走进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鸿儿……”阮远山给儿子使眼色,示意他去劝劝老爷子。
阮惊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到老爷子身边,道:“爷爷,四叔说得话孙子觉得十分认同。唐家人在什么时候都不可小觑,这是当年先皇说的。二十年前,咱们的这位陛下没记住这句话,朝廷便死了一个隆亲王。
二十年后,咱们如果记不住这句话,只怕……哎……”
他轻轻的摇头,又开始咳嗽了。
阮老爷子眉头一挑,道:“惊鸿,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情?莫非那老疯子竟然敢对你……”
阮惊鸿摇摇头道:“那自然是不可能,唐家人就算是疯子,骨子里那一种骄傲却依旧让人敬佩的,今天烟雨楼,唐家唐先觉灭了战家战胜,摘掉了王家的灯笼。他和我对一招不败……”
整个祠堂瞬间炸开了锅。
这个消息也太惊人了吧,战家战胜竟然被人个灭了?而且是唐家的唐雨?
还有,他竟然摘掉了王家的灯笼,王重来是干什么吃的?
有王重来在,他区区一个力境修士能摘掉王家的灯笼?
阮老太爷一下从椅子上竖起身来,勃然怒道:“你就不会发第二招么?”
他眼神灼灼的盯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这是几十年以来,他第一次对阮惊鸿动怒。
阮惊鸿苦笑道:“一招过后,宫里的那位新上位的十三爷站出来了。今天是他请咱们这些后辈去烟雨楼,他不过是搭个台子而已,却让唐雨唱了主角。我可以杀死唐雨,可是董氏的面子我也不能不顾。
这位十三太子和唐家的唐雨交情匪浅,两人只怕已经认识很久了……”
阮老太爷的表情一下凝固了,阮惊鸿的话很简单,但是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了。
董氏的十三太子本身就让这几天阮老太爷睡不着觉,皇族高高在上,可不是现在唐家能比的。
皇室究竟有多少高手,他阮老太爷也不知道,真正说现在南周有一家能够压住阮家,唯有皇族董氏。
那位陛下突然推出了一个十三太子,现在那位十三太子和唐家唐雨关系如此密切,他可以在烟雨楼搭台,让唐雨横扫战家和王家的面子,并且把阮惊鸿都算计了进去,这该是多深的交情?
可能单单只是私人交情只怕还不止于此,很可能代表皇室的某种态度。
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皇室能够拉拢阮家对付唐老疯子,今天为什么就不能拉拢唐家对付阮家呢?
如果皇室真要对阮氏动手,宫里有姓花的,宫外有老疯子,阮家只有一个阮老四,阮家危矣。
阮老太爷前一刻还在为唐老疯子的事情觉得憋屈,可现在他却是内心生出了恐惧之心。
如果唐老疯子真要动手,皇族顺水推舟,阮家的基业非毁于一旦不可。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讲意气的时候了,而是似乎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一念及此,他站起身来道:“明天清早,备轿唐府,今晚给唐府投拜帖,就是老朽明日清早前去拜访老友!”
他指了指阮远山,道:“远山,你跟我一起去,通知管家备礼,要备厚礼!”
“好了,今天的仪事到此为止,你们都给我听着,任何人不能今日的事情外传,否则家规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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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阮家要谋反么?
今天的上京城气氛有些诡异。
天色只是蒙蒙亮,皇城外面等待上朝的大臣们就陆陆续续到齐了。
太尉陈公正到得最早,以他为中心已经围拢了一帮武官,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气氛很怪。
而另一边,阮太师一方的人马则一个偃旗息鼓,阮太师迟迟不到,他们群龙无首,一时找不到主心骨啊。
昨天晚上烟雨楼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上京城。
唐家有举动了,唐雨废掉了战家的战胜,也是他的堂姐夫,这一件事牵扯到一年多前的那一次刺杀。
而唐雨摘掉了王家的灯笼,摆出的架势是要将王家赶出上京城,这无疑是在打阮家的脸。
阮榜眼阮惊鸿都惊动了,不过阮惊鸿也未能将这个唐家三少爷怎么样,因为十三太子出现了,这位神秘的新晋太子竟然和唐雨交情匪浅。
昨天大家还在津津乐道,说唐家无还手之力。
今天气氛就变了,唐家的反应激烈而凶狠,着实让强势的阮家吃了一记闷棍。
在上京的贵人的记忆中,至少有十年阮家已经没有被这般折面子了。
虽然,阮家的实力超越唐家,如果阮老爷子愿意,阮家还有更犀利的反击,但是贵人们也不得不承认,也唯有唐家这样的顶级世家,才可能有这等霸气的举动。
其他的世家,哪一家敢这么做?
事情的后续究竟如何发展,现在就得阮太师的态度了。
“大家都不要慌,阮老太师到了,他老人家自然有安排。有些人活得不耐烦。自寻死路,我们在一旁看热闹就行了。用得着一个个惊慌失措么?”礼部尚书祖飞鸿尖着嗓子嚷嚷道。
他脸色很难看,眼中凶光闪烁,昨天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祖飞从烟雨楼回来,吓得是浑身发抖,一问他事情的原委,敢情是又让唐家的唐雨出了一个大大的风头。
要知道祖飞和唐雨的恩怨不弱于战胜,唐雨昨天废了战胜,抬手就可以废掉祖飞。
可能是祖飞太无用了,根本不值得唐雨动手,要不然祖飞鸿今天还能上朝?
祖飞鸿事后想想还是有些后怕。他越来越感受到唐家的威胁了,唯有除掉唐家,让上京豪门重新洗牌,他祖家才有可能更进一步。
顶级世家不用想了,但至少也能捞一个二等世家,不能总被战家压一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宫门已经开了。然而阮老太师迟迟等不到。
祖飞鸿心急如焚,而此时宫门外再一次掀起一阵骚动。
“唐侍郎到了!”
唐蔺下轿,微微皱眉,他敏锐得感受到了今天气氛的不对劲。
昨天三个孩子出去很晚才回来,他已经休息了,并不知道烟雨楼的事情。
但是看到众人的目光,总往自己这边瞅。他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觉得可能阮家又有举动了。
这些年阮家咄咄逼人,让他心力憔悴。如果再逼下去,他这个家就当不下去了。
老头子疯疯癫癫,二弟闭门不出,心思抑郁,几个孩子都还未能独当一面。
唐家该怎么办?真的要拱手让出顶级世家的位置,委曲求全以求自保么?
“咳,咳!”他轻轻的咳了咳,强行让自己镇定一些。
然后他遥遥给各位拱手,慢慢踱步直奔宫门。
“唐大人,今天可是踩着点儿到呢!这么急急匆匆的,莫非是有重要奏报给皇上?”
太尉陈公正淡淡的道,眼神之中尽是不可捉摸的味儿。
照说,昨天战家吃了亏,让朝廷的武官折了面子,他是武官的首领,理应不能袖手旁观。
但问题是武官之中,就是陈家和战家争雄,陈公正和陈谋把控京城,而战家的那头老虎却是拥兵边疆,双方说到实力可以说不相上下。
唐家给战家脸色看,只怕这位太尉私底下心中还得大赞一声好,只是关乎团结,他总不好喜形于色罢了。
而另一方面,唐家又打了阮家和王家的脸,这让陈公正可以大大方方的说一声好。
那姓阮的老匹夫,不就是生了一个厉害的儿子么?沾了儿子的光,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都说阮家乃上京城的阮半城。可是阮老匹夫在朝堂上可不止是阮半朝了。
上京城的权阀豪门固然是有一多半倒向他,就连地方上的那些家族豪门,在朝中也多数以他马首是瞻。
当朝的儒法并重,法家不用说了,那是朝廷董氏的背景,可是儒家算什么?真要起了纷争,南周那一次不是依靠兵家动手?兵家吃苦死人最多,可是地位却最是低下。
传奇世家,皇族敕封的顶级世家跟兵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同样是当朝宰相,阮老匹夫上朝就可以大摇大摆,他陈公正就得行叩拜之礼,这他妈算是什么狗屁道理?
好在唐家这一次扇了这老东西一耳光,解气啊!
唐蔺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太尉大人会跟自己打招呼,他连忙拱手道:“老太尉,是有奏报,只是并非加急奏报,有人要惹是非,我唐家世代忠诚,自然需要禀报陛下,恭请圣裁啊!”
陈公正哈哈大笑,道:“好,好!忠臣世家就是忠臣世家,唐大人是我朝楷模,同样是顶级世家,唐家不骄不躁,不像有些世家,嚣张跋扈,我等世家都得以唐家为榜样呢!”
陈公正这话嗓门很大,听得阮家那一帮人个个脸色难看。
祖飞鸿哼了一声,道:“太尉大人,上京的顶级世家也就两家,听太尉大人的言辞,莫非是说阮老太师行事有不周全之处?”
陈公正冷冷的哼了哼,并不答话。
和阮老匹夫撕破脸,对他没有好处,旁敲侧击,点到即止差不多了。
祖飞鸿见陈公正不敢接话,心头未免有些得意,他冷冷的看着唐蔺道:
“唐大人,你还是听本人一句劝,不要处处要强。真要是撑得太厉害,回头收不了场子,只怕上京城谁也帮不上忙。老太师德高望重,最是宽宏大量,关键时刻唐大人如果懂得一点长幼之道,总对自己和家人是有好处的,您说呢?”
唐蔺被祖飞鸿这话说得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些天唐家已经够忍耐了,连王家跳出来唐家都没反击,表明的姿态也算是示弱的姿态了。
阮老狗究竟想怎么样?还真得让唐家向祖家一样,当他的家奴不成?
唐蔺冷冷一笑,道:“祖大人,人各有志。我唐氏一门世代忠臣,又岂能去随便像某些世家一样去做别人家的看门狗?大人就不用劝了吧!”
祖飞鸿脸色通红,瞬间怒不可遏,他上前一步喝道:“唐大人,你这是在说谁呢?这里是皇城跟上,天子脚下,你这等胡言乱语,莫非是真以为我南周之法治不了你么?”
唐蔺皱皱眉头,极其鄙夷的扫了组飞鸿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大人知道是天子脚下,就不用逞口舌之力,今日朝堂之上,大人可当面参我一本,岂不是更体现我朝法度严谨?”
祖飞鸿还待再说,宫门的太监已经开始吆喝上朝了。
阮老太师还是没来。
监事太监似乎有些意外,尖着嗓子道:“阮老爷子今日怎么未到?”
全场雅雀无声,就在此时,一顶轿子从远处飞奔而来。立刻有人欢呼雀跃的道:“来了,来了,老爷子来了!”
轿子停在宫门外,很多官员一窝蜂似的凑过去。
然而轿帘打开,哪里来的太师?
倒是阮家的大管家阮晋来了,阮晋撇开众位大人,一溜小跑到宫门口道:“马公公,着实得罪,今日老爷子偶感风寒,晨起困难,特命老奴前来给他告一声假,还望公公能如实禀报陛下。”
阮晋边说话,一只手不带烟火气息的给老太监手中塞进了几颗分量足够的灵石,老太监满脸推笑的道:
“无妨无妨,老太师年事高,日日为国操劳,难免会有染恙之时,老奴一定禀报陛下,想来陛下也能理解!”
说完,他转身过去,一溜小跑直奔太和宫。
臣子们还是陆续上朝,阮晋却恭敬的走到唐蔺身前行礼道:“唐大人,老爷子有一份拜帖奉上。他老说多年没和唐老国公喝酒小聚了,昨日染了恙,心中便忽然想念老友,想登门拜访,特命老奴前来送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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