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门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寂寞读南华
唐雨故意往后院方向努努嘴。
陶夫子嘿了一声,道:“没……没事儿,只是日常巡视而已。唐雨士子的院子里仆从太多,怕是会常常惊扰你休息,以后这晚起之事,却是要下不为例!”
唐雨连忙低头认错,道:“夫子,关于书阁的事情,学生却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陶夫子忙道:“今日午后,我就领你去书阁,现在这时辰,你还需得听夫子讲经……”
辞别陶夫子,唐雨心中仔细回想他的种种表情,愈发觉得此人有疑点。
昨天自己送他,他突然去而复返,当时唐雨还没有细想。
可是晚上看了那本书之后,现在仔细想想。
平日那几个遗老,都像幽灵一样,经常出现在自己院子周围,尤其那干瘦的三遗老,常常冷着脸站在门口很久。
陶夫子平常倒是不容易见到,但是最近几天,他似乎总是在这一带巡视,很明显,无论是那些遗老,还是陶夫子,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自己。
脑子中想这事,不知不觉唐雨便到了学堂。
学堂里喧闹无比,唐雨才发现自己一语成谶,今日苏雨樵还真的没来。
“唐雨兄来了……”
一名士子高声道。
一众士子都向唐雨凑过来,马荣拱手道:“唐雨兄,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明明诗词才华绝佳,却偏偏说自己不通诗词。谢兄今天带来了您的佳作声声慢,我等皆大为叹服。
只是……你这等做派,却是不利于师徒和睦,恐怕苏夫子对你却要大为不满了。”
其他的士子你一言,我一语,一方面赞赏唐雨的才华,却有人规劝唐雨不要再和苏雨樵斗气,恐违背了圣人尊师之道。
面对如此多热情的同学,唐雨只能拱手表示受教,心中却是有些发苦。
他哪里跟苏雨樵斗过气?他自入学以来就老实本分的学习经典,经典都没学会,是真不会制艺,诗赋。
可是这话现在恐怕是没有人能信了,说不得,唐雨这个气还得置下去,要不然能有什么办法呢?
无论是制艺还是诗赋都非一日之功,唐雨才勉强入门而已呢!
“唐雨!”
突然一声大喝。
“你这等欺师无礼之徒,还有什么面目再来学堂聆听夫子讲经?”
唐雨一愣,却看见柳河一脸的怒气,气势汹汹的向唐雨凑过来。
他的身后跟着四五名死党,也是一个个怒气冲冲。
唐雨盯着柳河,只见柳河平日英俊倨傲的脸上,此时几乎扭曲成一团,模样骇人,似乎要将自己一口吞下去一般。
是什么事情让他对自己有这么大的仇恨?
“各位士子,唐雨故意刁难夫子,欺瞒夫子,羞辱圣人学堂。我们应该同心协力,将这等无礼欺师之徒赶出学堂去……”柳河冲着身旁的一众士子大声道。
他的几个拥趸立刻随声附和,一个个气势之盛,俨然就是要对唐雨动手。
唐雨心中很是不爽,自己欺师无礼,学校有监学夫子,学派有那个几个老家伙,他们自然有个说法。
柳河自己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士子而已,关他什么事?
一念及此,他冷笑一声,道:“柳容若,我是否留在学堂,恐怕不是你说了能算。学校监学,大夫子,学派遗老自有公论。莫非柳容若你真当自己是夫子不成?”
柳河被唐雨这么一呛,脸瞬间涨得通红,可是气势上却毫不退缩。
他大声道:“唐雨,你有何才学?今日我柳河就来会一会你!你真以为自己会一点诗词就能比肩苏夫子了?今日众士子都在,大家做个见证,我就和你比经典,制艺,我倒想看看,你有何资格挑衅苏夫子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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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柳河的纠缠!
柳河公开挑战唐雨,要和唐雨比制艺和辞赋,这一下让学堂外面热闹了起来。
看柳河那模样,怒不可遏,显然是豁出去了,非得要和唐雨一分高下不可。
在指南中学,柳河虽然排在四大才子的末尾,可是才学和谢聪不相上下,在武陵学界却也是名头响当当的天才。
而唐雨就更不用说了,三月诗会惊艳的表现,昨日一首声声慢又气走了苏夫子,这等人物,谁还会怀疑他的诗才?
“这一下有好戏看了,就不知这两人谁强谁弱!”
甲级学堂的动静闹得很大,连乙级学堂和丙级学堂的士子都被惊动了。
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这边赶,等着看这一场好戏。
“怎么样?唐雨,你到底敢还是不敢?”柳河咄咄逼人的道。
唐雨轻叹一口气,道:“柳河柳容若你乃指南中学四大才子,更是这一次甲级学堂考核的魁首。而我却只是甲级学堂的末学,无论是诗赋还是制艺,我均不如你,我甘拜下风……”
唐雨说完,深深的冲着柳河行礼,明确表明自己甘拜下风。
“切……”
周围一众等着看热闹的士子甚为失望。
却没有人认为唐雨是真的甘拜下风,关于唐雨的种种传言,今天在学校传得很厉害。
都在传唐雨的个性表面老实,虚怀若谷,实际上暗地里却是锋芒毕露,往往在不经意间偶露峥嵘,常常让对手下不了台,措手不及。
唐雨昨日能用一首声声慢气跑苏夫子,竟然却口口声声说自己诗赋和制艺比不上柳河,这不是正话反说又是什么?
“虚伪,阴毒!唐雨果然名不虚传!”
在众士子中有人大声道,却是柳河的拥趸,口吻很明显是对唐雨不满。
柳河听唐雨这话,也是脸色发红,感觉自己遭到了羞辱,道:
“唐雨,今天由不得你,你非比不可,要认输也可以,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头!”
唐雨微微蹙眉,冷冷一笑,道:“我既已认输,便是输了。身为士子,我却只拜圣人,不拜凡人。你能奈何我?”
柳河脸色铁青,跨上前一步,撩起衣袖,就向唐雨扑过来,道:“你到底比不比?不比就非得给我叩头!”
柳河人高马大,个头比唐雨高一头。
看他模样,显然已经是气急,属于是急怒攻心,失去了理智一样。
面对柳河的忽然动手,唐雨脸色一青,他隐隐感到柳河身上似乎有异样的气息波动。
“啊……”
周围的众士子也比柳河的举动惊着了。
有人已经惊呼道:“修行者?”
只见柳河的长袍无风自动,长袖摇摆之间,柳河的身形如一条蛇一样,竟然瞬间窜到了唐雨的面前。
这么快的速度,明显不是武学,看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却是如书家挥毫泼墨一般,飘逸潇洒,这不是修行者又是什么?
一旁的谢聪喝道:“柳容若,尔敢!”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柳河已经扑倒了唐雨的身前。
他伸手抓过去,众人都替唐雨捏一把冷汗。
然而下一刻,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唐雨竟然失去了踪影。
等大家再定睛看过去,唐雨却奇迹般的站在了柳河的身后。
柳河这一扑落空,也是一愣,待他迅速回头的时候,唐雨和谢聪已经并肩而立,他已经没有了出手的机会了。
其实他不算是真正的修行者,并没有得到圣人的传法。
只是他才学很高,通过家里的关系进入过圣人殿,受圣人法度的熏陶,隐隐触摸到了一丝修行者的门径而已,要是真正的修行者,恐怕唐雨不会躲得这么轻松。
唐雨躲得轻松,却是他在关键时刻施展了魔法“御风术”,身影如风,惊鸿一瞥之间躲过了对手这猝然一击,事后他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他环顾四周,还好周围没有夫子一类的人物,要不然他这一下非得露陷不可。
周围的士子霎时雅雀无声。
他们震慑与唐雨和柳河的这次碰撞,作为小功名的士子,他们都没有得到圣人传法,没有迈进修行者的门槛。
而刚才眼前的这两名士子,虽然同样是中学士子,却明显已经领悟到了部分修行的妙谛,这让他们敬畏的同时,又很是羡慕。
而他们看向唐雨和柳河的眼神,也明显不一样了。
柳河脸色更是通红,他用手指着唐雨,道:“你……你……你……”
他一连说了三个你,后面的话却不知道如何说。
他自然看不出唐雨用的并不是东方修行,只当唐雨和他一样,也触摸到了修行的门槛。
而且很明显,唐雨比他要高明不少。
他是猝然出手,唐雨是仓促反应,最终失败的是他。
“柳河,你还待怎样?唐兄一再退让,你难不成还要得寸进尺不成?”谢聪喝道。
柳河眼睛通红,怒道:“谁要他退让,唐雨,今天这事我绝不干休。你……你欺骗夫子,羞辱夫子,当真……当真是罪该万死!”
柳河一激动,语无伦次,连罪该万死这样的词都用出来了。
唐雨眼看柳河像一只疯狗一样揪住自己不放,他忍不住道:“柳容若,你和苏夫子是何关系?你又怎么知道我欺骗了苏夫子,羞辱了苏夫子的?我对苏夫子一向以礼待之,从未有过懈怠。
你这般信口开河,却是大大的侮辱了我的声名……”
“我……我……”柳河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眼神之中的恨意却更加浓了。
他和苏雨樵什么关系?
苏雨樵在他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唐雨可以羞辱他,但是不能羞辱苏雨樵,为了苏雨樵,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拼命,去死!
在他心中,苏雨樵迟早就是他柳河的女人,他如此努力的学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修行有成,从而能得到苏雨樵的青睐,甘愿成为他的女人。
可恶的唐雨,竟敢羞辱他心中的女神,就算是豁出命他也不会放过唐雨。
“你还狡辩,今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我要亲自押着你去给苏夫子请罪!”
柳河不顾一切,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向唐雨再一次扑过来。
唐雨心中暗暗叫苦,恨不得跳脚骂娘。
疯了,真的是疯了!
这个姓柳的就是个疯子,任他这样死缠烂打下去,今天该如何是好?
就在唐雨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高呼一声:“苏夫子来了……”
柳河的扑势戛然而止,整个人定格在了空气中。
他迅速扭头,在树荫笼罩的宽阔大道之上,一顶魔轿悄无声息的向这边靠近。
轿顶之上,一面旌旗迎风飘荡,一个“苏”字迎风招展,来人不是苏雨樵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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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尔等有什么异议?
苏雨樵突然驾临,现场一片混乱。
乙级班和丙级班一众看热闹的士子如鸟兽散。
而甲级班的士子,则一个个神色紧张,纷纷正冠理袍,如临大敌。
最苦的是柳河,刚才他发疯似的欲和唐雨拼命,整个人形象大毁,要在短时间恢复温文尔雅的士子模样,谈何容易?
一番手忙脚乱,总算在苏雨樵到学堂门口的时候,他勉强收拾妥当。
他脸上早已经没有了狰狞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关怀和谨小慎微,慢慢的凑近苏雨樵的轿子,道:“苏夫子,您……您抱病我们都很担忧……您来了?”
看到柳河那模样,唐雨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这个柳河,敢情是对苏雨樵有那个意思呢!
难怪像疯子一样揪住自己不放。
单相思!
单相思的男人很可怕啊!
苏雨樵的手如嫩葱一样洁白无瑕,玉手轻轻的掀开轿帘,露出的是一张极其严肃的脸。
隔很远,他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况。
眼看柳河纠缠唐雨,她心中就觉得犯堵。
那唐雨固然可恨,可是柳河却更是让她很厌恶。
也不知柳家人是不是都是那般没有自知之明,自己提携柳河,完全是针对李勃,要狠狠的用柳河压李勃的弟子谢聪一头。
可这个柳河着实可恶,自作多情,屡屡逾越正常师徒之礼,真是让人感到可恨。
她的双眼冷冷的瞥向柳河,冷声道:“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退下去!”
柳河浑身一震,神色既尴尬又羞愧,却不敢违背苏雨樵的话,乖乖的退到士子群中,看他那模样,乖顺的像一只猫,哪里还有先前疯狗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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