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门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寂寞读南华
“公子,芈越,曹大人,孟大人来访……”
“呃……”
唐雨一愣,当即放好手中的笔,道:“快,快请入客厅!”
唐雨连忙整理衣冠,匆匆步入客厅。
客厅之中芈越,曹清,孟哲,陶益等人都来了,还有苏雨樵,丁儒,以及苏家的苏清流赫然也在。
客厅很喧闹,却是在议论东郭南之死。
曹清的声音很响亮,道:“这东郭南死了,东郭家必然要忏怒我武陵学界,幸亏芈师居于武陵,可为我武陵学界做证,我等可万万没有诛杀东郭子义的机会呢!”
芈越嘿嘿一笑,道:“曹仲永,你无需拐弯抹角。外面传言都说是我杀死了东郭南,嘿嘿,东郭家倘真要将此事算在我的头上,我却也无可奈何……”
他摆摆手,道:“好了,此事无需在这里议论,先觉来了呢!”
唐雨进入客厅,从芈越开始,挨个的见礼,心中却有些打鼓。
待到见礼陶益的时候,陶益呵呵一笑,道:“先觉啊,你道我们这么多大人夫子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唐雨微微摇头,道:“学生却是不知,还望各位大人明示……”
“呵呵!”芈越淡淡一笑,道:“先觉,你无需这般拘谨。上次孟师找过你,希望你能指点先知棋艺。我从孟师那里听闻,你的棋艺得自秦国丹丘生的传承,向来是不能轻易传人的。
你言如要传人,需行师徒之礼,呵呵,我却也不是迂腐之人。
今日我专程带丁儒,先知前来,就是来正式入门拜师的……”
“啊?”
唐雨心中一惊,眼睛盯着芈越,道:“各位大人不是为东郭解元之事而来?”
“哈哈!”
芈越哈哈一笑,道:“东郭解元?他算是何等身份?就凭他也能请动老朽?”
“更何况,这东郭解元命运不济,却是意外丧亡,哈哈……此等不屑士子,死又有何可惜?”
唐雨暗暗皱眉,芈越贬低东郭南,却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见识过芈越的手段,唐雨对此人的心机已经颇为忌惮。
可是此时堂上这么多人。他如何能出言?
他唯有扭头看向苏雨樵,道:“苏师,你本是我之师,现在回头拜我为师却是大大的不妥。说到棋道。你既然已经拜在芈师这等大师的门下,你有何须这般缘木求鱼?”
苏雨樵脸色微微发白,看其神色比往日憔悴了不少,似是在芈越门下,过得并不顺利。
被唐雨当面询问。苏雨樵站起身来,慢慢的低头下去,内心的感受却已然是复杂之极。
曾经她是武陵第一才子,那时的她是何等自信,何等傲然?
然而今天,她却不得不低下头,去拜唐雨为师,其中的感受,又哪里能用言语表达。
不过终究,她还是拜倒。向唐雨行弟子之礼,道:“唐夫子,弟子甘愿拜你为师,从此跟随你学棋道……”
“行拜师礼!”
陶益在一旁吆喝道。
苏雨樵便当即按照圣人学派的规矩,行三拜九叩大礼。
然后奉拜师酒,给苏雨樵亲手端过一杯酒,唐雨却不伸手,道:“苏先知,你可真心意已决?”
苏雨樵抬起头来,认真的点头。
唐雨这才将酒接过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傲然坐在座椅之上,道:“我既喝了你的酒,自然就是你的师尊。从明日起。你无需再去舞衣巷,自然也就脱离了其他门派,你要记住,现在你便是丹丘一门的棋道弟子……”
“啊……”
苏雨樵倏然抬头,惊呼一声,周围的人也齐齐的傻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唐雨这一语说出来,等于是让苏雨樵脱离了芈越门下,真正成为了他的弟子。
这不是荒唐吗?
孟夫子微微皱眉,当即就要起身,却被曹清扯着了衣袖,站不起身来。
“咳,咳!”芈越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面上一红一青,甚为尴尬,良久,他道:“那个……先觉啊……”
唐雨连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冲芈越拱手,道:“芈师,您但说无妨?是否弟子做得有不妥之处?”
“呃……”
芈越当即哑口无言,一肚子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这哪里是他的意思?他怎么可能让苏雨樵脱离自己门下?
可是唐雨这番话,让他无可辩驳,按照圣人门派的规矩,本就是如此。
你既然拜了新的师尊,那以前的师尊自然是出了师门了,要不然岂能一个弟子同时侍奉几个师傅?
一旁的丁儒道:“先觉,这万万不妥吧!芈师大度,让先知拜你为师,你何故要先知脱离芈师门下?这岂不……”
唐雨皱皱眉头,一拍脑袋,道:“哦,那敢情是我想错了,那倒也无妨,就当刚才这杯酒我并未喝。今日拜师之事也权当是戏谑之言,我本意已经早言明,此事终究还是大大的不妥,哎……
我也是限于师门的规矩,却也是有些墨守成规了……”
唐雨说完,当即拜倒,道:“众位大人,先觉在此向各位大人赔罪了……”
“这……这如何能行?”孟哲勃然道,他怒指唐雨:“拜师之事,此乃关乎圣人大道的严肃之举,既然拜师,哪里说是戏谑便是戏谑?连拜师酒都饮了,那不是变成了儿戏?
如此事传出去,先知该如何立足在圣人门下?”
唐雨一脸的迷惑,无奈,弱弱的道:“那……那如何是好?哎……”
一声长叹,真是忧在脸上,却是乐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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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砸到自己的脚了!
唐雨面上无可奈何,一脸的懊恼,心中却是大感快意。
拜师?见鬼去吧!这等小伎俩,也能骗得了我?唐雨可是合纵连横之道的传人,在陶益这等大纵横家手下被调教了这么久,真当他年幼好欺负?
上一次孟师登门,唐雨心中就颇有疑惑。
今天芈越亲自驾临,想到芈越其人的阴谋诡道,唐雨哪里还能不明白?
自苏雨樵入门之后,芈越便未教他棋道,连续数月,丁儒已经把苏雨樵的自信碾压成粉末。
苏雨樵如此好强之人,屡屡遭受打击,可想而知她内心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唐雨几乎笃定,苏雨樵要拜自己为师,背后必然有芈越的推波助澜,要不然堂堂大学士门下的弟子,怎么可能干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
真是好算计,想图谋自己的棋道理论,却是使出了这等手段来,芈越不愧是世子的头号门客,其诡道着实让人防不胜防……
在这其中,武陵学界被他利用,连孟夫子迫于压力,均不得不亲自登唐雨之门。
毕竟苏雨樵是武陵学界寄予厚望的天才,在芈师门下修行受挫,武陵学界岂能不急?
倘若唐雨不是陶益的调教,肯定看不透这些种种,现在他既然看透了,那自然就要强力反击。
他这一反击真就了不得了,整个大厅一片寂静,在座的一位大学士,两位学士,众多高学士子,竟然无人能开口说话。
苏清流作为苏家的家主,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苏雨樵是他苏家的命根子,其能拜在芈越门下,是苏家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可是现在……现在竟然要脱离芈越之门,重新拜入一中学士子的门下,这简直是太荒诞。滑稽,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强烈要求的,芈越今天亲自过来见证此拜师之礼,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圣人学派。素来规矩严谨,尤其是师道方面,更是不能儿戏。
苏雨樵已经行了师礼,而且还奉上了拜师酒,此事几乎没有回旋余地。如若反悔,那必然不容于圣人学派,她的一生就这般葬送了。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事还不能说情。
因为这可不是唐雨逼着苏雨樵拜师,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既然已经拜师了,师徒之礼就不是唐雨能通融的,圣人学派规矩的那顶大帽子压下来,只要是圣人门徒,就无人能抗。
场面就这般死寂,众人皆面面相觑。唯有芈越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
他第一次觉得,他对唐雨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他素来以老谋深算,运筹帷幄闻名,今日却在唐雨面前阴沟翻船,眼前的这少年,真只有十六岁么?
其究竟又是出于何人门下?怎地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心机和城府?
他甚至无法确定,唐雨刚才所说出的话,究竟是不是运用心机和城府,因为唐雨的表情实在太“真挚”了。当真是虚实莫测,真假难分。
他芈越纵横天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这等感觉……
最先打破沉闷的是苏雨樵,她脸色发白。规规矩矩的冲着唐雨行礼,道:“先知谨遵师尊的要求,即日便离开舞衣巷……
“啊……这……”
苏清流只觉得热血灌顶,想要阻止却是不敢。
眼睛瞅向孟哲和曹清,明显是要求救。
孟哲和曹清对望一样,也都是目瞪口呆。出言不得。
芈越旁边的丁儒跃跃欲试,却硬是不敢吐出一个字,这就是圣人学派规矩的厉害啊。
一屋子人,就被唐雨轻描淡写的两句话,直接压死,没人敢做声,就算是大学士,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没半点脾气。
唐雨端起一盅茶,又叹口气,道:“今日之事,有些荒诞滑稽。我却也是万分无奈,苏先知,今日你拜我为师,只因为我之棋道高于你。圣人言,三人行,必有吾师,却并非我之才学一定胜于你。
所谓‘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你可明白?”
苏雨樵抬头看着唐雨,点点头。
唐雨放下茶杯,道:“你入芈师门下,棋道进境慢,却也并非你资质浅薄。盖因术业有专攻尔,圣人之道,博大精深,普天之下,无人敢自称尽得精髓。我丹丘一门祖师有言:‘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你有惑,我亦有惑,你我既是师徒,却也同为圣人门徒,师礼不可废,可才学之上却无需拘于师礼。
我是师尊,却也有惑,并非圣人……”
唐雨侃侃而谈,一脸的严肃,说的话却基本是胡说八道,都是剽窃的唐代韩愈的师说。
然而他这一席话说出来,满堂人内心震动,如果先前大家觉得苏雨樵拜唐雨为师,的确有些荒诞甚至滑稽。可是当唐雨这一席话说出来,却是人人动容。
人人心中均想:“先前却也不能怪唐先觉,盖因其传承着实不凡,观其门中对弟子告诫之精艺,却只怕不在芈越的传承之下。这等重要传承,自然要郑重其事,哪里能儿戏?”
唐雨表情越严肃,众人心中越肃然,苏雨樵脸上竟然也浮现出了血色。
这几月她着实备受打击,形容憔悴,自信心降至冰点。
然而唐雨这番话,却句句说在她的心坎上,让她数月压抑在心中的苦闷,有了缓解的迹象。
当即,她甚至觉得自己脱离芈越门下,拜入唐先觉门下其实也无什么不妥,唐先觉此人,分明就是深不可测,虽然年幼,可以他那让人绝望的才华,他日成就未必就在芈越之下。
一念及此,她心中却更多了释然。
她隐隐也有些明白芈越的一些用意,唐雨的棋道独特,传承不同于世下任何棋道门派,芈越的用意恐怕是暗中利用苏雨樵,欲要一窥唐雨棋道的种种奥妙。
今日事情既然这样了,苏雨樵也无需背负那样的心理压力了……
唐雨一席话说完,又道:“苏先知,你也无需入住指南,每日在家修行即可。至于棋道修行,每日未时我会让若水去府上约你,你二人前来指南,未时末刻讲棋。
申时对和若水对弈,如此数月,棋道当登堂入室……”
苏雨樵连忙称是,神色却是愈发恭敬,此时的她脑子里早不想自己曾经是武陵第一才子的身份了。
在唐先觉面前,执着于所谓的第一才子,那只能让她绝望,让她枯心。
圣人门下弟子,当知天外有天,方可心情豁达,方可有敬畏之心……
……
一场有些滑稽的拜师就这般结束了。
每个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尤其是苏清流,心中几乎是在滴血。
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谁也改变不了,真是好大一块石头砸下来,正好砸在自己的脚上,疼得是钻心入骨,脸上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
唐雨将众人送到院子门外,一一冲他们拱手作别。
待到走到陶益面前,唐雨道:“陶师留步,昨日经讲,弟子疑惑之处尚多,还恳请陶师能解惑……”
陶益脸上挂着笑,一副忠厚长者的模样,道:“先觉啊,尔之才学,恐怕我难以教得动了!经学很好,很好!我却也有所触动呢!”
唐雨心中暗暗好笑,陶益这话一语双关,却是暗指自己刚才这几手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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