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半生情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祭婧
“那你就去找她,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有些心酸,说话竟然有些颤音,“我是苏沫冉。”
“别走。”颈窝似乎有些湿了,他像个孩子一样缩在她的旁边,苦苦哀求着,“别走……”
心里最柔软的位置因为这一声一声的低声呢喃而化为温和,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沫冉咬住唇,眼底有些水汽,“如果你这么爱她,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为什么明明喜欢的不是她,却一步步靠近她,接近她,最后答应和她结婚?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明白过,如果他当初不会来参加婚礼,如果他当初不愿意娶她,那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要向她求婚呢?
“别走。”景岩的唇密密麻麻地覆了上来,她挣扎不开,也推不开。
她忍不住想哭。
他说他爱她,却不知道怀里抱着的人,却不是她。
苏沫冉沉沦了,心里的那个角落始终有一处她拒绝不了。
她没有反抗。
她想,也许醉的不止是他,还有她。她也喝醉了,既然醉了就彻底醉到底。
……
简歌等了很久,天都要亮了,耳边已经能够听见空气里嘈杂的声音。医院的花园里有老人开始出来散步,脚步声渐渐越来越多。
他黯了黯眸,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显示屏上只有一个手机号码,备注是‘a’,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永远排在通讯录人里面的第一位。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人是谁。
只有她接到关于他的电话,她的表情才会有些异样。
焦躁里带着微微的窃喜,喜悦里又带着无止境的懊恼。
她没说,他也从来不会问。
手指停留在号码边的电话按钮,正要摁下拨出,身后有了动静。他扭过头,对上沫冉干净的脸颊,他锁定屏幕,将手机放回口袋,清爽一笑,“你怎么来晚了?”
“我睡着了。”她的眼睛看了看左上方,忙道:“对不起……”
简歌的笑意有些散了,她方才的反应很明显是在撒谎。
该不该戳穿她?
沫冉很少撒谎,如果她撒谎了,说明发生的事情她不想说。
简歌心里在徐徐打量着说和不说之间的犹豫,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他伸手去拿,却没有拿稳落在了地上,屏幕恰好一亮,‘薄教授’三个字清晰可见。
沫冉浑身一颤,下意识抿住唇,瑟缩着退了一步。
简歌和沫冉沉默不语地对视了很久,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再次亮起来。
他能看见她瞳孔里看不见的恐惧感。
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弯下腰捡起手机,将手机递了过去。他触碰到她的指尖,冰冷的温度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体温。
她倏然缩回手,五指微微攥拢,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
简歌沉默着看了片刻,才接起电话。
“薄教授。”简歌接通电话,语气平稳而冷静。
“简歌,在海关截取了一张和秦晟有几分相似的侧影,他续胡,戴眼镜和帽子,背着登山包,打扮看起来像是出外旅游的背包客,所以海关没有过多注意,那架航班是飞去中国的。”
简歌猛地站起身,眉头紧紧拧成一团,他不得不确认地再次澄清一遍薄教授解释的意思,“您的意思是,他现在可能在中国?”
“我的意思是,他现在可能就在你们身边的任何一个位置。”薄教授的声音透过听筒,听得沫冉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凉,“但是,简歌,他可能改变了他的作案方式。”
“什么意思?”简歌平稳着呼吸,观察着沫冉的一举一动。
“在你们离开美国的当天夜里发生了一场命案,在一栋普通公寓里有一对夫妻被杀。”
简歌不留痕迹地捂住了手机的话筒,示意焦灼不安的沫冉先坐在沙发上,他转身去了走廊,带上了大门,透过门中央的玻璃,望着频频回首的沫冉,淡淡道:“这和沫冉有什么关系?”
“这也许是秦晟做的。因为在案发现场,我们发现了他留下的线索。”薄教授坐在桌前,几张染血现场的照片让人触目惊心,他拿起一张照片,声音分外沉重,“简歌,危险的不止是沫冉,在现场的男主人身上,在生殖器、心脏和腹部一共被刺34刀,而女主人仅仅是被勒死了。”
“他对男人有私人情绪的愤恨发泄。”简歌的手机微微震动,他看向屏幕,薄教授发来了邮件,“教授,您能确定是秦晟吗?”
“你先看看邮件,安抚好su的情绪,尽可能让她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然后再给我回电。”电话另一端,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简歌,如果真的是秦晟,那么危险的不止是su,她身边的任何人都会有危险,而照片上任何一个男人都可能比她更危险。”。
简歌沉默了,电话两端陷入静谧的僵持。
“简歌,你很清楚。如果当初的一切不是他做的,这么多年也从没有犯过案,那么犯罪模式升级必然会有刺激他的刺激源。她必须要想起那一段日子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有些笨拙地用拳头捶了捶墙边,有些无力感突然从心里蔓延而出。靠在门背上,思绪漫无目地飘荡片刻,“如果,她永远都想不起来呢?”
“那么,除了她,还会死更多的人。”
“……”
简歌很清楚,不管是索菲娜还是薄教授,他们都希望能够让沫冉回忆起当初的一切,可是沫冉拒绝了。
她太恐惧,即便想不起,她也不愿意,或者说不敢去回忆。
对面再次陷入一阵漫长的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清。
只愿半生情长分节阅读39
薄教授不得不打断静默的氛围:“如果真的是他,我们会立刻寻求中国警方的帮助,但是现在,你需要开始小心了。”
“嗯。”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应了一声。
“万事小心。”
电话随即挂断。
指尖在屏幕上迅速跳转,薄教授发过来的几张照片正通过邮件缓冲出来。
沫冉正从他的车上走下,他正来开车门跟在沫冉的身后锁上车,沫冉穿着职业包臀裙,手里挎着高跟鞋的背包落在地上,正弯腰去捡,被定格在一瞬间,拍得很清晰。
还有一张。
景岩推着篮子正跟在沫冉的身后,唇角微扬,看向沫冉的眼神宠溺而温柔。
沫冉站在购物篮的前方,左右手各拿着蔬果,看起来似乎正在衡量要吃什么。
左上角,季然正双手插在裤兜里,从生活用品区刚迈了几步朝他们走去。
这张照片通过手机显得触目惊心,因为这张照片的下方几乎被鲜血染红了,几个坑坑洼洼的洞痕似乎是用刀戳出了窟窿。
原来,秦晟一直还在跟着他们,寻找下手的机会。
简歌彻底删除了照片,左手握住手把,拧开准备推门而入,沫冉就站在门后,对上他的视线,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他看得到她的表情,赶忙解释,可是沫冉只是退了一步,拉开门,走出了病房。她双手交叉抱住手臂,坐在了病房外的座椅上。
她浅浅地笑了笑,试图缓解气氛,“索菲娜想让我回去吗?”
索菲娜是之前沫冉的私人医生,试图给她做过心理治疗,可是每一次,只要站在那扇门的外面,她就开始尖锐的大喊大叫,拼命地挣扎。
沫冉的紧张和精神崩溃,根本没有办法再试图进入记忆力的那扇门。
哪怕勉强撑到走进了门,最后记忆的关键缺口只会是一片空白。
她患上了逆行性遗忘,大脑一直在试图保护她,让她忘记生命里最恐惧的一段时光。可是即便她忘了,骨子里的记忆却让她对一个名字牢牢地刻在了骨子里。
这个名字叫“秦晟”。
“没有,索菲娜最近有点儿忙,所以并没有打电话来,薄教授让我问你好。”简歌轻松地张了张手,随即又愁眉不展地坐在她身边,“他说我还欠他一顿饭,让我别忘了。”
“上次你吐了他一身的那顿饭?”沫冉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微带笑,“活该。”
“沫冉。我希望你永远都能这么笑。”
忘记那些不快,忘记那些噩梦,忘记让你所有痛苦的过去。
沫冉试图去集中注意力的想,柳眉紧蹙,双手扶向太阳穴,整个人心乱如麻,“简歌,我知道你们都想让我想起来,我努力了,我真的努力了,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那扇门后面,到底发生过什么。”
“嘘……”简歌摸了摸沫冉的头发,手指对着唇微微举起,做出一个安静的动作,“不要想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阿姨还没醒,等医生值班的时候再去问问。”
“好。”
……
顾安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脑海里还回想着刚刚和苏沫冉起争执的场景。门里边的人还没有动静,她不知道他们到底做还是没做,但是不管做没做,她现在都觉得格外的烦躁。
当初在美国的时候,她就费尽心思地查了一些苏沫冉的底细,她明里暗里地旁敲侧击过苏沫冉,这苏沫冉不但不吃这一套,还不冷不热地挡了回来。
段筱也没有那么好摆脱,即便明面上还和她合作处于统一战线,但是只要苏沫冉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退出,那么成为敌人的,就是她们。
顾安安从包里拿出散粉,对着化妆镜照了照特意来找景岩所化的精致妆容,镜子里那个娇俏美丽的脸蛋上正挂着一抹妩媚的笑意。
如果连段筱都曾经怀过孕,那么,她也能。
清脆地合上化妆镜,她扭过头看向那扇关着的门,将散粉丢回名牌包里,修长的手指落在镂空白色雪纺裙的背面,握住金属拉链,从上到下渐渐脱了下来。
美丽的肌肤落在微微发冷的空气里,她抬步,慢慢朝房间里走了进去。
等景岩醒来的时候,他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背心,侧过脸,就看见了坐在窗台边上的女人。她穿着他硕大的白衬衫,露出修长的双腿,微微蜷起一边,抬头望着窗外的天,唇角带笑望向醒来的他。
顾安安的颈边还有一处吻痕,清晰可见。
注意到景岩的视线,她有些羞涩地捂住了脖颈,拉了拉衣衫的领口立起来,“你醒了?”
“是你?”他的语气简直冰冷彻骨。
他问的,不是她为什么再这里,而是为什么是她……
顾安安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对她的出现,简直厌恶至极。
“为什么不能是我?”顾安安咬着唇,眼眸水汽微染,有些委屈地站起身,衬衫下摆仅仅遮掩到双足缝隙之下,“你以为是谁?”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足够她听清,“重要吗?”
顾安安有些羞耻地抱住衣襟,漂亮的眸里通红一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冲上前,将床头柜的灯一把打落,“你觉得是不是我都不重要吗?”
他沉默着不说话,掀开被子,身上还穿着短裤,他拽过地面的西裤粗鲁地套上,健硕的腹肌在背心上隐隐约约看出身形,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上她一眼,径直去了卫生间。
顾安安扑上床,从床上越过,一把抱住了景岩的腰,全身贴在他的身后。她带着哭腔,眼泪止不住地打湿了他背心。
“景岩,我爱你。
我比她要更爱你,我可以不在乎你爱过她,不管是段筱还是苏沫冉都好,我都能忍。
你喜欢黑长直,我可以留,你喜欢什么样子,我都可以改。
你能不能把你对她的一点儿好,分我一半,不,十分之一都可以。
她没回来之前,只要哪天我打扮成她的风格,你都会看我一眼,对着我笑。
她回来后,你甚至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我爱你,你别不要我。”
顾安安哭得梨花带雨,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贴近他的体温,甚至不顾自尊,伸出手想要解开他的皮带。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他从没有主动牵过手,抱过她,甚至连笑,都像是在透过她对着另一个人笑。
景岩的目光落在腰上那双白嫩的手上,抓住她试图不规矩的手,仿若铁腕般掰开她抱住他的手,将她拽到一边,有些冷漠,“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那昨晚算什么?”顾安安站在一边,有些凌乱的发垂在耳边,她唇角讥讽一笑,“我们要结婚了,如果不是她,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去爱吗?”
景岩背对着她的身子转过来,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耐的开口,“送我回来的人不是你。”
“我知道是苏沫冉。”顾安安的视线在他脸上痴迷的流连了几秒,“可是你抱着睡的人,是我。”
景岩阴郁地扫了她一眼,“所以呢?”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倏然拽下领口,露出一大片白嫩脖颈,上面还存在着一个清楚的印记,“你吻的,还记得吗?”
景岩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朝第一颗扣子伸去,解开了第一颗,随即解开了第二颗……
他的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
“你不是不信我吗!”顾安安的泪控制不住地滑落,她掩面而哭,断断续续地啜泣:“你要是还不相信,我们就去医院做检查!”
窗外的喧嚣声闯不过这片冷冰的空气,房间里仿佛被景岩身上的阴寒弥漫,温度骤降。他此时此刻的高压,让顾安安的哭声慢慢微弱下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