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半生情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祭婧
段筱猛地咳了好几声,讽刺勾唇,“金钱名利抵不过自己的儿子,真是可笑,我竟然有你这样的父亲,因为你景岩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替弟弟去死,我为什么是你的女儿!”
“不孝女!”段阳气得发抖,冲上来作势要掐死段筱:“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有人抓住我的把柄,引狼入室,现在段家被查封调查,这一切都怪你,以后我一分一毫都不会再给你,你给我滚出去!彻底滚出段家!”
“你以为我愿意用这些钱吗?”段筱赤足从病床上挣扎着下来,“你掏的钱都是些什么钱,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你愿意让我花,我也不想用!”
“好,好!”段阳怒斥一笑:“这都是你说的。”
“筱筱别闹了,段阳,筱筱说的只是气话……”
段筱扯了徐佳慧的衣服,摇了摇头:“妈,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明白,他根本不在乎我们,他在乎的从来都只有那些不干不净的钱。妈,弟弟的死你还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混账东西!”段阳举了举手,却落在了徐佳慧的身上。
段筱挡住徐佳慧,将她护在了身后,“有什么都冲我来,别对着我妈。”
“从明天开始我就给你帮退学,贵族明星大学一年学费上百万,你以为你凭什么读得起这样的学校,一毕业就包装捧你上一线,段家败落都是被你这不孝女给败的!”
“我成绩好,不用上这样的学校我一样能养活我自己。”段筱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她冰冷一笑:“从明天开始,我和你,彻底断绝父女关系!”
★
沫冉懒洋洋地躺在地毯上,他的手还扶在她的腰上,两个人盖着一件薄薄的锦被。她缩在他的怀里,身上带着余温,两个人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躺在那里。
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她说她恨他,却始终留在他身边。
他就要结婚了,身边却躺着别的女人。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解释,谁也没有说破,就这么得过且过,心知肚明。
她转过身,被子落在胸口,露出一道不深的线条,手指落在他的胸口,他挑了挑眉,将她抱紧,声音微哑:“再来。”
“别闹,我累了,可是有事想问你。”沫冉推了推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
“累?”景岩低头看着她笑:“可我觉得你还精神着呢!”
“我真累了。”沫冉忙伸手揪住他不规矩的手,嗔怪道:“我这几天走路腿都发软。”
“身体素质不够,有待加强。”景岩正了正神色,“还需要提升锻炼的频率和强度。”
“……”
沫冉恼了,景岩不得不低头哄了一会儿,才开始扯回原来的话题。
景岩认真了几分,但是手上还是把玩着她的头发,并不太专注:“你说。”
“我买好机票了。”沫冉说完话,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淡淡地开着玩笑:“你要不要给我报销一下,机票还挺贵的。”
他不动声色地落了手上的发,“什么时候?”
“我没看日期,随便买的。”
蹩脚的借口。
如果不看日期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
“简歌今晚说的话,你听到了。”景岩的情绪很淡,漠然到似乎没有什么表情。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
沫冉没有打算撒谎,也不打算隐瞒,她点了点头:“听得很清楚,可是在他说之前,我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问?”
“没必要。”沫冉清浅一笑,看似无所谓。
景岩却不说话了,视线一直看着沫冉,仿佛要用尽所有的心思去猜透她现在的想法。有时候她看起来很单纯,想法都写在脸上,有时候却很复杂,心思缜密细微到无法察觉。
像是继续对上一句话做出解释:“该我出现的时候出现了,该我做的事情做完了,该我离开的时候就该离开了。”
“什么时候离开?”景岩的侧颜显得格外深邃而沉稳:“我送你。”
“不用了。”沫冉眉头一紧,心里瞬间开始发酸,“故人相送,舍不得。”
“你会舍不得我?”景岩低头打量着怀里的那张小脸,精致白皙,倒映在他的眸里:“还以为你铁石心肠,冷心冷情。”
“我哪有这么坏?”沫冉抬起头,撞上他看向她的视线,四目相对,她的心跳得很快:“我只是,说到做到而已。”
说好了你结婚,我就回美国。
“你会守信?”景岩眉宇轻皱,气场逼人:“那你怎么不遵守对我的承诺。”
“我什么时候没违背了承诺?”
“你答应嫁给我的时候。”
沫冉怔住了,她沉陷在他认真的语气里发愣。许久,她才放映过来,细密卷曲的睫毛渐渐有些湿润:“我遵守承诺了,我一直等在婚礼现场,可是你却没来……”
景岩吻了吻她清香的发,“再给我一次机会,等一切都结束,我们就结婚。”
这一句话,好像在耳边放大了无数倍。
仿佛一句循环的魔咒,在耳边无限的重播,再重播。
等一切结束,我们就结婚…结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可是沫冉却浑身发凉。
景岩双手将她拥在怀里,用尽全力将她抱紧,声音很沉:“我说,我们结婚。”
“我们怎么可能结得了婚呢?”沫冉笑了,雾气模糊了他的俊颜:“没有人再牵着我的手郑重其事地递给你了,啊岩。”
是啊,苏淮不在了。
她的父亲去世了。
而她,永远也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
她不能背负着母亲的仇恨和父亲的死,嫁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即便错的不是她,错的不是他,可是无论是谁错了,背负愧疚的,却都是他们。
他们怎么能结婚,他们永远也结不了。
景岩沉默了,他的唇眼隐匿在她看不见的黑暗里,暗自伤痛和懊悔。
她却不顾一切地仰起头,看着他俊朗的面容,主动地献出自己的吻,双手攀附上他的脖,将他缠绕在身上。
他没有动作,只是任由她那么做了。
她爬上他的身,将他摁压在地毯上,脸颊通红地看着他,垂眸落了一地悲凉,她俯身趴在他的怀里,手指四处乱点,仿若处子般不知所措却又探索着去撩拨。
他看着她,眸底深邃而清冽,没有任何的反应,眼底可是却不自觉地加深了几分。
“趁现在,我可以还清你小账本里的肉债。”
他充耳不闻,好似没听见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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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直盯着她,她抬眸看他,动作慢慢停了下来,耳朵都涨得红彤彤的,仿佛能滴出血来,声音也渐渐弱了,她羞涩而犹豫着试图从他身上下来。
下一秒,他翻身彻底抵住了她。
他的视线几乎要在她脸上灼烧出一个洞来,羞窘的她好像身着无物般落在他的眼底,他就像一个追赶着猎物的猎人,看着她一点一点坠入陷阱。
“现在后悔可来不及。”
“我没想后悔。”
“五年时间,你欠我的还有很多。”
“我不怕。”
“离天亮还很早。”
“所以呢?”
“来日方长。”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想看看她如今是怎么遭了报应的(6000+)
门外传来响声,景父一愣,看向门口,景岩拿钥匙开了大门,一脸平静地进了屋,朝秦卿点了点头,却无视景父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拿了几样东西,重新出来就准备离开了。
秦卿显然有几分局促,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走了几步,眼神看了一眼景父,笑纹加深:“景岩回来啦,刚好做了晚饭,留下来一起吃吧,你爸爸最近血压有点高,总念叨……”
“不用了。”景岩微微一笑,带着陌生和疏离:“谢谢。”
一句话回绝的干脆利索,甚至连头也不愿意回,根本就不愿意看身后这个人一眼。
“你给我站住。”景父的声音中气十足,从背后走过来,朝秦卿摆了摆手,走到景岩的面前,“跟我进书房,聊聊。”
景岩只是站着,没有挪动步子,表情很淡。
景父走到书房门口,转过身,盯住他:“怎么,现在都使唤不动你了是吗?”
到底还是松了口,他抬步,走进书房,随手关上了门。
两个人坐在书房,景岩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坐在景父的对面,淡淡地环顾左右。
书房当初是母亲最爱的地方,可是如今的摆设几乎大变了模样。
“我知道你过两天要订婚了。”景父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也很清楚你为什么娶顾小姐,当年的错,我知道你怪我,可是如果你母亲还在世,她不会希望你用这种办法来替她复仇,你只要过好你的一生,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
景岩唇角微讽:“你懂她?”
“我。”景父一句话被堵得哑口无言,半响,他才说:“至少我和她生活过,你毕竟是我们的儿子,她不会愿意看着你牺牲幸福来替她做什么!偿”
“你是不是一直这么安慰自己,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一切?”景岩的眸阴沉得发亮,盯着他背后生凉。
景父有几分恼了,“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你配吗?”景岩微微一笑,笑得凉薄:“父亲就是亲手推我的母亲去死,看着她被逼的走投无路却还在落井下石?父亲就是还没有离婚,带着小三登堂入室?父亲就是我的母亲为了你放弃家财却另觅旧爱?”
“我…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她,我也知道你觉得这一切和我脱不了关系,我一直以为这么多年你是懂我的,到头来……”
“你生我养我,我养你是责任是义务,我不会赖掉。但是,她说过永远不能原谅你,那么,我只能替她一直恨下去。”景岩垂眸,眼里带着透不明的笑意。他站起身,从笔筒边上拿过降血压药,递过去:“身体不好,就别操心这些事情了。”
景岩转身朝书房离开的方向走,景父握住药瓶,紧跟着起了身:“景岩。”
他喊了一声,景岩停下脚步,淡漠地回过脸,“还有事?”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至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个儿子,遗嘱我不会改的,你秦卿阿姨也不会在乎这些事情。”到底还是想要解释清楚。
景岩无谓一笑,挑眉:“你高兴就好。”
“沫冉是个好姑娘,别辜负了她。”
景岩视线扫过来,顿了两秒,讽刺一扬,“我不像你。”
他一愣,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目送着景岩离开。
景岩走到门口,撞上秦卿,点头示意,拧开手把准备离开。秦卿手里还拿着锅铲,她犹豫了一下,喊出了声:“景岩,他到底是你弟弟。”
景父从书房走出,恰好听见这句话,皱了皱眉,并不太高兴,可他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景岩的反应。
景岩的动作很慢,开了门,跨出去,回了头,对着不安的秦卿微微一笑:“秦姨,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儿子。”
这一声‘秦姨’让她莫名地失了神。
他很久都没有开口叫过她,从他懂事起,他总是很乖巧,无论她要求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去做,甚至会贴心地替她去考虑周全所有的事情,是一个孝顺听话的乖儿子。只要他的父亲在场,他几乎百依百顺,直到他离开了苏沫冉,一切都开始变了。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景岩早就已经离开了。
景父走过来,口吻里带了几分责备:“你怎么跟他说这样的话!”
秦卿低了低头,刚才他在书房里说的话,她偷听到了一些,包括那句‘我只有你一个儿子,遗嘱我不会改,你秦卿阿姨也不会在乎这些事情’,她笑:“怕他不给你养老还是怕他不认你这个父亲。”
他扭过头朝书房走:“别胡说八道。”
“你是不是后悔了当年让我回国,你是不是后悔当年如果我没有回来找你,也许你就可以和姜倾继续好好地生活一辈子了。”秦卿眼里含了泪:“从她死以后我就知道,你已经后悔了。”
景父的后背僵了一瞬,仿佛伛偻了很多,声音苍老:“过了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再提。”
“为了你的儿子,我付出了多少。”
“别忘了,当初是你执意要回来找我的。”
秦卿眼睁睁看着他进了书房,关上门,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苦果,不止害了自己,害了他,也害了景岩的母亲。
★
他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沫冉,吻了吻她的额,在床头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眼眸温柔透光,手指将两边细碎的发丝拨开,静静地看着。
当年,如果他没有送段筱去医院,如果他识破了段筱的计划,如果没有那么多意外,那么他们是不是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她不会失去父亲,他不会失去她。
不知道是目光太灼热,还是灯光晃了眼,沫冉揉搓着眼,迷糊地睁开一条线,撞上了正在看着她的他,她呆了一会儿,似乎还没睡醒,像说梦话般模糊道:“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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