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神王

    她轻声道，可目光却是始终落在林天身上，一直宁和的目光，不住的波动。

    掌控空间神则，空间即是武器，也是她的眼，这一刻，纵然林天背对着她们，背对着所有人，她也能清晰看到林天的眼泪在不断的往下流。于是，她知道，林天之所以没有在这个时候转身，是因为，他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如今流泪的模样。

    她也想去林天那里，很想，但是，既然感觉到林天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流泪的模样，她只能压下这等想法。

    男人，不想让妻女看到自己流泪，不想让妻女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她懂。

    “为什么？！”

    若仙不理解。

    “回去。”

    无衣道，依旧很轻，最后看了眼林天的背影，拉着若仙，朝灵域之外走去。

    对于老酒鬼等人，她自始至终没有在意。

    而“回去”这两个字，她不仅是在对若仙讲，也是在对白秋、纪雨等人讲。

    纪雨、白秋、苏舒、雪夜、林夕和紫精灵等人都是满目担忧着急，如同若仙般想要冲到林天身旁，但是，见着无衣如此，顿了顿，看着前方的林天的背影，终究是随着无衣一起后退，一个个都是如若仙般，三步一回头，朝这灵域外走去。

    与此同时，白子祁等人和一众仙将微顿，也随着一起后退，一起走向灵域外。

    “真好的姑娘。”

    看着无衣的背影，青宣轻道。

    林天微颤，想要回头看看无衣和若仙她们，然而，终究还是未曾转身。

    老酒鬼看着他，顿了顿，对青宣道：“我们也走，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同时，他招呼封神天尊九人，随着一起离开。

    转眼间，这片空间只剩下林天一人。

    残破的废墟坐落前方，林天眼中，只剩下这片废墟。

    眼泪，不断滑落。

    ……

    第九天域，仙庭主族……

    无衣带着若仙，已经回到仙庭内，纪雨和白秋等人，白子祁和范英雄等人，玄黄和鳄祖等人，一众仙庭仙将，都回到仙庭。

    与此同时，封神天尊、混沌天尊、太阳天尊、葬龙天尊、太阴天尊、傲剑天尊、道仁天尊、阵皇和药皇，也一起来到仙庭。

    所有人，都居于仙庭演武场上。

    “师伯，爹爹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仙问封神天神九人。

    “大神，他已经恢复记忆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白虎也开口，看着封神天尊道。

    周畔，这个地方所有人，这时候都看向封神天尊九人，纵然是无衣也不例外。

    封神天尊遥望林天如今所处的那片灵域的方向，点了点头。

    “小师弟还在襁褓中时，被一个凡人小部落的老族长在附近的大山中捡到，带回小部落养育。小部落百余户人家，老族长年过七旬，膝下无子无女，对小师弟自是视如己出，悉心照料，部落里的其它人，尽管知道小师弟是从外面捡来，但普通农人的朴素，使得所有人也如老族长般，都对小师弟很好，在小部落里，小师弟是真正的喝百家奶，吃百家饭，虽无父母，但却有人疼，有人爱，有玩伴。”

    “直到有一天，十数人从部落远处而来，因为不想绕道，无情的将部落摧毁，小部落里，所有人因此而遭难，小师弟恰好在那个时候去部落外不远处的草原上赶羊，因此避开了那一劫，也因此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养育自己的老族长，疼爱自己的叔婶，一起快乐成长的玩伴，在那一瞬间，在他眼中，一一化作血雾。”封神天尊深吸一口气，道：“那一年，小师弟五岁，那一天，小师弟失去了所有。”

    若仙、纪雨、白秋、雪夜和苏舒不由得皆是剧烈一颤，脸色当即便是猛变。

    与此同时，小太初、白虎、五行鳄和其它一众人，也都是个个脸色大变。

    纵然是无衣，这一刻也不例外，目光随着剧烈波动起来。

    受她情绪波动的影响，其身畔，空间随着一缕缕的扭曲。

    “可恶！可恶！”

    有仙将眼睛红了。

    那等事，等若是灭族啊！

    他们的领袖，当年，才五岁大时，就承受了这等事？！

    “那十数人，都是谁？！都是天庭的人对不对？！”

    若仙攥紧了双手，漂亮的双眼中，有泪光涌了出来。

    在幻炎星海时，自己的父亲突然入魔，那时候，她得知自己的父亲是人王的小弟子，得知自己的父亲和天庭有着深仇大恨，可却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等不同戴天之仇！当年，天庭竟然对她的父亲做过这样的事！

    “天庭主人轮回王，轮回王九神卫，冥府一脉的老祖、九幽一脉的老祖、黄泉一脉的老祖、罗刹一脉的老祖。”封神天尊道：“当初，随轮回王一起踏入鸿蒙宇宙，他们似想在这片宇宙中找出什么，但最终无果。”

    “当初出现在幻炎星海的玄冥，就是轮回王九神卫中的一人，被师尊杀了。”傲剑天尊接过封神天尊的话，道：“九神卫中的另一人，在小师弟轮回之前，被师尊镇压，抽离其神魂，用以滋养小师弟的本源记忆。”

    “因为，记忆脱离人的躯体后，不像魂魄那般，必须要有强大的魂能滋养才能保存下来，师尊抽离出小师弟的本源记忆，以那神卫的魂能滋养保存，用以使小师弟在轮回之后，可以凭借着这本源记忆，重新想起曾经的一切。小师弟当初是轮回，和简单的转世不同，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回想起曾经。”

    他接着道：“当初，师尊留下了那个神卫的意识，令其魂能滋养小师弟本源记忆的同时，也令之一直对面着小师弟曾经移到那片灵域中的部落残墟，令之每日每时每刻面对那片部落残虚忏悔。在不久前，小师弟在幻炎星海见到玄冥入魔后，师尊将其意识给抹掉了。”

    当初，他们九人只知道自己等人的小师弟和天庭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具体是和天庭的哪些人有仇，他们却是并不清楚，是在前些时候，老酒鬼告诉他们，同时也告知了他们其它一些事。

    “小部落被毁，养育自己的老族长、疼爱自己的叔婶、一起成长的玩伴，所有人都死了，从那一天开始，小师弟被仇恨填满，偶然遇上自人王谷外出的师尊，拜入师尊门下，开始走上修行路……”太阳天尊道：“当年，小师弟资质不算很好，但是，为了报仇，什么苦都吃，只要能变强，只要不违背道义，什么都学，什么都做。那些年，小师弟的修炼，近乎是以折磨自己和虐待自己在进行……”

    说着这话，似乎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幕，这个名动十方天域的太阳天尊，这一刻不由得攥紧了双手。

    旁边，葬龙天尊、道仁天尊和太阴天尊等几师兄弟，亦是皆如太阳天尊般。

    “爹爹……”

    若仙流泪，声音哽咽，听完封神天尊等人的话，心里有对轮回王那十数人的仇恨，更有对自己的父亲的心疼。

    一直对自己无比宠溺的父亲，当年自五岁起就背负了那样的仇恨，自五岁起就以折磨和自虐般的方式修行，只为了能够报仇。

    那些年，自己的父亲到底受了多少苦？！

    “该死！该死！该死！”

    五行鳄、小太初、白虎、叶童和小狐狸等人皆怒到极点，听完关于林天的曾经，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仙庭一众仙将亦是怒极，将他们这些部下视若朋友的领袖，竟遭遇了这些。

    这一刻，他们恨不得直接冲到天庭总族去，将轮回王那些人全部剁成肉酱。

    白子祁、杨奇、凌云、范英雄和黑龙等人皆攥紧了双手，眼中怒火杀芒翻涌。

    “林……”

    “哥哥大人……”

    “师父……”

    纪雨、白秋、雪夜、苏舒、林夕、颜雅儿、紫精灵、紫月、叶童和小狐狸，眼中不由得都是有泪光泛出。

    无衣自始至终未曾开口，但是，情绪却是波动的更加厉害了，身畔的空间随着一寸寸崩裂，整个仙庭为之震动。

    这个地方，苍穹在一瞬间变得昏暗下来，其间雷霆交织，三千大道为之颤栗。

    “娘亲。”

    “无衣姐。”

    “无衣大人。”

    所有人都看向无衣，只是，这一刻，没有一个人为无衣这时候因为情绪波动所散发出的恐怖气息而惊，有的，只是浓浓的伤感，有的，只是为林天而愤怒。

    ……

    第九天域，天坑下，灵域内……

    林天跪于废墟前，眼中，完全只剩下这片废墟，依稀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废墟上显化，似乎在朝他挥手，朝他微笑。

    眼泪，如同断线的风筝，不断的往下落。

    “嗡！”

    其体外，轮回圣光交织，气息在不断攀升，之前，包裹着他本源记忆的那等魂能冲入他体内，那等魂能太浓了，在不断融入他的血肉中，加之因为他悟出无名道为轮回，轮回气息和轮回光显化加身，轮回本源彻底在这一刻绽放，使得他的精气神不断暴涨，修为于这时已经达到转魂中期，且，还在继续往上攀升。

    轮回光随着他修为的攀升变得越来越强，周畔，天地万道环绕而出，以他为中心，似有意识般恐惧，似奴仆臣子在跪拜。

    然而，对于这一切，他仿佛没有任何感觉，眼中，只有前方的那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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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零四章 轮回体大成
    灵域正中，木屑、残瓦、破土，废墟上，只剩这些。

    林天落泪，看着废墟，修长的身躯，时不时的颤抖。

    轮回光交织体外，曾经被抽离的本源记忆融入识海，滋养着本源记忆的无尽魂能，还在不断的融入他的血肉，他的精气神不断增强。

    同一时间，无名道悟出，轮回之力和轮回道芒显化，与之轮回本源交相呼应，使得他的轮回本源于其体内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璀璨光辉。

    这一天，他的轮回体真正觉醒，于这一刻迈向大成。

    “轰！”

    滔天的圣威自其体内涌出，他的修为继续暴涨，转眼间达到转魂中期最尽头。

    而这，却是还远未结束，滋养本源记忆的纯净魂能，轮回光显化，轮回体大成，这种种结合，他在这一天不断的蜕变，不断的晋升。

    然而，这一刻，对于己身的这种变化，他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眼中只剩下前方的那片曾被他移动到这里的废墟，只剩下眼泪滑落。

    时间，如指间沙流逝。

    转眼，半个月过去。

    半个月后，这一天，他的精气神不再攀升，修为不再增长，轮回光完全内慑于体内，修为定格在转魂巅峰。

    这一天，他的泪干了，不再有泪流出，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的那片残破废墟。

    也是这一天，这片灵域内，有人踏入。

    无衣带着若仙，和纪雨、白秋、雪夜、苏舒、林夕、紫精灵，再次踏入这里。

    林天回头，看着她们，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如今，也说不出什么。

    “爹爹！”

    若仙扑了过去，抱着林天，漂亮的大眼睛不住的掉眼泪。

    知晓了一直对自己无比宠溺的父亲的过去，她心里难受。

    看着此刻的父亲，看着父亲脸颊上还残存的泪痕，她更加难受。

    男儿有泪不轻弹，从她出生后不久，她得知了自己父亲的所有事，曾经为了纪雨小娘独闯皇城、 曾经为白秋小娘独闯上古世家、曾经为了娘亲不顾一切的拼上性命祭轮回本源、曾经一人镇压黑暗动乱、曾经率领整个十方天域抵挡幽冥族入侵将幽冥族打回封尘古域、曾经为了姑姑入魔以仙王修为斩杀天神级强者，在她心里，自己的父亲是那么伟大伟岸，可如今，她的父亲，在这里痛苦流泪。

    “爹爹……”

    想着这些，她更难受，眼泪不断的往下落，沾湿了漂亮的脸颊。

    林天微颤，伸手，为若仙擦拭眼泪。

    他猜得到，自己这个女儿，当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过去。

    也知道，无衣她们，当也都知道了。

    “林。”

    “哥哥大人。”

    纪雨和白秋等人这个时候全部来到近前，眼中都有泪光。

    得知林天曾经的一切，她们感觉心中有利剑在狠刺一般。

    无衣来到近前，如同林天般，在废墟前屈膝，温柔的拉起林天的手，温柔的握着：“你还有我们，我们永远陪着你，仇恨，痛苦，悲伤，我们和你一起承担。”

    “我们一起承担！”

    纪雨和白秋等女，一起开口，也如同林天般，于林天的身旁，朝废墟屈膝。

    林天修长的身躯又是微颤，紧紧握着无衣的手，看向纪雨雪夜和白秋她们。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重重点头，重新看向前方那片废墟。

    ……

    鸿蒙宇宙，一片未知的所在，老酒鬼和青宣站在一起，遥遥的看着灵域内。

    “这一世，小十不会乱来了。”青宣轻声道：“因为，这一世，他有她们了。”

    老酒鬼点头，眼神温和。

    “该回人王谷了，那件东西，还在那里。”

    隔着无尽空间，最后深深的看了眼林天，无声无息间，两人一起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