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御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银河九天
电话里唐浩然突然道:“你等一下……”
然后曾毅就听电话里好像有方南国的声音,但说什么,听不清楚,过了一会,唐浩然又拿起电话,道:“你不用过来了,方书记吩咐了,让你晚上到家里去,他要亲自了解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曾毅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曾毅就掉了个车头,看来不用回白阳了,省得来回折腾。
晚上琢磨时间差不多了,曾毅就赶往常委一号楼,他来这里已经是熟门熟路了,推门进去,就看冯琴正坐在客厅里陪人聊天,那人曾毅还认识,就是崔恩熙。
崔恩熙看到曾毅,就站了起来,欠身致意,“曾主任,你好!”
“真是巧啊,咱们今天可是第二次见面了!”曾毅笑着,他能理解崔恩熙对自己爷爷的一片孝心,可是这病他真的不想去治,不是没法治,是不好治。
“坐吧,曾毅!”冯琴笑着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沙,“恩熙是晨盈的大学同学,难得她来一次南江,我请她到家里做客,正好你和恩熙也认识,就让你也一起过来,你们年轻人会有话题,这样热闹一些。”
曾毅就坐了下去,方晨盈是方南国的闺女,在京城读大学,跟崔恩熙差不多一样的年纪,只是没想到她们两个竟然还是同学。曾毅心道今天这顿晚宴,怕没有那么冯琴说得那么简单啊,方南国想争取平海电子的项目落户南江,崔恩熙想让自己为她爷爷看病,两者皆而有之。
“恩熙a姐,李大夫回到饭店了吧?”曾毅问到。
崔恩熙先是一愣神,然后道:“回来了!”
曾毅就知道李东毅没有把今天的事告诉崔恩熙,看来因为治不好崔宰昌的病,李东毅的日子也不好过,“回来就好!”
冯琴问着崔恩熙在中国留学的情况,不时还给出一些意见,曾毅坐在一旁,没什么话题,就是不停地喝水,磕着瓜子。
过了半个a时,方南国回来了,进门看到崔恩熙,难得1出一丝温和神色,道:“抱歉,让大家都久等了!”
崔恩熙站起来,跟方南国打了个招呼。冯琴让方南国去洗手,然后吩咐厨房开始上菜
平时方南国家里的饭桌上,绝对是食不言的,今天因为有崔恩熙这个客人在,大概是怕让客人误会,觉得受了冷落,就破了例。
“在南江还习惯吧?”方南国看着崔恩熙,“喜欢的话,就多住一段时间。”
崔恩熙就看了看曾毅,如果曾毅不肯出手治病的话,自己可能很快就要离开南江了,但要是曾毅肯出手,自己就会陪爷爷多待一段时间,她点了点头,“住得还习惯,但可能住不久,要看爷爷的安排。”
方南国就放下筷子,看着曾毅,道:“崔老先生的事情,孙省长今天跟我说了,真的没有办法来治吗?”
曾毅就有些为难,他不想对方南国说谎。
“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顾忌!”方南国拿起手帕擦了擦手,道:“你先说说,崔老先生的病,病因到底是什么呢?”
崔恩熙就用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曾毅,希望曾毅这次能说出不一样的结论呢。
曾毅想了想,道:“这个病因,说出来可能不好理解。”
“你说说看嘛!”方南国往椅背里一靠,双手捧在腹上。
曾毅就拿起自己面前的一个杯子,放在餐盘之上,道:“这个杯子,就好比是崔老先生的胃,如果它是空的,自然就能装进东西,但如果它是满的……”曾毅拿起桌上的一瓶饮料,往杯子里倒去,很快杯子就满了,多余的饮料溢出来,淌在了杯子下面的餐盘里。
“现在崔老先生就是这个状态,满了,所以装不下任何食物!”曾毅道。
崔恩熙就a声道:“可是做了检查,胃是空的,而且功能正常。”
曾毅一摊手,“所以我才说,这个病因比较难理解。”
“你详细说一下!”方南国道。
曾毅就道:“这样说吧,崔老先生的病,根本是自找的!他这个人太刚愎自用了,他认为只有自己才是对的,他质疑别人的一切说法,甚至连家人的善意都要拒绝,听不进去任何意见,也容不下任何人和事。在中医里,胃属土,主受纳,不管食物好坏,胃都会接受并且想法将其消化处理掉。但当一个人不再接纳外物的时候,他的胃自然也会停止受纳,将食物拒之门外。”
崔恩熙听到曾毅说自己爷爷的病是自找的,又听曾毅说了爷爷那么多负面的评价,就想出口替自己的爷爷辩驳几句,可听到曾毅最后的几句,她有些愣住了,似乎爷爷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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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长龙vs长龙(八千大章 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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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毅看几人都没说话,就接着道:“常言道:地之秽者多生物,水之清者常无鱼。脏东西多的土地,却能长出来很多东西来;越是干净的水,里面就越是没有鱼。胃属土,令祖的胃,现在就如同一片光溜溜的水泥地,看起来是干净了,但却是毫无生机,长不出任何东西,没有了生气。”
方南国微微颔,他觉得曾毅这些话大有道理,就是放在官场上,亦是同样适用。一个能适度包容下属的领导,身边必定会有一大群拥趸,反之,一个领导如果高度廉洁,过分严苛,身边肯定没有几个同道,甚至说严重点,这种领导根本在官场上就无法生存下去,最后只能成为孤家寡人一个。如果官场全是这种人,就会人人务虚,无人做事了。
“西医上也有免疫的说法,人体会把不属于自身的东西,排出体外,或者是分泌特定的物质,来分解、攻击和杀死这些异物。”曾毅看着眼前的杯子,道:“胃已经没有生气了,就会被身体视为异物,身体会行动起来,想尽办法拒绝把食物传导给胃这个异物,这也是一种排斥。”
冯琴也是懂点医的,不过从曾毅这些话中,她才感觉到人体是个多么奇妙而精妙的组织,竟然中西医都能解释明白这个病的成因。
崔恩熙看着曾毅,问道:“没有办法来治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很紧张,生怕曾毅还是坚持以前的说法。
曾毅摇头,“他不信中医,也不信西医,你去给他讲这番道理,他也不会信的,反而会与你辩驳,会训斥你荒谬,一旦生气,相火妄动,反而会进一步恶化他的病情,所以我才说不用治了,你越治,他越反感,病就会越加重。”
方南国又是微微颔,跟不讲道理的人去讲道理,只会把不讲道理的人气个半死,当然,你自己心态不好的话,也会被气个半死。他就有点明白曾毅为什么不肯去给崔宰昌治病了,这个病没法治,因为崔宰昌已经从心理上抗拒了一切治疗。
“胃如此,人也如此。人要是不会包容,就会厌世;你看不起所有的人,所有人也会视你为异物,对你进行排斥!”曾毅看着崔恩熙,“令祖就是这样,凡是接触他的人,都会感觉不舒服,都会排斥他。人心即天心,他这个病,既是自找的,也未尝不是人心所向啊。”
曾毅说到这里,拿起眼前的杯子,把里面的饮料一饮而尽:“想要治他这个病,就先要改变他的心n,让他学会受纳,能够容人容物,不过这很难,能够说服他的人,怕是找不到啊!”
晚饭吃完之后,方南国把曾毅叫到了书房,问道:“崔宰昌的病,真的没有办法治了吗?”
曾毅摇头道:“江山易改,本n难移!”
方南国就明白曾毅的意思了,道:“我知道了。”
为官一任,自然要造福一方,要说方南国不想争取平海电子的项目,那是不可能的,他今天找曾毅来,有一部分是出于这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是他女儿方晨盈今天打电话恳求过他了,要让他想想办法帮一帮崔恩熙,对于女儿的请求,方南国自然不能拒绝,至少也要把曾毅叫过来问一问是什么情况。
曾毅看方南国这么问,就道:“这件事是不是会影响到这次的投资考察团的最终意向?”
方南国拿起书桌上的茶杯,道:“投资的事情,最终的决定权不在省里,省里只能是竭尽全力去争取,这才是正确的态度,但也不能明知不可为而强为!”
曾毅就知道方南国是支持自己的,不过听方南国这么说,曾毅心里反倒是有些觉得愧疚,要是自己当时不多嘴给张总提那个醒就好了。在这次考察团中,崔希炫的份量最重,他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影响到其他投资商的意向,这么大的一个投资团到了南江,如果最后一个项目都留不下来,怕是南江上下都会脸上无光啊,而最难堪,就是方南国这位南江的一把手了。
“要不我再想想办法?”曾毅道。
方南国一摆手,“这件事省里会有安排的,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曾毅只好作罢,方南国又问了曾毅一些工作上的事,不时谈一谈自己的看法,两人聊了有半个a时,曾毅告辞离开了方南国的书房。
到了楼下,崔恩熙也准备告辞呢,两人正好一起出了常委一号楼。
出了门,崔恩熙道:“曾主任,我代我爷爷向你道歉!”
曾毅知道她说的是上次诊病时崔宰昌的态度,就一摆手,道:“不用了,上次你已经道过谦了。”
崔恩熙就道:“谢谢你的大度。其实我爷爷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身不由己。平海集团是个大型的企业,价值上万亿,如此大的一个企业,管理起来非常困难,必须要树立一个绝对的权威,有一个至高无上的领导者,所以爷爷才会那样做,或许一开始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后来慢慢就变成了习惯。”
曾毅点点头,或许是吧,可能这也是一种领导病!
崔恩熙一脸苦涩的笑,“在你们眼里,他或许是个恶人,但在我眼里,他只是我的爷爷!我已经决定了,不管如何,我都要去试一试,我不能坐视着爷爷就这样离开自己,我会试着去说服他的!”崔恩熙的语气非常坚决。
曾毅就道:“你不合适!”
上次曾毅也看到了,崔恩熙的一片孝心,在崔宰昌眼里根本就是恶意,崔宰昌连给他治病的医生都要训斥,你一个晚辈去教训长辈,只能让他暴跳如雷,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我知道,但我想不出还有谁来做这件事更合适。”崔恩熙很伤感,在韩国,十个人里面,或许就有一个人直接或间接地为平海工作,爷爷创建的平海集团,养活了那么多人,可在爷爷病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肯救他,众人尊重他,但尊重的只是他的成就,而不是他这个人。
曾毅想了想,道:“我再想想办法吧,等我想到办法,我会通知你的。”
崔恩熙的眼眸里立刻闪出光彩,她感地看着曾毅,“你说真的?”
曾毅点了点头,他有些过意不去,方南国这个省委书记宁愿最后落个难堪,也没有为难自己,甚至还明令自己不许a手这件事,这让曾毅很是惭愧,他不想让方南国落个难堪,所以还是决定出手试一试。谁开口曾毅都能拒绝,但方南国开口了,他不能拒绝,“不过,这件事你要先保密,说出去可就不灵了。”
崔恩熙忙不迭点头,眼泪滑了出来,“谢谢你,曾主任,非常感谢你,你所做的一切,恩熙全都铭记在心,我们崔家会记住你的恩德。”
“这些话以后再说吧!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曾毅摆了摆手,示意崔恩熙先走。
崔恩熙朝曾毅鞠了三躬,然后转身上车,离开了省委大院。
曾毅叹了口气,崔恩熙倒是一个很有孝心的女孩子,为了给他爷爷治病,什么办法都使出来了,亲自来请不成,就托人请,竟然连南江省的一二把手,都同时惊动了,可惜崔宰昌不领情啊。
第二天上午,曾毅驱车去了灵觉寺,想来想去,他也不知道谁能说得动崔宰昌,最后他想起一个人来,就是慈眉善目的明空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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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顾明珠的病,明空和尚一张嘴,说得崔士英老家人神共愤,替顾明珠找回了体面,不可谓不厉害。再者,别人去说崔宰昌,崔宰昌会跟你生气,会痛加训斥,但和尚去说,一口一个佛曰,崔宰昌总不能跟泥塑的金佛去生气吧!
灵觉寺的门口,一字排开坐了不少算命的江湖术士,或仙风道骨,或道士装束,坐在那里等着客人上门,只是问者寥寥。但进了灵觉寺,却是另外一番光景,众多善男信女,手捧一米长的高香,排着队到佛祖面前供奉。
曾毅看到这种情景,摇了摇头,古人讲“穷人算命,富人烧香。”,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穷人算命,是希望能够改变命运,财迹;而富人烧香,是希望保佑好运常在,不遭歹厄。这就像是整容,普通人a钱,想把自己整成明星的样子,而明星a钱,却是要保住自己容颜不变,所求的,无非都是一丝心里慰藉罢了。
在灵觉寺后面的厢房里,曾毅找到了明空。
此时明空的面前,坐了一对虔诚男女,男的有四十多岁,器宇轩昂,看起来有些不俗,女的二十岁出头,眉清目秀,很有姿色。
看到曾毅,明空示意曾毅先坐,然后向那男女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吧,今后只需按照老衲所说的去做,诚心礼佛,自然可以求子得子,求所得所。”
那对男女站起来,朝明空施礼,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明空把人送到门外,然后又折返回来,朝曾毅施礼,和气笑道:“曾施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还好,有劳明空大师挂心。”曾毅笑着还礼,心道这明空可真是“佛法高深”啊,上次是治a儿体弱多病,这次他连不孕不育都能治了,也不知道他一个出家人,哪来这方面病症的治疗经验。
其实在佛教的典籍里,有很多都是讲如何治病的,古时寺庙也有施粥舍a的习惯,这明空大概是认真研读过那些治病的经书,所以善于用治病来弘法。
明空让a沙弥给曾毅上了茶,然后坐下来道:“曾施主今天光临寒寺,不知所为何事?”
“来请明空大师帮个忙!”曾毅笑着。
明空就道:“曾施主请细说,但凡有用得上贫僧的地方,贫僧绝不推辞!”
曾毅就把崔宰昌的病,向明空介绍了一番。
明空听完曾毅的描述,沉思片刻,竟然说出和曾毅一样的结论,道:“按曾施主所讲,这位崔施主得的,乃是天杀之症,天杀之人,曾施主不该救啊!佛曰:众生平等,崔施主眼里既然容不下世人,也必为世人所不容,曾施主要救他,岂不是要得罪世人?”
曾毅就笑道:“所以才要请明空大师出手啊!”
明空点点头,神色肃然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遇上了,贫僧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曾毅道了一声谢,然后讲道:“不过,明空大师在点化崔宰昌的时候,可不要像刚才指点那对男女施主一样,只要讲明道理即可,千万不要提礼佛的事情。”
明空面色稍有尴尬,在曾毅这个懂医术的人面前,他的那些“佛法”就被拆穿了,不过他还是道:“诚心礼佛,佛祖方能愿,施展神通,替他解除灾厄。”
曾毅知道明空是不愿意放弃崔宰昌这位送上门的大金主,他笑了笑,道:“我听古人讲:百善孝为先,缘心不缘迹,缘迹寒门无孝子;万恶n为,缘迹不缘心,缘心世上无完人。佛祖劝世人向善,孝乃是世上第一大善,尚且不能缘迹,为何礼佛之事,却必须要缘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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