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杨莲亭独自一人蹲坐在小庙的屋顶之上,看着那一轮高高悬挂在夜空的圆月,心中不禁想起自己原本的家人,当想到这一世的家人时,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自他周岁过后,杨家一出什么事都有人把账都给算到他这个“灾星”头上,王氏当着杨璞面前是一个样,背后又一个样。尤其是杨璞的第二个儿子,他的弟弟出生后,莫说碰,王氏连见都不准杨莲亭他见。
一次趁着杨璞出门,王氏让人偷偷把他给扔出家门,可谁也没想到他自己走回了杨家。他回家时,杨璞还未归来。事后杨莲亭也没将此事告知杨璞,杨家也是出奇一致的没有在杨璞面前提起此事。
但王氏并未打消这个念头,反而变本加厉,在杨璞再次出远门时,让人把杨莲亭扔到深山之中,而且打断了他的腿。
若不是王氏是他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杨莲亭杀了她的心都有,事到如今,他也没想过回去了,杨家除了杨璞少数几个也没人希望他这个灾星回去。
最起码,杨莲亭心知肚明,作为杨家家主,兴隆镖局总镖头的杨志坚不说对王氏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但他这个孙子丢失一事总该知晓吧?但事后,就连他都没对杨璞提起此事,其心思不言而喻。为了维持王杨俩家的关系,杨莲亭这个“灾星”“哑巴”也被杨志坚无情的抛弃了。
“等我名扬天下之时,不知道你们又会是怎样的表情?真是期待啊!”杨莲亭自语道。他自信以他所拥有的知识,想要在这个世界闯出名头并不难。想到此处,杨莲亭又喃喃道:“差不多是时候离开这小村子了。”
若不是因为杨圆子这五人,或许杨莲亭早就离开此地,但他不可能照顾他们一辈子,同吃同住,教他们读书识字,甚至还教了他们一些功夫,他能做的已经够多了。
靠打猎为生总不是办法,不是每次都能满载而归,更别说伴随着随时丧命的风险。
“头儿!”就在杨莲亭沉思之时,杨圆子的声音传来。
杨莲亭从屋顶跳下一看,杨圆子五人都哎,问道:“这么早就回来啦?”
“头儿,你看!”杨圆子提起一个酒瓶,说道。
杨莲亭鼻子嗅了嗅,眉头一挑,问道:“哪来的?”
“头儿,不是偷的,也不是别人喝剩的,是我们几个用攒下的钱买的。”杨圆子解释道。
杨莲亭很久没喝过酒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喝过,这几年,连肚子都填不饱,更别说有机会喝上酒,而这一年来,生活虽好转,但也不敢乱花钱,一切都用在了生活必须上。想到这,杨莲亭盘算着自己就算要离开,也得留下点银子给杨圆子他们,可他现在身无分文,凭他一人猎的东西也只堪堪他们六人温饱有余而已。
“拿来!”说完,杨莲亭接过酒瓶,拔掉瓶塞,浅尝一口。
与他前世所喝过的酒相比,这酒劣质得不能再劣质了,但了胜于无。
酒入愁肠,杨莲亭又想起了以前,他每次回家都会陪爸爸喝上一些,可惜,如今再也没机会了,不由叹息一声。
见杨杞子流着口水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酒瓶,杨莲亭笑道:“小孩子不能喝酒。”
这时,杨莲亭听到脚步声,转身望去,却是看见东方白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提着一个食盒走来。杨莲亭知道,她定是来送月饼给他们。
“咦,你喝的是酒?”东方白惊疑道。
杨莲亭微微一笑,又仰头倒进一口,而后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我也要喝。”东方白道。
杨莲亭笑道:“小孩子不能喝酒,尤其是女孩子。”
“哼!别忘了,你比我还小,拿来!”东方白不依不饶,抢过杨莲亭手中的酒瓶,往嘴里一灌。
“咳咳··”
东方白却是被呛到了,脸蛋红扑扑。
“哈哈··我早说小孩子不能喝酒。”杨莲亭知道东方白倔强要强,有意让她吃瘪才由着她夺过酒瓶。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阙,今夕是何年。我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七人围坐于一起,吃着东方白带来的月饼,而杨莲亭一般抿着酒一边哼唱着歌曲。六人都是安静的倾听着。
待杨莲亭唱完之后,东方白顿时开口道:“莲弟,怎么不唱了?”
“没了啊!”杨莲亭耸肩道。
东方白道:“再唱一个。”
“是啊!头儿,你唱的很好听,再给我们唱一个。”女孩真小七亦是说道。
杨莲亭无奈,想了想,唱道:“昨r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r乱我心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风四飘流。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等到杨莲亭再次唱完后,最小杨杞子问道:“头儿,爱情是什么?能吃么?是苦的么?”
杨莲亭被这吃货给逗笑了,想了下说道:“爱情不能吃,但它可以让人饱。”
“让人饱?”众人不解道。
杨莲亭强忍笑意,说道:“嗯,正所谓有情饮水饱,当拥有爱情的时候,你只喝水就饱了。”
“咕噜··”杨杞子咽了下口水,而后坚定道:“我一定要拥有爱情,这样我就不用怕会挨饿了。”
闻言,杨莲亭微微一笑。
“我该回家了。”东方白起身道。
杨莲亭看了看夜sè,道:“我送你回去。”而后起身把猎刀在腰间,背上弓箭。
俩人并肩行走在漆黑的小道上,看着空中的满月,东方白问道:“莲弟,月亮上真有嫦娥么?”
“没有!”杨莲亭回道。
东方白再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杨莲亭道。
东方白盯着杨莲亭的脸,严肃道:“莲弟。”
“嗯!”杨莲亭眨眨眼,静等下文。
东方白黯然道:“娘说再过几年就给我找个人家。”
“很好啊!女人长大后总该嫁人的。”杨莲亭道。
“我才不想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女人怎么了?女人难道只有依靠男人才能生存么?”东方白不甘道。
杨莲亭笑道:“那倒不是,只要你有本事,你想嫁谁都行。就像你娘,你爹在你娘面前还不是像孙子一样。”
东方白瞪眼道:“哼··你才是孙子,我娘···”
“你娘是不是姓曹啊?”杨莲亭突然打断道。
“啊?”东方白不清头脑。
杨莲亭指着前方,说道:“说曹ā,曹ā就到。”
东方白顺着杨莲亭手指方向看去,顿时一哆嗦。她的爹娘此时就在她身前不远处,尤其是她娘,脸sèn沉仿佛想要吃了她一般。
“你这个赔钱货,我说多少次,别跟乞丐厮混一起,要是传了出去,你让我的脸往哪搁?”东方白的母亲上前拉扯过她,恶狠狠骂道。
闻言,杨莲亭皱了皱眉。
“娘子,好了··”东方龙劝道。
“闭嘴,今天我一定要打死她。”
杨莲亭见这恶妇一边拉扯东方白,一边毒打着她,看着东方白流着眼泪的眸子中那倔强的眼神,他冷下脸,拿出后背上的弓箭。
“嗡!!”
一枝箭矢在了恶妇的发髻之上,顿时让她吓得一呆。
“你再敢打她一下,我就sè你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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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见死不救
“你再敢打她一下,我就sè你一箭!”
只见,杨莲亭手举强弓,冷冷说道。
an 东方白的母亲反应过来后,怒吼道:“啊!!你这个小杂种!你竟敢··”
闻言,杨莲亭再次抽出箭矢,对着她搭箭弯弓。
“莲弟,不要!”这时,东方白以她娇小的身躯挡在她母亲身前恳求道。
此时杨莲亭也是心有余悸,也不敢再sè出一箭,刚刚眼见这恶妇仿佛对待仇人一般毒打东方白,顿时一股暴戾之气从他心中涌现,不仅因为东方白是他的学生、朋友。还因为出于同病相怜,勾起了他心中潜藏着的对自己母亲王氏的怨恨,不假思索下挽弓一sè。
开弓没有回头箭,箭sè出之后杨莲亭便心中一惊,倘若他刚刚小手一抖,这女人的小命就被收走了,那就大事了。
此时再弯弓搭箭也只是吓吓这恶妇,毕竟刚那一箭是偷袭,现在这女人可不会怪乖乖站在那不动让他sè。
“你··你··”恶妇吓得躲在了丈夫东方龙身后。
杨莲亭看着夫妇二人,冷冷道:“她是你女儿,不是你的仇人,是你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骨至亲。”又对着东方龙说道:“还有你,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如果这点道理还要我教你的话,那你这一辈子注定当个秀才。”
东方白面带羞愧,哑口无言,但被一个外表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教训却让他颇觉怪异。
杨莲亭收起弓箭,沉声道:“我言尽于此,她是你们的女儿,要打要骂是你们的事,但若被我知道你们有意虐待于她,哼··”说完,杨莲亭对东方白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话虽未说全,但夫妇二人心知肚明杨莲亭语中的威胁。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杨莲亭明白现在以暴制暴只能暂时救下东方白,但二人始终是她的父母,倘若不能让夫妇二人开窍,那就只有让他二人害怕了,否则东方白回去还是会受皮之苦。
当杨莲亭逐渐离开的身影隐入黑暗,消失在眼前后,妇人又跳了出来,掐着东方白,狠狠道:“好你个小蹄子,小小年纪,竟然勾搭外人,我··”
“嗡··噗!”
妇人话音未落,一枝箭矢在她身前不远处的土地之中,吓得她把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躲到了丈夫身后。
“相··相公··我们回去。”妇人胆怯的对东方龙道。
东方龙看着自己的女儿,眼带愧疚,暗叹一声,道:“大丫头,我们回家。”
闻言,东方白点了点头,回头往杨莲亭离去的方向看了看,便跟上父母。
见一家三口离去后,暗中的杨莲亭摇头苦笑,他这算什么?莫名奇妙来到这个世界,是上天因为他受到的不公,可怜他补偿他么?但又让他受尽苦难,若不是因为他自小练武能吃苦,若不是穿越前被人当成小白鼠受尽了非人的折磨让他意志变得坚定无比,换了他人就算不死也早疯了。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当上nǎ爸兼教师,还要出面帮别人处理家庭纠纷。
转眼又过去四个月,就在半个多月前,也就是过年前,杨莲亭几人用攒下了的银子在村里买了一间屋子,虽不大,但也算是有了个栖身之所。他也没让五人再去乞讨了,而是全天候教导他们读书识字,练习功夫。
至于东方白,因为杨莲亭所买的屋子离她家也就几十米,趁母亲不注意便会偷溜过来,那夜过后,她母亲也不敢再毒打于她,倒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杨莲亭时不时背着弓箭路过她家门前,但平时没少让她做上大量的家务活。
杨莲亭还偶然发现,东方白不仅冰雪聪明,而且竟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仅看过他打一遍的拳便给记下了,似模似样的打了一遍,但她无心练武,杨莲亭也没想过教她一个小女孩习武。
今r,杨莲亭正在屋中教杨圆子几人数学。
“莲弟··莲弟··”这时,杨莲亭听到东方白语带焦急的叫声传来,顿时冲了出去。
只见东方白脸上梨花带雨,双手抱着她的妹妹。
东方白急道:“莲弟,妹妹她病了,爹娘去外公家了,怎么办?”
杨莲亭上前一小女孩额头,热得发烫,却是发高烧了。当即说道:“发高烧了,马上找大夫。”
他脑海中虽有医学知识,知道什么药能治什么病,但西医他没药没器材,中医也只是一些存储于他脑海中的知识,没实践过,此刻更没时间让他去细想,他更不敢拿这小女孩的命来实验。
“村子没有大夫啊!镇上,镇上才有。”杨圆子连忙道。
杨莲亭不再啰嗦,当即从东方白手里抱过小女孩,说道:“我跑得快,你们后边跟上。”说完,便抱着小女孩冲了出去。
好在小镇离村子并不远,杨莲亭体质特殊,又在山林里待了几年,身形矫健,虽抱着小女孩,但开足马力的他依然健步如飞,用了不到俩盏茶的功夫便赶到了小镇上,小镇上只有一家医馆,但杨莲亭不识路,向路人询问了医馆的方向,兜兜转转才终于找到。
“大夫!快··快救人。”杨莲亭冲进医馆,气喘吁吁道,而后把小女孩放到桌子上。
只见一身穿青袍,面相猥琐,嘴上流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慢吞吞走到杨莲亭面前,对着小女孩一搭脉,不一会儿后说道:“惊风之证!嗯··治,我倒是能治,不过··”
杨莲亭知道惊风就是小儿惊厥,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大夫戏谑的打量了下杨莲亭,说道:“不过得先付钱,诊金加药钱一共十俩银子,你有么?。”
以这世界一俩银子的购买力,能买四五石粮食,虽说近年天灾横行,山西粮价大涨,但也一俩银子大概相当于现代的六七百块,十俩银子就是六七千快,若是买房子前杨莲亭倒还拿得出,但他不只买了房子,还买刀买箭买枪,是为了离开前狩猎几头珍惜猛兽留给杨圆子几人以后有足够的银子生活而准备的。现在别说十俩银子,一俩他都没有,杨圆子五人亦是身无分文,东方白也绝对拿不出十俩银子。
杨莲亭知道这大夫是狮子大开口,又看自己衣衫破旧,怕自己付不起钱,便说道:“大夫,人命关天,你先治好她,银子我绝对会一文不少的给你。”
“没钱免谈!”大夫一挥衣袖,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