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事务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芒果宗
凤家遣人去为你曾祖和祖父送行,老人家告之隐匿的家财所藏,托请你舅舅联系李家的江湖关系追杀李云海。说,李家家门不幸,出了竖子,如今阖家应誓,不该少了他。又嘱咐凤家,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暂且留得青山,养精蓄锐,待景家孩子长成,再竭力还他江山。
你曾祖与祖父不能手刃池家小人,含恨而终,却以自己有负誓言该当报应劝着凤家按兵不动,是为静待机会,给景家孩子时间,也是为保全他李家唯一的根苗。你外祖和舅舅自然懂得老人家的心思,便也暂时忍耐。
谁知凤家人先后得了怪病,均是药石无医,年少者皆不过而立。等终于轮到我同你小舅舅时,我们才想起,早年凤家曾督造军器,怕不是那小人吩咐杀手去灭景家时,正是用的凤家之器。你小舅舅一番查访,果然发现那景家废墟搜来的遗物里有凤印利器。心火大起之下,搜尽四方并那军器监,将凤家督造的兵刃利器付之一炬,悉数尽毁。
从此,世上再无凤印利器。唯有一把不曾开刃的匕首,是我当年与沧澜的定情信物,随他而去,慰我相思。世事也巧,他交予的这枚李家信物,谓之朱雀令。朱雀、飞凤,本是一物幻化,我便是他,他便是我,我们便是此生不能相守,也是在相望里拥有彼此,许愿来生。
凤家到底也难逃厄运,我却更愿意相信,是那池家小人又使的卑劣伎俩。可惜,凤家人都信了那誓言之说,认定了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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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章 遗令
谁知凤家人先后得了怪病,均是药石无医,年少者皆不过而立。等终于轮到我同你小舅舅时,我们才想起,早年凤家曾督造军器,怕不是那小人吩咐杀手去灭景家时,正是用的凤家之器。你小舅舅一番查访,果然发现那景家废墟搜来的遗物里有凤印利器。心火大起之下,搜尽四方并那军器监,将凤家督造的兵刃利器付之一炬,悉数尽毁。
从此,世上再无凤印利器。唯有一把不曾开刃的匕首,是我当年与沧澜的定情信物,随他而去,慰我相思。世事也巧,他交予的这枚李家信物,谓之朱雀令。朱雀、飞凤,本是一物幻化,我便是他,他便是我,我们便是此生不能相守,也是在相望里拥有彼此,许愿来生。
凤家到底也难逃厄运,我却更愿意相信,是那池家小人又使的卑劣伎俩。可惜,凤家人都信了那誓言之说,认定了是报应。
所以,我恨那小人,不止因为他拆散了我与沧澜;还因为他用许多无辜之人的命来填补自己缺失的心肠;更恨他欺世盗名,反灭景家;最恨的便是,他自己不要顶天立地地做人,还将他人的根骨生生折断!我恨不能日日将他千刀万剐一回!
我最最恨的却是,我恨我不能恨。心里千疮百孔,面上却要灿若桃李。我的卿儿,娘忍受着一切,甚至甘愿让我与沧澜的孩子唤他父皇,便是想替你承担了本可不该属于你的命运。便是今日,你若能替景家、李家和凤家众人了却夙愿,也不要让仇恨的种子落在心间生根发芽。仇若能报,报了也便了了,你还做回无忧的你。
卿儿,娘是自私的。为了让你好好活着,我瞒去了所有过往,不要你怕,不要你恨,只要你健康安乐的活着。沧澜不曾违背誓言,你是沧澜的儿子,所以娘相信,凤家的命运不会落在你身上。你可以替遭受此劫的众人多去看看天地山水,感受春秋冬夏。
只是,你既选择了拆看这封信,选择了知道自己是谁,那你便也要有所担当。记住,无论这熙阳的江山如今在不在你手上,等那景家的孩子回来时,请交还给他。不要辱没了李家,帮凤家重新拾起尊严,找回丢失的魂,撑起做人的骨。誓言从来就不是一句空话,诺而践,是做人的脊梁。
娘爱你!爹也爱你!
凤雅泣绝
盒子里的是朱雀令和李家遗训,封印解开之法附在末页,或许你用得着。一本手札是你爹娘当年相知相惜的点点滴滴。还有一副沧澜的画像,我凭着记忆画的,是那年春风细雨里,他向我走来的模样”
蓝翎忍着心绪起伏读完了信,唏嘘不已。
“她的义父,竟然是你的亲爹?!”
池凤卿叹道:“是啊,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我虽心痛自己此生与父亲只见了那一面,却很庆幸,幸而我同那丑恶之人并无半点关系。”
“剑啸凤鸣——”蓝翎沉吟又问,“你已经杀了他?”
“我杀了他儿子,告诉他,他已满门灭绝,然后让他自裁。凤鸣剑,是我母亲留下的,她此生最恨那人,我不想玷污了我的剑。”
蓝翎想了想,道:“你既与池家无关,那你和丫头之间也就没有了横亘之物,算得皆大欢喜。”
“不,这些事还不能尽诉于她。”池凤卿摇头。
“为什么?”蓝翎不解,“她早知道李云海是她义父的堂兄,也早就猜到李云海与景家惨祸不无关系。你以为,凭她的心胸,她连义父都仍旧只存感激,并无半点埋怨,难道还会迁怒于你?便是以为你是那老贼的儿子,她又何尝不是尽想着将你择出事外?”
池凤卿叹道:“我是李家根苗,也是凤家血脉。”
“什么意思?”
“我娘这一族,近乎不能善终,我又何尝能够例外?此间大事了,我去陪她一日便就此离开。她若问起,你不必尽诉原委,只告诉她,我需要时间放下心里的梗阻,心结解了,我自然会回来。”
“什么,你活不长了?”蓝翎惊呼,又皱眉抱怨道,“你让我做这恶人?!让她以为你为着她手刃亲缘,她便能好过了?这谎撒得毫无意义!”
“不必让她这般以为。你只说,我娘本是因为后宫倾轧而逝,那人明知内情却不肯为我娘做主,凤家来此便是因为我发现了旧事原委,来为我娘报仇的。皇宫内苑,这般的秘辛不足为奇,她会信的。”
蓝翎嘀咕道:“你可真是会打算盘。只是,你有机心,她却不是个傻的。事情发生得不早不晚,偏在这个时候,她肯信了这说辞才怪!”
池凤卿道:“她自然不傻。她若再三不信,你便再告诉她,李沧澜当年返回熙阳时遭难,曾与出宫祭拜的凤妃偶遇,求助无果而去。我是因为母亲曾经错失了救她义父的机会,因而心存愧疚,再加之母亲本身一事,所以需要一些时间平定内心唏嘘。这种理由,不轻不重,既不会伤了她,也不会让她以为我背负了什么。你再将朱雀令给她,她定于幼年在我父亲身上见过此物,便信了一半。半真半假,又猜不到我是朱雀令传人,便也想不到此间纠葛。疑疑惑惑,又找不着更好的答案,不信也就信了。”
说着,又朝蓝翎拜下身去,郑重道:“凤卿还有事情相托,望蓝兄能够答应。”
蓝翎赶紧扶他起来,嗔怪道:“你我也算知音,若非原先以为的那样,为着个本不存在的杀父之仇,我便是站在那丫头一边,又岂会同你有嫌隙?有事你只管说话。”
“谢蓝兄。我此去也并非自甘放弃,不过是想寻得能人解我之困,听说有一杏林妙手能解世间一切疑难杂症,我想找他试一试。只是,他常年云游在外,行踪不定,我这又非一般病症,到底希望渺茫。倘若我一年半载不能回来,还请蓝兄想法子从她口中探得我父亲的埋骨之地”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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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章 典故
说着,又朝蓝翎拜下身去,郑重道:“凤卿还有事情相托,望蓝兄能够答应。”
蓝翎赶紧扶他起来,嗔怪道:“你我也算知音,若非原先以为的那样,为着个本不存在的‘杀父之仇’,我便是站在那丫头一边,又岂会同你有嫌隙?有事你只管说话。”
“谢蓝兄。我此去也并非自甘放弃,不过是想寻得能人解我之困,听说有一杏林妙手能解世间一切疑难杂症,我想找他试一试。只是,他常年云游在外,行踪不定,我这又非一般病症,到底希望渺茫。倘若我一年半载不能回来,还请蓝兄想法子从她口中探得我父亲的埋骨之地”
“这不难。”蓝翎未待他说完,便摆手痛快应下,“以那丫头的心性,此事无需我提。了结了大事,还了冤魂清白,她必是要替亡魂拾骨重埋,自然也要将义父的骨灰请回家乡的。”
“蓝兄误会了。我知道她对我父亲怀着怎样的感情,料到此事我一时不能亲为,又要假手于她。我是想请蓝兄帮我将我爹娘合葬,我爹娘生时不能共枕,也总要让他们同才能以慰亡魂。只可惜,要防着她生疑,又恐我自己不能安然归来,所以,此事只能拜托蓝兄了。”
蓝翎看着他,心里泛起隐隐酸涩。濡了濡唇道:“这种事情,既有子嗣后人,当由你自己尽孝才是。为着那丫头,此刻你不能为之,这也就罢了。只是,却万没有全然托付外人的道理。这样,我等你三年,若是三年你还不曾找着法子破解,不能活着回来,我便替你。”忽而心思一转,又道,“莫若你留下,我着人替你想法子。要找什么人,寻什么药,八门门众何其多?总比你一人天南地北的乱走要好,还得省下许多时间。”
池凤卿摇头:“虽存了希望,但也并非一定能成。如若没有结果,今日留下又如何,又能伴她几时?与其来日再痛,莫若就此放手。我知道,我于她而言,并不比她在我心里轻。况,人多口杂,再泄了密于她,苦心岂非白费了?”
蓝翎遂不再劝,只得勉强应下诸事。
四月初八,吉日,宜建屋凿井,搬迁入宅。
池厚德被诛,京中平乱不过用了两日,池家主宰皇权帝位的朝代就此成为史。众人恭请圣天后裔景家遗女景彤为帝,鬼眉本不肯应,无奈众人进言,曰,国不可一日无君,京中不定,天下无以为安。思来想去,如今这等情形,莫说还龙椅于荣王爷或池凤卿,能够保下无罪的池家子嗣,已属不易。那些余留的熙阳开国功臣,老死病残,剩下郑翘楚和关天行几个,也没一个肯登大位,况,还在外头领兵打仗,无暇来京为她出谋划策。遂,只能勉为其难,暂入龙宫,号为代君,意为暂管此职,得贤能便替之。年号就用平定。至于国号,她嫌换了国号涉及诸多麻烦,况这熙阳二字原也不是那池厚德想出来的,而是出自当年颠覆前朝的一个典故。既是如此,便也不算辱没景飒,便仍旧沿用了下来。
本以为也就是卷个包裹换个地方住,谁料那凤家家主先是请她将皇宫的侍应换了个遍,又领着人将宫里宫外乃至京城道路洗刷了个锃光瓦亮,然后再依照仪礼,让她换了厚重无比的繁服冠戴,在百官乌压压人头的叩拜山唿下,登上龙椅宝座。没完没了的唱贺几个时辰,这才放了她自由。
怕她忌讳,众人原意本是要请人赶工重砌一处殿宇的,但碍于时间来不及,便请她先选一处闲居装修布置出新后暂用,待天下大定后再着手修缮之事。她说不用麻烦,不过是个睡觉的屋子,哪里都成。结果,实在磨不过那许多张嘴,心思一动便挑了凤妃原来的居处。
这样,便同那人能够近些。
依她的心性,她还是住在红袖招好,或者池凤卿的拾遗府也成。早起进宫上朝,完了事儿回去,她换张脸,继续逍遥自在。憋闷在这宫里,其实就连那凤翔宫她也不爱,至多记挂着这梅园,或是,这两株梅花树。
那日,他陪着她又来这梅花树下,居然见着了花还未及全败,又对她说了许多话。她以为,这梅开二度,她和他便算经过磨难,终是能在一起了。岂知,一日欢笑,一夜好梦,天亮了,梦醒了,人也走了。
今日,这梅花是彻底只剩了枝叶,半朵无存。
古怪如魅。
他曾这么说过,此刻她抬头看着,深以为然。再低头看看地上,又叹,此生自断天休问,不信人间别有愁,苦风凄雨醉打枝,红粉坠泥,不惜离魂无依依。忽觉这话并不合心境,干脆弃了风雅,暗暗骂起人来。蓝翎的那些解释,她自是不信,可又确实觉得,池凤卿不像是为了熙阳帝要死要活。
正自恨着池凤卿绝然而去太过恼人,下头有人来报:“尊主,裴大人请见。”她不习惯弄一堆太监宫女的跟在身边,便从八门里挑了些人带进宫。至少,这些人见她现在坐在地上,不会尖着嗓子大唿小叫。
鬼眉闻言蹙眉:“他又要见我?可说是什么事没有?”
此裴大人非裴云载。裴云载那时帮过她,大事成后,本也该依例封赏的,便不是让他继续做那中书令,总也不会太过委屈他。谁知,问他抱负如何,他却欲言又止几次,犹犹豫豫似乎有话要问,最后什么也没说,竟选择了挂冠而去。这位裴大人,是新晋功臣,裴永炎。
这裴家人都是怪胎。
京城事定,原来出入拾遗府的几个,都曾来寻过她,但也次数有限。后来,大约碍于君臣之礼,男女之别,略略显得有些疏离。只这位,走动倒是渐次频繁起来,只每每并无要紧话说,多是同她干坐着大眼瞪小眼,然后再忽然告辞而去。来得莫名其妙,走得猝不及防。今儿才住进皇宫,他又追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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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章 祸胎
鬼眉闻言蹙眉:“他又要见我?可说是什么事没有?”
此裴大人非裴云载。裴云载那时帮过她,大事成后,本也该依例封赏的,便不是让他继续做那中书令,总也不会太过委屈他。谁知,问他抱负如何,他却欲言又止几次,犹犹豫豫似乎有话要问,最后什么也没说,竟选择了挂冠而去。这位裴大人,是新晋功臣,裴永炎。
这裴家人都是怪胎。
京城事定,原来出入拾遗府的几个,都曾来寻过她,但也次数有限。后来,大约碍于君臣之礼,男女之别,略略显得有些疏离。只这位,走动倒是渐次频繁起来,只每每并无要紧话说,多是同她干坐着大眼瞪小眼,然后再忽然告辞而去。来得莫名其妙,走得猝不及防。今儿才住进皇宫,他又追到这里来了?
通禀的人回:“裴大人没说。”
得,那就再见见吧。江山不稳,不宜胡乱得罪人。再者,这人好歹一起在拾遗府抱坛喝过酒,可别让人以为她做了皇帝就换了个人,再寒了人心。
“就将他引来这里吧,我懒得动了。”
“是。”
少顷,裴永炎果然在人引领下进了梅园,远远看见鬼眉礼服在身,却撩袍坐在地上,微微有些诧异。上前欲行君臣之礼,却见鬼眉摆了摆手:“免了。今儿有话说么?要还是老样子,那你就坐吧。”
裴永炎看看地上,略微犹豫一下,然后依着东西方位,择了偏下首处也撩袍和她相对而坐。
鬼眉心中暗叹,这算什么事儿?!
想了想,问道:“永炎,你每日来找我,又不怎么开口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便启齿?”
裴永炎先是摇摇头,随即又犹豫着点了点头。
鬼眉暗自失笑,还说那罗启浩是罗小憨,眼瞧着这位快成裴小呆了。
料到让他自己开口,估计也是没指望。鬼眉便猜测道:“你是见裴云载走了,以为我忌讳他曾是池厚德在朝时的重臣,故意逼走他的,所以来替他求情?”
裴永炎摇摇头。
“那,你是担心我会为难裴家?”
裴永炎又摇摇头。
鬼眉恼,扬起袖子嚷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小子又不肯直说,难道我是你肚子里的虫么?!”
裴永炎先是被吓了一跳,继而见她那模样半点君主架子也未拿,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鬼眉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举止有失威严,自我解嘲道:“都是熟人,私下里也是有交情的,既知道我不会对你用那什么君臣有别的一套,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若再憋得我难受,搞不好真要喊人打你板子了。”
“凤卿走了,我,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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