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战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词懒调
邵玄是出来之后,才听说王城最繁华的大街上爆大规模群架的事情,但毕竟不是己方先出手,讲道理的话,错也是赌坊那边的多,还有长乐那边的。
为此,稷放倒没有过多犹豫,怎么处理这事也与邵玄商议,看起来并非蛮横无理。
不过,归壑他们知道,若是炎角这边的实力太差,没有邵玄这样一个特殊的人物存在,王城可不会对他们这么客气。刚才在天地契书上立契时出现的异象,也足够让王城的这些人忌惮。
就算不知道邵玄留下的那个大大的几乎与山同高的图纹代表什么,也能根据稷放和在场的五个家主的反应做出推测。邵玄,才是令他们改变态度的关键!
他们炎角这个大长老,的确与众不同。他们庆幸邵玄是炎角人,倘若邵玄不是炎角的,而是出生在其他部落,恐怕如今炎角又是另一番惨淡的情形。
大街上的闹剧,以炎角众人带着自己的东西回到安置的地方、赌坊赔偿一切损失为结局。
王城许多人诧异于稷家竟然就这么轻易放过这群部落人,很多时候不是你有理就能避免事情的,但这一次,稷家,以及王城的另外五大贵族,全部都是一个态度,这就让人不得不深思了,尤其是那些本来就擅长阴谋论的,脑子转得快想得多的,已经脑补了无数可能。
其中,最活跃的便是商队。
王城与炎角之间的契约属于平等和平契约,到时候两边的远行队伍都能过去。想到部落盛产宝石,而金矿却极少,这其中的商机有多大,商队的人只要稍稍想一想就会激动得浑身颤抖。
这一次,不等黑熊商队有所表示,就有很多恰好赶上这个时机来王城贸易的商队,抢着去炎角的安置地拜访了。
王宫内,邵玄在立契结束之后,与稷放单独谈了会儿话,稷放这次主动提起了巳的事情。
“巳想要见你一面,就在王宫内。”稷放说的时候观察着邵玄的反应,原以为邵玄听到巳的时候会动怒,可事实并非如此。
“可以。”邵玄语气未变,面色平静,似乎并不惊讶稷放会提巳。
这就让稷放疑惑了,不过,目的达成就行。他安排了一个地方,让邵玄与巳单独见面,毕竟,巳作为最大的奴隶贸易组织的头领,并不方便在王宫内出现,甚至,知道稷放与巳有合作的人都很少,在稷放夺位前,除了有限的几个亲信之外,就连稷收都不知道两人的合作。巳多次出入王宫是在稷放夺位成功之后才开始的,而且是因为炎角那边的事情,知道他们合作的人,才多了起来。
巳这次来,姿态放得比较低,并对之前朝炎角出手的事情表示歉意。这点,邵玄直接当他在放屁,巳能有歉意才怪,悔意还差不多。
不过,巳摆出低姿态也不容易。
“直接说你来的目的。”邵玄道。
巳准备的一肚子话全部报废,不过,直接说目的也好,省事。
巳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要邵玄帮忙找回领骨错。他从一个“盗”的人那里用一些好处换取了点关于盗七的消息,没有一个是与盗七的行踪有关的,因为盗的人,很少会将自己的行踪告知他人,就算是在相互合作的时候也会有所保留,这是盗的行事习惯。
巳也没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些消息上,不过,盗七的行踪不知,却知道了一些盗七的黑历史,比如,盗七被炎角人抓过不止一次,确切地说,盗七在炎角的邵玄手里吃过不止一次亏。
这也是为何巳在稷放从中调解之下,再来找邵玄的原因。因为找别人都不靠谱,盗七逃脱的本事实在是太大,就算盗内部排行前三的人,也未必能百分百确定能抓到盗七,如今的盗七,排名虽然不高,却越难对付了,找到也抓不到。
“奴隶贸易组织不止我们‘畀’一个,我们不对炎河那边出手,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动手。不过,若是你能帮我找回领骨错,我可以牺牲一些利益,让他们避开炎河联盟的地盘。”巳说道。
“这一点,我们炎角自己也可以做到。”邵玄回道。
“但那样惹上的麻烦也不小,我想,炎角那边,并不希望在接下来的几年甚至几十年里,遇到各种人员失踪的事件。”巳继续劝说。
若是有巳帮忙解决,的确会省去不少人力和时间,而炎角现在缺的就是人力和时间,谁都知道与王城的契约不过是暂时的讲和而已,一旦这个契约过期,可能迎来的,便是躲不开的冲突。易家卜筮尚且有变数,将来的事情又有谁能精确预料?任何细微的变数便可能引来截然不同的结果。
最保险的,就是展自身,只有足够强,才有足够的资本去谈判,去解决一切麻烦。若是分出人力和时间去对付那些麻烦的话,炎河一带的展,绝对会减缓。有巳的许诺,不说能完全解决所有问题,但能解决一部分也是值得的。
不过,邵玄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成交。”
邵玄答应帮忙,巳也松了口气,至少,那个领骨错还是有很大机会找回来的。
出去时,巳在门口突然停住脚,转头问:“听闻你懂得易家的卜筮之术,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我会因为领骨错的事再来找你?”
“你觉得?”
“我觉得是。”玛的炎角人!巳心中暗骂一声,不再去看邵玄,抬脚走出。真憋屈啊!被人削了觿刀,抢了骨错,追杀得到处跑,还得低头过来求人。
这次栽在邵玄手里他认了,但以后,凡是涉及到炎角的事情,他得更加谨慎。
王宫的晚宴很丰盛,只是,稷放也不谈切磋的话了,邵玄也没兴趣切磋,他有些走神。
邵玄的心不在焉,似乎神游天外的样子,其他人都注意到了,只是没谁提醒,因为立契时的异象,现在王城众人恨不得炎角快点离开。他们是对那些很好奇,但是,他们也知道,问是问不出来什么的,晚宴刚开始时有人旁敲侧击问过,但邵玄不答,炎角的其他人也不多话。归壑几人对始祖巫印了解得不多,但这种事情,就算是一丁点,他们也不会透露出来。
晚宴上,邵玄还见到了稷居。相比起上一次见稷居,如今的稷居,更显老了。按照正常的情况,不应该这样的,稷家人算是比较长寿的了,更何况稷居还有田庄的那些药用作物和千粒金等优质谷物的辅助,不应当如此沧桑。
但想到这几年里生的事情,稷居变成这样也能理解。这几年的确不安稳,天地灾变中大片作物的死亡,易祥的报复,王位易主,易家大震,等等那些都是非常磨人的。尤其是第一个,稷居一直非常在意的田地,在天地灾变中损失惨重,甚至有许多精心照料的被抱有很大希望的作物,最后全部死亡。灾变之后的重整,也是非常消耗精力的,许多事情都得稷居亲自监督,劳心劳力。
要说稷家还有什么人能让炎角有好感,那就只有稷居了。炎角如今种的那些非常受欢迎的谷物,除了千粒金之外,大部分都是稷居赠送的。
稷居再次见到邵玄也感慨。
当年先王决定对炎角下杀手的时候,稷居还跑去王宫过脾气,只可惜,他那些年一向不问政务,在这个上面插不上手,王城六大贵族共同的决定,他稷居一个人还真改变不了。
只是,后来掀翻了王位的不是外人,而是稷家自己人。稷放夺位也好,至少稷放与炎角和平立契的决定稷居还挺赞成,不管别人怎么说炎角,稷居有自己的判断。
稷居是这么想的:能种出好谷子的部落,肯定是值得结交的。
再次见到邵玄,稷居还是非常高兴的,在晚宴结束之后,还邀请邵玄去田庄那边好好聊聊。
邵玄也没拒绝,他觉得,这么晚了,稷居将他拉过去田庄那边,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让归壑他们先回去看看众人的情况,邵玄则随稷居出城去田庄。归壑几人则直接前往炎角被安置的地方,虽然收到汇报说无大事,但作为领,归壑心中还是担忧的,毕竟是王城的地盘,总得亲眼看看才放心,另外,邵玄在离开时悄声告诉他的决定,也让归壑很在意。事情似乎不太妙。
邵玄跟着稷居来到田庄后,稷居先迫不及待问了问他给的那些种子种出来了没有,生长如何。知道那些种子如今的长势都很好,而且田地也扩大,千粒金的情况也在控制之中,稷居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又塞了些种子给邵玄,说了下这些种子是何种作物,耕种的时候需要注意些什么,都跟邵玄提了提,等邵玄记下之后,稷居顿了顿,道,“其实今晚将你来过来,还有一件事请,有个老友想见见你,只是他行动不便,没能出去。”(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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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四章 未知才是最危险的
稷居给邵玄说了说这个人的来历背景,至于见不见,由邵玄自己决定。
稷居的这位老朋友,是易家人,名为易介,是易琮的祖父。易家出事之后,易介在内部冲突中受了重伤,被稷居接过来养病,要不然,以易介的情况留在易家是死路一条。
将邵玄带到一处,稷居打开门,便见到了里面躺在卧榻上的一个头发全白的老者,看上去情况并不好,身体虚弱。呼吸无力。
见到邵玄过来,易介艰难地坐起,仅仅只是坐起的动作,就耗费了老大气力。
邵玄看了看易介的神情,并未从他眼中看到仇恨,更多的却是探究。
似乎看出了邵玄的疑惑,易介扯出个笑,身体因同族人内战而遭受的伤痛,让这个笑有些难看,再加上面对邵玄,易介的心情本就复杂,表情更是怪异。
易琮是死在炎角的,甚至,易其的死这里面也有一点邵玄的因素在内,不过,更多的原因还是易祥以及他们易家实力不如人,若是没有邵玄,易家死在易祥手里的人更多。
“我就想问问……易琮的事情。”易介说话有些艰难,很慢,声音也不大,但吐字清晰,邵玄能听到。
邵玄是看在稷居的面上才过来的,易介帮过稷居许多次,尤其是在寻找作物这上面,易介帮了大忙,与稷居的交情不错。只是,邵玄没想到,易介竟然会这么平和地提起易琮的事情。
虽然诧异,但邵玄还是将易琮当时的情况说了说,从易琮答应以俘虏身份去炎角开始,还有后面与易琮的交易。
易琮可以算是自杀的,明明能够活下来,却选择那样的方式。
易介闭着眼睛听邵玄的讲述,掩住了所有的情绪,待邵玄讲完,再睁开时,眼中已经平静下来了。
缓缓喘了几口长气,易介道:“你此次来王城,可有再卜筮?”
邵玄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否认,“有。”
“如何?”顿了顿,易介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含糊,又加道,“关于回程的卜筮结果。”
“没有卜出。”
“卜筮失败?还是……成功了却没有任何结果?”易介又问。
“后者。”就算结绳成功,但绳结却看不出任何意思,如乱码。
如今卜筮的能力大增,邵玄甚至可以卜出盗七所在的位置,却无法对回程卜出任何事情,这个邵玄一直在疑惑,他也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只是尚不能找到答案而已。
来之前的卜筮,绳结并没有显露出任何超过他们能力的危险存在,但现在,离回程越来越近,结绳卜筮的结果依旧是老样子,这与邵玄的直觉不同。
邵玄直觉有危险,并且,在直觉与绳结之间,他更相信直觉。直觉令他避过了从小到大所经历的那些危及性命的危险,而卜筮不过是从其他部族那里学来的技巧,易家人比他更擅长。
这也是邵玄并不想在王城久留的原因,原本的打算是让炎河流域的众人好好看看王城,对以后炎河流域的发展有好处,既然有野心,眼界便不能只留在小小的栖居地。认清自己才能走得更远,过度膨胀只会毁灭得更快。
但来这边之后,越来越不安的感觉让邵玄改变了想法,晚宴时候让归壑他们直接回去而不是带他们来这边看看有名的金谷田庄,就是让他们回去准备,可能要提前离开了。
“未知,才是最危险的,此行小心!”易介盯着邵玄的眼睛,几乎一字一顿地强调,“能做到改变卜筮结果的,只有易家人!”
而如今,易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王城这边一个都没有!
沙漠,易祥!
邵玄几乎立刻就对上了这个名字。其实他在直觉回程不会太顺利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诸多可能,其中也思考过遇到易祥后如何应对。现在易介的话,几乎是确定了,这次的危险来自于易祥。
能做的已经做的,易介帮不了太多,他同样没有卜出任何有意义的东西,但他是易家主支的人,知道的更多,明白这其中可能有人在故意干扰。
“那个孩子叫易策?好,很好……”易介眼中有泪,只是多余的话却不再说了。知道易策在炎角生活得很好,便够了。倒不是他满足于此,而是因为,他是易家人,即便现在无法卜筮,也能根据邵玄所说,推测出更多的事情,无需多问,便能推出易策现在的情况。这一次见面的目的,也就完成了。
邵玄知道,易介要对他说的话已经说完,为的,也主要是易策。
没有久留,邵玄打算连夜回去,看看炎角那边的情况。稷居也不勉强,派人送他进城,这时候城门已经关了,没有稷居的人护送,邵玄未必能轻易进城。
等邵玄离开之后,稷居想了想,还是问易介,“你真不介意易琮的死?”
当年易介有多在意易琮,稷居是知道的,其实易家论血脉亲情,相比起其他部族来说要稍稍淡一点,众多孙辈中,易琮能得到易介的重视,当然是因为易琮的天赋。易琮是易介一手培养起来的,也寄予了很大希望,甚至,易介想过,让易琮将来去争家主的位置。
只是,易琮的死令人唏嘘,也让一部分易家的年轻人暗喜,他们少了一个竞争者,一直压他们一筹的人,终于翘辫子了。
极少有人知道,易琮将自己儿子带出家族,放在炎角。
易琮的安排,易介是后来才知道的。一开始他不明白为何易琮会那么做,后来静下来想了想,才想通,而且越来越通透。
“说不介意……那是假的,但,相比而言,我赞同易琮的做法,若是换了我,同样会如此选择。”易介道。
那个从出生开始,他只见过短暂一面的曾孙,论感情自然比不上一手培养起来的易琮,但,当易介想得越来越通透的时候,一种情绪便取代了其他所有的怨憎、悲愤、惋惜。
“为何?”稷居不明白。明明易琮能够活下来,若是有他在,易策在炎角也能有人罩着,只要活着,总有机会重回王城,比如这一次,王城与炎角的契约之行,易琮在的话,想回来也是可以跟炎角交换条件的,以易琮的能力,办到这点不难。
“你不懂。”易介轻声道,“听说,炎角人养兽,都是找的那种脱离族群,没有母兽的小兽,而且是越早脱离族群越好,那样,部落人才会相信它,才会亲近它。”
这比喻……稷居腹诽,有将自己曾孙跟野兽比的吗?
易介倒是不觉得什么,只要能以最简单的方式让稷居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就行了。
喝了碗药缓缓,易介才道:“易琮的天分你是知道的,当年先王派兵追杀炎角,易琮跟着去了,回来后便遇到瓶颈。当年我不明白为何连易琮也会遇到如此情况,但现在,我知道原因了。”说着叹了叹气,不知道是在可惜易琮,还是在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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