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野村医

    郑爽微微摇着头，说：“我建议雷局长暂时别公开调查我反映的这个问题，雷局长听我说完两个怀疑三个推论后，综合考虑后再作决定。”

    雷局长见自己在郑爽面前倒把话说急了，嘿嘿一笑，说：“那倒也是！”

    郑爽扫一眼幺叔，神情严肃地对雷鸿鸣说：“雷局长，第一个怀疑，我怀疑当日八婶婆在县医院被暗杀，凶手极可能不是温书农而是另有其人！当天温书农来到县城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死八婶婆，而是想替凶手背黑锅！”

    听了郑爽的话，雷鸿鸣神情异常冷峻起来，短促地问：“理由？”

    郑爽望了望幺叔，见幺叔朝自己点头，才对雷鸿鸣说：“第一条理由，温书农与他老婆有名无实，因此也少跟住在县城的九婶婆娘家人有来往。为避免双方见面，温书农极少上县城来，因而对县城的道路，特别是县医院附近的道路不熟悉，对县医院建筑物的分布情况也不大熟悉，要做到暗杀八婶婆后从容离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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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温书农有个亲生儿子?
    雷鸿鸣点点头，说：“怀疑得有道理，但不充分！你还有什么理由呢？”

    郑爽目光坚定地望着雷鸿鸣，说：“第二条理由，如果温书农是暗杀八婶婆的凶手，为何暗杀了八婶婆后不立即趁着天未亮赶回庞村，以撇清嫌疑，反而在县城里逛荡，等着被发现被抓呢？温书农不是傻子，他的这非常规的行为，只能说明他在等着被抓，好麻痹警方的思想，达到他想维护暗杀了八婶婆的真正凶手之目的！”

    雷鸿鸣“嗯”了一声，说：“这条理由很有点意思！还有么？”

    郑爽点下头，说：“有！第三条理由，在我们发现温书农家的地下室之前，为什么温书农只承认谋杀了八婶婆而拒不承认其他的谋杀呢？因为，温书农要保护真正暗杀了八婶婆的凶手，不得不承认八婶婆是他杀的！从而，引出我的第二个怀疑来。”

    雷鸿鸣感兴趣地挪了挪屁股，让身子坐得舒服些，说：“好，你说说你的第二个怀疑。”

    郑爽瞅了瞅幺叔，轻声说：“我怀疑温书农有个不为人知已成人的亲生儿子！”

    郑爽的这第二个怀疑，显然大出幺叔的意外，目瞪口呆地望着郑爽，一副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声地说：“啊？不会吧？”

    雷鸿鸣同样非常惊讶，脸上的神情都凝住了，双眼直直地望在郑爽的脸上，似乎想把郑爽的心思看穿了一般。

    还是雷鸿鸣先缓过神来，喉结往上一滑提，“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液，说：“理由？”

    幺叔跟着缓过神来，附和着说：“是呀，你有什么理由说温书农有个已成年的尊重儿子呢？”

    郑爽见自己的话把幺叔和雷局长都震到了，微笑着说：“你们想想，温书农这个人的心理特征就知道了。温书农年幼成婚，妻子被扒灰生下温德。这件事情给长大后的温书农造成极大的伤害，让他觉得自己男人的自尊已经丧失殆尽，从而令他的心理发生了极度的扭曲。在这种极度扭曲的心理作用下，温书农不惜伤人性命，宁可到外面偷腥窃色，也对他老婆九婶婆不屑一顾，使得九婶婆成为他三十多年来有名无实的老婆。温书农对他父亲的恨，渐渐转嫁到对他兄弟们的身上去，这才会在发生了幺婶被害事件后，痛下杀手杀死他兄弟六人在内的九名村民以自保。幺叔，雷局长，你们想想，象温书农这样一个心理极度扭曲，性情极度自私暴戾，狠得下心将喊了他二十年爹的温德击杀的人，还有什么人可以令他不惜牺牲自我，也要想方设法去保护的人呢？温书农可以牺牲任何人，为何却独为这个人牺牲自我呢？因为，这个人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至少温书农心里只认他这个亲人，那便是他亲生儿子，是他血脉唯一的传承者。所以，温书农才会牺牲自我，去保护他的这个亲生儿子！”

    幺叔惊愕地望着郑爽，说：“这不大可能吧？我想，这只是你设想出来的，绝对不会存在这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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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温书农有儿子的推论
    作为县公安局长的雷鸿鸣，心里也不认同郑爽的话，跟弓步一样，同样认为这纯属郑爽的想象。但他不会象幺叔那样以怀疑来否决郑爽的怀疑，而是非常理性地问：“你的证据呢？”

    幺叔附和着说：“是呀，证据呢？”

    郑爽双手一摊，说：“我没有任何的证据，但雷局长可以两个方面进行查证。第一，八婶婆被暗杀时，她的指甲里留有杀手的皮血吗，何不跟温书农的na进行比对？我相信警方因为温书农已经供认是他杀死八婶婆的，而没有再去比对温书农的na，与留存在八婶婆指甲里凶手皮血的na到底相不相符。雷局长，可曾被我不幸说中了？”

    幺叔想了想，说：“是啊，如果是温书农杀死八婶婆的话，警方自然会联想到温书农，自然会抓到他的，八婶婆也不用拼力抓下杀手的皮血来嘛。这么说来，杀死八婶婆的人，也许真的不是温书农呢！”

    警方恰恰因为先入为主地认为温书农会有对八婶婆行凶的动机，当时包括郑爽也担心温书农杀害八婶婆，以为孙悬因九婶婆之事对温书农恨之入骨，而向孙悬示警。因而，抓获了温书农，当温书农招供是他杀的八婶婆后，办案人员也忽略了比对温书农和八婶婆指甲中凶手皮血的na。

    雷鸿鸣被郑爽说中工作中欠慎谨之处，脸上不由尴尬起来，轻咳一声，说：“没有做这项比对倒真被你说中了！那么，你所说的另一方面呢？”

    郑爽见这么重要的na比对之事，警方竟然真的没做，心中一叹，说：“调查孙悬的身世，包括他父亲的死亡日期，他的出生日期，特别要比对温书农与孙悬及孙悬母亲的na。我相信。孙悬的父亲早年就死了，甚至在孙悬未出生时就死了，孙悬是个独生子，并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孙悬是温书农的亲生儿子这推论成立，才能解释孙悬为什么不按规定提出规避黄珠自杀、指控温书农强奸这个案件，也才能解释案发多日，温书农依然没有被警方拘捕。当然，孙悬也没有料到，温书农在黄珠指控案件发生后，还会想着娶阿希嫂子，包括后来跟八婶婆起冲突等等后续事件，也完全出乎孙悬的意料。为了保护他的亲生父亲，孙悬不惜以身犯险，潜入县医院暗杀了八婶婆。自然，对于孙悬这个自己最在意的人，温书农在得知八婶婆被送到县医院抢救时，心里定然料到他的亲生儿子孙悬，会出手替他除去八婶婆，以消除极可能导致他受到致命指控的缺口。因此，八婶婆被暗杀的次日一早，温书农才会留在县城等着我们去发现！”

    郑爽推论的话，从情感上来讲是合情的，从逻辑上来讲是符合逻辑推理的。

    雷鸿鸣听了，脸色阴郁得就象想杀人一般，鼻孔里连连呼出大股大股的热气来，眼睛里似乎就要冒出火了，重重地“哼”了一声，说：“我会一一验证的！要是证明是这小子搞的鬼，看我不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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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郑爽的三个推论
    瞅着气到鼻子都歪了的雷鸿鸣，郑爽轻声说：“雷局长不必如此生气，手指伸手还有长短呢，哪能要求警方人人都是最出色的，个个都是最优秀的呢？总结一下，一个反映：孙悬跟温书农是亲戚；二个怀疑：杀害八婶婆的凶手另有其人，温书农有个亲生儿子；三个推论：孙悬是温书农的亲生儿子，孙悬才是杀害八婶婆的真正凶手和温书农为保护孙悬才故意现身县城等抓，从而揽下杀害八婶婆之罪。另外，雷局长，我还要提醒，八婶婆指甲中的皮血与温书农、孙悬及孙悬母亲的na两个比对一定要做；对孙悬的防范工作一定要做到位，防止事实真相真如我所推论的那样时，孙悬生出其他乱来。”

    雷鸿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侧头凝思了一会，才“哦”了一声，说：“我想起来了b副局长曾提到过，八婶婆被杀那早上四点半，孙悬曾经向他反映郑爽你告诉他的事情，请求柯副局派人去庞村拘捕温书农。孙悬走后，柯副局还真的派人去庞村拘捕温书农，但没过多长时间，县医院里就发生了八婶婆在急救室里被人杀害的事件。如果你的推论成立的话，那应该是：孙悬以为温书农肯定呆在庞村，故而鼓动柯副局派人去拘捕温书农，以证明温书农身在庞村，不可能是杀害身在县医院急救室里的八婶婆。孙悬想从柯副局那里离开后，直奔县医院，寻机击杀了八婶婆后，立即回城关所睡觉，以此证明他没有时间杀害八婶婆。但他的如意算盘却因为八婶婆抓破他的身体，并从急救床上滚落而心惊动了其他人，导致八婶婆的确切死亡时间很认定，他不得不急速遁走，也不敢再回城关所，只得回家逃回家去。”

    郑爽点了点头，说：“那清晨快四点半的时候，我跟孙悬在街心公园分手，想来孙悬立即去见柯副局，好让柯副局派人去庞村，以证明不是温书农杀八婶婆的。紧接着，孙悬想快速潜入县医院击杀了八婶婆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关所，好证明他没有时间行凶。可惜人算不如算，孙悬原以为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八婶婆，竟然左手还会动，还抓破了他的身体，再从床上滚落以惊动门外的人。八婶婆这临死时的动作，彻底打破了孙悬的如意算盘，只得逃出县医院后回家去，而无法利用城关所门口的探头，来证明他的到达时间，早于八婶婆的遭杀时间。”

    幺叔“哦”了一声，说：“也就是说，孙悬想替温书农杀死八婶婆以封口，而温书农心里却明白，孙悬必会寻机击杀八婶婆，就连夜坐车来县城想替孙悬揽下杀人之名。”

    郑爽点着头说：“就是因为孙悬和温书农彼此关心对方，却未做有效的沟通，才会出现温书农自等被抓事情的出现，我们才会误信了是温书农杀害了八婶婆。要是那温书农就呆在庞村，那认定孙悬杀了八婶婆这事，还真不好推论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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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比对dna
    雷鸿鸣将郑爽和幺叔送回东风旅馆，嘱他们在旅馆静候他的消息，为防意外，房门在锁上。

    开车回到县局里，雷鸿鸣叫上小倪一起去调阅温书农一案的案卷。

    查阅完案卷，雷鸿鸣才确定事情果然如郑爽所预料的那样，温书农专案组的确没做凶手遗留皮血和温书农的na比对。

    雷鸿鸣不动声色地离开后，立即跟市局领导拨打了电话，说明需要将原温书农专案组的几个人员暂时调开的原因，请求市局找个借口，向县局借人。

    回到办公室，雷鸿鸣叫来秘书小李，让他想办法秘密弄来温书农专案组人员的na样本。

    小李没办法，想来想去想到了一年一度的体验时间快到了，就去找办公室主任，要求优先安排温书农专案组刑警做体检。

    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秘书小李就接到市局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记录下来后立即给雷鸿鸣送去。

    雷鸿鸣接过一看，果然是市局调用人手的电话。雷鸿鸣立即让秘书通知小倪、孙悬等温书农专案组的刑警，按市局的电话要求办理。

    这下小李心急了，这体检取na的事情怎么办呢？不得已，小李再去找办公室主任，说明小倪、孙悬等人明早九点前要到达市局办公室去报到，让他立即安排体验。

    每年例行的体检，是全体警察的一项福利，雷鸿鸣一向要求每个年头都要进行。

    办公室主任立即跟县医院联系，要求县医院立即组织力量，做好体检的准备工作。放下电话，主任敲打了一份通知，要求所有刑警队员立即去县医院进行体检。

    小李见已经安排好了，回去请雷鸿鸣给县医院院长打个电话，好让他去县医院提取温书农专案组成员的na样本。

    待雷鸿鸣打过电话，小李立马下楼，寄上摩托车先行秘密到县医院做准备工作去了。

    忙到近十二点的时候，小李才将需要提取的na全部弄到手，小心翼翼地装进包里，立即下楼从医院的侧门离开，回到县局交给雷鸿鸣。

    雷鸿鸣满意地笑了，赞了小李几句，让他将na血液样本品上的姓名条撕下，换上号码后，送到法医处让法医跟八婶婆指甲中提取的凶手皮血样本进行na比对，要法医注意保留样本，以备再用。

    下午快三点半的时候，小李才将市局要借用的人员名单通知下去。

    第二十点，雷鸿鸣向市局确认小倪、孙悬等人都已到市局报到了，这才小李去孙悬家里去，伺机提取孙悬母亲的头发做样本。见小李去了后，雷鸿鸣亲自去见法医，跟他一起去提取温书农的na样本。

    不久，小李来电话，说事情办妥了，雷鸿鸣就让他来法医室来。

    法医虽然心中不解，但这些事情不是他该问的，只好默默地按雷鸿鸣的要求，将5号血样瓶跟温书农和小李带回来的头发进行na的比对。

    雷鸿鸣和小李就守在法医室里，等候na比对的结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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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幺叔拜见杜书记
    郑爽陪着幺叔在旅馆里呆了一，到第二早上的时候，看看已经九点了，见雷鸿鸣还没来，猜测他正在做na比对，就对说：“幺叔，不然你先去向县委县政府汇报去吧，我在这里等雷局长就行了。”

    幺叔想想，送计划和可行性报告的事情是头等大事，不能再耽搁了，只好拿上昨打印好的文件，叮嘱郑爽几句，就下楼去了。

    县委杜书记是大利县的老书记，连副书记任上的时间加起来，都超过10年了。对全县各乡镇的基本情况，杜书记了如指掌。

    听秘书说庞村的村支书温庭来了，杜书记乐呵呵地迎到门口将幺叔让进办公室。

    问了些庞村现在的情况，杜书记话锋一转，立即问：“听说你们村搞了个庞村经济发展计划，怎么样，今是送计划书和可行性报告书来的吧？”

    幺叔一脸憨笑着边从包里取出计划书和可行性报告书，双手送给杜书记，边笑嘻嘻地说：“全靠杜书记的大力支持啦！”

    杜书记接过来，边看着计划书，边问：“哦，你们庞村还有铝钒土矿呀？好！挖矿，煅炼都是需要劳动力的，可以吸引你们村不少的外流人员回来。哦，你们还准备开发鸡公山旅游资源？嗯，不错的设想！旅游业发展了，第三产业也就随之发展起来了，需要的劳动力就更多了。很好，温庭啊，你们的这些想法，是从根源上解决人口外流的好办法！咦，你们庞村为什么以前不提出来呢？”

    幺叔本来就想在杜书记面前替郑爽美言几句，见杜书记先问起来了，就笑嘻嘻地说：“一个省城医科大学毕业的医生叫郑爽，他来我们庞村开了家诊所。这些计划，就是他帮我们想出来的，连计划书和可行性报告都是他帮着我们村做的。不然，我们庞村两委都是土包子，哪里懂得这些玩意儿呀！”

    杜书记听了，呵呵笑着说：“人家都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你们村倒好，成了外来的医生会念经！是啊，你们平常司空见惯的东西，外人见了，才发现好的地方，发现可以开发之处。嗯，这个医生也算你们庞村的发展经济的军师了，你们可要好好地爱护人家，别让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哦！这样吧，你再送一份给县政府办公室。我立即跟许县长商量你们的事，争取把你们的事全给办了。”

    幺叔心知该告辞了，闻言立即站起身来，笑嘻嘻地说：“我和庞村所有的村民，一起谢谢杜书记的全力支持了！杜书记，那我先去县政府那边送这些文件去了！”

    说完，在杜书记微笑目光的目送下，幺叔出来，直接上县政府办公室去，将文件交给办公室主任，嘴里似乎不经意地说：“这是杜书记让我给送来的，请眷转交许县长批阅。”

    本来爱理不理的县政府办公室人员，一听是杜书记让送来的，犹如刹那间春明暖花开了一般，立即站起身来，笑容可掬地双手接过去，连声说：“我马上送到许县长办公室去。您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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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孙小军不来了
    幺叔从县政府大楼下来，直接走回东风旅馆去。

    郑爽见幺叔回来，急切地问：“幺叔，县委县政府那边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