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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心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布卡布卡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残忍而可怕的。

    第91章 从来都是你欠我

    封家老小把病房外的过道堵了个水泄不通。有的幸灾乐祸看热闹,有的捶胸顿足骂败家子。

    他们见封硝从病房里出来,骤然安静。

    那张寒风烈烈的脸和冷酷的性子跟老爷子何其相似,淡漠的眉眼,薄唇如刀,如同没有温度的雕塑伫立。

    众人吓得自动让出一条道,谁都不敢挡了这恶煞神的去路。

    封硝也视如无物,丝毫没看这些人一眼便大步行走。

    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封家人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封硝,你个狼心狗肺!从你进家门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封硝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凌峭的锐目猎猎如冰,“封永梅,如果你不想跟里面那个一样躺下就闭嘴。”

    “……”封永梅没敢站前排,就是怕被打耳光。她根本不敢指望,面前这个魔鬼能对长辈有点尊重的概念,却又不甘心万翼国际就这么没了。

    几个月前,哥哥封永邦答应给她百分之三的万翼国际股份,只是还没办手续。这在封家来说,算是开了先例。结果眨眼间,万翼国际姓了何,跟封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眼睛气得腥红,颤着手指,“封硝,你别逼我!你别逼我说出你妈是谁!”

    封硝本来已经转过去的身体,骤然再转回来,并且大步向前,踏着波涛汹涌的节奏,一步一步逼近,目光黑沉如夜,“封永梅,你猜猜我知不知道你离婚的真相?”

    封永梅刹那间脸白如纸。她嫁去外省,离婚回来的时候说跟老公性格不合分的手。其实呢,是因为她不甘寂寞出轨,和儿子的补习老师,被老公抓了个现行。

    人要脸,树要皮。她逮着人家的丑闻不放,再扯出个自己的丑闻来,划算吗?

    封硝眸色翻滚着阴冷的波涛,“在说任何话做任何事之前,你都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他指指病房,没有一丝表情,“里面,就是你的榜样,好自为之。”

    他冷冷转身离去,再不理会。走进电梯,按了36楼。

    雨未停,天空灰暗,乌云压得很低很低。

    楼顶空旷而寂寥,正中央,站着遇冬。她的头发全湿了,衣服也湿了,像一只落水鬼。嘴乌紫着,颤抖着。眼睛却黑白分明,睁得老大,定定看着如约而至的男人。

    熟悉,又陌生。

    英俊是他的保护色。

    其实他本来就如同他表现的那样,冷酷无情,不择手段。

    是她不自量力,是她异想天开。

    她以为自己是个不同的存在,可以软化他心里的仇恨。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奢望他有别的答案,“靳朗!你是不是靳朗?”

    她内心在嘶吼,在质问,在歇斯底里,问出口的话却平静,却沙哑,甚至近乎温柔。

    “是。”封硝只迟疑了半秒即承认,五官在灰暗的雨中不如平时凌厉深邃,仿佛柔和了许多。

    他隔着细雨,深深地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平静的眼神,平静的语气,“你给我妈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用了一种叫‘jh’的禁药?”

    越平静,越疯狂。她仿佛站在悬崖边上,再上前一步,就跌落万丈深渊。

    封硝的目光变得凌利,“遇小冬,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

    “回答我,是不是用了这种禁药?”遇冬缓缓走近,目光不移半分,鼻子再不像平常那样皱起。一张扑克脸,冷冷绷着,毫无表情,“你只需要回答我,用了,还是没用?”

    他轻轻闭上眼睛,良久,睁开眼,“用了。”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被遇冬狠狠扇了一耳光。他可以躲开,却没躲,只是怒极,抓住她的胳膊隐忍着问,“遇小冬,你发什么疯?”

    遇冬退离一步,奋力甩开他的手,哈哈笑几声,带着哭腔,“疯了,是的,我疯了!在被你逼疯之前,我们来算笔账。”

    封硝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一种疯狂的心碎和绝望,不由软了声儿,“遇小冬……”

    “闭嘴!你不配叫我的名字!”遇冬在脸上抹一把雨水,仇恨满溢在眸底眉间,“你恨我妈!你因为你妈,所以恨我妈!对吧?”她愤然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打得砰砰响,“你觉得我身体里这颗心脏是你妈妈的,所以恨我!你恨我!你设计我!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她眼泪流出来,混和着雨水,呜咽得悲凉,“封硝,你一直觉得我欠你!我全家都欠你!所以你睡了我,还要对我妈下毒手!”

    “……”封硝深深意识到,一定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他冷静地看着她,没说话,眸色变得比任何时候更森冷更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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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欠他,她全家都欠他,这逻辑没错。

    本来,他一直以为母亲死于荆凡大地震。全家人都瞒着他。直到从靳朗变成封硝之后,他正在筹备一场复仇之战,无意间从某个人嘴里知道了一件事……

    那件事,正好和他有关。

    那个人早年也是医生,还是荆凡第一人民医院胸外科的一把手。他是因为那件事而辞的职,从此再没碰过手术刀。

    他说,亏了良心。

    他说,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被正式宣布脑死亡。可是遇市长的女儿等不及了,再等下去会死。所以,那个女人就提早结束了生命。

    他说,那个女人叫郑婉心。

    真巧,封硝的母亲也叫郑婉心,也死于荆凡第一人民医院。

    封硝花了整整一年时间去寻找真相,理清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

    没错,如果不是因为遇市长的女儿急着换心脏,也许他不会成为没妈的孩子。有可能他的母亲经过一年半载或是十年八载就醒来了……也有可能就那么永远地沉睡着。

    沉睡,却不是死亡。

    但遇世绩利用权利,提早结束了一个女人的生命,结束了他母亲的生命。

    封硝的报复计划周密完善。他设计的每一步,都没有真正踩过界。他有他自己的方法,去一个一个收拾这些人,逼他们死。

    报复名单里,遇冬在列。

    只是没想到,对于遇冬的报复,最终歪了轨。

    封硝见遇冬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个异样的笑容,笑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歪着脑袋问,“封硝,我要是不跟你结婚呢?”

    封硝黑沉的视线掠过她嘴角的笑,跨前一步,一如既往将她紧扣在怀,“遇小冬,你闹够了没有?”

    本来他是想说,遇小冬,靳朗的事,我可以跟你解释。话到嘴边走了样,他一向不是个会解释的人。

    遇冬柔软的双手缠上来,几乎整个人都攀附在他身上,“有一件事儿,我一直瞒着你……呵呵,我怕你听了难受,没告诉你……封硝,我特么居然怕你难受……你说好笑吗?哈哈哈哈哈……”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垂着,皱着眉头,“遇小冬,你今天是不是喝了酒?”他微微埋头,去闻她的气息,想知道有没有酒精味儿。

    她没有酒精味儿,却主动承认了,“我醉了,封硝,我一直醉得离谱,从没清醒过。但凡我清醒一点点,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笑得惨烈。

    他看得心慌。

    要不是他搂着,她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眼神也是那样散乱飘忽,“我今天告诉你一个秘密……封硝,你一定要认真听,一定要认真听好……我告诉你个秘密……呵呵呵呵……我跟你说,我是遇小冬……呵呵呵呵呵……”

    她笑着,眼泪流下来。

    他更加觉得她要么就是喝醉了,要么就是疯了。她是遇小冬,这算个什么秘密?

    他的眉峰拧得很紧,“我知道你是遇小冬。”

    “不,不不,哈哈哈哈……不,你不知道我是遇小冬……你不可能知道我是遇小冬……这是个秘密……很秘密的秘密……”她越笑,眼泪越多。

    天更暗了,光明一点一点在消失。

    遇冬透过微微的光线认真看着封硝英俊的脸,哭着笑着。想起那段录音……绝望而心碎,哭得惨烈,笑得惨烈。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段对话。

    封硝说,“念念,委屈你了。我只有跟遇冬结了婚,才有权替她签字。”

    于念念带着哭腔撒娇,“但你有没有必要非把我害这么惨?”

    封硝的声音,“不这样,遇冬会相信吗?你忍忍……只要把心脏移植到你身体里,受多少委屈都是值得的。念念,听话,等我跟她一结婚,咱们就可以制造无数意外让她死……哼,其实,我不过是把我母亲的心脏要回来而已。”

    卑鄙!无耻!

    面前这个男人曾经在自己面前演得多好,多精彩!差一点,她就以为他爱上她了。

    遇冬狠狠用手背抹一把眼睛,猛推开封硝,退离一米。她倏的挺直了腰,不哭,也不笑,只是沙哑着嗓音,冷而沉地宣布,“重新认识一下,靳朗医生,我是遇小冬,原名江熹。”

    她撩一把额发,站得更加挺直,“我不欠你!封硝!靳朗!无论你是谁!我都不欠你!相反,是你欠我!”她的声音在雨中越来越大声,嘶吼着,近乎疯狂,“是你欠我!从来都是你特么的欠我!从来都是!你!欠!我!”

    第92章 a货遇小冬

    遇小冬,原名江熹。这是什么意思?封硝没听懂。只是从遇冬近乎颠狂的表情,他看到了深邃没有尽头的黑暗。

    他眸色掠过一阵强撑的淡漠,声线沉得沙哑,“遇小冬,你说清楚。”

    遇冬点头,很慢很慢。然后忽然冲上来,狠狠捶打封硝的胸口。她头发上的水甩在他的脸上,拳头如急雨般砸在他的身上。

    用尽全身力气,恨意将每个细胞都变得颠狂,变得疯魔,变得不可自控,“我是遇小冬!为什么我是遇小冬?因为我不是遇冬!真正的遇冬死了!死了!遇冬死了!所以我是遇小冬!哈哈哈……你知道吗?我本来是江熹!因为遇冬死了,我才成了遇冬!所以我是遇小冬!”

    如同一段绕口令,她念得又急又快,又响又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封硝惊呆了,瞬间感觉自己理解能力下降。什么叫遇冬死了?遇冬!遇小冬!不正站在自己面前吗?

    这丫头疯了!一定是疯了!不疯怎么能说出“因为遇冬死了,我才成了遇冬,所以我是遇小冬”这样没逻辑的话呢?他万年没表情的脸在暮色中悄悄变得发青,发白,连薄唇都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已经明白这“因为所以”里的逻辑关系,也明白“原名江熹”的真正含义……可是,怎么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她弄错了,要不就是她编造的谎言。

    封硝沉默着,太阳穴的青筋猛烈跳动。

    遇冬捶累了,停下,满脸通红仰起头,踮起脚尖要去找寻他的眼睛,想看看他是不是还能像平时那般波澜不惊。

    她看不清,眼睛花了。雨水和眼泪,润了视线。声音沙沙的,“听懂了吗?封硝,你听懂了吗?”

    遇冬从封硝的脸上看到了慌张。她笑了,又哭了。狂风暴雨,张狂控诉,像一个煽情的女鬼。

    你理直气壮报复我!设计我!就因为我身体里住着你母亲的心脏,对吧?

    如果我的心脏本来就是我的;如果我和你,和你妈,和你家祖宗八代都扯不上一根鸡毛的关系,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吗?

    你竟敢说我欠你!这个世界上,谁特么欠你,我都不欠你!

    那些什么必须跟你在一起的鬼话,对我不起作用了!

    遇冬颠狂地哈哈大笑着,发红的眼睛在暮色中弯成一道月牙儿,“从今天起,从现在起,我遇小冬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和你!完了!完了!到此为止!”

    封硝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像一座冰雕,任凭她捶打,摇晃,以及万般的心理折磨。

    心像被扔进油锅里炸得千疮百孔,无一处完好。眼前一片漆黑,只看得到遇冬狂野又迷乱的样子。

    终于,他清醒过来,狠狠用双臂抱紧她,破冰的声音,也是沙沙的,第一次慌乱得不像他自己,“遇小冬,你喝醉了。你在胡说八道!你,喝醉了!”

    他试图说服自己,更加用力抱紧她,声音变得温存,“我们回家,好不好?不闹了,遇小冬……”他不想听任何话,不想听她再讲下去。

    他感觉心脏咚咚跳着,就要从胸腔蹦出来。

    遇小冬看着面前这个变得越来越深情的男人,心里一阵一阵恶心。怎么演技就这么好呢?难道自己说得还不够明白?

    她费力脱出他的掌控,站定,不颠不狂了,很认真,“你不信我是遇小冬吗?或者说,你不相信你妈妈的心脏不在我身体里?其实,本来我也不信……”

    本来,她以为封硝的母亲跟自己的父母是感情上的纠葛。风流倜傥的市长,有一点桃花也没什么好奇怪。谁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某次,封硝说,“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吗?是你家欠我的!是你爸爸杀了我妈!你身体里的心脏,是我妈的心脏!”

    就是这几句话,令遇冬起了疑。她曾经的确做过心脏手术,所以胸口会留下一道疤痕,但从来没听说过自己换了心脏。

    她当天晚上打电话给吴志云,询问这件事。谁知对方的态度令她大出意外,居然说完全不记得。

    遇冬根本不信吴志云的话,他越是不记得,就越证明这件事里大有隐情。于是她悄悄跑到别的医院,做了关于心脏的全面检查。

    检查结果表明,第一,她心脏功能好得很;第二,她的心脏系原装正品,从未更换。

    这个结果令得遇冬深深震惊的同时,也隐隐猜出了一些端倪。

    因为她从头到尾对自己的身世都非常清楚,只是不知道自己从江熹变成了遇冬,里面有这么多不可告人之事。

    在易清铃手术后,吴志云来探望。于是遇冬开门见山地问,“吴伯伯,我最近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我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那请问当年,我到底需要做什么手术?还是……其实做手术换了心脏的,是遇冬,是真正的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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