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已有勇士留下生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方枣
胡奶奶道:“你们今晚就睡西屋,我已经叫央子把炕烧起来了,过一会儿应该就热了……”
石征道了谢。
四个大男人围着桌子呼啦呼啦吃起来。
友挚掀开门帘走出去,和小油菜回到东屋,落了门闩,两个人坐在炕上收拾行李包。
没一会就听到有人敲门。
是小胡央的声音,友挚去给开了门。
小胡央手里拎着一壶热水跨过门槛:“水烧好了,我给你们搁这。”临出门时,又嘱咐了声,“我走了啊,有事叫我。”
友挚拉住她,给她手里塞了两瓶**星。
小胡央眉开眼笑道:“谢谢姐。”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看着小胡央消失的背影,小油菜对友挚道:“姜姐,我听胡奶奶说,年后她不打算再让小胡央去上学了。”
友挚若有所思道:“是吗?”
小油菜提起水壶往脸盆里兑了点热水:“说是年后镇上来人招工,想让小胡央跟着去纸箱厂,挣俩零碎钱贴补家用。”
友挚皱眉:“什么厂子连童工都敢用?”
又兑了点凉水,小油菜把脸埋进盆里:“你看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估计管事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友挚没再接话。
两个人洗完手脸就往被窝里一躺,又说了一会话,渐渐睡去。
半夜,友挚是被小油菜的磨牙声给吵醒。
刚动了动,忽觉身下有些不对劲,友挚爬起来用手机照了照,看见内裤上一小块血污。幸而发现的早,没有弄脏床单。
但心里还是烦躁的很,竟然比平常提早了一个星期。
所以说女人来例假,最喜欢凑热闹,每次都要赶在你有事的时候插/上一脚。
得亏小油菜比她早来了几天,包里有备用的卫生巾。友挚披衣下炕,悉悉簌簌去行李袋中一阵翻找。
先给自己取了条干净内/裤换上,脏的那条脱下来后就被她卷成一团直接扔进垃圾袋。
重新回床上躺好,她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可能是着了凉,友挚感到下腹部隐有胀痛,就这么烙饼似的在床上一直翻到三更天。
最后实在忍不住,她披衣下炕,给兜里揣了包卫生巾准备去外面方便一下。
老胡家的厕所修在院子西山头,说是厕所其实也不过就是用石板简单搭了棚子,底下一个坑位。
友挚轻手轻脚打开房门走出去。
山间昼夜温差较大,尤其是这样一个晚上,外头还下着小雨,冷风顺着领口倒灌进来,激得友挚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裹紧身上的大衣,黑漆漆夜色无边,天上连半个星子也没有。
因为厕所就建在院内,友挚懒得再去套雨披,她以手遮头刚准备冲进雨幕,忽听得低低一声喝问:“谁?”
同时,一道手电的强光朝她袭来。
友挚吓了一跳。
又被那束白光照得睁不开眼,她本能的偏头避开。
待那道光亮收敛了些,从黑暗里渐渐现出一个男人颀长高大的身影来。
友挚定睛看去,除了石征还能有谁。
而石征同样也认出了友挚,他打着手电走到她面前:“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倦,但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友挚低头嘟哝了句:“你不也没睡。”
石征愣了一愣,继而轻笑道:“今晚我值夜。”
“值夜?”友挚不解,“好好的值什么夜?”
这天又湿又冷,一整宿待在外头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友挚瞥他一眼,心道:简直就是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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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油菜嚷嚷起:“可是他怎么知道你来例假?不对!我怎么瞧着,你们之间好象……”
话未说完,就被友挚给塞了满满一嘴巴葱油饼。
“呜——呜呜呜……”小油菜大张着嘴巴,一时有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饭后,友挚收拾了碗筷。
村子里一天只吃两顿饭,早上一顿,下午四五点一顿。
所以闲来无事,友挚掏出速写本和小油菜两人在屋檐下对着云雾缭绕的远山做景物速写。
临近中午的时候,小胡央背着书包回来了。
说是受天气影响,学校暂时停课,给他们放了三天假。
见友挚在画画,小胡央放下书包好奇的凑过来。
友挚摊开速写本,小胡央把两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一页一页的翻过去,满脸羡慕道:“姐姐,你画得真好看。”
友挚想起在屋墙上看见的粉笔画,她问小胡央:“你喜欢画画吗?”
小胡央点头:“喜欢。”
友挚问:“想学吗?”
小胡央再次点了点头,眼里带着渴望:“想。”
友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教你,好不好?”
小胡央一愣,半晌她低头怯怯道:“真的……可以吗?”
友挚的心中一片柔软:“我先送你一套画笔吧,把你想要画的东西全都画出来,画在纸上。”
友挚站起,对小胡央说:“等我一下。”
然后她回去东屋,从行李包中取出一只笔袋,连同一本空白的速写本一起送给了小胡央。
小油菜眼尖,认出了那只笔袋是友挚宝贝的东西,没想到竟然送给了小胡央。
“真的、真的是……送给我的吗?”小胡央仍有些不敢相信,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笔袋,只见里头一排粗细不等的画笔。
“当然。”友挚微笑着说,“现在,它已经是你的了。”
此时的友挚已经暗自决定,等回去城市后,她要资助小胡央上学。如果这个孩子果真有画画的天分,她愿意助对方完成梦想。
“谢谢你,姐姐。”小胡央一时有些想哭,又怕被友挚嫌弃,最后抽了抽鼻子,硬生生将眼泪又憋了回去。
友挚摸了摸小胡央的脑袋,安慰她道:“好啦,现在你想画什么?”
小胡央抹了把眼泪,低头思索了片刻,这才对友挚道:“姐姐,你能帮我画一幅像吗?我想我妈妈了。每次我想妈妈的时候,就会看她的照片。我已经快两年没有见过妈妈了,我好怕她会忘了我的样子。这两年,我又长个子了,你说她会不会认不出我来?所以,我想画一幅小像寄给她。这样贴在床头,她每天都可以看到我。”
友挚握画笔的手不由一顿。而后,她轻轻道了句:“好。”
刚从外头归来的石征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细密的雨丝敲打在窗棂上,一只前来觅食的麻雀扑楞楞落到窗台上。
窗下坐着山茶花一样美丽的姑娘。
她怀中抱着画板,目光温柔而专注,乌黑的发辫垂在胸前,风吹过她鬓角的几缕碎发。
她的脸庞皎洁如月华。
一切是这样静谧,又这样喧嚣。
此刻,石征就立在院外那棵茄苳树下。
他久久未动。
望着这样的友挚,仿佛刹那间,世界被点亮。
第三十一章
友挚的人物速写已经画到最后几笔。
忽然,她听见院子里小油菜高喊了一声:“石队长——”
不知怎地,那笔尖一斜,使得本该完满的作品瞬时出现了瑕疵。
心里正懊恼着,又听小油菜道了句:“石队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屋呀?你看你,身上都淋湿了……”
石征只低低“唔”了声,后面再无回应。
紧接着便是一串脚步声。
友挚细细分辨,那串脚步声里有缓有重。
轻而细碎的来自小油菜,重的那个——脚步在经过友挚这间屋时却没有做任何停留,径直朝西屋而去。
友挚便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直到小胡央喊了她一声:“姐姐——”
友挚方才回神,问道:“怎么了?”
小胡央伸手指了指她膝上的画板,腼腆道:“姐姐,我能看一看吗?”
友挚的目光一转,跟着落回纸上。
好在那点瑕疵不大,很快就被她给补救回来。
收笔后,友挚放下画板,冲小胡央招了招手:“过来!”
有如禁桎得到解除,小胡央立刻从凳子上跳起。
友挚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将画板推到她面前:“看看吧,已经画好了。像不像你?”
小胡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幅人像画,看了又看,终于心满意足道:“真好看。”
友挚不禁乐起:“你这句真好看到底是在夸谁呢?”
小胡央总算回味过来,紧接着小脸一红,指指自己又指指友挚,急忙解释道:“我、你……我是说……我是说姐姐画得真好看。”
想想,好象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见友挚不说话,仍旧笑看着自己,小胡央的脸更红了。她抓了抓后脑勺,最后竟急得在原地打起转来。
被友挚一把抱住,温言道:“你没说错啊,我们央子本来就长得很好看!”
得到夸赞的小胡央立刻害羞起来。好半天,她才仰起脸,冲友挚羞涩一笑道:“姐姐长得也很好看。”
与此同时,屋外再次响起小油菜说话的声音。
友挚不由分心去听。
外头,小油菜说:“石队长,你这刚回来才几分钟,怎么又要急着走啊?来来来,进屋坐坐嘛!我们姜姐正在屋里给小胡央画画呢。石队长你要不要来看一看?让我们姜姐也给你画上一幅?”
友挚:……
如果某天失业,大家都改行去做推销员,她想,小油菜百分之一百能够胜任。
友挚没觉得石征真会接受小油菜的邀请进屋来看一看。
所以,当他掀帘进来的那一刹,友挚完全愣住了。
这人身材高大,体格健硕,往屋里那么一站,越发显得空间逼仄而狭小。再加上他不苟笑言,冷
硬如铁的气质,小胡央见到他难免有些害怕。
这孩子把画像卷成一卷揣在怀里,然后一猫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友挚喊都喊不及,只得由她去了。
偏生得小油菜这个邀客的却始终不露面,留下友挚一个人在屋里和石征大眼对小眼。
短暂的沉默后,终究还是石征先开了口。
他道:“我回来取个东西,马上就走。”
友挚“恩”了声,心道这是在和她解释吗?
石征说:“你们把行李收拾一下,最迟天黑前应该就能离开这里。”
友挚猛得抬头,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意思……路修好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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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征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能挑着重点给她说了说:“只要雨不停,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尤其是晚上大伙都睡下了,警醒度更低。我们几支救援队商量了下,分几班轮流在附近巡夜,三小时一换。”
说到这里,他看了下腕表,对友挚道:“再有半个钟头,我就该回去休息了。”
友挚不免想到之前在老葛家。
临走时,他叫她等他,然后自己又折回去和救援队的队员说了些话。
想来当时他们聚在一起商讨的就是巡夜这件事吧。
友挚心里一时就有些五味杂陈,再开口时语气不觉就放缓了些:“辛苦了。”
石征道:“不辛苦。”
之后,有些冷场。
在沉默了几秒后,石征道:“你不冷吗?穿这么少。”
友挚将手插/进大衣兜,垂眼答道:“我上个厕所就回去。”
石征“哦”了声,连带着让开半个身位,对她道:“那你快去,别着凉!”
不知为什么,友挚忽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烧。
她把手从衣兜里抽出,然后将鬓边的碎发抿到耳后,低低“恩”了声,就跑开了。
到厕所解开裤子,突然发现原本揣在兜里的卫生巾不见了,友挚急起,抬头,冷不丁瞥见厕所外面亮着一束光。
想到石征此刻就守在外头,跟她隔着一堵墙,友挚更不愿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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