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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方糖先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十二

    他不在意这些无关的人,但那些语言用来形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实在过分。

    一个星期前,靳西沉收到了一封来自大学导师温靖的信,信的内容不多,只有短短五行字。

    ‘我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二岁,很乖巧懂事。

    ……

    请你照顾她。’

    没有过多的夸奖自己的女儿,也没有更多的卑躬屈膝,只是郑重的将自己的女儿,交到他的手中。

    信的末尾,温靖提出了一则交换条件,作为这场谈判的筹码,他自信这个筹码足以让靳西沉收养温瞳。

    而靳西沉,真的在收到信的第二天,就赶到了新西兰。

    持续的雾毛雨下,沾的人身上湿冷难耐,亲戚们终于忍不住,向温瞳表示了节哀顺变,然后迅速散去。

    靳西沉亲自与温瞳的姑姑温倩打了招呼:“温女士,我是靳西沉。温先生生前曾托我收养温瞳小姐,麻烦待会仪式结束,办一办手续。”

    温倩打量了他一眼,稍显轻蔑:“可以。”

    靳西沉走到温瞳身边蹲下来,手一偏把伞往她头顶挪了挪,一低头,恰对上她抬头。

    “温瞳,愿不愿意跟我走?”靳西沉问。

    女孩儿乌目沉沉,恰似一对无机质的玻璃珠子,眼眶红红的,却毫不怕生的迎上他的目光,回应他的审视。

    温瞳曾设想过,来收养她的人也许是一对年迈无子的夫妻,抑或是温柔的单身女子。却独独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年轻男人。

    雨幕中独立,白的衬衫黑的伞。

    眉宇间透着一股清冷温润,右手握着伞柄,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雨中。身后跟着一个年级稍大的男人,一脸恭敬。

    完全不是那种久经沧桑想要□□的男人,他年轻,气质绝佳,身边一定不缺想要替他生孩子的女人。

    究竟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会答应父亲,愿意接手这么大的拖油瓶?

    她看了一眼石碑上的照片,想到父亲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眼神对上靳西沉,回道:“愿意的。”

    靳西沉原本静静的看她,听她回答愿意,便微笑着朝她伸出一只手。

    温瞳把手搭上去,第一次觉得人和人之间真的有差距这种东西。

    他的手,指骨分明有力,却白皙细长。而她的手,黢黑干瘦,指甲里还有洗不干净的脏污。

    他的衬衫白净,袖口整洁,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不染纤尘。而她脏兮兮的,身上唯一的一套裙子也已经洗的掉色,纹理变形。

    每一个地方,都在叫嚣着他们俩是不同世界的人。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点后悔,想把手收回来。

    刚一动,就被他握住了掌心。她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他却不准,指骨不由分说的圈住她小小的手掌,然后低声安抚:“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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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温瞳下意识一怔,抬头看向他。

    自手掌传出的热力,挠的她手心痒痒的。越发不自然的想抽出手。

    这次,靳西沉却放开她了,似笑非笑的眸子低低的瞅着她:“脸红什么?”

    温瞳结巴:“谁……谁脸红了。”

    他伸手,食指从她的脸颊逐渐往上,掠过眉角,一路氲的酥麻燥热,就在温瞳忍不住扭头时,被他食指和中指一用力,重重的在额头弹了一下。

    “啊!”温瞳护住额头,往后退了一步。

    “像个小刺猬。”他轻笑,走在前面。

    “你才像刺猬,你全家都像刺猬。”温瞳小声的咕哝了一句,一抬头发现他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被吓了一跳。

    于是仰头,对他露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对不起。”

    靳西沉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想笑就别笑了,也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从今天开始,你有资本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末了,却作严厉的说:“但是不包括骂我,明白么?”

    “明白!”温瞳向来识相,立刻举手保证,同时在心里腹诽:这么小声都听得见,真是变态。

    此时,温瞳对他话中的意义并不多想,也没放在心上。

    等到后来他真的把她带回了清江市,她才知道,靳西沉所说的话没有半分掺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对她的纵容,连林修竹都看不下去,遑论清江市的那些人。

    靳西沉个子很高,温瞳却比同龄的孩子矮了很多,两人并行时,撑起伞来很不方便。

    黢黑细瘦的小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你叫什么名字?”

    他轻笑,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温柔:“终于忍不住了?怕不怕我是骗子?”

    温瞳摇头:“不怕,我什么都没有,你能骗我什么?拿去卖也不值钱。”

    说完脑中却突然蹦出一则则新闻,那些把女孩子养大了,送去那种地方的,还有一些贩卖器官的,致残了去乞讨的……

    她下意识双手环抱,防备的看着他。

    靳西沉失笑,这个小孩的脑洞还真大,不过总算还有点起码的防范意识。

    刚才她毫不迟疑的回答愿意,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心想以后要好好培养一下她对危机意识的灵敏度。

    见他久不回答,温瞳又扯扯他的衣角。

    “我叫靳西沉,与你爸爸是故交。两年前他曾救过我,我答应他一件事,于是他托我做你的监护人。”他用比较简单易懂的方式对面前的小孩作了解释。

    “你胡说,两年前我爸爸根本不能走路了,他怎么可能会救你。”温瞳警觉起来。

    “救赎,也是救命的一种。”他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语气轻声道:“我有你爸爸的信,要看么?”

    温瞳停顿了很长时间,相信了他。

    多年以后,她回想起这个毫无根据的信任,只觉得无比英明。

    相信了他之后,她又道:“监护人?你确定我爸爸说的不是,把我的下半生托付给你,然后让你娶我的话吗?”

    ☆、第18章 一定要做夫妻

    靳西沉眉间一蹙,低头看见小孩说的诚恳,连那张高高昂起的黢黑小脸也无比认真。

    于是失笑道:“小丫头,你从哪听来的这些。”

    “小说里啊,我爸爸看的书里经常这么写。比方说温仪死的时候,托袁承志照顾她的女儿,然后袁承志就和夏青青在一起了。孙婆婆死的时候让小龙女照顾杨过,于是他们就成了神雕侠侣。多么经典的教科书,你真的不考虑效仿一下前人吗?”温瞳说。

    靳西沉严肃的说:“小孩子不要看这种书,要不然会变笨的。”

    切,这个威胁真没劲,她已经十二岁了,不是两岁,还能被这种威胁吓到?

    这个人一定没带过孩子,肯定也没跟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生活过。

    温瞳说:“我虽然现在黑了点,等我白回去绝对也是个大美人,你不亏的。你不要但心我现在才十二岁,总有一天我会变成十八岁,不再是小孩子。到时候我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可别后悔。”

    靳西沉重新牵上她的手:“说不定,不到十八岁,你就不想嫁给我了。”

    走了一段路,温瞳再次扯了一下他的衣角:“靳西沉,你结婚了吗?”

    靳西沉眸光一闪:“你叫我什么?”

    温瞳理所当然道:“靳西沉啊。难不成你要让我叫你爸爸吗?”

    “按照辈分,你可以叫我一声叔叔。”靳西沉说。

    经过刚才的交流,此时此刻他俨然把她当做了一个成年人,起码是可以正常交流的人,而不是一个小孩子。

    “快说啊,你结婚了吗?”温瞳反问。

    “没有。”

    “那你有女朋友吗?”

    “也没有。”

    “在等我长大的这段期间,你可以交女朋友。如果真的有特别特别喜欢的,我可以考虑让你结婚。那如果等我长大了,你还没有喜欢的女人,为什么不能考虑我呢?”温瞳问。

    靳西沉一怔,接着就听她又道:“如果我们将来有可能做夫妻,那我们为什么现在要去做叔侄呢?你不怕将来会被人骂*吗?叔叔。”

    难得她的逻辑竟然如此清晰,分析的头头是道,但谁说他们一定会做夫妻?

    目前来说,安心做叔侄,才是他们应该走的路。

    靳西沉也还不至于会对一个十二岁,完全没有过发育迹象的小孩动这种心思,虽然她的心智趋于成熟,就算把她当作一个成年人来交流,也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把孩子当做一个成年人是错误的,她的执拗程度,足以让他超高的定力和好脾气面临崩溃。

    靳西沉不再与她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笑着刮了下她的鼻梁:“随你高兴吧。”

    小孩子的脾气都是三分钟热度,等带她回到清江市,她交了新朋友之后,就不会再想着要嫁给他了。

    说不定到时候,她还嫌有这个叔叔是绊脚石。

    **

    一语成谶。

    靳西沉一直知道自己的判断力非常准确,但从不知在预言方面也颇具天分。

    起初她很黏人,怕黑,还经常睡不着,无数次抱着自己的枕头,可怜兮兮的站在他的房门前,想进却不敢进来。

    一待他点头,她便高兴的跳上他的床,无视他一次又一次的警告:你已经十二岁了,是个大姑娘了,不可以再缠着我睡觉。你要知道男女有别,也要知道辈份长序。

    此时,温瞳便会从卡通睡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纸,放在他的掌心,然后把绒绒的小脑袋缩在他的胸前。

    卡纸上面一定是画着一个圆,两个点。

    这是她独有的服软的方式。让他在空白的脸上,画嘴巴。

    长久以来,他们也形成了很好的默契,如果他画的嘴巴是向上翘,代表的就是他此刻愉悦,可以没大没小。

    如果他画的是嘴角下压,那就代表山雨欲来,她要小心一点。

    靳西沉捏着卡纸,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笔,在下面画上一道上扬的弧线,而语气却并不妥协:“这是最后一次。”

    温瞳在他怀里摇头,不搭腔。

    靳西沉掀开被角,单手在她腋窝处一掐,便将她拎出被子,脑袋与他平视:“生气了?”

    “你不疼我了。”温瞳闷闷地说。

    他挑眉:“哦?不答应,就是不疼你了?”。

    她点头:“对。”

    “那我的瞳瞳,请你告诉我,怎么才是疼你?”他抬手托高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右臂上,然后侧身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温瞳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唾沫,手脚并用的往上爬,被他一把拉回去,盖好被子。

    “别乱动。”靳西沉说。

    “我要到你的左边去睡。”她挣扎着,终于从被窝里翻身到他的左边,拉开他的左臂安稳的枕了上去。

    “为什么?”

    “因为你的心脏在左边啊,这样的话,我就离你的心更近一点了呀。”她一本正经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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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西沉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嘴角,整个人也瞬间怔住。看着她晶亮的眸子,突然间感觉心口有什么东西像是要满涨出来。

    陌生的,滚烫的,甚至有些酥麻的情绪,正在从心脏里跳出来。

    他完全不熟悉,也无法准确判断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是病么?还是……

    温瞳抬手,在他眼前挥动。

    细瘦的小臂比刚来时白了一点,还残留着沐浴露的清浅……那是他常用的沐浴露!

    他记得,温瞳用的都是儿童款,这个熟悉的迷迭香气味,明明是他惯用的。

    这个小孩,真是!

    原本清浅的气味此刻却无孔不入的涌入他的鼻尖,带她回国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这么纠缠。

    靳西沉头疼的握住她乱动的手腕,塞回被窝:“睡觉。”末了补了一句:“听话。”

    不知什么时候,她突然变得不再黏他,甚至有些疏远。

    也不再明明一脸孩子气,却一本正经的说要嫁给他的话了。彼此之间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熟悉对方的一切,却渐行渐远。

    他就这么站着,脑中突然浮现她醉酒时才肯说出的名字,周言诚。

    她总说他老,年长九岁,确实老了。

    **

    靳西沉抱起温瞳,她仿佛比刚来肯尼亚时更瘦了,也黑了一点。

    明明上一刻还跟他说着话,下一秒便蜷缩在树下熟睡了,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向来有这样的本事,一句话,一个表情就能影响他的所有决定,而这一切她都毫无察觉,依旧纯真至诚。

    阳光真诚的的温瞳,无论是在极限运动还是在他心里,永远都无比耀眼,仿佛只是远远看着,双眼都要被灼伤融化,那些黑暗、肮脏的言辞,她或许永远也无法想象,可却有可能要面临承受。

    想到这里,靳西沉不由得呼吸一窒,压抑的说:“我从来不害怕生离死别,直到我遇见了你。”说完,极慢的低下头,在她的眉心上印下浅浅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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