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深爱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李暮夕
俞庭君不咸不淡的口吻:“你没听过男人三十一枝花吗?”
“哥哥你都三十二了,别装嫩行不?”
“你呢,你觉得自己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啊。都二十七了,再不嫁人没人要了。”
“我会没人要?”她仰起脸,右手挥起来,“追我的可以绕着万里长城排三圈。”
“脸皮还能更厚点。”他哼笑,推了一下她的后背,“走了,晚上还要去谢老那儿。”
嘉言一个踉跄,又被他从后面拎住了衣领,把她像个不倒翁一样提着,又晃着不让她站稳。她又听到他在笑了,气得挥手就打掉他的手。有时候真觉得这人可恶地不行!
天气越来越暖,这些日子已经从十几度向二十几上升,各大商场的专柜都开始推出春装乃至夏装,连无袖衫都来了。坐电梯的时候,嘉言拉拉他的袖子,指指一旁玻璃柜里一条无袖裸色包臀雪纺裙。
“你喜欢这样的?”他笑道,拍了拍她圆润的小屁股。
嘉言气恼地打开他的手:“我和你说正经的,我哪会喜欢这样的?我是说啊,现在商场的衣服不但越做越小,还都是无袖的。你知道为什么不?”
“为什么啊?”他把手放在她两边细瘦的肩膀上,贴着她耳边问。他这么落后她一格,倒是一前一后正正好,下颌蹭着她的头发,很好蹭。
嘉言说:“节省面料,节省时间啊。而且,你知道袖子有多难做吗?我以前一个同学在日本留学,学的服装设计,他们上立体裁剪课的时候,一个袖子独立打版、放样就得一个礼拜,装袖再一个礼拜,期间要不断调整,错了或者版型不对就要重新拆下来修改。这整条衣服制版的时间,袖子就占了一半。”
“懂得真多啊,和我炫耀?”
“哪能啊?我怎么敢关公面前耍大刀?”
“别以为我不知道,白嘉言,你骂我关公呢,呵。”他作势掐住她的脖子。嘉言配合地吐出舌头:“啊啊啊,要死了,没气了。”
俞庭君一巴掌拍她头上:“安分点。”
嘉言挣开他的怀抱,几步跳上了二楼。俞庭君在后面说:“动作挺利索啊。”
她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他冲过来要捉她,她忙转身跑了。
两人逛了会儿,白嘉言说什么都不好,没有喜欢的,还是俞庭君把她拉进一家的专卖店,给她选了条七分袖a字连身裙,有些硬挺的裸米分色搀亮银的编织面料,但是摸上去又很柔软,领口和袖口是手工镶嵌的一些珍珠和小碎钻,很精致。
这裙子正好适合春夏交接的季节穿。
他让服务员摘下来,比了比,甩手扔给她:“去试试。”
嘉言瞪他一眼。
出来以后,店员都看得呆了一呆。嘉言转过头来看着他:“好看吗?”
俞庭君抱着肩膀靠在专柜门口的位置,目光从她头顶一直扫到脚底,眼底似乎带着那么点笑,然后去了隔壁,回来时把一只银色格纹的小手包塞进她手里,随手拨了拨她的额发。
“顺眼多了。”
结账的时候,嘉言偷偷瞟了一眼那裙子的标价,很好,后面四个0,这么条裙子要两万四,他怎么不升天呢?得了,眼睛都不带眨的,以前常带漂亮姑娘来买吧?呵呵。
他回头碰见她的目光,顿了顿,解释说:“不是不给你买别的是个少女品牌,以你的年龄段,你就适合穿这样的,风格也搭。”
嘉言终于忍不住,笑了笑:“你挺有经验的啊,带过多少姑娘来买过啊?”
“别连讽带刺的,这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要翻总账吗?”他也不走了,就跟她在柜台边杠上了。下一个姑娘一边付账一边偷眼打量他们。
嘉言说:“你虚情假意!你说,你给几个女人买过这样的啊?哦,没准这样的裙子还买过无数条呢,不然你怎么就知道我穿这条合适呢?”
“白嘉言,你闹够了没?这是当季的新款,以前打哪来第二条?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嘉言把袋子丢给他,转身就走。
他追到电梯边拉住她,把她带到一边,低头就吻住她。唇齿搅合,又狠又急,像是要惩罚她,夺去她的呼吸,直到她浑身无力不由自主攀住他的肩膀,他才放开她。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白嘉言?”
嘉言低着头,微微喘息,抿着唇不说话。
他心里的火气在翻涌,但是看到她眼底闪烁隐忍的泪,怔了一下,所有的怒气像冰雪遇到艳阳般不由自主地消退了。他握住她的肩膀,低头在她颤抖的睫毛上轻轻吻了吻,把她抱到怀里:“真是个傻孩子。怎么你就不明白呢?就算我以前给那些女人买过东西,也不会带她们去看哪个牌子,看哪个系列,挑哪条衣服,她们要的只是标价,而不是合不合适,我也不在意她们合不合适l、、ui哪样都可以。”
“……”
“你别生气了,一会儿还要去看医生。”俞庭君叹了口气,拍拍她肩膀,牵着她的手下了电梯。
嘉言也知道自己理亏,索性不开口了。
离开商场的时候都晚上六点了,俞庭君加快油门赶到了谢老那儿。谢老住在总医院军区大院里,最老的那一片房子,都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建的,一直保留到现在。有人劝过老人家换房子,或者要把这一片翻新一些,可老人家死活不肯。人上了年纪,观念就有些守旧,固执起来,谁也拿他没辙。
谢老和老伴单独住,子女都在办公区附近的新楼房里住,两个人过得倒也惬意,相濡以沫地扶持了很多年。他小时候给俞庭君看过跌打,所以认得这个孩子;见了面说,我可记得你小子啊,小时候爬树摘果子摔断了一条腿,叫几个勤务兵给抬到我这儿,我一个劲地安慰你,结果你跟我说,要下刀就快点,磨磨蹭蹭的干啥呢,把我那个气的呀。
俞庭君也笑了:“那时候不懂事,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见怪。”然后把嘉言往谢老面前推了推,“叫谢老啊。”
嘉言本想叫的,被他这么一打岔,倒像她是他带来的晚辈似的,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头才对谢老弯腰:“谢老您好,我是白嘉言,俞庭君的……表妹。”
俞庭君没说话。
谢老点点头,给她把了脉,过了会儿才说:“倒也没有大碍,就是当年留下的病根,你这些年不注意这方面,所以才有些小毛病。好好调理就好了,不必担心。”
俞庭君忙道谢。
谢老给开了药方,他才带着嘉言离开,又带她到总后医院去开了几副药。出来时,却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嘉言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神色平静。
徐正清老了很多,两鬓有些斑白,腰也不像年轻时一样挺,不过神色依然严肃。他看到嘉言和俞庭君也马上停下了脚步。身边一直絮絮叨叨的徐姗姗后知后觉的回过头,然后,也看到了嘉言。
四个人,就那么站在那里。
该走的也不再走,该说的也停了下来。
☆、第72章
徐姗姗走过来,对俞庭君说:“四表哥,你怎么和她在一块儿啊?”
俞庭君皱了皱眉,低喝道:“没规矩,叫嘉言姐。”
“叫姐?她谁啊,凭什么要我叫她姐?江玦叫让我叫她姐,怎么你也让我叫她姐啊?”徐姗姗气愤地说,“难道,你也看上了这个狐狸精?”
“你在说什么,没大没小。”徐正清的嗓门忽然提起来,大步走到她身边,“她就是你姐姐。”他和徐姗姗说话时,没有抬头看嘉言。
嘉言唇边含着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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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当。”
徐正清的表情有点僵。然后,他也不再说话。俞庭君见气氛不对,把药和车钥匙递给她,拍拍她后背让她先去车里。
嘉言也不想呆在这儿,快步走了。
她走了徐姗姗就叫起来:“她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徐正清勃然大怒,低喝道:“什么叫那个人的女儿!你还有没有尊卑,有没有礼貌?她是你亲姐姐!”
“我只有一个哥哥!”徐姗姗捂着脸跑了。
俞庭君走过来对徐正清说:“嘉言只是性子倔,一时有点儿想不开,姨夫,您不要放在心上。”
“……你和她好像关系不错?”
“……之前说过,五年前在杭州认识的,是……还算谈得来的朋友。”他觉得还不是时候,想了想,这么说。
徐正清抬起头,郑重其事地拉住他的手:“小四,我从没有要求过你什么。这次,就当我求你,替我照顾照顾她,她也是你妹妹。”
俞庭君微微垂着头,半晌,平淡应声:“应该的。”
“对了,你们来这干什么?”
俞庭君心中急转,面上不动声色,抬头和他对视,解释说:“嘉言有点儿风寒,我帮她来抓点药。”
“怎么就风寒了?她在第九院的宿舍里住的不好吗?”
俞庭君看向他:“您知道她在中机二院第九分院?”
徐正清似乎不大愿意在这个话题上交谈,说:“她们宿舍不是有暖气吗?去年新造的,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才对。”
俞庭君说:“大楼是新造的,宿舍区是以前工人住的老宿舍,稍微翻新了一下,条件算不上好。”
“不好?”
“那也不算。”俞庭君也不想他这个时候过于打扰嘉言,那样反而惹她反感,想了想便说,“只是没有那么精细而已,和她以前在校时候差不多,您也不用太担心。有什么事儿我会帮她的。”
“那就好。”
说完这句户,他像是没有话说了一样。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对视一眼,确定对方真的没有话再说了,道别后各自离去。俞庭君上车后,发现嘉言抱着膝盖蜷缩在副驾驶座上,他疼惜地翻过身去揉揉她的小脑袋:“怎么你不开暖气呢?”
嘉言怔了怔,挤出一丝笑容:“哦……我……忘了。”
“别这样,嘉言。”他打开暖气,把她抱到了怀里,收拢双臂,“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照顾你的,别想那么多。开心一点。”
她点点头,回抱住他:“四哥,今天我不想回宿舍了。”
“那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你有住的地方吗?除了你家。”
俞庭君说:“我现在不住老家,我在西郊军区那边有套房子,我现在住那儿,八十平,我一个人住。你要不嫌弃的话,今晚跟我去那边吧。
“嗯。”她点点头。
他又问她晚饭想吃点什么,嘉言说她随意。俞庭君说:“怎么能随意呢?不过这么晚了,菜市场也关门了,我们打包外卖吧。”
“好。”
最后到了那边大院里,在后头一条老街上买了两份炒河粉。嘉言对那店主说:“辣多一点,多一点……哎呀,您怎么只放这么点啊,能别这么抠吗?辣椒才值多少钱啊?”
东北大汉性子爽直:“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放这么多辣吃出毛病怎么办?这辣椒可是祖传秘方,和外面那些不一样,放多了你可吃不消。”
“您就是放辣椒炸弹,我也吃得消。”
店主也被她的不识好歹气着了,操起辣椒罐头就给她一股脑儿倒下去:“行行行,给你,都给你。保管你吃个够辣、够本。”
俞庭君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叮咛道:“少放一点,小心吃坏了。”
“我从小就这样吃,您放一万个心,吃不坏的。”
见她还没停下来的意思,俞庭君夺过她手里的辣椒罐头就拍桌上:“够了!”
嘉言被他唬住,收起嬉皮笑脸,别过头,不说话了。
店主笑呵呵,对他挤眉弄眼。等嘉言拎起自己那份炒河粉负气离开时,那店主才说:“哥们儿,真不简单啊,驯地服服帖帖的。”
俞庭君简直都要笑出来了。
驯地服服帖帖?服服帖帖还敢每天对他甩脸子耍横呢。这叫服服帖帖啊?他就差没给她当祖宗似的供起来了。
当然,在外男人的面子还是要的,他笑得高深莫测:“女人啊,就不能惯着。”
店主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高啊。”
俞庭君低头才能掩饰不住抽搐的眼角。
高?高你个头!
再也没心情呆了,他快步追上前面的白嘉言。
他那房子外面看着老旧,里面装修地很精致。嘉言一进门就怔住了。日式和现代混搭的风格,整体暖色调,米白色的木地板,墙上是靛蓝色和深米色交错的雕花凹凸版墙纸,浅褐色的落地窗帘,明黄色的圆筒形垂形吊灯缓缓旋转……分明是五年前他们在杭州的那个小公寓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
嘉言回头看他。
俞庭君若无其事地弯腰换鞋,牵了她的手坐到餐桌边,打开两份炒河粉,又给她装在了碗里,把筷子递给她:“吃吧。”
嘉言接过来,默默地吃起来。
他们吃的时候很安静,谁也不说话,吃得也慢。吃完了,俞庭君站起来,把碗叠在一起去厨房洗了。嘉言有点儿过意不去,跟过去说:“要不要帮忙?”
“你别添乱我就心满意足了。”他背对着她打开水龙头。
嘉言说:“瞧不起人了吧?我只是不会做菜,其他的家务手到擒来。”说着做事要去水里捞那碗。
他回头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碰碰试试?
嘉言缩回手。
四年过去,真觉得这人越来越高冷了。以前这种时候还会开几个玩笑。嘉言笑了笑:“你在部队里是不是特别无聊?”
“没,挺好的。”
“说说嘛。有妹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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