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深爱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李暮夕
他亏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妈,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徐姗姗惶恐的呼喊声从门外传来。
徐正清一凛,忙推门而出。
俞梅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徐姗姗把她抱在怀里,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嚎啕大哭,东张西望,慌急地求助:“求求你们,救救她,救救她!”
徐正清忙拨打了“120”。
送到医院后,医生确诊,是脑癌晚期,并很直白地告诉他们,她最多只有三个月好活了,是选择化疗呢还是让病人安乐一点。
徐正清说他要考虑。
徐姗姗冲进病房,陪在俞梅床边,陪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起来,护士却发现俞梅在厕所割腕自杀。
“这是她给你的信,看看吧。”徐姗姗消失了两天,再次出现后,穿着小黑裙,把一封信和两份证明放到桌上,缓缓推给他,“还有这份证明,从今以后,我姓俞,我们断绝父女关系。”
“……”徐正清喉咙嘶哑,难以说话。
徐珊珊说:“我母亲有错,我不否认。但是,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呢?”她看向他,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恨意,一字一句,“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这两个女人的命不会是这样的。我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
“……”
“你也把我当女儿吗?是的,你也疼过我。但是你扪心自问,你心里面最爱的是谁?”徐姗姗抬头望向楼上,眼神讥笑,“那才是你的女儿,你爱她远远胜过爱我们。可是,我们也是你的亲人。就算我母亲有错,这么多年了,她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
“……”
“我已经办了出国手续,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完,她拖着行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徐正清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窗外又开始降雪。这个城市的气温,毫无预兆地降到了冰点。他颤抖着手打开那封信。上面有氤氲的痕迹,他知道俞梅写这封信时一定哭了。上面的字迹有点模糊,看得出是发抖着写完的。她说她对不起白淑慧,是她的自私害了她,如果不是她告诉她珊珊和徐彻的事,她就不会那么执意离开,说他们也不会闹僵……可是,她不得不遵从这种心理的自私。最后,她在末尾写了,她知道错了。
“……”
徐正清把信揉在手心里,很久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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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电闪雷鸣,他忽然觉得胸口闷窒,拿出帕子按住了口。半晌拿开,有血在帕子上洇湿。他折叠好帕子,吃力地走到窗边。
乌云沉沉的天。
风云色变。
☆、第84章
俞梅去世后,葬礼办得很低调。徐彻回来后,和徐姗姗一起操办完就离开了,和徐正清也没有说过两句话,之后徐珊珊也出了国。一夜之间,徐正清变成了孤家寡人,就连白嘉言,也不愿意去看他。若要说有多恨他吧?也不尽然,她只是觉得疲惫。他和这个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
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她现下住在石景山区的一个老社区后面,一个胡同串着一个胡同那种老街道,离后面的车站和广场很近,是独个儿的小院子,很僻静。
每天除了看看电视就是织织毛衣,打打手游。
俞庭君总是来看她,她却让他不要来。
她对这个人感情真的十分复杂,难以述说。但是,她对他到底是存着那么几分旧情的,虽然这种感情只让她感到疲惫。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坐到了天亮,想了很多很多。
过去的点滴,在记忆里沉淀,有些已经模糊了,而有些依然困顿着她。她一半在现实里,一半在梦境中。心是火热的,而身体冰凉。
三天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离开了这个城市。
悄无声息,仿佛她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地方。
俞庭君来看她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了。他把车停在了外面街道,步行进入这个弄堂,犹豫着才去叩门。
他很早就想来的,但是他知道她对他还有抵触心理,不敢太刺激她。但是,心里又焦着,每天都很煎熬,工作都不顺心。他干脆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有些话,他想他们还是谈一谈的好。总不能结婚以后都这样吧?
她还怨他,他就伏低做小,直到她顺心了为止。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跟一个女人近斤斤计较吧?
可是,他叩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应。
他开始有不祥的预感,忙拿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一直都显示“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后续的英文提示冰冷机械,一瞬间把他打到谷底。
他不敢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切都摆在了眼前。怪不到他这两天给她发短信她都不回,他还以为她是发脾气闹别扭呢。
怎么会这样?
情急之下,他敲门的力气也大起来,但是还存着几分小心,怕她真在屋子里:“嘉言,你在吗?嘉言?在的话应一声,不要吓我!”
连喊了很多声,连旁边屋子里的大爷都惊动了。老人家打开门说:“年轻人,你大清早的干啥呢?这户人家几天前就搬走了,你就是把门给拆了也没人应啊。”
俞庭君如遭雷击,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往大爷身上瞧。大爷也是没法,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摇摇头把门合上了。
他难以相信,白嘉言就这么走了?她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为什么?他还有哪里不好她直接和他说好了,他都改了还不成吗?为什么要走?
俞庭君走出弄堂的时候,腿都在抖,过路的时候还差点踩到井盖跌下水道里。
江玦和孟凡几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坐在长安街西段的一座桥的桥洞里发呆,一言不发的,像傻了一样。他像是很多天没洗漱过了,满脸青色的胡渣,一脸颓唐的模样。江玦就没见过他这副德行。邱睿赵元他们也傻了。俞四哥谁啊?天塌下来也不怕的主,居然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他这是受了情伤,还是被人给甩了?
江玦摇了他半晌见他没反应,干脆给了他一耳光:“发什么疯呢?俞庭君!我问你发什么疯?打你电话也不接,家里也不回!你是存心想死在这儿?”
俞庭玠这才回过点神来,握住他的手臂,喃喃道:“嘉言走了,白嘉言她走了!她不要我了,她把我给甩了!她甩了我一次,现在还想甩我第二次?”
江玦说:“你真是无药可救。人都送到你面前了,你还能给搞丢?搞丢了你还能坐这儿发傻?你有这闲工夫怎么不去找人呢,不比在这像傻子一样坐着要强?”
“你懂个屁!中国这么大,我上哪儿去找?”俞庭君烦的不行,“你给我滚!”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呆会儿。
江玦也是无语了:“这一谈恋爱,你的智商就成负数了?她老家你知道在哪的吧,她家里不还有个表妹、外公什么的?她逢年过节总得回去吧?你找几个人轮班在那盯着,总有给你逮着的时候吧?”
他这一说就把俞庭君给骂醒了。不然怎么说当局者迷呢?他算是意会过来了,霍然站起,转身就往外面走。
“你上哪儿去呢?”江玦在后面追。
“上她老家去。”
“你神经病啊,这都几点了?你先把你这身行头换了,再把这一脸的胡子刮了吧。不然找到了又怎么样?要让她看见你这副尊容,我保证她连看你一眼都懒。白嘉言她就是个颜控,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就比我高端了?她当初就是看上你这张脸和这条干了。”江玦嚷道。
俞庭君回头一脚踹过去。
江玦骂了声躲开,心里也松了口气。能踢人就是没问题了。
嘉言其实没有走很远,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回哪儿。老家是绝对不能回去的,俞庭君也认识那儿。但是太远的地方她也不想去,心里总有一个坎儿,想来想去,她在火车站随便买了张票,结果通到了沈阳。
那天到站后,她在车站附近的一家宾馆里住了下来,次日就找到了出租屋,离菜场不远,地段也好,更好的是出门就是商场,很方便。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房子旧了点。她和房东扯皮扯拉很久,一会儿夸这房子地段好、阳光足,转而又说她出门在外的没钱,还没工作呢,房东阿姨最后被她烦不胜烦,忍痛780一月租给了她。
两室一厅的屋子,左右开间,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入住了。嘉言又去不远的小商品市场买了些东西,就这么安心地住了下来。
她去一家建筑公司应聘后,和一帮刚入职的新人一样不停赶图纸,最后上交上级统一修改,整个就是一个流水线机器,忒无趣。但是为了生活,没办法,没工作她就没法过了。
这日下班的时候,有人叫住她:“嘉言。”
嘉言回头一看,是同公司的李沐,工程部的报价师。李沐是沈阳本地人,工作两年了,月薪五千出头,但是在本地有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还有部蓝鸟,加上本人长得还算仪表堂堂,在公司里的一帮小姑娘里还是蛮吃香的。因为工作原因,嘉言和他打过一次交道,不过不是很熟。
李沐友好地冲她笑了笑:“你回家吗?”
嘉言点点头,开玩笑道:“准确地说,是回我租的狗窝。”
李沐说:“你是不是往北三环那边走?我可以捎你一程,反正顺路。”
嘉言怔了怔。
李沐面色微红,忙解释道:“是小程无意间提起的,她之前不是和你一块乘车吗?”
嘉言点点头:“谢谢你,不过不用麻烦了。”
李沐说:“不麻烦,反正是顺路嘛。大家都是同事,你不用这么见外吧?”
他态度恳切,嘉言也不好再三推阻,好像显得她心里有鬼似的。开到她住的那一片,楼底下正好有棵大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枝叶特别繁茂,大太阳天的的,车都喜欢往这儿停。今天倒是赶巧,难得还有个空位儿。李沐自己都觉得自己运气好,下了车的时候说:“这开了一路的,可是真渴了,我可以上去讨杯水喝吗?”
嘉言怔了怔,见他一直眼巴巴看着她,也只好点了点头。
她那屋子收拾地很干净,不像一般女孩那样喜欢在墙上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溜儿明亮的雪白,摆设却很到位,不会让人觉得空旷。杯子里没水了,嘉言和他说了句,然后去了厨房烧水。
李沐无聊,就一个人坐位子上玩手机。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白嘉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新款的i 6,屏幕不大不小正正好,套子也是最简单的硅胶套,只有背面有透明的浮凸玫瑰印花,精致又典雅,和她这人的风格很近。这时,她手机上来了条短信,屏幕就这么亮了起来。
李沐怔住。
短信很普通,只是淘宝某食品店的促销活动。不普通的是屏幕上的照片,虽然被短信阻着很模糊,但还是看得清是两个人的合影。
李沐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心里像有只爪子在不停地挠,挠地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划开了她的屏幕,也划掉了那条短信。
屏幕上的照片就这么清晰起来。
李沐愣怔在那里。
☆、第85章
李沐身高1米78,是偏清瘦的,但是这个身量绝对不算矮。他长得也不错,是那种眉清目秀的长相,从小在女孩子中就很受欢迎。所以,他对自己的长相一直都是非常自信的。但是,现在他看了这屏幕上的男人后,忽然有种很不是滋味的感觉。
这是张两个人的合照,角度有点远,背景似乎是在一个院子里。那男的身量身高,目测有一米八五往上,单手搂着嘉言,有点不耐烦地看着镜头,看口型,似乎是在催拍照的人快点。这男人看着三十出头的年纪,眉目英挺,五官很出众,站那儿就觉得特别有气势。看腰间的皮带和下身的军裤,还是个军人,就是没穿外套,就一衬衫外挂,看不出什么衔位。男的帅,女的靓,还都不是一般的帅和靓。
两人站一起就跟金童玉女似的。
李沐心里有点堵,忽然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他仔细比对了一下,就这长相就底气不足了。
怎么有男的长这样啊?关键是长这么张脸,浑身没一点娘味,看着竟然比纯爷们还纯爷们。
真是见了鬼了。
李沐心里老大的不乐意。
嘉言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你在看什么?”
李沐如梦初醒,忙放开了手机,脸色有些尴尬:“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你手机亮了一下,看到这照片,有点好奇。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嘉言心里不喜,脸上却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
“这谁?你男朋友吗?”李沐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嘉言垂下眼睑,一时没有回答。
“分了?”李沐忖度,见她迟迟不答,他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别扭道,“分了你还留着这照片呢?不会还没忘吧?一段感情结束了,就该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嘛。”他自以为说得坦荡,说完了就想抽自己一巴掌。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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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比他更愚蠢的吗?
嘉言笑了笑,然后对他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李沐的脸色阵青阵白,很是尴尬,匆匆道了别就夺门而出。后面好几天他都像是避着她一样,不但不说送她了,工作的时候能不和她接触就尽量不和她接触。嘉言倒无所谓,她还乐得清闲呢。
可是,没过三四天他又黏上来了,又说要送她。
嘉言是真的无奈,挑了挑眉:“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这算是在追我?”
李沐脸上一红,但还是大方承认了:“嗯,我喜欢你,嘉言。”
“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喜欢我什么啊?你了解我吗?”
“我可以试着了解你,只要你让我了解。要说我喜欢你什么?嘉言,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迷人吗?”
这话可真恶心,恶心程度都和初中时一个男生跟她表白时说的那句不相上下了——“嘉言,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就像太阳一样”。
嘉言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吐。
再没比这更恶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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