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你,寂寞又美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卷卷云舒
那一瞬,关慈恩终是抑制不住的也痛哭出声——六岁那年,她只记得六岁那年,她高烧惊厥、昏迷了近一天一夜,醒来之后,母亲就从那时不再有过好脸色。
父亲倒是很爱她,可是父亲从未再和母亲说过话,关家亦不再有任何的欢声笑语。
二十年来,她第一次从今日疯癫了一般的母亲口中得知,原来是她捅了什么篓子导致了父母的不和。
关慈恩虚虚的站在门外,后背慢慢沿着门框下缩,整个人虚软的瘫坐在冰凉的大理石上。
一门之隔。
里面是母亲嚎啕的哭声,骂声。
外面,是她抑制不了的悲戚抽泣。
七月半思亡魂,这个夜晚,她第一次答应了一个男人的示爱,却也第一次看到了爱情最悲哀的一面。
过了许久,她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
关慈恩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仰头看去。
刚打开门的秦玉惠似乎本就是要找她的,在她低头睨见她那瞬,浑浊的泪眼中冷厉之色聚起。
“关慈恩,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和沈谦绝无可能!你要跟他在一起,就当我已经死了!”她倏地开口,冷得冻心的声音。
“为什么?”
关慈恩扶着墙站起,忧戚戚问道。
然而回答她的是再一次沉重冷漠的摔门声。
为什么?
为什么她才开始想要和一个男人开始人生中的第一段感情,却得不到亲人的任何支持?
她想不出所以然,凝望许久这黑沉沉的实木门,她终是拖着疲乏的步子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是有些反叛的,何况她确信,她对沈谦,亦是有动心的!
待她将自己重重摔向床上时,一同抛出去的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响。
她缓慢的打开包拿了手机出来,睨着“沈谦”二字,深深吸了吸鼻子,平缓情绪后滑了接听键。
“是我,沈谦。”
温温似玉的嗓音,带着他特有的性感磁性。
“我知道。”她坐在床边,捏着手机,低眸睨着自己的手指。
“你,你真的没事?”沈谦对于她先前在车上吼的那句“我要杀了你”始终耿耿于怀。
“没事,我先前只是做了、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她似有心里感应一般,知晓他打电话的意图,却是故作漫不经心的随意掩饰过去。
“你梦到了什么,想要杀人?”他低低追问。
他的问话一落,听筒中陷入沉寂。
“沈谦,那只是噩梦!”缄默数秒后,她轻声回答,“做你的女朋友需要很透明吗?”
问话一出,她又有些后悔了,却不及她想补充点什么,听筒中已经传来了他低沉平缓的男声——“关慈恩,慈恩,我们是恋人关系。”
“恋人关系是不是就不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她反问,好在语调听起来并无波澜。
沈谦开了车门,下车,绕到前面,半靠在车头。
“我们都可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但是——”
他顿住,望着关家洋楼二层那黑漆漆的一片,默了一秒,才接着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不论有任何开心的,不开心的都第一个想到我,第一时间告诉我。”
“让我成为能够将你托起的那个男人!”
关慈恩听着他沉沉的又坚定的话语,一颗心怦然跳动,似涨潮一般潮水汹涌涌起,却又渐渐退却。
最终,心潮涨起涨落间,全都幻化成了一句话——“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是真正把我托起的男人!”
她的声音舒舒缓缓,轻轻柔柔。
沈谦的心霎时也是风起云涌,他捏着手机的修长手指,很用力,搁在身侧的那手指亦是渐渐蜷了蜷。
“慈恩,不论我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情感历史,我对你都是真的!”
他的声线蓦然变得促狭,关慈恩倏地敏感察觉他情绪的些许变化,不由自主的关切询问:“沈谦,你怎么了?好像和平时不一样?”
“没事,我挂了,你好好的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吃午餐?”他的声音迅疾的平复如常。
关慈恩轻应一声“嗯,好”之后,沈谦这边就挂了电话。
沈谦睨着已经结束的通话,乌黑的瞳仁俨然凛色。
就在打这一通电话前一分钟,他收到了高胜寒发来的短信——“大姐问了,骆茵在江城有一个好朋友,关慈恩。”
世界真小!
沈谦基本能推定,骆茵曾经肯定没有告诉过关慈恩,他曾是她男朋友。
不对,备胎男朋友!
备胎,多么讽刺的字眼!
备胎,去年那件事情的最终导火索!
我喜欢的你,寂寞又美丽分节阅读30
☆、情人眼里出西施,西施眼里有眼屎
翌日,清晨七点。
关慈恩依旧在哆啦a梦闹钟欢快的闹声中醒来。
她抬手摁了它停止闹叫!
她的脑子仍是混沌不堪——昨晚睡前,还是吃了两粒安定片,抽了一支烟。
几番睁闭眼睛后,头脑终于清明过来。
她闻着飘忽的烟味,望着白乳漆的天花板,看了半晌,第一次觉得它在瓷白的灯光下,竟是有些刺眼。
刺眼,这是自去年九月那一晚之后,她头一次感受到这种白带来的一丝丝不舒服感。
“当有一天,你醒来发现,你对满是灯光的屋子无好感了,哪怕是一丝丝的无好感,你一定第一时间打给我。”
“那说明你潜在的意识在改变,不断的改变,你终究不再畏惧任何的黑暗。”
齐明辉曾经的叮嘱跃然至耳边,至脑海,至心间。
她已然清明的大脑迅疾的作出了指示,随即慌乱的撑起身子,摸床头柜的手机时,她的手抖得不行。
颤巍巍的拨通了齐明辉的电话。
“明辉——”一贯的娇声娇喊,声线却是有些发颤发紧的。
不等齐明辉接话,她已经抑制不住要跳出胸腔的心,急迫道:“明辉,我发现,我发现我第一次觉得醒来后,满是白色的亮光,的有些刺眼!”
说话声愈发的急,越到后面越急得语无伦次。
她惊喜,却又急迫想要齐明辉给她的心理辅导。
“慈恩,慈恩,你冷静。”齐明辉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浓重鼻音,却也蕴上了欣喜。他捏了捏鼻梁骨,温柔的安抚:“慈恩,你的潜意识在改变了!”
话一落,他忽然想到什么,遂又在她出声之前,低声询问:“是不是近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促进了你的改变?”
他很想问“和那天你提到的那个男人有关系吗?”却艰难的发觉真的很难问出口——他无比担心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促进?促进……”关慈恩似乎慢慢的平复不少,跟着他的提醒,仔细回想着。
“没有促进,我分明在两天的时间里都做了梦,梦里是那些恐怖的、暴力的画面——”她低低道出,尽管不愿去提及,却无比的努力叙述着。
她叙述着,遽然发觉她两次的恐怖梦靥之后,沈谦都在她身边安抚。
她清楚记得自己靠在他腰间,那被他搂住包裹的安全感,她亦清楚记得在车上时他的纹理清晰的大掌紧紧握住她的,那有着簌簌薄茧的手掌,干燥有力,令她渐渐平复亦满满的安心!
“明辉,明辉!”她的情绪又有些急迫起来,“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那个男人么?是他,两次都是他!”
又再语无伦次。
齐明辉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却也敏锐擦觉,他最不想的依然发生了。
在他加班加点忙着案子的这十几二十天,他藏在心底深处的女人,怕是真的和别的男人有了千丝万缕的关联了!
“慈恩。”他喊她,喉咙哽噎着东西般难受,却是尽力克制的,“慈恩,两次都是他,他是做了什么令你有改变的事情么?”
关慈恩的心下一片柔软,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娇娇说道:“明辉,我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
齐明辉顿觉心抽抽的发疼,他喜欢的女人,他总是念诗借诗输送爱恋的女人,终于成为别人的女朋友了!
“他好么?”齐明辉沙哑着声音问道,完全忘记自己本该本着是她的心理辅导医生,更应该关注她的情况。
“他令你改变,你和他说了你的事情么?”
“没有……”
提及这一点,关慈恩垂了眸,她承认自己对沈谦有了心动,她承认原来她很想告诉自己的好朋友她恋爱了。
可是,她却不敢,哪怕是一丁点关于那件事的始末,她都不敢给沈谦说。
齐明辉听出了她话语间的蓦然添上的那份烦郁。
尽管他很欣喜自己仍是关慈恩最信任且依旧依赖,最知道她秘密的人,但是听到她的失落烦郁,他墨黑的眉仍旧拧在了一起。
“慈恩——”他刚刚才轻声唤她,电磁波里蓦然传来关慈恩不安而急切的问话——“明辉,作为男人,你在意你喜欢的女人不是第一次么?”
声线都在颤着,携着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感。
“慈恩,你想多了……”齐明辉温声安慰着她。
“现在怎么可能有那么无聊的男人!何况,哪一个男人又能保证他自己都身家清白呢?”
话落,齐明辉扶了扶挺拔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心下一片凄苦——他爱的女人问他这样的一个问题,却是因为她喜欢另一个男人!
“哦。”她柔声应了他,随即又恢复些许活力:“明辉,两次我做梦梦到,他都和我在一起,他的安抚,他的怀抱,他的手掌,甚至他身上的味道,像是安神剂一般……”
她一股脑儿的把所有的感触都向齐明辉剖白。
越说越羞,越说,越发觉原来沈谦,竟已深深植入了脑海和心间!
可是,她认识他,接触他,被他逗,受他撩拨,不过短短不到两月的时间而已!
她倏地娇笑出声,齐明辉聆听着她低低的娇娇的笑声,明明那么喜欢,明明那么想念,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终是晚了,他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勇敢的向她表白,以前,他有那么多的机会,却从未把握住!
“明辉。”听筒中传来她清丽的喊声。
“嗯?”他稳住心绪,温柔的应答,等待她的下文。
却又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但是他依旧耐心的等待着。
关慈恩空闲的那只手拿捏着那个快空了的药瓶,将药片倒出,拨弄着——16颗。
她想,从今晚开始,她只服一粒,连续十天,再间隔天数服用,兴许很快她是不是就可以摆脱它们了?
不用吃药了,是不是可以再尝试不用开着灯了?
略一沉默,她低沉了声,轻轻道:“性侵创伤综合症,怎样才算是消除了?”
话音刚落,齐明辉骤然从床上坐起——这是第一次,关慈恩第一次自己提起她的病症!
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样的三头六臂,竟然能令一个接受心理辅导大半年的女人改变至此?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加了力道,声音沙哑而低沉:“不吃药入睡,不惧怕黑暗,不再噩梦,不会重复去回忆那些不堪,安心积极的生活,享受人生幸福,那样你的病症才算是真正消除了!”
随后,两人又再说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这个清晨,关慈恩倏地觉得很美妙。
她终于勇敢的面对了一次她的病症——心理学上叫的“性侵创伤综合症”。
她可以自然的说出这个病名了!
她撩开了窗幔,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射进来。
她突然发觉,自然的光束,真的比灯光的光束更美!
*
上午的会议,沈谦始终有些心不在焉,他时不时的低垂眼睑,睨看那两个手机。
一听到手机的震响声,他就慌忙捻起,生怕漏掉了什么似的。
待到会议结束,他迫不及待的回了办公室,高胜寒亦是紧随着跟了进来。
“谦哥,你今天状态不怎么好,昨晚自己酣战了?”依旧有些坏痞的口气,随意的调侃他的表哥。
沈谦一记冷眼射去,随手抄了办公桌上的黑色签字笔朝他掷去:“高胜寒,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龌蹉!”
高胜寒稳稳接住,挑了挑眉,又是一番揶揄:“哥,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每次都都动手,对得起你这名字‘谦谦君子’的含义么?”
“对你,我不需要做君子!”他又冷冷的呛回了高胜寒。
“好,不君子是吧,不君子那我就不给你透露骆茵的行踪和落脚处!”高胜寒蓦然抓住了他的弱点一般,理直气壮的一屁股坐到他的大班椅上,翘了二郎腿,闲恣惬意的晃悠着。
沈谦的一双剑眉霎时蹙了蹙,随即冷声说道:“胜寒,你好日子过得太多了吗?要不要我给二姨去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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