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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狐天八月

    她看向常沁之:“二妹妹又有身孕了,是在回京的路上发现的。”

    常润之顿时惊讶道:“真的?被我姨娘说中了!”

    “可不是吗。”常沁之闻言也笑道:“我回京后,我姨娘得知我又有身孕的事,还连道岳姨娘真是料事如神。”

    常润之莞尔:“是因为钱姨娘提及二姐姐担心,所以我姨娘才开了这么一个玩笑,倒没想到,竟然玩笑成真了。”

    常润之看向常沁之:“恭喜二姐姐。”

    常沁之点点头,接下常润之的祝贺。

    常沐之问起常沁之之后的打算。

    “承学说,要看这次述职的情况。”常沁之悠悠道:“若是考核佳,说不定能换个地方继续做一地长官。若是考核不佳,那就要看吏部的安排了。”

    “妹夫为官清廉,官声很好,杭州政绩斐然,如何会考核不佳?”常沐之笑道:“依我看,应该还能升一级才是。”

    常沁之对此却没有那么乐观。

    “承学说,最近朝堂风向有些扑朔迷离,上峰们之间也有些暗暗较劲,吏部那边儿主管考核官员政绩的人,瞧着也有些猫腻。”常沁之道:“承学回吏部报道也有几日了,考核结果却迟迟未通知。”

    常沐之顿时锁了眉头。

    她略想了想,道:“难不成,是因为想着妹夫和王爷的关系,所以有人在从中作梗?”

    “或许吧。”常沁之道:“听承学说,大姐夫和三妹夫在近段时间里被人排挤得厉害。”

    常沐之顿时有些无言。

    常润之也是一样。

    常沁之见二人沉默,不由笑道:“大姐,三妹,你们别担心。哪怕被人阴了,承学这几年补缺杭州总没有犯过大错,怎么着也还是能再去个地方为官的。他年轻,经过了在杭州任同知的高官位,去个小地方,治理治理一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对他的心性有好处。”

    常沐之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别人都盼着自己夫君能更上一层楼,你倒好,还希望着他去小地方。”

    常沁之淡淡笑着:“人呢,不能好高骛远,有多大的本事,就做多大的事。要我说,承学的本事不只现在这一点,但就怕本事上去了,心境跟不上。”

    常沁之的手轻轻搁在腿上:“承学和大姐夫、三妹夫不一样。不管如何,大姐夫和三妹夫是皇族贵胄,自小所受教导、看到的东西,远胜于他。承学呢,没有那么大的见识,他只能在为官的历程中慢慢体会,渐渐感悟。但世间太多诱惑,若是他的人生从此一味顺利,恐怕他就不会觉得接受诱惑时付出的代价有多么大。吃吃苦,总是好的。”

    常沐之有些哑口无言,她身为嫡女,倒是从来没有如常沁之这样思考过问题。

    常润之却能理解。

    自己这个二姐姐,比她还要理性。

    这是个聪明的、懂得为自己精心谋划的女人。

    常沁之眨眨眼,坦然道:“大姐姐和三妹妹不好这样调教丈夫,但我能。承学是我看上的,若是他长歪了,变心了,受诱惑了,我上哪儿哭去……老太太当初支持我择婿,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打老太太的脸。”

    常沐之失笑:“油嘴滑舌。”

    “我说的是心里话。”常沁之道:“大姐姐三从四德,可不好和我比。”

    常沐之无奈摇头。

    第二百三十一章 打人

    刘景阳满月时,刘桐问了常润之的意见,打算办一个小小家宴,请的都是关系亲近的亲朋好友。

    姚澄西直夸刘景阳这样的混血儿好看到逆天,旁敲侧击地表达想要做刘景阳干爹,惹得刘桐翻了好几个白眼。

    有人对姚澄西说刘景阳是“混血儿”觉得有些奇特,姚澄西便指了刘景阳的眼睛,说他将来一定迷死人不偿命。

    众人虽然有不习惯刘景阳眼瞳颜色的,倒都善意笑笑,也夸刘景阳长得好看。

    人多口杂的,难免谁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将刘桐嫡长子生了双比他父亲还要蓝得纯粹的西域人眼睛的事情抖落出去。

    接着便有闲话出来,说刘景阳生了这么双眼睛,不会是妖孽附身吧。

    这会儿已是大年,逢年过节聚会的人也多,酒楼生意好得很,私下里贵族世家公子们聚在一起闲说时,便将此事拿出来当做话题。

    换做从前,瑞王握有权势,九皇子跟着沾光,他们倒是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

    可如今他们认为瑞王势弱,九皇子自然更不用惧怕,堂而皇之的在酒楼里高谈阔论地辱及刘桐的异族血统,连带着对常润之和刘景阳母子也不留口德。

    姚澄西当时正好也在酒楼喝酒,闻言当即与人扭打在一起。

    第二日,从姚澄西那儿听说了事情缘由后,刘桐便让华泽去查那几位公子的身份。

    得到华泽调查的结果后,二话没说就上了这几家的门。

    碍着他皇子的身份,这几个公子哥儿当时都只能躲着,好让刘桐在他们身上少打几下。

    可等刘桐走后,他们几个聚在一块儿商量后,以受害人的姿态,去求了御史,希望御史能替他们弹劾无法无天的九皇子。

    御史当然义不容辞。

    于是这日早朝,元武帝就对刘桐发难了。

    “你都多大的人了,都是做父亲的人了,竟然这般……这般无状!”

    元武帝将弹劾奏章摔下玉阶,刘桐上前接过,仔细看过之后就将其搁到一边,转而递上另一本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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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桐已经不是一个不瞻前顾后的人了,他在做事的时候,渐渐学会了筹划,并为自己想好退路。

    在准备打上那几家人的门之前,刘桐就已经把后面的事情都一并想好了。

    今日即便他们没有找上御史弹劾他,他这封奏章,都是要递到元武帝跟前的。

    “回父皇,正好,儿臣针对此事,也有本启奏。”

    元武帝微微蹙眉,冷冷看了他一眼,方才挥手让寺人呈上奏章。

    待看到一半,元武帝便瞪目起身,等看完整本奏章,他顿时将之拍在御案上,怒道:“岂有此理!”

    众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刘桐躬身肃目道:“父皇,就如儿臣奏章上所写明的,儿臣母妃虽是西域之人,相貌有异于中原人,却也是父皇聘入宫廷,御封的愉贵人,由不得人随意评价。儿臣是父皇血脉,儿臣嫡长子是儿臣血脉,都是皇家人,亦由不得他们蔑视侮辱。儿臣打上他们家门去,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身为皇家人,儿臣受人侮辱,儿臣之子被人胡乱议论、乱扣妖孽之名,儿臣若忍气吞声,连这点欺上门去讨个说法的血性都没有,那儿臣这个皇子未免也太窝囊了吧?更是枉为皇家骨肉,让父皇替儿臣蒙羞。”

    刘桐一通诡辩,元武帝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骂他吧,好像就是说他就该忍着似的,这不是打皇室的脸吗?

    可不骂他吧,谁知道市井坊间会如何评价皇室?堂堂一个皇子,像疯子一样追上人家家门去打人,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刘桐一脸正气站着,一点儿都没有要低头服软的意思。

    元武帝拿着真真头疼。

    太子瞅了时机,上前主动为元武帝分忧,又是一番高谈阔论。

    大致的意思是,这几家的确可恶,但只是嘴上缺德,并没有犯什么大错。而刘桐的作为呢也没有错,不过是爱子心切,所以行为过激了些,双方都该罚一罚,以平息此桩争端。

    最终,元武帝依着太子的意思,罚了那几家银两,并遣内侍亲自训话。

    而刘桐这边,则被禁足一月,让他留府反思。

    常润之发现这里头有些不对劲,已经是过去好几日了。

    她才从魏紫口中得知,刘桐打上了人家门儿,又被元武帝禁足一月的事。

    常润之哭笑不得,看着正抱着自己儿子笑得乐呵呵的刘桐,道:“我一直以为你说笑呢……没想到你还真的打上人家门儿去了?”

    刘桐眼睛黏在儿子身上,一边回常润之道:“不说了吗,说我儿子的坏话,就要打,不服也要打到他们服为止。”

    刘景阳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刘桐忙把声音降了下来,很快就把儿子哄睡了,依依不舍地将他交给了奶娘。

    “再说,父皇禁我足,那也是虚的。谁不知道最近我没事儿做,禁不禁足的,没什么不同。”

    刘桐喝了口花茶,眯着眼睛道。

    常润之微微顿了顿,轻声问刘桐:“陛下责骂你了吗?”

    “我给他扣了顶大帽子,他不敢责骂我。”

    刘桐轻笑了声,品着花茶中的香味,道:“最近父皇的心情似乎不错,一些惩罚也是轻拿轻放的。”

    顿了顿,刘桐道:“最近朝堂上沉闷了许多。”

    常润之看向他,刘桐便继续说道:“多是太子发言。”

    常润之迟疑道:“祁王他们呢?”

    刘桐摇头。

    “祁王礼王如今想必也看明白了形势,有些避太子锋芒的意思了。祝王如今几乎不上朝了,朝堂之事也与他没什么关系。至于五哥和岑王……你也知道,五哥闲了很久了,朝堂上即便有什么事,父皇也不会过问他的意见。至于岑王,父皇现在……眼里似乎没有他。”

    刘桐说着便有些挠头:“说来也奇怪啊,好像自从妓楼杀人案告破之后,父皇就特别不待见岑王。”

    常润之脑中忽的闪过什么,转瞬间就不见了,快得她根本抓不住重点。

    她摇了摇头,道:“妓楼杀人案也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是有些久了。”刘桐提到此案,便有些叹息:“那杜家少爷,其实人挺不错的,没想到竟然也有能让他犯下杀人之罪的秘密。果然是人心难测啊。”

    杜家少爷便是岑王妃同父异母的亲弟,也是为长乐长公主顶罪的替罪羔羊。

    第二百三十二章 风来

    杜家少爷便是岑王妃同父异母的亲弟,也是为长乐长公主顶罪的替罪羔羊。

    常润之有些感兴趣,问刘桐道:“这个案子的细节,你与我说说呗?”

    刘桐失笑:“五哥查案,我又没有一同去,我哪儿知道破案的细节?”

    “瑞王没有与你说过吗?”

    刘桐摇头。

    说到这儿,他也有些奇怪:“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纳闷儿。这桩案子,我和五哥倒也算得上是最开始的证人,案发的现场也要属我们俩知道得最清楚。可五哥破这个案子,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和我露过一句……”

    “那你也没问?”常润之偏头问他道。

    “我只问过五哥查案的进度,听他说进展不错便放了心,旁的也没问。”刘桐无奈道:“那段日子我也很忙,五哥将很多事交到我手上,我哪儿分得出那么多心神来。”

    倒也的确是这样。

    常润之若有所思地点头。

    “等到这桩案子告破,我也只是为五哥能在限期里破案高兴,压根儿没想再问其中的细节。”刘桐道:“毕竟对五哥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好回忆的事儿。”

    常润之便摆摆手,道:“行了,反正案子也破了,过程如何就暂且不用管了,知道结果是大快人心的就行。”

    刘桐颔首,想了想又笑道:“我估摸着啊,父皇看岑王不顺眼,多半就是因为妓楼杀人案。本以为是桩难破的案子,没想到查到最后,作案之人却是与皇室有关系的杜家少爷……那是岑王妻弟,怕是因此,父皇迁怒到岑王身上了。”

    常润之心说那也不一定,岑王也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定是好女色的元武帝得知自己儿子竟然有个难以说出口的癖好,与他简直背道而驰,所以瞧他各种不顺眼呢?

    刘桐和常润之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大年这日,刘桐也借着还在禁足之期的名义,没有进宫,一家三口过了个简单的年。

    转眼便是大年初五,元武帝的寿诞。

    刘桐和常润之同样没去,送上一份礼就算数。

    隔了几天,宫中元武帝贴身内侍来下赐各府赏赐,侧面询问刘桐怎么又送字画。

    没娶常润之之前,刘桐每年送的都是字画。唯独去年常润之过门后,送了一具雕件。

    这回又送了字画。

    刘桐给内侍的回答是,他觉得还是字画好,所以力主送字画,可别小看了这副字画,好歹他可挑了好几天呢。

    内侍带着这样的回答回宫禀报了元武帝,元武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对一旁的贵妃道:“你瞅瞅,多大的人了,还和朕耍这种小脾气,越大越活回去了。”

    贵妃只是笑,装作无意地问道:“陛下,九皇子的禁足可以解了吧?九皇子妃从生了孩子,还没带着孩子进宫呢?听说陛下这个皇孙儿长得特别漂亮,臣妾心痒痒,很想看他是什么模样呢。”

    元武帝执银筷的手一顿,道:“这还不简单,你下个谕旨,让她进宫不就行了?”

    元武帝看向贵妃:“你喜欢那常氏?”

    贵妃顿时掩唇笑:“陛下不喜欢她,是因为她说的话老堵了陛下的口吧?”

    “哼。”元武帝不置可否:“朕瞧着她就没规矩,小九与她成亲至今,也就只有她一个,简直是个妒妇!”

    贵妃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她再嫉妒,若是九皇子硬是要纳妾,她还能拦住?再说如今九皇子妃已经为九皇子诞下麟儿,九皇子有后,她也算是个功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又何必和她过不去。”

    元武帝不吭声,心里总是不得劲儿的。

    他夹了几口菜吃了,也不欲在贵妃这儿久留:“什么时候你下谕旨让那娘儿俩进宫,也通知朕一声,让朕也瞧瞧惹得小九打上人家门去的那孩子长得有多漂亮。”

    贵妃笑着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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