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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姚颖怡

    玲珑就安慰她:“明年二堂兄成亲,说不定二伯母还会带她来呢。”

    虽然金妤自从进了王府,小眼珠子就一直看个不停,可玲珑也感觉到了,这孩子比起以前,话更少了,想来她在家里过得并不太好。

    次日,施萍素又来到珏音雅居,和海棠一起准备寿宴的事,还给金妤带来了高嬷嬷做的炸牛奶。

    金妤还小,喜欢吃甜食,炸牛奶很对她的口味:“五姐姐,三夫人的炸牛奶比尤姨娘做的还要好吃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待到屋里只有杏雨和浣翠时,玲珑就问金妤:“尤姨娘整日吃斋念佛的,怎么还有空闲做炸牛奶啊?”

    金妤便道:“不只是炸牛奶,就连荷花的花瓣也能炸来吃,不过我没吃过,尤姨娘说要等到明年荷花开的时候才能做……”

    玲珑怔住,看来在她出嫁以后,西府里还真是暗潮涌动。

    “七妹,尤姨娘住在长菽轩,你怎么吃到的她做的东西,是她给你送来的吗?”

    “不是。我是在六哥那里吃到的,是六哥说尤姨娘还会炸荷花呢。”

    金妤口中的六哥就是金家六爷金贤,今年十岁。金贤是宋秀珠所出,他比死去的五爷金子炜小一个月,比小二房的金子灿又大上一个月。

    “六弟以前就和尤姨娘走得很近吗?”玲珑问道。

    她对这个庶弟最深的印像是他是五弟死后不久出生的,因此,玲珑很少和这个庶弟接触。他总会让她想起死在襁褓中的五弟。她出嫁的时候。还曾担心父亲会让金贤背她上花轿,好在金三老爷担心睿亲王嫌弃金贤是庶出,改让七弟金子灿来背她。

    金贤天资平庸。同样是五岁开蒙,读书却远远比不上小时候的金子烽,甚至也不如金家其他的堂兄弟。金三老爷两榜进士出身,对这个庶子恨铁不成钢。常常斥责,金贤虽是男丁。却还不如金媛受宠。宋秀珠在的时候,便整日让金贤跟着西席先生在小隐轩读书,玲珑也很少见到他。后来宋秀珠失势,金贤在府里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就连梅姨娘也常支使他。

    金妤摇摇头:“……我不知道六哥的事。有一次在我在九曲桥对面的树林里遇到六哥,后来我就去过两次小隐轩,一次是给六哥绣了荷包。还有一次是给他缝了冬袜,就是送冬袜的那次。他给我吃了尤姨娘做的炸牛奶。”

    金妤说起这些事来,口气里有些羡慕,自从五姐姐出嫁以后,府里再也没有人关心她了,六哥真有福气,还有尤姨娘给他做好吃的。

    她没有告诉玲珑,那天她之所以会在九曲桥对面的树林里遇到金贤,是因为她是偷偷去那里哭的,宋秀珠病故了,金老太太和金三老爷不让她和金贤去给宋秀珠送葬,她很伤心,却不敢在自己院子里哭,那些丫鬟婆子会告诉祖母的,她便一个人去了那边的树林,那里偏僻,平日里很少有人,没想到,六哥金贤正在那里偷偷烧纸钱。

    宋秀珠死后,府里的人私下里都说大太太是被宋秀珠气疯的,可她却死在大太太前面,也是报应。金妤不敢把她和六哥一起给姨娘烧纸钱的事告诉五姐姐,五姐姐虽然很疼她,可也会生气的吧。

    玲珑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当年尤吟秋的孩子,是宋秀珠打着冯氏的旗号,用一碗红花打下来的,从此后尤吟秋再也不能生育。那时的冯氏只是个单纯幼稚的将门千金,知道这件事后,她竟然以为亲表妹宋秀珠是为了帮她,给她出气。所以她非但默认了这件事,还为了安抚尤吟秋,将她们三个全都抬了姨娘。

    尤吟秋不但恨冯氏,还恨宋秀珠吧。

    如果小弟真是尤吟秋出手,那么宋秀珠或许也知道,更可能是两人互有把柄抓在对方的手里。

    否则以宋秀珠的性格,不会容忍尤吟秋在长菽轩里吃斋念佛,平安度日。

    宋秀珠更曾让代婆子用桑皮纸恐吓冯氏,她看到那个用纸剪出的小人,吓得险些失态。

    尤吟秋的孩子没有了,几年后冯氏的小儿子金子炜出生几天也死了,而现在,宋秀珠已经死了,但她还留下了一个儿子金贤。

    次日晚上,金妤住进绿萝轩,颜栩回来,靠在罗汉床上和玲珑聊天,他便问:“陈枫今天过来看望七姨妹了吗?”

    玲珑便笑道:“早就说陈妹妹病了,哪能好得那么快,妤姐儿还小,在咱们这里住着真的过了病气反而不好。后宅的事您别管了,倒是十七弟的事您看怎么办?”

    她那天就把在永华宫遇到小十七的事告诉了颜栩,颜栩当时不置可否,现在玲珑又问起,他便道:“后天就是你的寿辰,就借着这个机会把他接过来吧,也让母后觉得你贤淑,懂得善待兄弟。他既然来到府里,正好可以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这事便就定下来,玲珑松了口气,就像颜栩所说,小十七的那番话如果真是有人教唆,也好借这个机会查一查。

    第二天,颜栩去了中路,杏雨便老大不乐意地问玲珑:“三夫人明知七小姐来了,她也不过来问候一声,分明就是对您不敬,王爷问起您,您何苦还要替她圆谎呢,昨天春霖还看到她屋里的紫陶到大厨房要鸡蛋清,说是给她敷脸呢,她若真是病着,哪还有心思敷脸。”

    玲珑淡淡地笑了:“把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放在那里,我都于心不忍,更别说王爷了。我若是给她告上一状,她趁机在王爷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招数虽说对女人不管用,可男人却就怕这个,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反显得是我不能容人。我何必给她这样的机会。”

    杏雨的眼圈儿红了,自家姑娘这要多难啊:“可那位分明就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她若是体谅您的一片苦心还好,就怕她得寸进尺,以为您好欺负。”

    玲珑悠闲地喝口茶:“如果是那样,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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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七姑娘进来是想叫你出去的。对吗?”

    “她要抱我,我没让。”

    “那她们这么多人,为什么都没能阻止你,直到我从里面出来?“

    “……因为她们怕我。不敢拦我,也不敢随便抱我。”

    玲珑的嘴角微微牵起,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她们为什么会怕你呢?”

    “……因为我是爷。我是皇子……”小十七嗫嚅,他好像知道十二嫂为何要问这些了。

    “十七爷。皇嫂再问你,你在宫里过得不好,尤其是秋白,她一定总欺负你,你既是皇子,她们为什么敢欺负你呢?”

    这个问题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有些残忍,也有些复杂,但玲珑坚信,小十七这样的小人精,是可以回答的。

    果然,小十七没让玲珑失望,但他的口气却不是玲珑想像的忿忿不平,而是很随意,满不在乎,像是早就把这些事看淡了:“因为我不像其他皇兄那样有人护着,别说做太子了,就是日后想封王都难,傻子才会对我好呢,对我好又没有好处。”

    看着那张瘦削的小脸,玲珑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我和姚嬷嬷在耳房里说话,假如是你十二皇兄来了,他会怎么做呢?”

    小十七歪着脑袋想了想:“十二哥是大人,他当然不会偷听了,可我还是小孩。”

    玲珑轻笑:“像楠哥儿那样,有爹娘照顾着的才叫小孩,你让几个奴才欺负得连皇宫都不敢待,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孩,是皇子?”

    小十七脸上一红,脖子却梗了起来:“谁说我是被奴才们欺负了,我只是想来十二哥家里住些日子而已。”

    “好,就算你不是来我们家避难的吧,那我再问你,若是你十二哥也想知道我和姚嬷嬷在里面说的话呢,他会怎么做?”

    小十七用手指按着黑漆镶象牙的炕桌,有些迟疑:“……十二哥会说,不对,十二哥会对门口的丫鬟们说:本王来了,请王妃和姚嬷嬷出来说话。他还会四平八稳地坐到炕桌前,再让在门口拦门的那些丫鬟沏上茶,端上点心。”

    “那拦门的丫鬟会不会不给通传呢,还有我,我也会像今天这样不高兴吗?”

    “当然不会了,丫鬟们一定跑着去给十二哥通传,十二嫂也不会不高兴,还会像宫里的妃子们那样,抹了粉戴上花出来见十二哥。”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吗?”玲珑看着小十七的眼睛问道。

    小十七想了想,摇摇头。

    玲珑微笑:“因为你十二哥也是爷,也是皇子,但他做的事是皇子会做的,是当爷的能做的。所以我们尊敬他,他才是当爷的做派,你懂了吗?”

    小十七愣住,皇嫂是说他在门外听墙角,这不是当爷的能做的?

    即使他还是小孩,可他也是皇子,所以别的小孩能做的事,他不能。

    他没有母妃照拂,皇后娘娘对他也很冷淡,他很少能见到父皇,他甚至怀疑父皇已经忘记他了。

    所以他不能像楠哥儿那样随便抡拳头打人。他更不能像楠哥儿那样想哭就哭。

    但他是地位尊贵的皇子,所以即使他还是小孩,他也不能像奴才们那样做些听墙角的下做事,就算想做也不能当着奴才们的面,那样会被耻笑的。被笑得多了,奴才们就会像秋白那样,不再当他是爷了。

    他虽然只有五岁,但他天生聪颖,玲珑相信,他一定懂的。

    玲珑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小十七才说:“今天你屋里的丫鬟们都看到我听墙角了,以后会不会不尊敬我?”

    玲珑长抒了一口气,这孩子果然聪明,她从扬声叫了杏雨进来:“去把西次间里百宝阁上的那只檀木盒子拿来。”

    没过一会儿,檀木盒子取来了,玲珑把那只盒子推到小十七面前:“十七爷,去做当皇子的应该做的事吧。”

    小十七打开檀木盒,见里面是整整一盒子的金蚕豆,显然这是皇嫂打了用来打赏用的。

    他抓了一把金蚕豆揣到袖子里,趿上鞋下了炕,来到堂屋里,高声道:“今儿给我皇嫂拦门的都过来,你们给我皇嫂当差当得好,十七爷替皇嫂赏你们,每人一颗金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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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不是圣母。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无忧无虑地淘气,玲珑不能,小十七也不能。当一个人面对恶劣的生存环境,如果还不能认清自己的处境,那才是最可悲的。

    第三六九章 青铜鼎

    玲珑带着小十七和金妤去逛园子,和他们一起在逸明轩用了晚膳,到了掌灯时分,她才回到珏音雅居。

    颜栩已经回来了,玲珑进了西次间,见他穿着淡青色的道袍,坐在罗汉床上,一旁的炕桌上铺着一张纸,他看得聚精会神。

    玲珑把琉璃宫灯挑亮了,春霖和润儿服侍她去了钗环,头发随意挽个纂儿,用红珊瑚簪子绾着,穿了件妃色素面夹棉袄,月白的挑线裙子,坐到罗汉床的另一侧,随手拿了本颜栩常看的游记。

    颜栩却冲她招招手:“坐过来,看看这个。”

    玲珑坐到颜栩身边,琉璃宫灯把炕桌上照得雪亮,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图,地型图。

    这是一片宅院,玲珑粗粗看去,见前院有一座带前墀的面阔七间的银安殿,也有三路,但西路却没有占据一半的珏音雅居,便道:“这不是咱们府上,是哪家亲王府的图?”

    大武有制,亲王府的银安殿面阔七间,郡王府面阔五间,亲王府带前墀,郡王府没有,只看这张图上的银安殿,显然是亲王府,而非郡王府第。

    颜栩的目光还在地图上,随口道:“二皇兄府上。”

    “寿王府?”玲珑怔住,随即问道,“您要干嘛?”

    当贼的看地图,你说要干嘛,何况这不是普通地图,这是王府布局图。

    颜栩像个孩子似的把食指放在嘴前:“嘘,小点声音,快来看看,从哪里出去最妥当。”

    他边说,边用手指在图上点着:“侍卫三班轮流。每班十人,从这里到这里,再从这个地方换班……”

    玲珑抚额,她今天刚在小十七面前给颜栩树立了高大上的王爷形像,可一转脸,王爷就变成小偷了。

    “……二皇兄新近得了好东西?”玲珑问道。

    “不知道。”颜栩的目光凝在图纸上,甚至没去看他的徒弟小娇妻。

    “……那您不是去找东西。您是要去捣乱的?”玲珑试探地问道。

    颜栩这才抬起眼睛。笑眯眯地看着玲珑,一副吾家有徒初长成的自豪感:“聪明,师父没白教你。”

    “二皇兄怎么招惹您了?”

    太子去世后。寿王颜栎便是皇子之首,他已到而立之年,精明自敛,为人低调随和。被称为仁孝双全的贤王。他的生母梁贵妃,也是大武后宫的传奇人物。她出身虽然不高。但姿容绝丽,昔日宠冠后宫,当年程皇后和赵贵妃水火不容,还是梁嫔的她果断甘当皇后的炮灰。主动被赵贵妃凌虐,靖文帝不明就里,眼见自己宠爱的美人被赵贵妃欺负得生不如死。顿时大怒,程皇后就趁机火上浇油。那场宫斗的结局便是,赵贵妃打入冷宫,梁嫔封妃。

    所以,玲珑虽然是这样问颜栩,但心里却在嘀咕,十有八|九是梁贵妃惹了皇后娘娘,当儿子的这才找别人儿子算帐。

    没想到颜栩却道:“府里前阵子不是进了一批小厮吗?其中有两个长得特别漂亮特别风|骚的,就是二皇兄给我送的厚礼。”

    玲珑呆住,特别漂亮特别风|骚?小厮?小厮不是男的吗?

    再说……

    “您能看出他们长得特别漂亮特别风|骚?”

    颜栩幽怨地看着玲珑,你别这样伤人好吗?

    “是闪辰说的,所以本王就把那两个男美人赏给他了。”

    这是玲珑第二次从颜栩口中听到闪辰的名字。

    “闪辰是谁?”

    “闪辰啊,是父皇派来盯着我的。”

    颜栩说得满不在乎,玲珑蹙眉,这不是应该苦大仇深的吗?

    “寿王爷送来两个……两个小倌当卧底的事,闪辰肯定会告诉父皇吧。”玲珑问道。

    颜栩摇头:“关系到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又没有真凭实据,他是不会向父皇禀报的,他上报父皇的,只是我又和谁打架啦,又不好好读书啦……就是这些。”

    玲珑秒懂,闪辰是他的男保姆。

    她忽然记起那年在七皇子府的湖边树下遇到颜栩时,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青年男子,像是他的随从。

    “闪辰也是太监吗?”她问道。

    颜栩笑道:“他不是太监。那小子够狠,小时候要给他净身,他把负责净身的太监给宰了,原是要砍头的,可不知是哪个多嘴的,把他的事说给了父皇,父皇就把他指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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