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姚颖怡
颜栩赶回来时,金家东府和西府的几位奶奶都来了,就连聂氏也到了,而璇玑和董冠清的妻子甘氏,妯娌二人几乎和颜栩同时进门,她们刚刚坐下,琳琅也来了。
反倒是金妤来得比较晚,金娴和她一起来的,璇玑和琳琅有些奇怪,她们怎么没有跟着烽三奶奶一起来呢?
不过这个时候,她们也顾不上这些小事,一门心思都在血房里的玲珑身上。
颜栩在血房外走来走去,女眷们则在屏风相隔的里间窃窃私语,聂氏不停转动着手里的佛珠,陈氏和张氏则双手合什默诵经文。
正在这里,外面有小丫鬟的声音:“王爷,永华宫里的公公到了,说是皇宫娘娘已经出宫,正往睿王府来了。”
女眷们连忙纷纷起身,整理仪容,准备接驾。
正在这时,只听哇的一声儿啼,把忙乱的众人都给吓了一跳。
生了?
怎么这次这样快?
上次生郡主时也是顺产,可也折腾了几个时辰,这次从发作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时辰。
早有稳婆出来报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给您添了位小公子。”
刚刚出生的孩子尚未册封,因此只能称呼为公子。
颜栩则已夺门而入。
玲珑躺在产床上,脸色苍白,看到颜栩,她伸出手,颜栩连忙握住她,在她那没有血色的樱唇上轻轻吻了吻,柔声道:“累坏了吧,师父陪着你,睡吧。”
玲珑却大睁着眼睛,对他说:“宝宝呢?”
那边稳婆已经把孩子清洗干净,用大红的锦被裹了,抱到她的面前:“八斤三两呢,小公子长得可真壮实。”
小小的孩子,红彤彤的一团,玲珑看着他,对颜栩道:“您去把襁褓拆开,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记号,快去。”
她这副样子,颜栩已经见怪不怪了。
生丹丹的时候也这样,好像生怕让人把她的孩子换掉一样。
颜栩笑着解开襁褓,道:“右腿膝盖向上一寸有块胎记,现在有莲子米大小,长大以后会更大一些。”
玲珑点点头,又见颜栩把儿子交给浮苏,她这才放心地沉沉睡去。
她并不知道,她刚刚睡下,皇后便到了。
抱着这得来不易的小皇孙,皇后忽然落下泪来,一旁的静宜女史连忙给她拭泪。
“你看,他长得多像太子啊,这眉毛,这眼睛,还有这鼻子,像不像啊?”
其实刚刚出生的孩子,眼睛还没有睁开,根本看不出长得像谁。
静宜女史一阵心酸,强做欢笑道:“像啊,真像,真像。”
皇后对静宜女史道:“你替本宫记着,回去以后就把本宫那枚玉观音的分心赏给睿王妃,对了,把丰台的那处庄子赏给小皇孙,丰台别的没有,就是花多,本宫觉得那地方挺好。’
静宜女史一一记下,皇后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孩子交到浮苏手里,忽然又想起什么,对浮苏道:“你是个仔细的,以后这照顾皇孙的事,就全都交给你吧。”
浮苏吃了一惊,其他人也俱是没有想到。
浮苏把睿亲王伺候长大,又伺候了十七皇子几年,现在听皇后的意思,竟是要让她做皇孙的教养嬷嬷。
甘氏和璇玑都是外命妇,因此皇后在这里,她们见过大礼后,还能跟随进来,这时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暗暗叹息。
浮苏有三十岁了吧,花雕已经嫁人了,她们原本以为下一个就是浮苏了,现在看来,浮苏怕是要留在睿王府了。
一一一一
第六九八章 探望
玲珑再次醒来时,就看到丹丹哭丧着脸坐在床边,大眼睛里还有泪花。
“怎么了?”玲珑柔声问道。
一旁的姚嬷嬷见她醒了,连忙让小丫鬟端了红糖水过来给她润嗓子。
玲珑喝了一口,便不想喝了,继续问丹丹:“丹丹看到弟弟了吗?”
丹丹扁扁嘴,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弟弟长得好丑,一点都不像我,哇”
乳娘尴尬得不成,一边抚摸着丹丹的后背,一边对玲珑道:“郡主不是嫌弃少爷,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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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出嫁准备了几个月,加之海棠是个有条不紊的人,没用她操心,海棠自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把嫁妆操办得妥妥当当。
美景的亲事订得急,但李升不想委屈美景,请来以前镖局子里兄弟们的家眷,帮着美景把嫁妆操办起来。
这两个丫鬟出嫁,玲珑只管掏银子。可花雕不同,花雕不但是宫中女官,而且她对颜栩的情份,堪比姐姐。
原本涉及到花雕的这些麻烦事,玲珑早就想交给浮苏的,但浮苏没有成亲夫君便去世了,她心里一直有个结,每当遇到嫁娶之事,她全都避开,就像现在,花雕要出嫁的事,阖府没有不知道的,可浮苏却有一阵子没来珏音雅居了。
浮苏的这种心思,花雕也知道。
她跑去找浮苏:“咱们在一个园子住着,你整日躲着我干嘛?”
浮苏被她堵在屋里,只能苦笑:“我已经给你准备好添箱了,你别着急。”
花雕不依:“姚嬷嬷她们是皇后娘娘派来服侍王妃的,也不能事事都麻烦她们。这个府里,也只有你够资格给我操办这些事了,总不能让王妃来吧,她可是双身子的人。你就算不疼她,也要心疼她肚子里的世子爷吧,那可是殿下的亲骨肉,把王妃累坏了,你就后悔吧。”
浮苏都想翻白眼了,先前你不肯嫁,现在又恨不得立刻嫁过去,还要拿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来压我。
“不是还有杜康吗?让她去办好了。”浮苏老神在在,头一次说话这么简短。
“她?你让杜康给我操办亲事?我还没有成亲呢,王府里就要买一批人了。”花雕说道。
“买人?”浮苏不解,问道,“买什么人?”
“人都让杜康给宰了,府里当然要买人了。”花雕笑道。
浮苏无奈地摇摇头,正在这时,一个清冷如玉石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你们又编排我!”
话音未落,杜康已经掠了进来,就像脚不沾地似的。
浮苏笑道:“你这几天好像都没有出去。”
杜康叹口气:“殿下做了监国,每天在朝堂上被弄得晕头转向,哪还有心思安排别的事,这会子除了王妃和郡主,他怕是谁都不想见。”
浮苏一听眼中便全是关切之情:“这么累啊!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你若是不说,我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殿下做监国是件好事,你们聊吧,我去给殿下煲个天麻猪脑汤,给他好好补补。再加上枸杞,补补气血。”
说着,便要往外走,花雕一把扯住她,浮苏使个金蝉脱壳,挣扎了几下,无奈武功比花雕低了一截,一条手臂还是被花雕牢牢抓在手里。
“你少拿殿下当挡箭牌,你煲的猪脑汤,殿下哪次不是赏给小顺子吃?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杜康闻言哈哈大笑,她整日在外面,这些事情全都不知道。
浮苏面红耳赤,不得不说道:“好妹妹,你就不要难为我了,我是不祥之人,怎能给你操办亲事?”
花雕白她一眼,道:“闪辰是病秧子,半条腿在棺材里了,你来给操办,说不定以毒攻毒,他那半条腿就从棺材里出来了。”
这一次连杜康也不忍再听了,花雕姑姑,您说话能讲究点儿吗?您让闪护卫情何以堪?
杜康道:“花雕,你这样说闪辰会难过的。”
花雕和浮苏全都张大了嘴,杜康也知道什么叫难过吗?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们怎么不知道?
两人不由得上下打量起杜康来,见杜康依然穿件只有府里的管事婆子才会穿的酱色褙子,但仔细一看,那褙子的袖口和下摆上绣了花。而且,她的皮肤还是白得透明,不同的是,好像抹了胭脂。
“你穿绣花的衣裳,你还抹胭脂?我们教了你二十多年,你都没有学会,这是跟谁学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杜康一脸茫然:“王妃说女人都是这样啊,不对吗?”
王妃?杜康什么时候被王妃感染了?
王妃的确爱打扮,坐月子时都要在头发上簪上几朵花。
“杜康,你最老实了,你说实话,王妃有没有给你说亲啊?”浮苏问道。
杜康摇头:“没有啊,我还奇怪呢,她怎么不给我说亲。”
花雕抚额,浮苏别过脸去,杜康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太单纯了,太单纯了。
只有杜康一头雾水,她不太明白她们为什么会这样。
花雕无奈,对她说道:“你闲着也是闲着,去蕙园看看那位吧。”
杜康立刻点头,转身,快步走了。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花雕叹了口气,问浮苏:“你问她知道咱们为什么让她去蕙园干嘛吗?”
浮苏笑道:“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她要去看。”
花雕重又看向浮苏:“你真的不帮我?”
浮苏笑着摇头,花雕轻轻叹息。
一一一一
第六九一章 丹哥儿
转眼便到了八月,靖文帝终于回到京城,颜栩再不用忍受阁老们的挑剔和御史们的唾沫,他回到府里,掀开玲珑的衣裳,把脸贴到她那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怎么也不肯起来。
十五皇子早在半个月前便累病了,倒是小十七却越来越精神,那天他来看玲珑,惟妙惟肖地把御史和一位大臣吵架的内容学了一遍,笑得玲珑前仰后合,颜栩也不由得啧啧称奇:“父皇以往遇到这种事都是闭目养神,等他们吵出结果才睁开眼,小十七竟然听得聚精会神,能一字不差地全都记住。”
远在甘肃的顾自持大军传来捷报,小福王颜相五千人的军队被剿杀殆尽,颜相也死于乱军之中,其父福王受惊过度,一命呜呼。
消息传到京城,远在行宫的靖文帝下令鞭尸,由宗人府除籍,连带早已死去多年的福王之父,靖文帝的叔父也一并除籍,福王的兄弟姐妹皆贬为庶人。
顾家军即将大胜归朝,本应是可喜可贺之事,但应事关宗室,反而讳莫言深,街头巷尾更有锦衣卫的密探,听到茶楼酒肆中有人说起此事,立刻当场抓人,一时之间,京城之内风声鹤唳。
这样的紧张气氛也带到宫中,中秋节举行的宫宴也是简单了事。
宴毕,皇后娘娘特准玲珑坐辇车出宫,玲珑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辇车。
她懒得去看内命妇们的目光,她嫁进宗室快五年了,也还是头一回在宫中坐辇车,她怀丹丹时也没有这个优待。
她清楚知道,靖文帝这次让颜栩做了监国,又一次把睿王府架到了火堆上。
皇帝老头疼小儿子,就不顾大孙子了。
玲珑越想越生气,坐在辇车上也就心安理得了。
她们夫妻替人挡刀子,在宫里坐坐辇车又有什么大不了。
丹丹的一双大眼睛却滴溜溜地看来看去,她和娘亲一起坐上辇车,凑到玲珑耳边小声说道:“娘,二伯母的眼神好吓人。”
玲珑笑着把她拉到怀里,道:“那就别看她。”
“我要瞪着她,把她吓跑。”
丹丹说着,挣开玲珑的手臂,在被彩灯辉映得亮如白昼下,她坐在辇车里,一直回过头来,瞪着顾笑容,直到顾笑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玲珑吃惊不小,直到回府让乳娘抱了丹丹回去睡了,她才把这件事告诉颜栩。
颜栩也很惊愕,丹丹下个月才满三岁。
这么小的孩子,为人处事便这样犀利,长大以后也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玲珑叹了口气,对颜栩道:“也不知该不该管管她,她这样虽然没什么不好的,就怕以后把女婿给吓跑了。”
颜栩哈哈大笑,自负地道:“本王的女儿,不论嫁给谁都是他的福气,他若是敢吓跑,本王就把他抓回来,捆着绑着也要和我女儿拜堂成亲。“
玲珑听了只觉得脑仁疼,有这样霸道的岳父,人家儿子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想了想,道:“宫里能给的嫁妆都有定制,也不会有多少,咱们到时还是给丹丹多备些嫁妆吧,免得亲家太伤心。”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金家人相信,有钱的生活绝对是美好的。
过了中秋,花雕出嫁的日子也就到了。
闪辰把朝阳胡同隔壁的两套宅子全都买了下来,重又修缮一番,总算勉强达到睿亲王所说的娶媳妇的标准。
铺床的那日,杜康带着杏雨去的,丹丹吵着也要去,可她的身份在那里,谁也不敢带她去,她号啕大哭,玲珑见了,只好让乳娘给她穿了男孩衣裳,让红绣和红绡带着去朝阳胡同看热闹。
没想到这一看不要紧,丹丹就看上瘾了。
花雕是在甜水巷出嫁,红绣和红绡带着丹丹,跟着花轿从甜水巷一路走到朝阳胡同,闪辰家的小厮在门口洒喜钱,丹丹还跑过去讨,好在就连东路和中路的人都没有几个见过她的,更别说外面的。
她又吵着进去看拜堂,红绡和红绣费了好大的劲儿,抱着丹丹混在来参加喜宴的女客中进了宅子。
红绣和红绡都是半大孩子,也正是贪玩的时候,何况这又是花雕姑姑成亲,她们有恃无恐,带着丹丹看完拜堂,三个人居然还想去吃酒席,好在被花雕的陪嫁丫头认出来,让人悄悄告诉了闪辰。
闪辰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今天来的人这么多,小郡主万一出了差错,他和花雕后半辈子也就搭进去了。
他想这就让人把她们送回去,又担心惹得郡主不高兴了,大哭大闹反而惹人注意,今天来的女客之中也有外命妇,说不定就有见过郡主的,若是把郡主认出来,这麻烦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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