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姚颖怡
应氏脸色大变,她先前还以为是金家挑剔许家这些年没和他们走动,这才拿乔,经姑姐这样点拨,立刻恍然大悟,说来说去,金家还是想把那个姨娘生的小姐嫁过来。
“金家如果要嫁的是三小姐,那怎么行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请了常老夫人去提亲的,以常老夫人的身份,若是知道女方是庶出,许家算是把常家给得罪了。”应氏心乱如麻,好在她来找姑姐商量,否则怎会想到金家还有这个心思。
许氏冷笑:“建文不管内宅之事,你怎么就不能多留个心眼。龙舟会上的事闹得满城皆知,金家怎能咽下这口气,好在咱们及时发现,否则金家先是借机拿乔,接着再提出别的条件,逼着咱们认下那个姨娘生的,这种人家,就连让姐姐落水抢妹妹夫君的事全都做得出来,成亲时李代桃僵也不是不可,到那时,咱们为了建文和建武的名声,为了深哥儿的前程,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认下这件事。”
应氏听得浑身直冒冷汗,这时有丫鬟进来,说是老太君听说夫人的娘家人来了,要留许大太太用膳。
这原本是给姑太太长脸面的事,应氏往常都会留下来,再陪老太君打上几圈马吊,可今天她哪里还有这个心思,对那丫鬟道:“劳烦姑娘和老太君说一声,府里有点事,我还要赶着回去和老爷商议,改日再来向老太君蹭饭。”
许氏也没有婉留,送走应氏,她便去见老太君。建安伯府的姑太太李大太太也在,先是听丫鬟说夫人娘家有事,又见许氏自己来的,便问道许大人府上可是有何事。
许氏叹口气,便说起娘家侄儿和金家小姐的亲事。老太君心里也有气,那金家算什么东西,自家孙儿要认帐,纳金家庶女为妾,金家不但没答应,还说了几句不好听的。
李大太太闻言蹙起眉头,道:“那位金家三小姐我还真是见过,起先我还以为那宋氏是西府太太,后来才知道原来只是个姨娘,我可没有见到你们说的那位金五小姐,反倒是那位金三小姐打扮得比东府正儿八经的嫡小姐还要出挑,分明就是个不安份的。现在说来,那西府真不是正经人家,金三老爷身为朝廷命官,居然堂而皇之带着妾室庶女出来,依我看,云开没有纳她进门,反倒是件好事,这种宠庶灭嫡的人家,咱们离得越远越好。我先前还答应去金家西府听堂会,一会儿就让人去回了。”
李大太太的这番话,没过多久便经建安伯夫人之口传到应氏耳中,刚巧常家来人,问起请常老夫人提亲之事,应氏便道:“前几日请了钦天监,说是八字不合,这门亲事怕是还有些周折,暂时先不劳老夫人出马了。”又让人包了几匹杭州刚到的妆花尺头给常老夫人送过去。
许家的这些事,玲珑并不知道,此时,她正坐在漱芳斋,帮着聂氏和陈氏清点琳琅的嫁妆。
琳琅明年才及笄,李家之所以急着办喜事,是因为琳琅未来的家翁,李侍郎的长子李桐年病入膏荒。
李桐年已病了几年,太医也说怕是撑不过明年了,李桐年心里有数,长子早已娶妻生子,但次子李越的婚事便是订在明年金家姑娘及笄之后,可若是自己死了,李越便要守三年重孝。
这是为父的不想耽搁儿子亲事,但说起来却像是要让金家女儿来冲喜,对女方十分不尊重,好在聂氏为人通透,二话没说,就将婚期提前。她是聪明人,懂得审时度事,如果明年李桐年去世,李越和琳琅的亲事就要再等三年,三年之后琳琅已经十八岁,若是和李家的亲事出了差错,再难找到适龄之人,还不如提前嫁到李家,还落个在家翁面前侍疾的贤良名声。
玲珑正在帮忙,就见玉竹跑进来:“五小姐,林嫂子来了,就在外面呢。”
玉竹口中的林嫂子就是聂林氏,玲珑和聂氏说了一声,便跟着玉竹走了出去。
聂林氏正和浣翠说话,见到玲珑曲膝行礼,玲珑问道:“可是冒家有消息了?”
聂林氏道:“回五小姐的话,不是冒家的消息,媳妇托的人,找到芬娘了。”
玲珑先是吃惊,继而大喜,忙问:“芬娘是在山东的庄子里吗?她过得好吗?她知道是我找她吗?”
聂林氏笑道:“媳妇只是托人打听,得知那边的一处庄子确实是三太太的嫁妆,那庄子的管事太太,也确实就是五小姐要找的人,只是媳妇托的人并不知道个中情由,媳妇也没有让他多问,如果五小姐身边有可靠的人,最好专程去一趟山东。媳妇这里有具体的地址。”
玲珑点点头,聂林氏走后,她对杏雨道:“回去后你拿上五十两银子,让你哥去一趟山东。”
杏雨又问:“可是芬娘怎会相信我哥呢?”
玲珑笑道:“她若真是我娘留下的一招暗棋,你哥无需证明,她也会自己试探出来;如果不是,她信不信都没有用。”
一一一一
ps:这一章好像有点儿啰嗦,但很多事必须要交待清楚,姐妹们接着看下去吧。
今天到了下午就好多了,胳膊没有那么疼了,看来拔火罐还是管用的。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这应是职业病,再加上河北雾霾天气阴阴凉凉,才会这样,不过据说很难去病根。
第一二七章 顾笑容
十七年前,太子病故,年仅十五岁。皇后痛不欲生,隆德皇帝至今再未册封太子。
膝下的几位皇子,至今均未封藩,除了年幼的两位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大婚后便在京城开府,仅开府却未封王,更未封藩。
大武历来除太子外,皇子均要出京就藩,而当今圣上却反其道而行,在太子病故后,不但未立东宫,皇子亦全部留在京城。
今年,尚未大婚的九皇子和十二皇子也相继赐府,只有年幼的十三皇子和十五皇子留在宫中。
此时此刻,顾锦之就坐在二皇子府的花厅内,看着丫鬟们搬着花盆出出进进。
过几日二皇子妃顾笑容要举办菊宴,这些花便是为菊宴准备的。每年的九月,二皇子府都有菊宴,邀请的是京中的皇亲和勋贵命妇。
今日一早,顾锦之正要出门,便被二皇子府的人请来了,说是皇子妃让他过府帮忙。
二皇子府的菊宴年年都办,大姐顾笑容早已驾轻就熟,有何要让他来帮忙的,镇国公原配李夫人病故时,顾锦之只有两岁,几个姐姐身兼母职,对他疼爱有加。今日他有心不来,但想了想,还是过来了。
顾笑容却没理他,只让小丫鬟给他奉了茶,她却亲自指挥丫鬟婆子搬这弄那,摆放花盆,全当他这个弟弟是透明的。
顾锦之枯坐了好一会儿,起身便向花厅外面走去,刚走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长姐的声音:“你去哪儿,回来!”
顾锦之这才懒洋洋转过身来。冲着顾笑容道:“您有话就说,不用先晾着我。把我晾干了,您想和我说什么,我也说不出来了。”
顾笑容被他逗得强忍住笑,啐道:“你这泼猴儿,就会嘴上讨便宜,真真儿的是把你惯坏了。”
顾锦之坐到一张花架上。笑嘻嘻的:“长姐有何指教。小弟洗耳恭听。”
顾笑容看一眼四周,丫鬟们纷纷退下,偌大的花厅内只留下姐弟二人。
她这才说道:“我且问你。你和金家是怎么回事?”
顾锦之假装一头雾水,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道:“金家?我想起来了,金家虽是皇商。但在苏州却让李九成处处刁难。那日许陵侯做东,请了甘唐过去。我正巧闲来无事,甘唐就拉着我一起去了。金家大爷金子焰也在场,还请我们去了柳湘兰那里听茶会,就打过这么一次交道而已。“
虽然知道顾锦之是在胡扯。顾笑容还是问道:“苏州的事,金子焰找你们干什么?”
“那李九成是李茂盛的干儿子,前两年李茂盛的侄儿惹了点事。甘唐给他摆平了,所以甘唐能在李茂盛面前说上话。许陵侯最是个见钱眼开的,金子焰新开的几间铺子拉他入了一股,他便把甘唐这条路指给了金子焰。“
顾笑容秀眉蹙起,问道:“那后来这事办成了吗?金家可有拉你和甘唐入股?”
顾锦之把头摇得像拨郎鼓:“甘唐这阵子被他爹盯得死死的,哪还有这个心思,许陵侯一入股就是三万两,我又没钱,拿个几千两出来,还不让人笑话,所以就没入啦。”
顾笑容才不信他的话,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便问道:“你没有在金子焰那里入股,可却看上金子焰的妹妹了,对吗?”
顾锦之腾的从花架上跳下来,故弄玄虚四下看看:“长姐,您可不要乱讲。金子焰只有两个妹妹,一位已经成亲生子,另一位就是这个月的婚期,我连请帖都收到了。”
顾笑容被他说得怔了怔,也是啊,弟弟虽然贪玩,却也并不荒唐,继母在他屋里放了几个十三四岁的大丫鬟,全都让他给轰出来了,他屋里除了十来个粗使丫鬟和婆子,近身服侍的都是小厮。说他和甘唐架鹰走马她相信,说他拿银子入股她也相信,可金子焰的妹妹这个月就要出嫁了,弟弟再胡闹,也不会惹出这等事来。
看到长姐迟疑不语,顾锦之笑吟吟端起毛尖喝了一口,问道:“原来长姐把我叫过来,就是质问我是不是看上人家新娘子了,那现在可放心了。”
皇子们虽未封王,却也没有离京就藩,因此平素里都是甚为谨慎,顾笑容贵为皇子妃,除了自家亲戚也只和同样有姻亲的勋贵家女眷往来,对京城很多事知之甚少。她并不知道金家还分成东府和西府,以为七妹和她说起的金家小姐,就是金子焰的妹妹。
顾锦之一口否认,顾笑容虽不全信,但顾锦之说的有鼻有眼,金家小姐如果真的这月成亲,那这会儿应该全都知道了,顾锦之也不能信口胡说。
顾笑容板起面孔,哼了一声,道:“那金家毕竟是商贾,你真若是和他们一起做生意,一定要小心,他之所以拉上你,不外乎就是借助你这个镇国公世子的名头,在京城里好办事而已。商贾人家的女儿既没有勋贵人家尊贵,也不如官宦人家能够帮到你,你没有看上他家姐妹是最好。”
顾锦之嘻皮笑脸,又和顾笑容讨了两盆菊花,这才离开二皇子府。
出了府门,他脸上的笑容便隐去了,对小钩道:“金家东府办喜事,你想法子讨张请帖过来。”
小钩挠挠头,讨张请帖很容易,可世子爷要请帖做什么呢,难道他还以为能在那里遇到金五小姐吗?那怎么可能呢,女眷们都在后宅,世子爷去喝喜酒,也见不到金五小姐啊。
看他站着不动,顾锦之骂道:“你若是弄不到,我就让小锤去。”
提起小锤,小钩便咬牙切齿,这个混蛋整日都想着取代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老子从五岁就开始服侍世子,你呢,你六岁才来的!
“我去我去,您就等好吧,小的一准儿给您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到那日您只管去喝喜酒就成了。”
一一一一
姐妹们,今天有点晚了,晚上那一更争取准时。
第一二八章 十二皇子
顾锦之走后,顾笑容还是有些不放心。顾锦之是顾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父亲却很少管他,气极了便是扣他月例,几次喊着要赏板子,可也就是虚张声势,镇国公府的奴才们哪个敢打世子爷。母亲留下的嫁妆,她们姐妹只分了些首饰头面、玉器摆设,那些田庄店铺全都归了顾锦之,每年的收益就是上万两,他手里有银子,父亲扣他月例,就像逗小孩玩一样。
听他言之凿凿,金家小姐这月成亲想来是不会假的,怕就怕他仍然和人家有首尾,真若是因此被金家拿捏住,可就难办了。
有小太监进来:“二皇妃,二爷回来了,这会儿已进了二门。说来也巧,二爷刚进门,七爷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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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笑容连忙整整衣裳站起身来,心里却有些狐疑,二皇子刚刚进门,七皇子便到了,莫非有什么急事。
二皇子和七皇子直接去了上院,进了书房,二皇子便屏退左右,问道:“你这么匆忙,究竟怎么了?”
七皇子已经及冠,却是几位皇子中最鲁莽的一位,因此也是最不受皇帝喜爱的,去年还曾传出要给他封王就藩的事,他的生母万惠妃到皇帝面前哭了一场,这件事才算不了了之。
“二皇兄,我能不急吗?老十二今天又进宫了。”
二皇子怔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大惊小怪,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我今日也递了牌子,也在等着进宫给父皇和母后请安呢。”
七皇子急得直跺脚,丫鬟端茶上来,他直接从红木描金海棠盘里拿进茶盏一饮而尽,看得二皇子直皱眉。
“老十二是为了冒家的事进宫的,老十二前脚出宫,汪齐那个兔崽子就让人把话给递出来了。”
二皇子慢调斯理端起茶盏,吹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淡淡道:“汪齐可说父皇有何反应?”
“我急就是急的这件事。听说给冒家求情的折子全都堆成小山了,父皇看都没看一眼,偏偏老十二为冒家求情,父皇不但没有怪他私交外臣。反而问他为何不在清觉庄里住了,可是嫌那里不好,关于冒家的事,父皇只字未提。”
二皇子眉头皱起,端着茶盏的手放了下去。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内走了几圈,又问七皇子:“你再把他上次进宫的情形和我说一遍。”
七皇子虽然鲁莽,但他记性很好,何况那日的事依然历历在目。
“中秋那晚的御宴上我多喝了几杯,在父皇面前失仪,那日您骂了我,所以次日我便递了牌子,要进宫听父皇教诲。”
二皇子一反方才的慢调斯理,出声打断他:“行了,这些我都知道。说后面的。”
七皇子接着道:“……我是八月十七那日进宫的,听说父皇在母后那里,我便直奔永华宫,还没到永华宫,正看到汪齐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抬了一个人出来,我凑过去一看,那人不是旁人,就是老十二身边的闪辰,那闪辰伤得不轻,我想问汪齐出了何事。可汪齐步履匆匆,只和我打个招呼就带着那几个小太监抬着闪辰走了。那闪辰是什么身份,咱们谁不知道,老十二想收拾他。也不会是在宫里,他既然在宫里被打成这样,只能是父皇赏的。我心里存了事,到永华宫里才知道父皇昨夜看奏折没有休息好,这会子在母后那里歇着呢。过了一会儿,李茂盛出来。说父皇有旨,让我回府抄上一百遍金刚经,修心养性。
我一看这事算是掀过去了,心里有底,就想打听打听闪辰的事,没想到出了永华宫,正遇到汪齐手下的一个小太监,我赏了个上等封红,这小子就全都说了。
老十二进宫给冒家求情,父皇大怒,却没有责罚老十二,让人把闪辰叫过来,赏了五十板子,罪名就是带坏了皇子。您说闪辰冤不冤啊,老十二是什么人,他连亲爹都不认识,闪辰敢在他面前说话,不让他当成刺客宰了才怪。父皇自己不知道吗,闪辰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管束老十二吧。“
七皇子说得口干舌燥,端起丫鬟刚给换上的热茶咕咚咚喝下去,二皇子再也忍不住,训斥道:“你倒是认识亲爹,可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个皇子,难怪父皇每每见你都要骂上一通。”
七皇子被二皇子训得有些下不来台,不服气道:“二皇兄,您这是怎么了,我从小就是这样了,我可不想入主东宫,只盼着以后封王就藩,找个富足之地做我的富贵王爷,也免得父皇看我不顺眼。偏就是惠妃娘娘想不开,哭天抹泪舍不得,也不想想,这东宫之位能轮到老十二那个不认亲爹的,也轮不到我头上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二皇子听到他那句“轮到老十二那个不认亲爹的”,眼角抽了抽。
“好了,你的来意皇兄都知道了,冒家的事凭咱们,谁也管不起。老十二想要趟这滩浑水,由他去,皇兄今日不留你了,免得你又喝酒,快些回府吧。”
七皇子莫名其妙,说得好好的,皇兄怎么就把他往外轰了,他又问:“您说老十二和冒家是什么关系,他为何一而再为冒家求情?我可查过了,母后的祖宗三代,也没有和冒家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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