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乱世佳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长柳七七
窗外传来一阵悦耳的鸟鸣,阳光浅浅的照进来,她好像许久都没有嗅到晴天的味道了。
知闲莞尔:“爱情从来都不是单向的,国王对杜巴利夫人,也称得上一往情深了。我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红颜祸水……”
知闲话未说完,便听到门口一阵熙熙攘攘,看一眼,却是李天智带了一帮同学热热闹闹的来了。他一进门就意有所指的往三五个同学的最后面看了一眼,嚷道:“晏知闲你可算得上祸水了,来瞧瞧我们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陆同学。”
陆钟麟打后面走过来,瞪了李天智一眼道:“再敢当着知闲的面胡说,我跟你没完。”
知闲不接话,看着他们簇拥着陆钟麟上前来,走得近了,她才看到陆钟麟眼角上似是有些淤青的,陆钟麟发觉了她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心虚,赶忙摆了摆手道:“李天智他们非要来看你,我···”
“你可不是在怪我们破坏了你们的二人世界吧?”李天智一边说一边躲过了陆钟麟挥舞过来的拳头,道:“《青年报》上说了,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自然是她范梓萱的不对,可是她上海来的哥哥派头可真是不小,一队保镖站在那儿,钟麟为了你可是直接就往上冲,这才被打了,你说这是不是美人乡英雄冢?”
房间顿时洋溢着善意的笑声,陆钟麟知道知闲向来不把这种玩笑话放在心上,因此倒是不怕她误会,可总被这么打趣他的脸皮却是有些吃不消了,摆了摆手道:“我这算什么啊,不过是被打了几下,像大庆王朝的血华帝那样的,才是真正的好汉葬在温柔乡里了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不过那墨沧皇后说起来也真是心狠手辣,连枕边人都算计!这么看来倒是连知闲刚刚说的那个杜巴利夫人都不如了,”一个女生摇了摇头:“封建帝制终究是充满迂腐气的皇权至上,自康梁变法以后,中国的道路如今倒是也不知何处求了。”
时下都是一帮热血青年,来巴黎求学的年轻人,有几个是甘于平庸没有一番救国救民的理想抱负的?因此紧接着就救国一题又激烈的议论了起来,浑然忘记了是来病房看望知闲病情的。
陆钟麟倒是怕知闲听着烦又不好意思说,便直接开口赶人了,几个人这才恍然明白过来此行的目的,又舍不得结束热火朝天的议论,于是纷纷借坡下驴的告辞了。
“医院的药费,徐……”陆钟麟忽而记起来,自己那天还是没有确定该称呼他为什么的,干脆的道:“已经付了,反正你也是因为范梓萱才受的伤,这笔钱算是他们的赔偿,上海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他已经答应将事情捂下来了,黄叔叔他们不会知道的。”
陆钟麟说完,见知闲没有反应,纳闷道:“我已经跟你保证不会让上海那边担心了,知闲?晏知闲,你在想什么?”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知闲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在光下脆弱的如同一张纸一样没有任何血色,陆钟麟一下跳了起来:“知闲,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他说着就往外走,袖子却是一下就被人抓住了,他停住脚,回头去看,她那双美丽的眸中充满了哀怜的恳求:“陆钟麟,你去帮我找一套大庆王朝的史料吧。”
第二十一章 点滴前尘
陆钟麟在病房里很是焦躁,自从他把知闲要的大庆王朝的史料找来,她整个人便是病恹恹的,以至于现在竟是昏迷不醒了,偶有醒着的时候,也像个迷迷糊糊的小孩子,窥不见先前的一丝清明。
他很是不理解,问她话她也不答。
对于这个一代而亡存在感极低的大庆王朝,陆钟麟是没有太多研究的,他只知道血华帝顾卿白为了一个叫墨沧的墨家女子,竟是置顾家三代帝师的声誉不顾,谋划造反,鱼肉人民,最后落了个遗臭万年的结局。
红颜祸水一说他向来是不赞成的,譬如历史上有名的褒姒西施一类,女子的美丽自然算不得是错,可是对于血华帝,他倒真真是觉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陆钟麟看了看窗外绿意正浓的梧桐,觉得也称不上是怒。
他随手翻了几页书,目光停留在血华帝造势而后举兵谋反的一段上,这实在算不上是“怒”的,有勇有谋,好男儿为何不以身侍家国呢?不知道这个墨沧究竟是怎么一个绝色了,竟能引得当时帝都人人称赞的顾家公子作出这等万劫不复的事情来。
知闲的心好似被尖刃镂空,锋利的刀片一下一下的让她受着凌迟之苦,那滋味,竟是比她记得的烈火焚身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她的卿白啊,枉她一生机关算尽,却是伤他最深。她本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却没想到故事打一开始,主动权就不在自己手里了,他竟是拿着他自己和整个顾家成全了自己,这么自欺欺人了一生,他的心里该有多苦?
那年帝都郊外的慕林苑,桃花流水,泛舟湖心,她埋葬了心里自以为是的爱人,带着一张笑脸问他:“你愿意娶我吗?”
模糊的记忆中他一身胜过三重雪的白衣,一双眼含着笑意,附耳在她身旁,字字温柔却掷地有声:“我愿意以这天下为聘礼,迎你做我顾卿白的妻。”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知闲面上流过两行清泪,自己亏欠他的,岂止是自己知道的那么多?
陆钟麟正盯着她看,见她恍然落了泪,禁不住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给她递巾帕,关切道:“知闲,好端端的你哭什么?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找书了!我可就在船上见你哭了那么一回,却是不晓得你是个容易掉眼泪的。”
知闲当他不存在一样,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不加理会。
陆钟麟却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歪着头看着床上缩成小小一团的纤细身子,道:“我记起来了,你当时喊的是卿白,血华帝是叫做顾卿白的!晏知闲,你莫不是喜欢一个早已经作古的人物吧?”
知闲仍是缩在被子里,许久陆钟麟才听她瓮声瓮气的答了句“你才喜欢一个作古的人”,他哈哈一笑,也不做声了,这可是这两天以来知闲头一回回他的话!
在陆钟麟眼里也跟里程碑差不多了,里昂医生可是说了,若是再由着这丫头这么消极下去不配合治疗,留下什么并发症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知闲,我跟你说,你这条命可是我捡回来的,你还没有报恩呢,你可不能死。”陆钟麟的口气很是严肃,他一边起身一边将搜集来的史料拿起来,却见知闲从被子里露了一双眼出来,一只纤手紧紧的抓住了那几本书:“留下吧。”
陆钟麟无奈的摆了摆手:“虽说以史为鉴,你也不要总是压抑在历史上,看你这样貌,做红颜祸水还是远远不够格的,李天智他们刚拿到的国内的报纸,你要不要看一看?”
李天智看的报纸,知闲一向是不感兴趣的,陆钟麟也知道自己是自讨没趣,便随手将报纸放在那几本史书底下了。
跟知闲同病房的两个患者早在前几天就病好出院了,倒是只剩了她一个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些恶化趋势的人了。
房间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陆钟麟只好随意的拣一些话来说:“那报纸讲的是瞿世峥当南苑航空学校校长的事情,说起来也是好笑,什么制空权我看就是他们皖系为了争夺地盘在光明正大的扩张军备。段骐这老家伙真是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他话音刚落,门口忽而传来彬彬有礼的敲门声,陆钟麟起身去看,下意识的应道:“请进。”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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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麟!”陆钟麟赶忙抢白道,说完还心虚的往后看了知闲一眼,见她还是整个人捂在被子里,这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徐少爷不必客气,叫我钟麟就可以了!”
徐绍祯了然的笑笑,边走边道:“钟麟亦不必跟我虚与委蛇,称我绍祯即可。”
“那怎么行!”陆钟麟摇了摇头:“你比我们都大一些,我便称你绍祯哥吧。”
徐绍祯点了点头,道:“很好。”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知闲的病床前,陆钟麟见她还是跟个乌龟一般不露头,不禁有些惊奇,他印象中的知闲可是从来都没有失礼过的人。
陆钟麟的惊奇也没错,知闲被付萍教了十二年,首先的一条就是要有礼貌,她本也是大家出身,前世礼仪又是到位的,在人前岂会有无礼的举动?
知闲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徐绍祯,前世跟了她半生的名字,这一世竟是又遇上了么?从十三岁被师傅要求女扮男装去宁山书院读书与他同窗,到与逸师兄一同上京再次以女儿身遇到他,自己的一整颗女儿心可都是在他身上啊,可是口口声声说心悦沧儿的他又是怎么做的!
知闲一阵瑟缩,冷意袭来,她的牙关都在打颤。
“晏知闲?”徐绍祯压抑着心中有些激动的心情,尽量以平静的语气叫出了自己挂心了十二年的名字。
回应他的却只有空荡荡的病房里白色棉被下那个背对着他的一抹纤弱,不知怎么,他一下就想起了十二年前那个带着雾的深夜她背对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远的小小身影,心上不禁涌起一股若即若离的爱而不得相望而不可亲的感觉。
他如何也想不到,十二年以后,他又遇见了她,正如同十二年以前,他想不到再遇上她竟然是需要这么漫长的时光一般。
第二十二章 并做一味
知闲的性子终究还是做不成缩头乌龟的。
“我是,”她慢慢的探出头,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笑意礼貌的恰到好处:“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面前这张脸一如前世那般是君子如玉的模样,让人毫不设防。知闲心中不由浮上一阵厌恶,也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是有多么傻,竟然喜欢过他。
徐绍祯察觉她的不喜,嘴角轻轻上扬:“我是代范梓萱来给你道歉的。”
“大可不必,若是徐少爷真心抱歉,那么日后还要带着你的妹妹,我们不再相见才好。”知闲对上他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她这会是着实有些孩子气了,纵然心上知道前生今世该是分的明白,嘴上却还是一阵逞强,不给人留分毫情面。
徐绍祯也不介意,径自在先前陆钟麟坐的凳子上坐定,一张俊朗的脸凑到知闲面前去,低声道:“你果真不认识我了吗?十二年前,虞城一别,我可是从未忘记过你。”
知闲往后侧身,看了他一眼,不禁有些头疼,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儿孽缘摆在这儿。
陆钟麟听得纳闷,不明白徐绍祯熟稔的语气从何而来,却也不好开口询问,拿了暖瓶便出去打热水去了,他本是想着缓解一下徐绍祯的尴尬,却不曾想他这一出去,房中的气氛尴尬更甚了。
“你好像很不喜欢我,”徐绍祯摸了摸下巴,他自然不知道知闲的心思,只看着她笑道:“怎么,可还是为小时候的事情介怀?”
怕是自己不开口,他便自言自语个没完没了了,知闲摇摇头,道:“我并不认识徐少爷,十二年前也不在虞城,许是徐少爷认错人了也不一定。”
如果可能,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即使是今生。每每看到他的脸,自己就总是会记起那个月夜他在自己面前一剑自我了结的样子。
她明明以为,自己可以忘记的···现在看来,过去的十二年,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
“听陆钟麟说,医药费都是您付的,既然范梓萱是您的妹妹,我也是因她而受伤,这笔钱我便大言不惭的受了。徐少爷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就请回吧,我一个病人也不好待客的。”
徐绍祯似是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一般,他略一思忖,从衬衫上解了袖扣下来,玩味一笑道:“时间匆忙,我这就要从巴黎回上海去了,离开前想着来看看故人,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这么没良心,这枚袖扣你收着,”他见知闲要开口,笑道:“先别着急拒绝,听我说完。”
“上海地界上,没人不认识我徐绍祯的物什,”他挑了挑眉:“只是我再见到袖扣的时候,你可要诚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
徐绍祯说完就起身将袖扣放了自己先前坐的凳子上,冲着知闲扬了扬下巴便匆匆出了房门。
知闲被他这番举动气的直咬唇,那凳子离着床本来就远,他定然是看准了自己的手臂一时是伸不到这个距离去的,偏偏就放在那儿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今生这无赖习性竟是连掩饰也没有了。
她将袖扣收在手里,浅浅的摩挲着,慢慢的又睡了过去。
模糊的光线中,她又看到了山上的秀丽风景,一身黑衣的小墨沧负剑拾级而上,却被墨侠派的西惟师叔告知执掌墨家的巨子,她的师父死了。她泪流的汹涌,咬着牙要为师父报仇,跟着西惟师叔的大弟子逸师兄一同上京去面圣。
在殿上的向着杀父仇人行跪拜的时候,唯一的欣喜便是发现了那旁边立着的徐绍祯了吧,她跟着师兄在京城呆了很久,父母生前的忠心力量找到了她,说她是六皇子唯一的血脉了。
知闲站在窗外,看着一身黑衣的墨沧伏在桌子上哭:“都要我报仇,可是我该怎么办?”
这一路走来下山前听到的传言终于是全部证实了。知闲的泪簌簌的流了下来,当时她只知道皇帝杀了他的六弟,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却没有想过那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想造反!
敲门声打断了墨沧的哭声,她慌忙的擦了擦泪就要往门口去,知闲快步上前去拦她:“不要出去!”
“知闲,知闲!”陆钟麟看她秀丽的额头上都是汗,嘴中还在乱喊不要出去,赶忙叫了她两声。
知闲从梦中惊醒,看着陆钟麟担忧的眼神勉强一笑,而后别过头去静静的看向了窗外。
其实醒着的痛苦也不比梦里少几分。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夜徐绍祯把她叫出了门外,说他早就知道小墨沧是前朝六皇子唯一的血脉,想也知道,当初墨沧的母亲背叛墨门闹了个众叛亲离,义无反顾的跟了六皇子谋反,失败以后,这新生的孩子又能托付给谁呢?
还不是她的师父!师父的心里也是苦的吧···
徐绍祯亲了她的额头,让她放心去报仇,虽然当年他徐家和顾家是帮着太子的,可是谁叫他现在爱上了沧儿···知闲闭了闭眼,印象中他嘴角那抹无奈的笑依稀在目。
“我知道你会因为我而束缚住手脚,可是沧儿,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不要顾及徐家,”他的眼神很是温柔:“顾卿白对你的心意,你许是知道的···”
知闲的泪流的更凶了些,她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却仍是免不了的看到徐绍祯一剑刺喉带起的血花。
那个满身粘稠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姑娘啊···
陆钟麟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徐绍祯说什么你大可不必往心里去,他打小儿跟范梓萱一起长大,自然是向着她的,”顿了顿又道:“她有绍祯哥哥,你也有钟麟哥哥嘛!”
知闲长长的睫毛上尚挂着泪,头也没回的随手抓了个枕头就抛后头去了。
陆钟麟稳稳的接住枕头,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这丫头又有什么心病,旧痛新伤的加起来,那副小身子骨怎么吃得消?现在就算不说话,还对自己有些反应,不像前些天那样一闷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就好!
母亲常说的那句一物降一物还真是如此的,不然自己在家一个魔王式的人物,还当起了白衣骑士?
第二十三章 巴黎和会
陆钟麟连着几天没来医院,照顾知闲的法国护士看得出她眉眼间的忧郁,每次都是带着灿烂的笑容给她在房中放上几朵铃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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