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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无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若磐

    陆安觉得眼前的笑颜如花的小妹妹比糖还要甜,也跟着笑起来。

    气氛正好,却有一声呜咽自两人身后响起。

    红日西斜,将人与物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陆安因此看到有人从后面朝楚婠扑过来,他自幼生活艰辛,警觉性高反应也快,转身、伸手将楚婠拉到身后护住,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又漂亮。

    然而,来人却不是什么凶神恶煞,那只是一个穿打补丁粗布衣裙的少女。

    她扑跪在地,对着楚婠举起手中银锭:“小恩人,可算找到您了,我是来还你银子的。”

    小孩子记性本来就不长,游玩一整天,楚婠早把上午萍水相逢的齐兰忘在脑后,咬着手指尖怔怔盯着那锭银子发愣。

    无双小碎步跑过去,对她道:“唉,不是说给你了吗?怎么又来还?你弟弟不要吃饭了吗?”

    齐兰哽咽道:“我……我得了小恩人帮助,兴高采烈地回家去,谁知弟弟年幼,我外出因无人看管,竟然跌进山塘河里淹死了。”

    竟然这样惨?无双心中不由唏嘘,对齐兰也多几分同情。

    “既是这样,你拿银子去给他办丧事就是,什么当口了还惦着来还银子?给你了就是给你了,我们不管你用来做什么,你自己拿主意就好。”楚曜离得远些,比无双慢一步到,“站起来说话吧,跪在地上不成样子。”

    齐兰抹一把眼泪,依言站起身,续道:“恩公,我已经把弟弟的丧事办完了。这里习俗,小孩子与大人不同,不停灵不吊唁,去世当天便要入土。”

    大约是连续两名亲人过身,太过悲痛,她每说一句话总要停滞几息,微微别开脸,轻咬下唇,仿佛在极力克制,让自己忍住眼泪,好将该说的话说完,莫要中断。

    “恩公,我希望能给你们为奴为婢……”

    楚曜听她又旧事重提,有些不耐烦,打断道:“你看到那几艘大船附近的官兵了吗?实话告诉你,我们都非寻常人家,绝不收来路不明的人做下人,所以你最好绝了这个念头,拿着钱自己去做什么都好,谋生总不是难事。”

    况且以常理论断,人若非走投无路,怎么可能愿意卖身为奴。他给的银锭子足有十两,就是坐吃山空,只要不胡乱挥霍,吃饱穿暖过上两三年日子总是不难。那么长的时间什么出路不能谋出来,现在这般做法,要么是伤痛之下脑子发懵,要么就是别有心思。

    前者他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后者则必须防范,所以人不能留。

    齐兰听闻,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面色瞬间煞白。

    “我……”她嗫嚅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淌出来,“我孤身一人,不知道如何谋生路……”

    “那是你的事,与我们无关。”楚曜冷冷道。

    说罢蹲下,一手抱起楚婠,一手抱起无双,又向陆珍娘道:“陆先生,天色渐晚,我们回船上去吧。”

    陆珍娘牵着陆安跟随在后,快步往宝船停靠的位置走去。

    无双伏在楚曜肩头,面孔方向与他相反,正好可以看到站在原地的齐兰。

    她彷徨无措的神情,令无双记起上辈子自己逃出家的那天。

    当时她比齐兰现今大三四岁,又有大把私房钱和无忧临时塞来的盘川首饰,不管去到哪里,至少能保证一世生活不愁,却也难免产生“天下之大,不知何处是我家”的茫然之感。

    于道理上,无双明白楚曜的决定是对的。

    可于感情上,她又忍不住同情齐兰。

    无双扭动几下,要求楚曜放她下来。

    脚一沾地,立刻迈开小短腿,吧嗒吧嗒跑到齐兰身前,摘下腰间的小荷包塞给她。

    小荷包里塞满金豆子金瓜子,全是过年时她得的压岁钱,反正她现在这把年纪,几乎没有需要自己用钱的时候,倒不如送给齐兰,让她多些底气。

    齐兰看见她来,失神的双眼里立刻闪出希望的光芒,待接过荷包,更是再次跪下,抱住无双的小短腿,不住磕头央求无双收下她。

    无双力气不够,抽不开腿,只能鼓着脸回头向楚曜求救。

    楚曜摇着头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扒开齐兰手臂,重新将无双抱起。

    “我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无双挥挥小手,向齐兰告别,“做饭你总会吧,实在不行,摆个小摊子卖吃的也不错。”

    说不定也会像陆珍娘一样,开头苦一段时间,后来便有奇遇。

    齐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面上神情也越来越显得绝望。

    那个稚嫩却狠毒如恶鬼一般的声音反复在耳边回响:“大船明天启程,若你能顺利让她收留你,那便能再见到你的弟弟。若是不能,就去运河畔,等着给你弟弟收尸吧。”

    不能就这样失败地离开……

    齐兰猛地跳起来,毫不犹豫地跑向河岸,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背对着她跑过的地方的楚婠甚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双也知来的及惊讶地张开嘴,还没发出声音,齐兰已经沉了下去。




盛宠无双分节阅读39
    陆珍娘牵着陆安跑到岸边,张望几眼,嘱咐儿子好好等在原地,便跳进河水里救人。

    齐兰可以不管,但陆珍娘却不能不顾,楚曜无奈之下,招呼来几名陵光卫,让他们随陆珍娘一同去救人,并且得保证她的安全。

    运河人工开凿,并不像天然河流那样河底有起伏坡度,从岸边起就是几十米的深水。

    众人扰攘好一阵,才把齐兰捞出来,她呛水呛得厉害,人已全然昏阙。

    楚曜知道人还活着,便抱着两个女娃娃头也不回地登上御船。

    郢王府在御船的舵楼上也占两个舱房,由楚曜与楚婠兄妹两人分住。

    楚婠从未试过和同龄的女孩子一起睡,因而格外兴奋,用过晚膳,早早唤奶娘给她和无双洗漱,然后一同滚进被子里,盖住脑袋聊天。

    白日里到底玩了一整天,多少有些疲惫,说不一会儿功夫,楚婠便睡熟了。

    无双打着哈欠掀开被头,把两人的小脑袋都露出来。

    被一掀起,就看到楚曜悠悠然坐在床畔。

    “啊,”无双嘟嘴抱怨他,“你一直在这里偷听我们说悄悄话吗?”

    楚曜眯眼:“小孩子幼稚话,有什么好偷听?”

    无双哼一声,道:“你才幼稚!”

    “盖好了。”楚曜看她一直撑着小手,被头和身体间露出好大一个缝隙来,禁不住亲自动手盖严实。

    无双偏偏要和楚曜作对,见他细心掖好被角,立刻小手一挥,又将被子掀起。

    楚曜眉头一皱,还未开口,就听无双软绵绵、甜丝丝地问:“你要和我们一起睡吗?”

    楚曜唇角微微上牵:“邀请我?这会儿不嫌我臭了?”

    只是一句玩笑话,干嘛记那么久。

    无双心里抱怨着,撑起小圆身,扑到楚曜怀里,在他脖颈处闻了闻:“你洗过澡啦,用的是梅香的胰子,香香的不臭。”

    楚曜顺势将人抱住,学她的模样,轻轻一嗅,道:“你用的好像和我的一样。”言罢还在她软软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无双害羞起来,把脸埋进楚曜怀里不肯抬头。

    说话就说话,干嘛亲她啊!

    “那个齐兰被捞上岸后便开始发热,据医女说全身烫得火烧一样。她亲人刚刚亡故,无人照料,就给抬到船上,在和陆先生一层的舱房里休养。”

    楚曜说着话站起身来,无双感觉到自己被竖抱着离开柔软的床榻。

    “不过,她这一病来势汹汹,也不知道明天开船前能不能好。”

    “那就让她先留下吧。”无双小脸仍埋在楚曜胸前,因而声音听起来嗡嗡的,好像隔着个罐子似的,“就当让她搭船到杭州玩一趟。”

    她是女孩子,难免比楚曜心软。

    况且,齐兰只是个寻常穷苦人家的女孩子,虽说不知根底被算为来路不明,但多派几个侍卫看守着,想来也不会出事。

    无双本想再叨念几句这些事,然而转念一想,如今这把年纪,思虑太多反显得怪异,只道:“秋表姐的事情之后,祖母就说让大哥哥外出散散心呢,想来她走这一趟后,心情也会好些。”到时候就听得进人劝,不会再钻牛角尖非得当人奴婢。

    两人对话的过程里,楚曜一直抱着无双走动,这时候忽然将她放下来。

    无双脚踩在软绵绵的被褥上,以为这是要她躺下睡觉,不待楚曜开声,自己编乖顺地抬起头来。

    咦——床上没有楚婠,被褥也不是刚才那套,再看屋里摆设,虽则大体相同,却还是能看出差异来。

    无双以为楚曜只是抱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哄她睡觉,就像上次在墨城生病时一样。没想到,他竟然抱着她换了间屋子。

    问都不用问,猜也猜得到,此处肯定是楚曜的舱房。

    他这个哥哥当得未免有些不靠谱,竟然连“床伴”都要和亲妹妹抢一抢。

    ☆、39|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无双暗自腹诽,小嘴忍不住撇了撇。

    楚曜看见,皱眉问:“怎么了?”

    “婠婠醒来不见我,会不会不开心?”无双鼓着脸反问。

    他做哥哥的怎么能还没有她担心妹妹呢?

    “她睡觉很沉,搬走卖掉都不会醒,而且磨牙打呼,吵得你睡不好,还是在我这边睡比较好。”楚曜边说边抬手抄在无双腿窝处,将她打横抱起,轻纺在褥子上,“明天早上我起来再送你回去,反正她从来没比我起早过。至于你,”他捏捏她的小鼻子,“似乎也习惯睡到日上三竿。”

    打人不打脸,说人不揭短。

    虽然她是不怎么勤快,但直截了当被说懒,还是不能接受!

    无双立刻反驳道:“那只是因为生病了,平日里在家,你不知道的时候,我都天不亮就起床,给爹娘请安,和姐姐一起练字,嗯,还给练拳完毕的爹爹递毛巾。”

    谁家会安排四岁的小娃娃天不亮就起床请安,给练拳的家主递毛巾?不是那等恶毒到连脸面都不要的家族,便是买来五六岁大的小丫鬟也不会这样苛待。

    楚曜一点不信,挑着眉在无双身边躺下,随口问:“你姐姐最近练什么字帖?”

    无双讷讷地半天答不出来,最后含糊道:“姐姐练的都是……都是我不认识的字。”

    看来连练字都是假的,楚曜暗自好笑,小不点一个,竟然还知道爱面子。他按下无双支起的小脑袋,大掌在后背拍抚,轻声道:“睡吧,乖乖的。”

    无双自然而然地往楚曜怀中钻了钻,寻到一个相对更舒适的位置,小手抓着他寝衣的衣襟,乖乖地闭起眼睛。

    自从墨城一行之后,她早习惯与楚曜亲近,被他抱着不再害羞,同吃同睡也不觉得什么。

    初初发现时,无双还暗自反省自己心态,明明是个十六岁的大姑娘,怎么可以如此没羞没臊?

    然而,就因为心理年龄不小,才能看得清楚曜待她是真好。

    况且,四岁的小孩子,本来就没有男女之防的必要,她心中有鬼才处处觉得别扭。反观楚曜,行为坦荡,不论是同睡,还是帮她沐浴,从来没有不该有的动作,虽然不甚熟练,但与奶娘照顾她时并没有什么不同,摆明没有居心不良。

    倒显得无双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打那之后,她便当自己是真的小孩子,再也不抗拒与楚曜亲近。

    想着心事,自然没那么快安睡,无双小圆身不经意翻来滚去,楚曜睁开眼,将滚远的小家伙拖回来,重新在怀里摆好姿势,安抚道:“怎么睡不着?要不要喝热羊乳安安神?”

    无双睁眼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楚曜起身到外间吩咐几句,不多时就有丫鬟端着炖盅进来。

    他接过来亲手一勺勺喂给无双。

    羊乳温热,还加了糖,无双喝得特别满足,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捧着小肚子躺下去,这一回很快便进入梦中。

    舵楼同一层,贺遥的舱房里依旧灯火通明,丝毫没有准备就寝的意思。

    贺遥一身红衣,趴在临窗的榻上打着哈欠。

    她对面的一张交椅里,坐着个五花大绑的小男孩。

    小男孩只有六七岁大,圆圆的脸上满是恐惧,看着贺遥就像看鬼怪一般。他嘴里塞着一团麻布,说不成话,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音节,谁也不清楚他想表达什么,也没谁关心他想表达什么。

    “县主,齐兰还在地字号船甲板下层的船舱里,就在汝南侯家那位西席隔壁。她发着高热,一直不醒,便没人提要赶她下船的事。”黑衣侍卫推门而入,毕恭毕敬地向贺遥禀报。

    “既然如此,就先算她暂时完成任务吧。”贺遥坐起来,歪着头道,“你把这个家伙带到下面去,给他几口吃的,别饿死了就好。他要是死了,我就没法继续指挥他姐姐为我做事。”

    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齐兰的弟弟齐竹。

    姐姐今日外出归家,带回来一锭银子,说得到贵人赠银,有本钱做点小生意,姐弟两人将来生活不愁。

    谁知还没高兴完,就有一群黑衣人闯进来,将他们抓到这个年纪与他差不多,心思却坏透了女孩子面前。

    她用齐竹的性命作要挟,要齐兰想办法上船,留在汝南侯君家的小女儿身边,等待下一步命令。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齐竹年纪虽然不大,心智却比富足人家同龄的姑娘少爷们成熟许多。

    此时听贺遥提到齐兰,他呜呜叫唤得更加急促,还挣扎着试图脱离黑衣侍卫的掌控。

    齐竹明白自己拖累了姐姐,恨不得赶紧死了才好,免得姐姐被人挟制,不知最后会走到什么境地去。

    可惜到底人小力微,三两下便被制住,再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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