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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无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若磐

    芙雅是草原儿女,不像中原的姑娘讲究贞静二字,说话时声音清脆响亮,连两侧靠近皇家看台的许多人也听得一清二楚。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谁也说不清这姑娘究竟是豪爽不拘小节,还是厚脸皮不知羞耻。

    德庆帝微有不悦,但看在长姐的面子上还是耐着性子劝道:“芙雅,先前不是同你说好了,楚曜婚事早定,不能更改,你必须得选别人。”

    他特意加重“必须”两字的音量,以提醒芙雅遵从。

    换做旁人早就下跪谢罪,再没眼色的也知道不能跟皇帝顶着来。偏偏芙雅永远不按牌理出牌,竟然小嘴一掘,撒娇道:“皇帝舅舅,可是旁的人都没有他好,芙雅想要最好的。”

    德庆帝是皇帝,也是个男人,小姑娘家家说了软话,他总不好意思发脾气,再开口时声音比先前更放轻几分:“女孩子不能如此任性,天底下的好东西多得是,哪里能尽叫你得了去?”

    “皇帝舅舅,我知道你为难,你那天说过的,皇帝金口玉牙,说出去的话不能更改。”芙雅嫣然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叫你为难的,这件事我自己来解决。”

    芙雅说完便轻盈地跃下看台,一路小跑来到无双面前。

    “喂!君无双!你下来,咱们比试比试,谁赢了就嫁给楚曜做王妃!”

    刚刚在皇家看台上发生的事情尚未传到无双所在的位置,忽然被人点名要求比高下抢夫君,完全超出她想象能力的极限,因而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倒是楚婠率先气冲冲地站起来,朝芙雅发难道:“你凭什么和双双挣我哥哥!我不要你做我嫂嫂!”

    大长公主带着一对儿女到营地那天,作为宗室一员,楚婠与芙雅曾照过面。

    芙雅认出她来,却并不在意,随口道:“你们不是讲究长兄如父吗?意思不就是你凡事都应当听你哥哥的,但他娶谁做老婆可由不得你发表意见,所以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楚婠不擅长与人争执,被芙雅奚落后,半晌想不出有力的话来反击,气得小脸憋得通红。

    坐在无双另一侧的无悔站起来帮腔:“三姐姐与郢王爷的婚事是皇上亲自下旨,谁也不能更改。”

    谁知芙雅根本不理她,扬起下巴,挑衅道:“君无双,你为什么不吭声,全靠姊妹朋友给你出头,如此胆小怕事,将来怎么做王妃?怎么打理整个王府?我看你还是乖乖把楚曜让给我吧!”

    无双清楚芙雅用的是激将法,她若是回应了,话语稍有不当便当众被看笑话,可若是不应,又中了芙雅那句“胆小怕事,不配做王妃”。

    她正左右为难,脑中忽地灵光一现。

    “我们祁国的姑娘重视承诺,”无双抚平裙踞上的褶皱,轻轻起身,气定神闲,不紧不慢道,“我与郢王殿下早已过了文定,缔结婚约,若按你所说的去比试,岂不是等于背信弃义。这种事我万万不能做,不信你也可以问问王爷,看他怎么说。”

    芙雅性情泼辣,敢作敢为,听无双如此一说,果然返身往皇家看台走去。

    楚婠连忙拉着无双跟上去:“我们一起去,找皇伯父帮我们。”

    三人前后脚登上看台,芙雅还未走到楚曜身前时,楚婠已抢到德庆帝桌前:“皇伯父,婠婠要求你一件事,双双那么好,别把她换掉,让别人当哥哥的王妃。”

    德庆帝扶额,说好的自己解决,不会让他为难呢?楚婠委屈得眼看就快哭出来,还不够他为难么?

    静妃知道楚婠与无双自幼要好,怕她激动起来不分轻重惹怒德庆帝,忙将楚婠拉过来,小声训斥道:“事情要先问清楚然后再下定论,别听人三两句就信以为真,不分青红皂白乱下定论。”

    德庆帝对小姑娘比较宽容,倒是不以为意,轻声对楚婠道:“你姨母说得对,现在不管是朕还是你哥哥,都没答应。”

    “那一会儿你们就要答应了吗?”楚婠更加伤心,泪珠儿吧嗒吧嗒落下来。

    楚曜见妹妹落泪,连忙过来摸头哄劝,途中完全无视与他擦身而过的芙雅。

    芙雅是北疆的小公主,自幼被众人捧在手掌心里长大,从来没有如此被人忽视过,自是极不服气,倔劲儿上来,更不愿意妥协。

    “我是不懂你们祁国的规矩,但在草原上,不管是姑娘家择婿,还是男儿们娶妻,都要与对手比试,赢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心上人。”

    “可我哥哥和双双又不是北疆人,他们都是祁国人,当然按照祁国规矩来。”楚婠从楚曜手掌下伸出小脑袋,鼓着脸颊反驳道。

    眼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女与头一回见面的外孙女就要吵起来,太后再也坐不住,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吵得哀家头都疼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分这个国那个国的,芙雅想比试那就比一比,没什么大不了。”

    “好,那我们就来比骑射,不是赛马之后再射箭,而是一边骑马一边投壶,骑马是草原人的强项,投壶是你们上京人的游戏,这样公平,谁也不吃亏。”芙雅兴奋道。

    “哟,这比法倒是有趣。比刚才那两场还难,正好让哀家看看你的本领。”太后拍拍芙雅肩头,目光落在无双身上,又道,“汝南侯在福建这些年,为咱们祁国立了大功,哀家也想看看是不是真像老话里讲的,虎父无犬女。”

    “那比完以后呢?”楚婠不依,拉住太后衣袖摇晃起来,“皇祖母,赢的人真的就做哥哥的王妃吗?”

    “好了好了,婠婠别哭,你哥哥可是咱们祁国的亲王,又不是一个物件,哪里有旁人比试输赢来挑拣他的道理。”太后道,“到时候让他自己选。”

    太后这一球踢得太好,无双差一点笑出来,她微微侧偏面孔掩饰,不料正对上站在人群后面的五皇子楚昀,被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吓了一跳。

    既然说定,芙雅与无双便各自去做准备。

    芙雅回到帐篷里,刚接过侍女递上来的骑马装,门帘就被掀开。

    “哥哥,你怎么来了?”

    格桑手上把弄着一个银光闪闪的小物件:“你看这是什么?”

    芙雅接过一看,原来是个女用的手把镜,只有巴掌大小,背面雕着缠枝莲花,工艺精制。

    “送我的?”她一看就喜欢,简直爱不释手。

    “刚才侍卫长交给我的。”格桑地上铺的羊皮毡子上一趟,“说是见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小树林里,跟上去后发现他用这面镜子向看台反光。用了点刑那人才交代说是五皇子身边的宦官。”

    “五皇子?”芙雅恍然大悟,“哥哥,那他肯定不是向看台反光,他是对七皇子楚旭反光,目的是晃得他看不清靶子,输掉比试。难怪他最后一箭莫名其妙脱靶。他们兄弟之间居然如此勾心斗角,真是没有意思。”

    格桑朗声笑道:“不愧是我妹妹,一语中的。更难得的是先前你不知道这事儿时也未看中楚昀,有识人之能,如此一来我就能少为你担心,不怕你被祁国诡计多端的混小子骗了。”

    芙雅骄傲地扬起下巴,妙目一转,忽然计上心头:“哥哥,你让侍卫长派人拿着这面镜子到小树林去,就在先前那个太监待的地方等着。”

    “你这是打算照搬五皇子诡计?”格桑盘腿坐起,“你就那么看重那个楚曜?他到底有哪里好,我看不过平平无奇而已,身份又不够高,倒是七皇子跟你更相衬些。”

    “谁说他平平无奇。”芙雅根本不理关于楚旭的话题,只管为楚曜辩护,“他是比皇子们更得皇帝信任的人。”

    “那又怎么样,再信任也不是舅父亲生的,将来不可能登上储君之位。”格桑哼道,“你可别忘了,咱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给你选夫婿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

    芙雅不耐烦地打断他:“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我要么不嫁,要么就嫁最出色的男人。”

    妹妹自小任性,倔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格桑只能无奈投降:“好好好,我这就去安排,保证让你称心如意。”

    有银镜神器助阵,结果不必说,无双就算骑术再好,投壶再准,还是像楚旭一样莫名其妙败下阵来。

    身为胜利者,芙雅再没多看无双一眼,她策马来到看台前,一跃而下,又轻松跳上台,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到楚曜面前。

    “楚曜,之前你不了解我,所以只肯选她,我一点也不怪你。这也说明你是个重信义、守承诺的男子汉。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刚才也看到,相貌、出身、骑射本领,我全都比她出色,你是不是应该改变主意,选择我?”

    “呵……”楚曜笑道,“公主殿下,有句话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若因你出色便与定亲多年的未婚妻解除婚约,那将来我再遇到更出色的女人时,你岂不是要变成下堂妻。”

    “你咬文嚼字一大堆,到底什么意思?”芙雅不悦道。

    楚曜站起来,叹了一口气:“意思就是说,不管你们谁赢谁输,我未来的王妃只能是君无双。”

    ☆、96|第 96 章

    第九十六章:

    芙雅到底是女儿家,平日里再不拘小节,听了这番话难免下不来台,面孔上青红交错,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后年纪大了,最是心软,看她如此模样忙把人拉过来哄劝:“罢了罢了,姑娘家选夫婿,还是选个待自己上心的好,你看老五为了比试那么努力,如此挣来的媳妇,将来他才会珍惜。”

    芙雅完全不领情,嘴角一撇,道:“他品行不好,刚才那场比赛胜者应是七表哥。”




盛宠无双分节阅读94
    “此话怎讲?”德庆帝纳闷道。

    “格桑哥哥的侍卫在小树林里抓到帮楚昀作弊的太监了。”芙雅人在气头儿上,不管不顾地揭了五皇子的底。

    德庆帝闻言,挑眉看了一眼楚昀,却并未就此发表意见,只对芙雅道:“既然如此,那就让老七做你的驸马,可好?”

    芙雅蹙眉摇头:“我不要,不管刚才他是不是被人陷害,总之大庭广众下输了,我不要失败者做驸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德庆帝被这个外甥女闹得完全没了脾气。

    轰轰烈烈的选驸马大赛,以没有结果黯然落幕。

    芙雅被楚曜拒绝的事更成了随行勋贵之间的笑话,只是碍于皇帝的面子,没人敢拿在台面上说,只敢暗地里窃窃私语。

    无双本对输赢并不当一回事,可这次输却输得丝毫不服。若真是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偏偏每每轮到她投壶时,就有白光从小树林射来,联系先前两位皇子射箭时发生的事情,再笨也知道有人暗中搞鬼。

    偏偏楚曜那一番宣言,让她成了实际的赢家,再没有立场去揭发芙雅为赢比赛不择手段。

    无双闷闷不乐地回到营帐,没有心思去参加晚间的篝火大会,早早蒙头大睡。

    这一觉睡得不大踏实,梦一个接着一个,后来竟然梦到楚曜接受芙雅抛去的橄榄枝,答应与她一刀两断。

    无双气得骑着云墨冲上看台,挥手便给他一拳。

    楚曜自是疼得“哎呦哎呦”惨叫不停。

    无双乐得哈哈大笑,最后把自己笑得醒过来。

    帐篷里一片黑暗,只有门帘缝隙处透进一道光来。

    借着这道光线,无双隐隐约约看到床边立着个高大的身影。

    她吓得一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却听那人慢悠悠地问:“你做了什么美梦,笑得那么开心?”

    听声音原来是楚曜。

    把你打得特别惨,当然不能告诉你!

    无双悬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落回肚子里不到一秒,忽地又发觉不妥。

    北巡路上,每到需要住营帐时,为了安全起见,君家三个姑娘都住在一个帐篷里,方便互相照应。

    此时楚曜站在她床边,那无悔与无忧岂不是都知道了?

    无双连忙回头看,两人床上空荡荡的,帐篷里除了她与楚曜再没有旁人。

    真是心力弱一些就要被活活吓死的节奏。

    “你干嘛偷偷摸摸进来?”无双不满道,“万一让别人看见怎么办?”

    “偷偷摸摸,好像特别有趣呢。”楚曜吊儿郎当地回了一句。

    无双噎了一下,微微有些气结。

    “你出去啦!”她上手去推楚曜。

    可惜力气太小,没把人推走不算,楚曜甚至还一屁股坐到她床上,整个后背隔着夏被懒洋洋地靠在无双腿上。

    “你快出去,说不定一会儿她们就回来了呢。”无双急得直接挥起小拳头在他背上捶打。

    “嗯,真舒服,再用点力,往下点。”楚曜竟然当成无双给他捶背,丝毫不客气地指点起江山来。

    无双气呼呼地收回手,扯着被子蒙住头倒回床上去。

    楚曜偏不肯放过她,跟过来同她抢被子。

    “我不来看你,难道任你一个人生闷气?”

    “谁生气了,我才没生气。”无双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

    她倒是不算说谎,虽然输了比试,但是面子里子都有了,有什么好生气。

    “那黑着脸牵着云墨走开的小姑娘是谁?怎么长得那么像我们家双双?”楚曜笑道。

    “谁是你家的,我是我家的!”

    无双反驳,她还没过门呢!没正式成亲前,她就是汝南侯府的人,才不是郢王府的。

    “不承认也没用,早晚都是。”楚曜哼了一句。

    无双猛地坐起来,一手攥着被子,一手在楚曜身上一推:“不许再说了,你快走。”

    谁知刚才好推歹推,楚曜都像座大山似的巍然不动,这时随便一下,他竟然整个人向后仰着往地上跌去。

    楚曜手上还抓着被子,这一倒,连带无双也被拖着一起掉下地。

    幸好地上铺着羊毛毡,楚曜摔得不疼。

    更幸好,无双摔在楚曜身上,有肉垫垫着,不光不疼,还挺舒服。

    唯一不幸的是,不大好起来。

    因为有被子包着,无双小手触不到地,只能在楚曜身上摸来摸去。可要压着他的身体当支点,她多少有点狠不下心。一来二去,总是借不到力,倒是把楚曜上半身几乎都摸过一遍。

    “还满意你摸到的吗?”楚曜朗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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