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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不可攀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福禄丸子

    他想过的,有的也许永远都要不回来了。

    莫澜这时反应过来,脸色红了又白,好半晌才找到自个儿的声音:“怎么,觉得我白花你的钱了?”

    她不知是在讽刺他还是讽刺自己,反正心里挺难受的,不仅仅是被冤枉的感觉,而是觉得他在感情世界里真的是赶尽杀绝,连一丁点美好的感动和回忆都不肯让她保留。

    程东说:“不是钱的问题,只是不合适。”

    莫澜望天轻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说对不起啊?闯入了你的领地,冒充医护人员家属,罪大恶极。”

    程东抿紧了唇不说话,唐小优看不下去了,拉起莫澜要走:“有什么了不起的,饭卡还给她,咱们以后不来就是了。”

    莫澜却回头瞪了她一眼,咬牙道:“什么还给他?他的东西我早就全都还回去了,这张饭卡是我妈的,是她留给我为数不多的一点东西!程东,我到底有多对不起你,连这些你都要拿走吗?”

    每个人心底都有些禁区是不能触碰的。她气得发抖,拎起包就往外走。

    程东追上来拉住她:“什么还给我了,你把话说清楚!”

    莫澜看着他,讽笑道:“现在才清算旧账不嫌太迟吗?当年家门的钥匙、结婚戒指、你送我的首饰、我们各种各样的联名卡,我都全部送到你家去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东西我是亲手交到你妈妈手上的。不管是她还是你健忘,你都最好找她本人核实一下。”

    说完她用力挣脱他的手,噔噔下楼去了。

    ☆、烈酒过喉

    程东怔愣在原地,唐小优从他身旁经过,冷淡地说:“真没想到,澜姐喜欢过的男人,竟然对她这么苛刻。”

    真替她不值。

    是啊,苛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原本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用尽毕生慷慨来对她好的,如今却全都化作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的尖酸。到底是什么让他竟然要担起这苛刻二字,不是对病患,不是对学生,不是对陌生人,而恰恰是对他最爱的那个人?

    程东回到家里,迫不及待地翻箱倒柜。秦江月听到动静,推开房间门问他:“你在找什么呢?”

    程东直起腰,道:“妈,我的房子有三套钥匙,是不是有一套在你那里?”

    秦江月也愣了一下,继而欣喜地说:“怎么,终于想通要卖掉那房子了?我说呢,早该卖了。不过现在出手也不晚,正好房市行情好,那房子地段和环境都不错,又有学区,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程东却不接她的话,只一味问她:“钥匙呢,你放在哪儿了?”

    秦江月带他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梳妆台下方一个带锁的抽屉,拿出一个大信封来,伸手从里面拿出钥匙给他。

    程东却一直盯着那个信封看,牛皮信封的右下角有小小一行字,是当年莫澜供职的律所名称。莫澜没说谎,这个信封就是她拿给母亲的那一个。

    他一把将信封抢过来,捏在手里问道:“这信封是莫澜送来的?”

    秦江月听到这名字就没好脸色:“没错。我看过了,里面都是属于你的东西,我就收起来了。”

    程东无奈:“妈……”

    “你想说什么,觉得我不尊重你?”秦江月仰视着高出大半个头的儿子,“你当年是被鬼迷了心窍,好不容易下决心走出来了,就该断个干干净净!都要离婚了,她还想藉着送东西的名义纠缠你,这是好人家的姑娘该做的事儿吗?你看看她写的那些东西……原来她高中就在打你主意了,啊?一个小太妹,整天妖妖娇娇的,读书的时候心思都没放在正途上,净想着高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这样还把你的魂儿给勾走了,你……”

    到底是高级知识分子,实在不擅长骂人。说到气头上,秦江月都不知该用什么词句来形容自己的鄙薄。

    程东却真的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哑声道:“她写的什么东西?她还给我写了信……信在哪儿?”

    他看了信封,里面并没有。

    “我撕了,那种东西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程东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攥紧了信封,扭头就走。

    “程东!”秦江月在身后叫住他,厉声道,“你果然是又去见那个莫澜了是不是?当年丢脸丢的还不够吗,嗯?别忘了你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走到这一步的,你要还想跟那种女人在一起,今后就别认我这个妈!”

    这话似曾相识。程东仰头长吁一口气,回头道:“妈,你有空的话,接雯雯回来住几天,她离开家也挺久了。”

    妹妹程雯雯遇人不淑,婚姻自是千疮百孔,但当初不顾一切离家嫁到北京去的心情,他竟然到现在才明白。

    信封里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都倒在桌面上,印有医院标志的那张饭卡赫然就在其中。莫澜在背面用圆珠笔在程东两个字旁边添上了自己的名字,潦草的字迹,经年累月,已经只剩淡淡发黄的印记。

    他用手指摩挲着那两个模糊不清的字迹,仿佛摸到心上的伤口,心口顿时像被针尖挑弄般疼痛,迟来的叛逆被这种疼痛给唤醒。

    然而他早已过了为所欲为的年纪,有再多的不甘和疑惑都只能暂时压在心底。

    究竟是什么时候呢,她究竟什么时候来过,他竟一点线索也没有——他从没有哪个时刻是真的对她避而不见的。他只得不停地想象着莫澜当时送这些东西过来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又到底写了什么想让他看到?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

    莫澜没日没夜地加班。急诊科伤人致死案的民事诉讼部分已经正式委托她为代理律师,受害人家属的情绪比她想象得要强烈,案情比她想象得要复杂,就连案卷资料都比她想的要厚,有足足三百多页。

    在办公室干扰太多,做不完的事情她晚上带回家继续,唐小优也跟到她的住处一起加班。

    “喝杯咖啡再看吧!”小优递过来一杯热美式。

    莫澜笑了笑:“再喝就是第四杯了,这玩意儿没用的,这时候最好是有酒。”

    小优在一旁的懒人沙发坐下,自顾自地说:“你没听过借酒浇愁愁更愁吗?何况冰箱里也没有酒了。”

    “谁说我要借酒浇愁了,这不是为了提神嘛!”




医不可攀 完结+番外分节阅读11
    “别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小优撇了撇嘴,“那个程医生,就是你前夫?”

    她本来还不确定,但后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就不难猜了。莫澜离婚单身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她的前夫是什么样的人却一直挺神秘的,她也没见莫澜在人前那么生气过。

    不,应该说伤心才对。

    莫澜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有对不起我。我们之间的事儿,说不上谁对谁错。”

    她暂时离开电脑放松片刻,席地而坐,怀里抱个抱枕,对小优说:“我在英国读书那会儿去意大利旅游了一趟,在罗马被偷了钱包,那张饭卡就在钱包里。我翻遍了附近所有的垃圾桶,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因为那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她以前是程东他们医院的护士,我考高中的前一年,她自杀了。”

    小优恻然:“为什么?”

    莫澜道:“医疗事故,她压力太大,顶不住,就自杀了。当时我在午睡,她把我反锁在屋里,自己从六楼跳了下去。我听到楼下警笛响才醒,已经太迟了。本来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但她自杀以后事态的确平息了。医院给了七万块钱,我靠这笔钱撑到读大学。”

    “……”

    “我是单亲家庭,我妈从小拉扯我长大,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钱送到我手里的时候,有的人觉得我妈就算活着也未必够积蓄供我读大学。但我宁可不要这笔钱,我宁可她活着,她活着就可以看到我读最好的大学,住最漂亮的房子,爱最好的男人。”

    “所以你选择做医疗诉讼,跟医院打对台是因为他们当初在你妈妈出事的时候让她做替罪羊?”

    莫澜笑了笑:“你这么想?”

    小优摇头,她知道莫澜不是这么狭隘的人。

    “我妈当年工作上确实出现了疏忽,只是罪不至死。他们的工作太特殊,稍不留神,就是人命官司。病患也是受害者,哪个家庭都不希望失去家人。我常常想,病患也好,医院也好,无论哪一方,当年如果有专业的律师引导,寻求正常的解决途径,也许我妈妈就不会死。我后来代表谁,都是巧合,法律的天平上没有孰轻孰重。“

    她话里话外都是不悔——对自己的选择不悔。她只是遗憾,母亲一跃结束生命,看不到她后来未尽的人生。

    小优想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片刻道:“程东不知道?”

    “他知道,很早就知道了。他对我好,说不定一开始是出于同情。”他父母都是医学专家,父亲中途下海从商,家境优渥。母亲的事当年在医院闹得沸沸扬扬,他多少是听说过的,初见她这个孤女,也许同情心泛滥才给予她关注。

    “不会。”小优斩钉截铁地否认她这种说法,“他不会出于同情跟你在一起。”

    “这么肯定?你才认识他几天?”

    小优道:“可我认识你够久的了,你们明明就是一样的人,那么骄傲,才不会允许自己因为同情而跟什么人纠缠不清,还一纠缠就是十几年。他很爱你吧?”

    “很爱。”莫澜喝了口咖啡,烫得差点流出眼泪,“我也很爱他。”

    如烈酒过喉,苦而不言,喜而不语,悲欣交集。

    小优不在的夜里,她加班加到实在打不起精神,还是出门找地方喝酒。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凭着感觉随便走,再抬头的时候看到熟悉的招牌,竟然是她曾经跟程东一起常来吃夜宵的地方。

    这里离她住的地方还是有点距离的,她不知不觉居然走了这么远。

    ☆、相濡以沫

    来都来了,干脆就在这里吃点东西。

    莫澜随便找了张露天的桌子,等她点的盐水花生和烤串儿上桌。

    她抬头张望,好多年没来,这里还是叫那个店名,但招牌换过又旧了,餐牌还是永远油腻腻的,卷着边儿,东西全都涨过价,但依旧亲民实惠。点菜和端茶倒水的小妹已经换了不知第几茬,在烟熏火燎的烤炉前忙活的却依然是老板本人,让她想起《泰囧》里做葱油饼的王宝强最经典的台词:秘方就是我亲自做。

    这里的卤味也很好吃,尤其是卤的猪下水,处理得很干净,吃口特别香。

    以前白天路过的时候时常看到老板娘在厨房用一盆水、一盆盐和一盆面粉揉洗猪大肠。这么多年过去,老板还是原来的模样,老板娘却变富态了,坐在柜台后头收钱催单,想必已经不必亲自动手洗猪场。

    不见得是多么体面的生意,她却羡慕这样相濡以沫的平凡夫妻。

    程东走到店门口的时候,莫澜点的盐水花生刚刚上桌。她专注地动手剥花生喂进嘴里,没有留意周围。

    她怡然自得,程东倒怔住了,实在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莫澜见到他却没有特别惊讶,笑了笑并朝他招手,说:“这么巧,你也过来吃夜宵?”

    相请不如偶遇,程东在她桌旁坐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莫澜指了指盘子里的东西:“就想念这一口儿,别的地方都吃不到。”

    烤串儿里有肥肠,是卤透之后再烤的,炭火让已经被卤香由里到外包裹起来的肥肠带了一点烟熏的味道,吃到嘴里有点像小时候过年吃腊肉和排骨时的隆重感。加上辣椒和孜然的加成,这种刺激从口腔很快深入到血液里,夜间对食物的渴望就从这一口下去的惊艳开始。

    有肉,有鸡翅膀,有肥肠,再配一碟小清新的盐水花生,这样一顿夜宵还有什么不满足?

    现在多了一个人,莫澜豪气地朝店里的伙计扬声道:“再来二十串羊肉,十串肥肠!”

    程东说:“不用帮我点,我吃不下。”

    “客气什么,难不成你还减肥?”她故意眼神轻佻地打量他,“我觉得不用啊,前不久刚看到上半身,挺好的,很匀称。你要觉得腻,肥肠留给我好了,你吃肉就行。”

    他已经习惯她胡说八道,淡淡地说:“不管腻不腻,这些东西都要少吃。而且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就不怕肠胃受不了?”

    莫澜手撑着下巴看他:“你来这儿不是吃东西的吗?那你来干什么?”

    程东沉默了一刹,对服务员说:“来两瓶啤酒。”

    莫澜笑了:“这才对嘛,我请你吃肉,你请我喝酒,有来有往,谁也不欠谁。”

    这话多少有点孩子气。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走到今天,他们已经很难真正互不相欠了。

    莫澜喝啤酒不喜欢用杯子,直接拿酒瓶跟程东的碰了一下,说声“敬你”,就仰头灌了一大口。

    程东却不喝:“敬我什么?”

    温凉的酒液从喉咙淌过,抚平了她原先心头的那些焦躁。她扬扬眉毛,也想不到什么贴切的说辞,信口道:“唔,敬你……就当致青春吧!”

    是的,青春。他第一次带她到这来吃东西时他还不知道她爱吃什么、不吃什么,装作老道却又有点忐忑地把每样东西都点了一遍。

    肥肠是最先上桌的,他就更忐忑了,生怕她挑剔说不吃这个,甚至露出厌恶的表情。

    他不是一定要请什么人吃饭的,照他那十几岁时的心性,说不定会直接起身甩脸子走人。

    可她什么都没说,等到点的菜都上齐了,才问了一句:可以吃了吗?

    油滋滋的肥肠隐没在各式各样的烤串儿里不再显得那么可疑,却成了当天最受欢迎的主角。他有点意外地盯着她瞧,她就笑:“你看我干什么,怕我吃穷你?”

    “不是,只不过……女生很少吃这个。”

    “谁说的,偏见!”她辣得直哈气,还眼明手快地抢走了他面前的最后一串肥肠。

    这样的友谊有点奇怪,他甚至都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事带她来吃饭,但她似嗔似笑的表情却定格在他的脑海里。

    即便是现在坐在她面前,他仍然能看得见她脸上那样生动的表情,仿佛时光流去,她在他记忆里却是永恒的。

    但也仅仅是在记忆里了。

    烟熏得他眼睛有点酸胀,只好拿起酒瓶也喝了一口。

    他们心中所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然而坐在一起却没什么话好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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