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恨嫁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后紫
这就好比阶级成分,有一个废王的祖宗,睡觉都睡不安宁。
万一哪一天圣人不高兴了,清算起来,还能有命!
退一万步讲,圣人就是大肚能容,也看不得还有侯爵在身的蒋家与废王之后结亲。
搞不好,就要被戴上一顶造反的帽子。
蒋瑶笙的小脸苍白,徐昭星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凡事莫往坏处想,你与他也就是见了一面而已。”
徐昭星的意思是,才见一面,总得了解透彻再说其他的事情。
蒋瑶笙以为的,她娘在说不行,还是斩钉截铁的那种,当即红了眼睛,没落下泪,忍着心里的哀怨道:“娘说的是,我与他……不过才见了一面而已,废王之后,岂能是蒋家可以结亲的!”
☆、第二十章
徐昭星听蒋瑶笙那么一说,愣了片刻,却没敢劝。
她不敢说什么要勇于冲破门第观念的话,她那个时代,冲破门第观念不用赔上性命,可这破地方,搞不好赔上自己的性命不算,说不定还要赔上一大家子的命。
再一个,事情还得分个轻重缓急,蒋瑶笙也不是说明天就得嫁出去,而连章得之一个外人都说了“日中则昃,月满则亏”这样的话,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这才是首先要搞明白的。
徐昭星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朝中发生了什么和蒋家有关系的事情?
又一想,蒋家现在别说无人身居高位了,就是想在高位者跟前刷个存在感都难,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后继无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彻底没了侯爵的身份。
可侯爵之位,说不好听点,除了那座茶山的进项,其余的和二房本来就没有多大关系。
而且衰了十几年的蒋家也跟“月满”并不相符。
倒是她,自从她来了,谁都没从她这儿讨到好处,会不会幸极必衰?越想越是叫人心里不舒坦。
徐昭星忍不住腹诽,她不是穿到后院了嘛!
后院不就是宅斗嘛!
她不是已经成了宅斗中的战斗机了嘛!
别说嫂子和弟媳了,就连大伯和小叔都被她秒成了渣渣,她到底还在担心什么?
哎哟,没有安全感的感觉真真是折磨死人了。
等到晚间,慧珠从前院回转,净了手,便开始张罗着给二夫人和三姑娘摆饭。
白日里,二夫人并不曾避讳人,差了慧玉将那姜高良送回了藏书房。
旁的人倒没怎么注意,毕竟也没谁知道慧玉是二夫人身边的人,唯独余良策多看了姜高良几眼。
慧珠便留了个心,特意叫人看着,听说姜高良离开的时候,余良策紧跟了上去。
两人会说什么,她并不知晓。
只知道她得把瞧见的如实禀告给二夫人。
于是,便当着三姑娘的面将今日藏书房里的事情一说。
不曾想,三姑娘一听,面色难看的紧。
慧玉给慧珠使了个眼色。
看来并不全是因着余良策,慧珠了然于心。
她笑了笑,给主位的二夫人夹了一筷子香酥藕片,紧跟着又给下首的三姑娘夹了一筷子,道:“三姑娘尝尝,这香酥藕片的做法,又是二夫人想出来的。”
蒋瑶笙的面色稍微缓和,夹起了其中的一片道:“娘新想出来的菜式,总是比厨娘以往的做法好。”
徐昭星压根就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
饭后,蔫蔫的蒋瑶笙便告退了。
好容易神游回来的徐昭星,直接问慧珠:“咱们还有没有能用的人?”
“二夫人指的是什么地方?前院、后院、亦或是……”
“外面的,交际广的,可靠的,但无需必须听命于我,能帮我办些事情就行。”
慧珠略一沉思,“有人是有人,就是不知那人还当不当用?”
原就是随口一问,不曾想还真有。
徐昭星惊喜的很,追问道:“谁?”
慧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方道:“便是那蒋伍。”
“他?不是被二爷赶出了蒋家,如此,怎么可能再为我所用?”
慧珠迟疑道:“奴婢也不知……奴婢只知蒋伍被赶出了蒋家之后,便换回了自己的姓氏,并没有离开长安。因着有两手医术,先是在城西盘下了一间铺子,做了药材生意,没两年,又做起了丝茶,三年前开了银楼,据说不止开了一家,也不止开在长安。”
“生意竟做的如此之大?”
慧珠点了点头:“先前没和二夫人说,蒋伍现在的名字叫……樊星汉,在这长安城中颇有名望。”
徐昭星皱一皱眉,总觉得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她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樊星汉!”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她还记得,星汉便是银河的意思。
慧珠却小声道:“中间那个星……撞了二夫人的闺名。”
有意思,怪不得慧珠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徐昭星想了好大一会子,也没想起蒋伍是因为什么事情,被蒋福逐出蒋家的,便问了慧珠。
谁知,慧珠一口咬定道:“二夫人,事发突然,奴婢等至今不知。”
徐昭星也猜不透她到底是知道不肯吐口,还是确实不知情,叹了口气,做了决定,“那我要去见一见他。”
“不如,先让蒋肆传个话。”慧珠提议。
徐昭星摇了摇头:“恐怕是没那么多时间能浪费了。”
翌日一早,慧珠找出了一身蒋福少年时穿过的青色长袍,徐昭星穿起来居然正好。
慧珠又替她束好了头发,她对镜一照,昭娘的长相,即便着了男装,也暗藏了些性感,眼神不动也媚,雌雄同体,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且,一换上男装,更显年轻,说她是少年,一点都不违和。
藏书房来了第一个太学生的时间,徐昭星便带了蒋肆从西门而出。
蒋肆带着徐昭星直奔城西的同景堂。
那里是蒋伍的发迹地,即便他发迹了之后,也是住在同景堂的后院里。
只是十年前,同景堂的正门不过一个小小的门脸,而今铺面是半条街。
大老远,徐昭星就看见了同景堂前挂着的幌子。
蒋肆在同景堂门前停了马车,徐昭星不等他来扶,便自个儿跳了下去。
门口有伙计迎了上来,问:“客官,您是看病还是抓药?”
迎面扑来的还有一股子的药味儿,徐昭星瞧了他一眼,笑道:“去告诉你们主子,故人来寻。”
徐娘恨嫁 完结+番外分节阅读22
“敢问您是?”
蒋肆正要套出蒋家的腰牌,亮明身份,便听见一声清亮的回答。
“徐昭星。”
不是什么蒋家的二夫人,甭管走到哪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伙计进了柜台后头,和掌柜低语。
掌柜偷眼打量了徐昭星,便将她让到了内里。
“这位公子,我家主人,现在并不在同景堂。公子要是有什么事情,与我说也行。”
徐昭星端起了伙计将呈上来的茶,抿了一口,尝出了大佛龙井的香味,放下茶杯,四平八稳道:“你们只管去寻,我、就在这儿等。”
“公子……”
那掌柜还欲说些什么,蒋肆斥了一句:“还不快去。”
掌柜也拿不准眼前女扮男装的姑娘是什么人,在长安这儿地,一个弄不好,就要得罪贵人。
他略一犹豫,出了屋子,交代了伙计几句。
那伙计一溜烟儿就出了门。
☆、第二十一章 二十一
伙计刘光将来同景堂一个多月,倒是有幸见过他们家樊爷几次。
掌柜的说了,若不出什么意外,这个时辰,他们樊爷会在庆福楼听春熙班的小玉团唱戏。
说来,庆福楼离同景堂也没多远,也是他们樊爷的产业之一。
东颜朝一直奉行前朝重农抑商的政策,不许商人穿丝绸,不许商人“名田”,也不许商人入朝为官。
但那都是早些年的老黄历了,如今的商贾,除了不许入朝为官,已没了其他的限制。
说起他们家樊爷,那就更是风光了。
两年前蜀地大旱,颗粒无收,他们爷一下子捐给朝廷五千担粮食,解了圣上燃眉之急。
圣上龙颜大悦,特封了他们爷一个散官,虽无实职,却有俸禄四百石。
俸禄多少根本不在关键,关键这也算光宗耀祖了不是。
如今这长安城里,即使是王公贵族,谁人不给他们爷几分薄面。
还有这满长安城里的媒婆,个个都上过门。可一般的姑娘,哪里能配上他们爷。
要知道他们爷不止银子多,也不止有能耐,关键长相好,就连脾气也好。
他们这些下人们都说,他们爷肯定得做大人家的女婿呢!
不知今儿来的是哪路神仙,瞧那气势,嘿,也就是掌柜的胆小,若叫他,就是不寻,那又怎样!
刘光一出了同景堂的门就慢了下来,悠悠哒哒地到了庆福楼外,和庆福楼的伙计打听了他们家爷在哪个雅间,都上了楼,却又变了主意。
万一来的并不是什么人物,他冒冒失失扰了爷看戏的心情,倒霉的可是他。
这么一想,他没敢靠近,找了个角落一蹲,窝成了球,等。
茶喝了一盏又一盏,茅房都去了两次。
蒋肆不耐烦地催促,正赶上同景堂来了几个瞧病的,一个掌柜,三个伙计,忙得不可开交。
徐昭星也懒得再等,掀了麻布帘子,从内里出来,问那掌柜:“你遣伙计去了什么地方寻人?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
那掌柜还正犹豫,她又道:“我只带了一个家奴,横看竖看我也不像是寻事的,怕甚?”
掌柜觉得有理,心说,她一个女人,兴许是真有事情。再者,自己跟了爷这么些年,还是第一回有女人找上门。
他道:“我们爷应当在庆福楼,若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爷都会在那儿听戏。”
徐昭星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又吩咐蒋肆,“包些红果,回家做果条吃。”
蒋肆明白她的意思,包了两包红果,给了掌柜的一锭银子。
徐昭星将到庆福楼,正赶上小玉团拉完最后一个唱腔,她踩着满堂的喝彩声音,直奔二楼的雅间。
据说,这庆福楼光雅间就有十个。原是打着站楼梯口堵人的主意,不曾想,刚上楼,就瞧见了同景堂的伙计。
蒋肆还来不及出声唤他,就见他从东面的角落里站了起来,直奔对角的雅间门口。
雅间的门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打开了。
打先出来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紧跟着出来的男子,身高至少一米八,穿的衣服很是诗情画意。内穿带有暗纹的浅米色圆领长衫,外披圆领宽袖白色丝绸褙子,前襟、后襟的下摆及袖口处绘有水墨兰竹,丝绸的飘逸和水墨的雅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若换个粗犷或者阴柔的人穿这身衣服,就显得不伦不类了,偏偏那套衣服映衬的那个人英俊又儒雅,衣服与人相得益彰。
虽说那模样与往昔不太一样,蒋肆还是认出了那人是谁,昔日同吃同住的兄弟,如今倒成了人上人,瞧瞧那周身的气度,再瞧瞧自己,他的心里说不出该是什么滋味。
徐昭星认真地想了想,发现昭娘,甭管是对蒋伍还是樊星汉,记忆都少之又少。
她自己感觉那人应该就是他,便脚下不停。
来庆福楼的,多半是冲着小玉团而来,他每日只唱一场,这一场唱完,人至少得走一半。
走廊上的人越来越多,徐昭星混在过往的人群里,并不显眼。
距那人约有三四步的距离,她听见同景堂的伙计道:“爷,有人到同景堂找您?”
那人问:“谁?”
伙计支支吾吾说不清。
已经走到那人身后的徐昭星,拽了拽那人宽大的袖口,待那人转过了头,她道:“我,就是我找你。”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她辩了许久,也辩不清,只分辨出了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头有些许惊讶的情绪。好在,不是惊喜,也不是惊恐。
还是蒋肆道:“怎么?自己当了主子,就不认识以前的主子了?”
那人方才回了神,将她上下一打量,张了张嘴,兴许是想叫二夫人,又怕人听了去。
徐昭星便一拱手,大咧咧道:“叫你一声樊爷吧!”
他也拱了拱手,眼神不明:“我们……到里头说话!”
他将徐昭星和蒋肆让到了里头,把自己的小厮和伙计均放在了门口,又吩咐人重新上茶,这才在徐昭星的对面坐好。
蒋肆有些不忿。
他则直接道:“我就不给二夫人磕头了。”
那本就不是徐昭星在意的,她笑了笑,开门见山:“樊爷,无需给我磕头,帮我办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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