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策之帝妃有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泡芙姑娘
秦无衣捏了捏小琴的鼻尖,看得一边的云姑直笑。
“公主您就别再笑话小琴了……”小琴的脸上升起了可疑的红晕,随即秀眉一皱,用另一只手帮秦无衣将药箱整理好,“公主,您就这么划伤了雪竹的手,绿萝公主她不会记恨咱们吗……”
“傻小琴,”秦无衣将药箱盖上盖子,“请把你的小心肝踹好了放肚兜里去,秦绿萝记恨咱们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咱们何时怕过她?”
小琴皱眉不语,许是今晚还是吓得不轻。
秦无衣摸摸小琴的头:“放心,有我呢。”
小琴看着秦无衣坚定而温暖的眼神,用力地点点头。
秦无衣暗暗敛眸,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既然秦绿萝和王后都有了害她和小琴的心思,她得做点什么才行。
夜光渐尽,又是新的一日。
宁和殿。
送走各位嫔妃的王后显得格外憔悴。前几日秦无衣下的药后劲实在太大,最近又因为秦绿萝的事情烦心,没怎么睡,加上这秋老虎的暑气未尽,整日里昏昏沉沉的。
“王后,要不到床上躺会儿?”顾姑姑看着王后这样实在心疼,一边替王后用团扇扇着风,一边柔声地劝着。
“嗯……嗯?”彼时王后撑着下巴斜倚在凤座上就要睡着了,被顾姑姑这么一出声,又给惊醒了。
勉强睁开眼睛,由着顾姑姑扶着往里间去,岂料许世安忽然一记大嗓门儿“大王到——”,把王后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瞌睡虫又给喊跑了。
王后忙忙冲到梳妆台前,急急又扑了一层香粉,理了理微乱的头发,火急火燎的地赶到门口,这才捏住一个最娇柔的声音:“臣妾参见大王,大王今日怎么有空这么早到臣妾宫里来?”
说着,就略带矜持地伸出一只手,希望秦朔扶她起来。
然而秦朔一脚便从她旁边跨了过去:“无需多礼。今日早朝下早了些,有事同王后商议。”
王后的脸色黯了一下,随即努力地保住一个温婉的笑容起身,跟着秦朔往里去:“不知大王有何事同臣妾商议?顾姑姑,快泡茶。”
“诶!”顾姑姑都兴奋地应道。大王可有些时日未到这宁和宫里来了,真是替王后高兴。
“顾姑姑,记得泡大王最喜欢的君山银针,水温要刚好,别太烫也别太凉啊。”王后在秦朔坐下后坐下,想想又赶紧冲顾姑姑的背影嘱咐道。
“诶!奴婢记得。”顾姑姑的话里都是欢快,好像一下子因为秦朔的到来也年轻了不少。宁和宫里的君山银针,都是王后特意为大王留着的,本以为这个月都用不上了,谁知大王竟来了。
秦朔靠左斜倚着,蚕眉深锁,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微小的细节,他的脑子里,现在全是那道上坊城百里加急送来的急件。一想到要将秦无衣嫁出去,秦朔就一个头两个大。
王后见秦朔在沉思,便没有打扰,直到顾姑姑泡好了茶,这才将茶递过去。
秦朔接了茶,掀起雪白的细瓷茶盏刮了刮茶末儿,却未喝,又将那茶盏搁回了案上:“王后,寡人想,将绿萝和亲天黎。”
王后顿时心里一跳,比往常还要小心翼翼:“天黎王又来和亲国书了?”
天黎新王自打登基,到今不过三年,但这三年内,他便火急火燎地递了三道国书来同秦泱和亲,表明了要娶绿萝,若非绿萝打死都不愿意,她早就将绿萝给嫁了。
那位天黎新王,算起来也是她的侄子,她出嫁的时候他还不过四五岁光景,却已在天黎享有小神童的称号。
其天赋异禀,三个月会说话,一岁会跑步,三岁熟读天黎史书经典,三岁半已经能将朝堂上大多数辩者辩倒。那场他同左相左思“君臣之辩”,她还是亲眼见过的,这才信了那神话似的传说。
而往后的这十几年里,这位小神童并没有似大多数锋芒毕露过早的童星一样陨落,反而光芒愈盛。
他七岁自请入军,拒绝了天黎先王给他在中军高位的安排,反而从最低等的伙夫一起,八岁带兵,十岁胜战,乃是天黎四大战将之首,受万众瞩目,被万民景仰。
换句话说,这个黎湛,在天黎,不仅是王,更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让秦绿萝同吕芳亲近的原因。她的女儿,就该嫁给一个这么优秀的君王,怎么能嫁给那么一个低等卑贱,撑死了也不过是个御前带刀的侍卫呢?
“如果绿萝不愿意,寡人便推了那道国书……”秦朔看着王后阴晴不定的脸色,道。
“绿萝当然愿意!”王后赶紧接话。那样神话一样的人物,连递三道国书,这回要再不同意,往后恐怕就没这机会了。
☆、第二十九章 秦莺算计
秦朔从王后的宁和殿里出来,心情便一直烦闷。本想打着秦绿萝不同意的旗子回绝的他,此刻却真正犯难起来。难道真的要把秦无衣嫁了?
时值深秋,丹桂飘香,他忽然想起秦无衣那日给他做的桂花鱼翅汤,抬脚往御花园去。
然未走两步,便远远听见一女子甜美的歌声,但闻婉转动人,若春之百灵。转过一丛桂花,便见一十二三岁女子身在花丛,一身桂花色襦裳,一边采花一边吟唱,旁若无人模样甚是可爱。
那歌唱的正是金桂飘香之赋,听来似是南楚曲风,曲调婉转声音婉转,竟似春来黄莺草花香。
黎朔听了一会儿,又觉得这小女孩儿十分面善,不禁回身问许世安:“这位是?”
“此为南楚和亲的司徒夫人之女,您的十三公主,名唤莺儿,自小跟着司徒氏。您不大往司徒氏那边去,自然不常见这位公主。可要奴才去唤公主过来?”
秦朔拦住:“不必,她自当唱她的歌,没的惊了她,反倒唱不出来了。”
许世安点头。于是秦朔便站在原地听那秦莺儿唱了会儿歌,这才悄然离去。
只是等秦朔走远了,秦莺儿回头看了看,歌声渐止,眼中闪过同年龄不符的算计。
……
紫微宫中,秦无衣细心地用配制出来的能熔墨水的液体,沾在白布上给她母妃的画像去污。
按理说一般的墨色沾了油彩,一般不会留下太深的痕迹,稍微处理就能掉,但黎湛给的墨块却不知选用何种材质,轻易不能去除。
黎朔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个场景——一张将近两人宽的油画平铺地上,秦无衣脱了鞋袜,高高地撅着屁股,脸朝下对着那画儿。走近了才发现她手里还有块白色布条,不过这会儿已经有些黑了。
秦无衣分外专注地擦拭着姬夫人眼角的墨迹,忽然觉得不对。猛地抬头,本弯下腰俯下身子要吓唬秦无衣的秦朔瞬间被抓了个正着。
秦朔这才清咳了咳,摸摸鼻子直起身来。一边的许世安掩着嘴笑,大王也只有在无衣公主面前才会这样忽然犯了孩子气。
“父王,您怎么来了?”秦无衣嘴里招呼着,手下的工作却不停,只是稍稍收敛了撅屁股的动作。
虽然父王这两日帮了她,但毕竟让她磨了三天的墨,到现在她的手都是酸的呢。而且要不是他,她的小琴也不会被秦绿萝的人暗算了去。
想起昨夜在绿萝宫的时候看见雪竹手上的茧,秦无衣眼中闪过一丝暗芒。看得出雪竹手上的茧是长期干活所致,她试探性的一划雪竹未还手,所以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可那一下,她却看见雪盏差点伸出来援助的手。她也才注意到,雪盏手上的茧,更像是练武所致。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这般温婉的雪盏,原来也是深藏不露的……
“怎么,父王不能来看看你?”秦朔环视了眼不大的昭云殿,寻了张椅子坐下,“你这儿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可不,虽然昭云殿不大,但这里的摆设不多,人也少,若不是他知道自己所来的地方是哪儿,谁会知道这是个公主的寝殿呢?不过这整整洁洁的模样,倒是秦无衣的真正性情,同她平时表现出来的嘻嘻哈哈完全是两个风格。
秦无衣撇撇嘴。就那个刻薄的王后,能把小琴和云姑给她留下,她就觉得很不错了,况且人多眼杂,看着也心烦,不如不要。
秦朔看着秦无衣略显倔强的小脸,他的这个女儿,一向都没心没肺的,就连对自己也一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让人省心呢?
“公主,您要的水来了!”小琴右手拎着一小桶水进来,猛地看见秦朔,手忙脚乱地放下水桶赶紧请安:“大王万福,小琴这就给您泡茶去。”
“君山银针,八十二度水温,别太烫了。”秦无衣手下动作细致,头也不回地道。秦朔却因为这一句“八十二度水温”而有些动容。
一边的许世安见了,也只好感叹人不同,待遇也不同——才王后那头说水温要刚好,大王也没半点反应。
倾君策之帝妃有毒分节阅读19
不多时小琴泡了茶过来。秦朔看了眼小琴包成了猪蹄的左手,蚕眉一动,不动声色地掩下眼中暗芒。
掀开白瓷茶盏,顿时一阵清冽的茶香扑面而来。方才在王后的宁和殿里喝的也是这茶,但光是这茶香,就已经能决出个高低来了。
王后的茶滚得太沸。而秦无衣这儿的茶沸却清爽,入口不坏茶香,反将泉水之冽泡至极致,温润而不张扬。
秦朔放下茶盏,看向被秦无衣修复的姬夫人的画像。但见梅林中女子如诗如画,融入风景中仿若光彩一笔。她穿着霓裳羽衣,不比梅花热烈妖艳,却更似桃花妖娆温婉,暖人的美,醉人而不媚。
可惜十七岁年纪,便……
秦朔将眼中的留恋和伤痛掩下,抬眼却被秦无衣探究的眼神看在眼里。
秦无衣看着秦朔。自打出生,父王就从没在她面前提过母妃,以至于她想从父王口中探听母妃的死因,都没有门路。但她真的不相信父王不知道真相。
秦朔心虚地别过眼去,清了清嗓子:“这画画得甚好。无衣若有空,给父王也画上一幅?”
秦无衣掩下眼中的失望,随口便道:“好啊。”父王还是不肯告诉她,不过,她可以自己去查,总有一天会弄明白的。
秦朔看着秦无衣认真的样子,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秦无衣目送秦朔远去,总觉得今日的父王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半晌回头对小琴道:“准备画具,咱们又有得忙了。”
宁和宫里,王后皱着眉头回想着秦朔的话,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就连顾姑姑都觉察了:“王后,您说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往年天黎也来国书,都说要娶绿萝公主。可被绿萝拒绝,大王都无半点生气;今年王后替公主答应了,大王反而不开心了……”
顾姑姑思虑的也正是王后思虑的,半晌,王后沉思着道:“你去查一查,这道国书,究竟怎么回事。”
顾姑姑应声去了无话。
☆、第三十章 天黎质子
“天黎使团觐见--”
金銮殿上,大太监许世安一嗓子便喊来了天黎使团。百官侧目,两个高大的身影领着一队抬着各色箱子的人马进到殿中。
当头一人英姿飒爽,一身青蓝色的黎锦长袍,腰中配着绣四爪莽龙的金线腰带,肩膀很宽,倒也是青年才俊,看得秦朔身后的两个侍女有些眼直。
只可惜此人的五官硬得有些过了头,看久了便觉得像块木头,缺乏生动,好像永远都不会笑似的。
但她们再看此人身后的另一人,顿时齐齐屏住了呼吸!
那人天青色的衣袍如天泉散开,如影如绰,如幻如梦,却又真实存在。他颀长的身影挺拔如白杨,坚韧似雪山。而他的五官,明明十分立体却又不过分刀裁,明明尽在眼底,却一眼望不到其眼眸深处。
他微笑着,那自然轻弯的嘴角仿佛盛着不尽的阳光,刀削一样的嘴角如薄薄玉片轻合,明明温暖却又透着一丝怪异的冷然。
这样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的美男子,比那些一眼就能看穿心思的秦泱武夫,果然还是更有魅力些。
“天黎特使黎胤率使团拜见秦泱王!”黎胤向秦朔行了礼。黎湛亦沉默着向秦朔行了礼,只是那不卑不亢的样子,让人不想注意也难。
“黎公子,在秦泱可还习惯?”龙椅上,秦泱摩挲着他的墨玉扳指,而他的眼神,却越过黎胤朝黎胤身后的黎湛看去。
他虽跟在黎胤身后,却能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虽然看去时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正是这种神秘,让人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要说此人是黎胤的随从,他不信。只怕还大有来头。
“多谢秦王关心,一切都好,”黎胤恭恭敬敬,却也是个直肠子,上来不愿意多讲,径自将来意挑明,“秦王前些日子可收到我天黎求亲国书?不知秦王的意思究竟如何?今日,我特意代表王兄前来正式提亲,这是我们的聘礼——”
黎胤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小厮们立即将带来的大箱子统统打开,不外乎珠宝等物,一时间殿上蓬荜生辉。
只是其中有一样东西却吸引了秦朔的注意。那是一只不大的七彩玉瓶,被单独盛放在一个匣子里,此时被一个小厮特意捧在了手上。
那玉瓶看着,倒是有些熟悉。
“秦王,这个玉瓶,同当初无衣公主所打破我先王的玉瓶乃是一对,”黎胤比着那只七彩玉瓶道,“三年前桃花盛会,我王曾同无衣公主有过一面之缘。无衣公主无意中摔碎我先王的玉瓶,也是我王为其求的情,不知秦王可曾记得?”
秦朔不动声色地看着黎胤,依旧靠左倚在龙椅上,乍看起来有些懒散,但他手中转动墨玉扳指的动作却停了停。
三年前的桃花盛会,也是让秦无衣名声扫地的一次盛会。若不是因为她不小心打破天黎先王最心爱的玉瓶,他为保住秦无衣而早早让人送她回了宫,秦无衣也不会无缘桃花盛会的选美,同秦泱第一美人的称号失之交臂。
只是他也知道,秦无衣不在乎这所谓的虚名。相比秦无衣的命来说,这些名声算什么。
“既然如此,贵国为何又派兵攻打我上坊城?”秦朔沉厚的嗓音透出岁月沉淀的稳重,让人听不出半分语气。只是他的眼底,却盛满了愤怒。
任何威胁到秦无衣的人,他都必须对付。
“有何不可?”黎胤仍旧有话说话,“秦泱已拒绝我王兄数次,荆天羽看不过,自然需要些非常手段。而且我相信,秦王不会为了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而丢了上坊城吧?”
“放肆!”秦朔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吓得两边侍女差点连心都跳出来。这位帅哥可不仅是脸臭,连嘴下都不带饶人的,真是够呛,倒更像是秦泱人的风格。
一直站在黎胤身后沉默不语的黎湛,这时候好笑地摸了摸鼻子。他这个七弟,说话向来横冲直撞,也不怕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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