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策之帝妃有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泡芙姑娘
“只是坊间还有一个传闻你们知道吗?”一边的小屋里,睡不着的一干无聊人等聚集在一起又开启了茶话会。毕竟这下雨天,紧张时期,也没什么地方好去。霜天晓这家伙的八卦能力,立即就显示出来。
“什么传闻?”别人倒还好,黎青蛾倒是满脸都写满了“我很好奇”。这天下的八卦,若主人翁是个平头老百姓,除非他是你家邻居,或者七大姑八大姨的儿子女儿侄子之类,否则有什么好关注?
而霜天晓所说的,可是这南轩国的皇族八卦,这可不得了。
霜天晓见有人有了兴趣,瞬间来劲,用手比划着让大家靠近些,大家反正无聊,便有的做样子有的真的凑过来。
霜天晓却只是想说而已,遂神秘道:“传闻这南轩国的女王,她喜欢的,竟然是国叔……”
“国叔?”黎青蛾顿时惊叫起来,“她喜欢自己的叔叔?”
黎青蛾说这话的时候,众人便投来不明意味的目光——从前,当秦羽还没有来天黎的时候,黎青蛾可是对黎湛——她的亲哥哥,有那么一段误会的感情。
从小到大只和这么一个男人交好,又只有这么一个男人对自己百依百顺,那种对哥哥的依赖,在没有娘亲陪伴长大的女孩子心里,便误以为这就是爱情——为了这,她还差点想要杀了秦无衣。
这事情一直就梗在黎青蛾心里,就像是一根鱼刺,吞咽又吞咽不下,卡着还疼,想吐更是吐不出来。
但随着这一路上跟着这么多人走了这么一段路,见过的人也不再只是天黎王宫和北郊行宫的那些,各异风景也让她想心态比之前更加开朗。且那种听风就是雨的敏感性格,似乎在这一趟有些磨砺。
当下众人这么一沉默,黎青蛾反倒没觉得什么,只好奇地问霜天晓:“真的喜欢她叔叔啊?”
“不是,这国叔不算是她的叔叔……”霜天晓道,“只是南轩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这女王,只能嫁给左右国师中的一个。别的人,是没有可能的。”
“为什么?”黎青蛾觉得这件事极其不公平,那头秦无衣得知这件事情也觉得相当不平。
“若这国师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女王也得嫁了不成?”彼时黎湛和秦无衣都处理好各自的事情,兴致来了,就摆开一盘黑白棋。这漫漫雨夜,不如走上一盘。
秦无衣说话间又落下一字,白字如凤扫尾,渐渐形成欲飞行之势。黎湛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想不到秦无衣的棋艺竟也不赖,开盘的时候还想着让她,此刻看来,她自有自己的一套阵法。初看似乎杂乱无章,等到局势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秦无衣所下的每一颗棋子都是举足轻重的。
没有废子,且让人意想不到。
黎湛又一次被吃了五子。然秦无衣却无半点得意。黎湛的棋艺她是知道的,故意放水到现在,她才能侥幸吃过几颗。若是他当真和她铆劲,还不知道怎么输呢。
“那也无法,南轩女王立国,国师定国,为了巩固政权,将权力掌握在两家手中,便定下这么一个规定。”黎湛细细地重新打量棋盘,秦无衣的打法,光明正大,从不偷袭,这一点倒是让他很是欣赏,落下一子,迎上凰鸟气劲。
“那也不怕,若是女王看上了哪个男人,封为国师,不就完了?”秦无衣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
然这话却被黎湛听在了心里。半晌,黎湛道:“只可惜这国师之位,不是女王可以任命的。”
秦无衣抬眼,总觉得黎湛话里有话。但具体是什么,细细想,又什么都没有。重又看向棋盘,黑白子之间的杀势才刚刚开始,尽管黎湛被她吃了几子,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然他落下一子,便显出要突围的局势。果然不愧是黎湛,就算是放水,也个自己留了后路。棋盘上的棋子,向来可以随意调动,但又不是随意调动。随时可以改变角色的棋子,才是好棋子。
当然,这需要操纵棋局的人手腕过硬——这也是黎湛在战场上的打法,让敌人总是摸不清他的套路。四大战神,如此便位列其中了。
“权力这东西,不是永远只在一个人手上。”秦无衣似无意道,随即落下一子,白子之间相互联络,整个棋局比之前瞬间还要活络。
黎湛深邃的眼眸中月光临照海面,如同能见百丈远的海燕呼啸在寒风暴雨中。
“这话,的确不错。”黎湛如薄如削的嘴角勾起一个笑,如玉的指尖捻着的黑子显得更加莹润。
然黎湛嘴角的笑忽然一怔,秦无衣脸上的轻松也瞬间消逝。隔壁霜天晓等人热热闹闹的茶话会也忽然停下。走廊上,一阵莫名的杀气,有人影在蹿动。
雨声很好地掩盖了多数人的脚步声,然而黎湛一行人的耳力却不差。黎青蛾在愣了一会儿之后,吹灭了屋里的蜡烛。
秦无衣执着白子,和黎湛之间也不过就是一瞬之间的顿,而后便在雨声中继续落子,仿若外头那些带着弯刀的杀手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似的。
“一共十一个,来的倒是不少。”秦无衣纤细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白润的白玉棋子,却不急着落下。她的目光不停地在棋盘上逡巡。黑子狡猾而阴诡,是战北冽的路数。
而她的棋子,走的是黎湛和他她对付战北冽的路数。
这盘棋从前黎湛和任广白下过,最后不了了之,但黎湛的白子不过五子便可获胜。她所走的白子,同黎湛当初走白子时候的路数不大相同,更加天马行空,所起到的效果同黎湛是不尽相同的,但总有些不小的收获。
而现在,正卡在黑白子厮杀几个回合之后焦灼的局面。就好像这个下着大雨的夜晚,这一子,当初黎湛还未下,秦无衣即将落下。
“的确是不少。但也不多,”黎湛取过桌子上的清茶,“雨后龙井同雨前的就是不同。”
“可不是,连闻起来的味道都不同……”秦无衣接话,耳朵一动,门外的人似乎有些沉不住气朝这里猫了过来。
屋子里点着的蜡烛是白烛,淡淡的白光明丽地摇曳,将门外的人影映得那般清晰。如此这般,那些人还是想要破门而入?
秦无衣眯眼,这般鲁莽,断然不是战北冽或是屠染的人。
“今日给夫人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黎湛抬眼看向秦无衣,这一路上,他好像喜欢上了称呼秦无衣为“夫人”,并且将自己称为“为夫”。
秦无衣摇摇头:“不麻烦,有些蚂蟥若是咬了你一口,的确是要整只打死。”
门外之人皱眉,猛地一抬脚就要踹门,这两人也实在太猖狂了,他们这么多人来了,竟然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还在里头调笑,取笑他们是“蚂蟥”,这就不能忍了!
杀手,是用来侮辱的吗?
然而他们却犯了个极大的错误,在出手之前未曾打听清楚这黎湛和秦无衣的身份,所以当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寅生几个来回全都扔到院子里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这番估计,出师不利了。
寅生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借着酒楼中晕黄的檐下灯笼,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落汤鸡,嘴角嘟着:“真没劲!”随即甩了个傲娇的背影,走了!
然他的脚步忽然顿住,嘴角一勾,冲着角落里一个暗黑色的人影投去一个十分好奇的眼神。
其实在这风雨交加的雨夜,在阴森恐怖的气氛里,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一个浑身头被淋湿的暗黑色人影,正常人的反应都应该是尖叫,尖叫,和尖叫。
然而寅生面上的表情被他身边的灯笼照得一清二楚,那是兴奋,惊奇,和兴奋。
只听他“咦”了一声,朝那暗黑色的人影细细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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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还比寅生矮上一点,也更加消瘦。宽大的斗篷,让这人看起来非但没有变得身材高大,反而更加有种瘦骨嶙峋的味道。
那斗篷像是挂在衣架上,让人当真怀疑这斗篷下到底还有什么。人?或许不是呢?
然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阴森诡异的杀气,却是一阵又一阵朝着寅生这头而来的。
他看也不看院子里落荒而逃的杀手们,一步步朝寅生走来。
他低着头,步子很慢,可是很奇怪,前一刻还在走廊的尽头,这一刻他便到了寅生面前,一伸手,便要掐上寅生的脖子!
寅生玩儿似的顺着旁边的廊柱而上,翻了个跟头落下,躲开那人致命的一抓。而这一下,寅生也看清了那人的手——那都不能称之为手的手,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几根手指就像是鸡爪一样嶙峋枯骨,然那爪子上的指甲却是很长的。
那人猛地转脸看向寅生,但其实,他并没有当真抬眼,整张脸也掩在斗篷下,只有灯笼将光线投在他的黑色斗篷上,在他的脖颈处留下一道黑白分明的界限。
那人的肤色一闪,也是苍白。常年不见阳光似的苍白,透着病态。
然那人的眼中红光一闪,是愤怒。再次伸手,如同鬼爪转向寅生的左肩——寅生再躲,然而这只是个虚招,那一只不伸的左手立即反向转向寅生的右肩!
寅生神色一凛躲开,却还是被“撕拉——”一声撕开了一道口子。
寅生有些生气,嘟着嘴抽出竹节,刚才不过就是想和这个人玩玩儿,现在看来,还是需要防守的。
“破了,赔!”
“好,我赔你!”
那“撕拉——”的一声破坏东西而发出的音乐,让那斗篷人整颗心都在颤抖。
他的声音沙哑得令人觉得似曾相识。那破铜罗似的的嗓音,又好像两头公鸭子压低了嗓音在叫唤,令人觉得恶心。厌恶。
寅生挥动手中的竹节,那人也从袖中掏出一柄——拂尘。
那拂尘同旁的拂尘不大相同的地方在于,每一根细丝都不普通,极品天蚕丝上沾染了最阴狠的毒药,所以每挥动一下,都在洒放毒药。
所以当他挥动第一下拂尘的时候,寅生立即一个闪身回了屋。冲到黎湛面前:“耍赖!收拾他!”
秦无衣轻笑,知道打不过就跑,谁敢说寅生智商不高?明明聪明着呢。
“这十二号人物,似乎有点儿来头?”秦无衣看向黎湛。
大门开了,门外的寒风直逼进来,好像瞬间从初夏到了寒冬。
“而且好像,又是你惹下的麻烦?”然而秦无衣似乎心情不错。她似乎对这个人物有些印象。尽管,她,秦无衣,还从来没有和这个人正面交锋过。
但他的儿子,付启子,她倒是真的打过交道。在北郊行宫的时候,受战北冽的教唆,说是她的凌霄心法厉害,付启子不服气,便来挑战。
来挑战便来挑战,两番偷袭,黎湛能不发火儿么?一招便毁了人家的一只眼睛。
按照黎湛的话来说,若不是付启子跑得快,估计另一只眼睛,也得瞎。
“我的女人也敢伤害,找死!”
这不是黎湛的原话,但秦无衣就是从黎湛的神情中读出来的——黎湛对于她,从来都是做得多,说的少。以至于好不容易的一次表白,都被黎湛的隐卫火影破坏了,气得黎湛当时只想撕了火影。
但秦无衣却并不觉得遗憾。不是有谁说过么?爱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当时她觉得这话好污好黄好暴力,但,谁说这话不对呢?
比如此刻,黎湛起身,朝门口而去:“夫人稍等片刻,为夫去把这麻烦解决了。”
那风雨中决然的颀长身影,那是她秦无衣的男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他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风雨夜,付修眯着眼看面前的男人。
天青色,明明是很轻松的颜色,将男人颀长而伟岸的身材尽数包裹。而后,付修眼中闪过一丝狠狠的嫉妒。
付修属于姬氏一族中的矮人族,就算是成年男人,也不比普通男人来得高,甚至还要矮上三分。这一支有着深深优越感的民族,其实同时又有着深深的自卑感。
所以他出手攻击黎湛的时候,启用的功力便又多加了一层。他的速度,快如流影,围着黎湛的身影来来去去如同鬼魅,然而黎湛便稳如青云山屹立不倒。
如薄如削的嘴角带着轻松的笑,眼角的目光还瞥见秦无衣在细细琢磨方才他起身时候落下的一子,瞬间黑白棋子之间短兵相接。希望这复杂的局势能给秦无衣一个提示。
或者,只是让秦无衣将这棋局同现在的局势相对应。
这样的从容淡定如同看小丑一般,将付修的恼怒蹿上头顶!不论是比武过招还是当真打起来,任何人都受不了对手这般心不在焉的蔑视!
付修忽然出手!
然而他错了,黎湛不是心不在焉,反而每时每刻都在注意他的动静。
“只是不巧,我可以三心二用。”黎湛话音未落,猿臂一抬一挡一转,付修伸出的“鬼爪”凌空不仅未曾抓到黎湛的手,反而被一股子诡异的气劲带着跑,待站定的时候,已然退在门外的廊上。
付修心中恼怒,手中拂尘猛地一扬——“砰”得一声,只见黎湛天青色水袖将门带上,那拂尘上洒出来的药粉不仅只是撒到了门上,而且被黎湛的气劲一带,猛地朝付修面上袭去!
用毒之人,正由于近身施毒,所以一旦遇上强大的高手,便会被自己的毒所反攻——付修尽管早先吃了些解药,但他气急之间洒出的毒药便是常用的两倍不止,且解药需得一定时间才能起效。
当即只觉一阵腥甜冲入咽喉,眼前一晕,扶着着了雨的栏杆。才要继续攻击,心口只觉方才被黎湛那气劲击中的地方,一阵闷痛!
气息乱,毒药散,原来黎湛的气劲穿过大门,不仅将这毒药还撒在他身上,还击到他身上,让他的气息紊乱——这只会让毒药发作更快,而解药起效更慢。
黎湛!
付修几乎咬牙。然这会儿显然不是和黎湛算账的时候。
看着付修离去的背影,寅生奔出来,嘴角扯开一个笑,也扯开嘴角一个梨涡,甚是可爱。
然片刻之后,他猛地一踢隔壁的门,震得一干人的耳朵都有些痛了。
“懦夫!”寅生朝着那门大喊。
霜天晓索性将门一开,自来熟地揽过寅生的肩膀:“这怎么能算是懦夫呢?寅生我跟你说,付修这家伙那可是浑身都是毒药,这要是被……”
“懦夫!”寅生狠狠地挣开霜天晓的手,兀自回屋睡觉去。
霜天晓看着寅生的背影:“诶,不是,你不也躲开了吗?你不也让黎湛出马了吗?”
然寅生只甩给他一个决然的背影,并未回话。
霜天晓回头:“不是,你们说说,寅生这孩子他的价值判断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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