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不故纵

    剩下的一万，林默到批发市场批了一些生活日用品，开着孤儿院的小破车拖了回去，孩子们围在车旁眼巴巴看着她，等着即将到手的新衣服，新本子新书。

    林默听着孩子们的笑声，看着一张张欢快无忧的脸，觉得真值，她是卑鄙了，却给很多人带来了希望。

    她不是圣母，却不想看到这一张张稚嫩的脸上挂满悲苦，林默苦过，她有林陌宁守护着，不是每个孩子身边都站着一个林陌宁的。

    吴素青领她进自己的房间，房间很小，只有九坪大，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周围堆满孩子们的杂物。

    吴素青原本是大学教授，一直没有孩子，和丈夫多年来援助孤儿院，先生去世后她提前退休，就在安心孤儿院没再离开过，是个很善良的女人。

    吴素青找了好一会，找了瓶果奶出来递到林默面前，林默笑着接过，她喜欢喝这个，这是儿时很奢侈的东西。

    “默默，陌宁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

    吴素青低声问她，林默愣了一下，眼神黯了黯，沉默着摇头，吴素青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异样。

    “你哪来那么多钱？”

    吴素青想到账户上多出来的二十三万，一阵心惊，林默搂住她，将果奶递到她嘴边，吴素青喝了一口，在她头上拍了下，满脸的担忧。

    “还不快说。”

    “哎呀，就是一个有钱人想追我，送我的生日礼物。”

    “默默。”

    吴素青脸色沉下来，厉声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这种事很危险，你怎么还是不听！”

    “哎呀青姨，你放心好了，我一向看人准，不好招惹的人我绝对不会去招惹，何况我这身手哪次吃过亏？您就别操心了。”

    “我就怕个万一，谁会愿意当傻子，这钱放在我这，回头人家要了直接还给人家，我们穷归穷，对孩子尽心尽力就好，可别做那些坑人的事。”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林默搂着吴素青撒娇，吴素青也不忍心太过责备她。

    孤儿院每年出去那么多孩子，真正想着的有心的又有几个？林默和林陌宁可能在一些人眼中让人不耻，可是她们是孩子们心中的阳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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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默，尽心就好，别再为难自己，知道吗？”

    吴素青声音有些发哽，林默收紧手，将脸埋在她肩上，好一会才嗯了一声。

    第十三章

    邵宅——

    邵言翻阅着手边的合同，思绪却飘出老远。

    今天陆沈心的母亲何丽亲自上门拜访，目的是商讨邵沈两家的婚事，其实何丽开始撮合的是自己的小女儿陆筝，可惜陆筝有男友，他正好有借口推辞掉。

    “婚事……”

    邵言在白纸上写了这两个字，眼中透着寒意。

    不过都是利益关系而已，看上的都是邵言背后的ss，可惜他不愿意将就，他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孩子，他在婚事后面又加上两个字——

    林默……

    邵曾波靠着阳台抽烟，他年纪越来越大，烟和酒都已经很少再碰，除了心烦的时候。周艳清走进屋，流云样的裙摆随着脚步荡起一圈一圈涟漪。

    “还在想邵言的婚事？要不我再和她说说？”

    “滚！”

    邵曾波吐出一个字，周艳清先是愣了下，随即脸涨红，像被人狠狠搧了一巴掌一样！她捏着手看了邵曾杨几秒钟，扭身离开，裙摆一阵乱舞。

    邵曾波拿起阳台上的手机，屏幕是全家福，他和她，还有邵言，那是最后一次拍全家照，每个人脸上的笑都是真心的，幸福的，那时候邵言才6岁，那时候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邵曾波手指摸娑着屏幕，指尖轻不可微地颤了颤。

    不是不爱，是爱到深处被任性冲昏了头，她那样温婉的性子纵容了他，他没想到她会那样决然，他从来不会去哄人，结果就那样错过。

    “他喜欢的，一定不会差，我不该阻拦的，对吗？”

    邵曾波问照片里的女子，得到的是年复一年的沉默，他幽幽叹气，重新点了根烟……

    一上午，林默的左眼皮不停地跳。

    吃饭的时候邵言目光在她颈间扫了两眼，她今天穿了件v领t恤，颈间空空的，他夹了一筷子香菇放到她碗中。

    “昨天送你的礼物不喜欢？”

    “嗯？哦，没有啊，很喜欢。”

    “那怎么不戴？”

    林默看不透邵言眼下的含意，是审视还是随口问的，她只能笑，解释说：“太贵重了，我这样的工资，戴着会很招摇。”

    邵言没再说话，林默吃饭快，吃完了就想走，邵言叫住她，挑着米饭，慢条斯理地说：“等我一起上楼，有事和你说。”

    终于来了！

    88楼——

    林默坐在办公桌对面，状似随意地看了看，想找找鲜花，这是追求时惯用的伎俩，结果除了绿色，一点鲜红都没看到。

    邵言倒了杯给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林默接过打开，是一对钻石耳环，精致剔透，漂亮极了，她抬头看他。

    “把手给我。”

    邵言伸手，林默迟疑了一下伸出手，他捏着她的手翻过来，然后拿起钢笔在她掌心写字，林默忍不住缩了下手，她怕痒。

    邵言在她掌心写了一句话：做我女朋友。

    不是好吗？是近似于命令的一句话，林默看了眼那对钻石耳环，竖起手掌对着他，无奈地说：“邵总，这句话应该是要说出来的吧？”

    “做我女朋友。”

    邵言将这话句读出来，林默忍不住好奇地问他：“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懂得进退，而且精明，我喜欢你。”

    “行，这事要瞒着公司上下吗？”

    合作的细节还是要问清楚的，万了不小心触怒了他就不好了。

    邵言淡淡地说：“你要想就说，不想也可以选择隐瞒，我等下要开会，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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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默想到四万七，实在不能拒绝，换了睡衣出门去，不要问老板为什么会知道她的新住址，老板基本万能的。

    邵言穿了件休闲衬衫，清俊贵公子的模样，林默坐上车自发系上安全带，笑着说：“我还没好好谢谢您呢，今天我请吧。”

    “好。”

    林默真心想请一次，只是她没想到新上映的电影票是这么贵，一张近五十块，还得买爆米花，还有可乐，又是一比不小的开支。

    邵言还在不远处等着，林默目光溜了一圈捏着两张票出来，走了几步突然很想回去换票，这两张票便宜，只是这类型有点另类。

    还是算了吧，问就说自己童趣比较浓，林默捧着爆米花可乐走过来，邵言抽出她手中的票，目光定格，林默腰背挺直，兴奋地说：“这个动画片据说可好看了！网上评分84！。”

    “……”

    邵言目光在票价上流连一会，林默背脊越发挺的笔直，她赌他这样的人很少看电影，一定不知道行情。

    “你知道ss主营什么吗？”

    “……”

    邵言状似随意地说：“主营影视，这部《大皮的爱情》豆瓣网评48，票房惨淡，被迫提前下线，今天是最后一天上映。”

    “那我去换吧。”

    林默拧了下眉，喃喃地说：“我肯定是记错电影名字了，我明明记得之前有部网评很高的电影来着的。”

    “不用了，进去吧。”

    邵言直直走进影院，林默在原地站了二秒种，隐隐地感觉到自己被鄙视了。其实自己都唾弃自己，人家帮她赚了近十万块，她却连几十块的电影票都舍不得，难怪人家要不屑。

    电影院里连着她们一共八个人，她们坐在后面，她终于知道这电影为什么会扑了。原型竟然是蛆，大皮是只白胖胖的胖头蛆，蛆的爱情！虽然说创意无界限，但真应该考虑下广大人民群众的接受范围了。

    林默不爱吃爆米花，将两大桶都塞到邵言手中，开头还能陪着看，过了半个小时就扛不住，缩在椅子上睡过去。

    邵言眉头拧了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乎有些懊恼，懊恼自己看走了眼，鄙夷自己无聊到这种地步，竟然随便拉个女人就能恋爱。

    贫穷不是罪，可是过分小气总会让人厌烦，尤其是林默小气中透着市井的精明，或许能瞒过别人，但瞒不过他，这也是他为什么迟迟不进一步的原因。

    一场电影林默睡了一个小时，难为邵言竟然从头看到了尾，离场时还是他喊的她，林默跟在他身后离场。

    林默想世界真是小，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林陌宁，他穿着笔挺崭新的衬衫，笑的温柔开怀，陆筝挽着他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

    林默又尝到了悲凉心痛的感觉，她低下头快步往前走，陆筝却看到了她，立刻撇下林陌宁跑过来。先是看了邵言一眼，然后又盯着林默瞧。

    “邵言哥，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林默一时有些茫然，邵言笑着说：“公司同事，一起看场电影。”

    “邵言哥，这女人不干净，之前骗了好多有钱人，你离她远一点，可别被她骗了！”

    邵言目光扫过林默，眼光沉了几分，回头笑道：“一定是误会了，你们先进去吧，我们还有事，改天一起聚一聚。”

    林默跟在邵言身后，回头望去，林陌宁搂着陆筝进了影院，那样亲昵的动作，温柔的神情，似乎是真的喜欢上了，也好，真的……

    回去的路上林默一句话都没有，邵言也没有问什么，脸色透着淡漠，林默知道他是将陆筝的话放在心上了，事实上陆筝也没说错什么。

    命真好，成功躲过她这个骗子的手了，林陌宁自嘲想着，在家门口下了车，她也不用伪装了，淡淡地说：“邵总，谢谢您送我回来。”

    邵言笑了笑，淡漠疏离，像极了他对陆筝，对身边陌生人的态度，林默回了他一个笑，扭身离开。

    灯光照出她脸上一片晦暗悲伤之色，却很快被淡漠掩盖……

    第九章

    清晨——

    距离上次看电影已经二天过去，四万七已经到账，邵言再没找过林默，林默想他是想通透了，钱和精力实在不适合花在她这样的人身上。

    林默松了口气，扬了下眉将继续画稿，蒋安从对面戳她一下，压低声说：“今天是兰雅广告设计的定案日，我紧张死了。”

    林默一下想起来，兰雅是世界名品，如果公司哪个人的广告设计通过，无疑是就此打响了名气，以后接单的人就会多，工资奖金就会涨……

    林默紧张了一下，下一秒又淡然了，该你的就是你的，强求不来。

    对面蒋安不住叹气，往前趴了趴，有气无力地说道：“都说肯定是陆沈心，有背景就是好，我真是傻，竟然还以为有希望，熬了好几夜。”

    蒋安抬手抹抹黑眼圈，又气又恼，忙掏了镜子偷偷补了下妆，吴心容从88楼下来，同事们都看过去，她走到中间拍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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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捏着小盒子下楼，想着晚上得再到田思那里去，上次那个淘宝拍卖真是不错，回到楼下蒋安盯着她手中的盒子瞧。

    “又赚了？”

    蒋安的声音有点大，好些同事看过来，林默瞪了她一眼，“干嘛呀，嫌我太低调是不是？”

    蒋安笑了笑，坐到她身边，抢过盒子打开，脸色一下变了，笑容中透着些莫名的意味，她拿起一颗捏在手中，对着阳光仔细看着。

    “邵总真是大手笔，这一对月华之光价值18万，新上市的，默默，你命真好。”

    “我也觉得最近运气比较挡不住。”

    林默伸手要拿回来，万一摸多了显旧就不好卖了，蒋安缩着手搂住她，笑眯眯地说：“妹妹啊，姐姐晚上要参加一个party，这个借我戴一晚上怎么样？”

    “行啊，不过你可别给我弄丢了啊。”

    “宝贝你真好！”

    蒋安在她脸上狠狠亲了口，拿着盒子回自己位子上，喜滋滋比划着。林默低头摊开左手，掌心的字还在，她叹了口气起身去洗手。

    午休结束后胡明辉才从27楼下来，站在走道中间拍手，大家纷纷抬头看他。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副主管的位置上头已经下了公文，有人要高升了！”

    蒋安脸上笑容掩不住，忙抬手顺了顺头发，胡明辉看向林默，笑眯眯地说：“恭喜林默荣升副主管！大家鼓掌！”

    掌声哗哗响起，在26楼回荡，林默愣了，本能地去看蒋安，蒋安脸色惨白，用力捏着那个锦盒，一角已经被捏变形。

    “林默，还不说两句？”

    胡明辉招手，林默忙起身到他身边去，象征性地说了些共同发展，感谢支持的客套话，表示下班后请她们聚餐庆祝。

    林默回到位子上，□□响个不停，都是一些相熟的同事发来的祝贺消息，还有讨论在哪聚餐的。

    林默飞快地回复，不时看向蒋安，这个结果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一定是邵言！否则以她这样一个没有背景，又没有向胡明辉表示过的人，怎么可能会高升！

    林默没有主动和蒋安说话，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像在炫耀，她不想自己找撕，于是埋头继续画稿。

    蒋安紧紧盯着电脑，牙齿咬的死紧，盒子被揉成一团捏在手中，她眼睛慢慢泛红，□□群里热火朝天地讨论晚上的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