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斩杀

    因为万物之间都有因果的联系，从一个物体中溢出的死线，缠绕着整个宇宙。

    ——

    当，李炼心中烦躁、愤怒、焦急强烈到超越人类极限时，那灵魂，仿佛被拉成了细长的面条，剧烈的形变，剧烈的波动，终于超越了天照神梦境的极限。

    于是，带着仿佛海啸般的剧烈情感，李炼开始苏醒。

    右眼下方的疤痕，流出鲜红的血，遵循神秘的轨迹，在整个右脸上绘出一副可怕的图腾。

    犹如示显大愤怒状的不动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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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滚滚红尘终误我
    [[[p|/aprs/201112/18/2153354634598426452290707638586p]]]三色祭服，在风中轻舞，包裹着其中的女子，仿佛没有重量般飘落。

    一柄匕首，从袖中滑落，她恍恍惚惚的行走，**的足尖点在青草上，揉出一丝苦涩，溢出一缕微腥，白色下摆，铺开很远，很远。

    她双眼无神，里面是梦境的苦楚，憎世的烈火，以及最深处的一丝留恋。

    三人所受的苦楚，她也同时承受着，这便是力量的代价，一次次割裂她麻木的心灵。

    纤细而苍白的手指一拨，匕首，搭在欧罗拉白皙的脖颈上，此时，欧罗拉眉头轻蹙，依旧沉浸在梦魇之中。

    只要轻轻割下，她的生命就会消逝，在梦境之中，因为失血太多带来的脑死亡，一睡不醒。

    “滚滚红尘……滚滚红尘……”

    女子缓缓吟唱着古老的俳句，脸色空灵，双眼凝视着远处的一点，那里有她的一切过往，如幻觉般遥远。

    “终……误我……”

    随着清冷的音调，匕首，狠狠割下！！

    没有任何意外，鲜血飞溅，从白皙的脖子里，从柔软的血管里，从佳人最后的梦境里流出，遍染大地。

    女子步履蹒跚，恍恍惚惚走向冴子，任凭红莲在身后绽放，染出一条绯红的黄泉路。

    匕首，抵着冴子的心脏，随着心脏的搏动，刺破薄薄的外衣。

    她，似乎突然来了兴趣，拨动匕首，将冴子的上衣割碎，什么都没有留下，直到一片耀眼的白嫩，在寒冷的空气里战栗。

    匕首的尖端，从脖子开始，跨过精致的锁骨，越过平缓的一段，然后沿着那傲人的曲线，攀上尖挺的高峰，在粉色的尖端微微一刺，感受着山峰传来的战栗。

    刃尖反复旋转扭动，玩弄着粉红蓓蕾，直到睡美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才不依不舍的越过高峰，继续往下。

    前方的一片皮肤，不停的起伏着，健康的心脏正在将鲜血泵向全身，浅浅的青筋布于表面，让人产生蹂躏一番的冲动。

    锋锐的刃尖，在此处久久盘桓，描绘着每一条血管的轨迹，似乎，再没有往下的兴趣。

    女子只是缓缓吟唱，“今宵……夜月……夜月……”

    在“夜月”两字卡住，仿佛这两字充满魔力，重复了十几遍。

    她露出困惑的神情，为何如此熟悉呢？但是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她终于越过，用清冷而恍惚的音调，念出俳句的结尾——

    “可流连……”

    匕首，猛然贯入了心脏！

    鲜血，瞬间就从血槽里流出，染红洁白的胸脯，沿着四周淌下，流到青草地上，一部分渗入泥土，一部分汇成血河。

    当匕首拔出，血流更加汹涌，将整个上半身染红。

    不再多看一眼，女子蹒跚着，继续走向下一个目标。

    很快，匕首，在李炼的脖间停住，女子的表情微微疑惑，却没有立即切下去。

    这个男子，似乎有些熟悉。

    该是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儿呢？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实际上，确实是在哪儿见过的，有种熟悉的，可以依靠的感觉。

    但也仅仅是感觉罢了，女子终究记不得了。

    引导梦境时，她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没法仔细思考。

    她只知道，切下去，杀死他，就对了，就像那两个女人一样。

    匕首再次开始动作，往前，往里，切入皮肤，割断肌肉，终于接触到了动脉。

    女子又停住了，努力思考着，混沌的大脑终究没有记起任何有用的东西。

    于是，她轻咬着下唇，任凭满脸都是莫名其妙的泪水，将匕首，奋力切入！

    ——

    于是，现在，人类灭绝了。

    即使还有一些抵抗，也微不足道，只要大军逼近，就会如同鼠蚁般溃败，承受必然的死亡。

    天照神，就立在皇宫的中心，控制着丧尸大军，碾碎人类的所有抵抗。

    新制造的核弹再次发射，达到惊人的两百枚，将整个地球笼罩在酷寒的核冬天里，别说是人类，其他的生物也灭绝大半。

    天照神，依旧站在那儿，脑子里传来无数的捷报，无数人类垂死挣扎的场面。

    她看着这些场景，一边笑，一边哭，粗暴的揉弄身上的敏感点，在人类临死的哀号中达到高嘲，然后疯狂的用匕首刺入自己的身体，在疼痛中诡笑着等待愈合。

    直到一切，化作寂静。

    这个世界，一片寂静。

    什么都没有了。

    人类没有了，失去作用的丧尸也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但是——

    ——却偏偏把女子给留下了！

    “不……不……”

    她赤果着身体，蜷缩在宫殿的角落，偌大的世界，已经只剩她一人了。

    她已经不是什么天照神，不是“某个意志”的最高代言人，不是60亿丧尸大军的统领。

    她也不是个人类，也不是使徒，没有人这样称呼她了。

    “它”，只是蜷缩在地球这个荒凉死星上的孤魂野鬼，被永生的牢笼束缚，被心中的炼狱蒸煮，承受永恒的苦楚。

    “……夜月……我错了……夜月……好想你……夜月……我爱你……夜月……抱着我……夜月……回来吧……夜月……”

    “它”，发出永恒的悲鸣，在空寂的地球久久回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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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今宵夜月可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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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毁灭。”

    轻声说出这句话的，竟然是明明应该身处千里之外的千鹤。

    她，正俏生生的站在那儿，站在天照神的对面，穿着粉白色的和服，脸上有未干的泪痕。

    此时，李炼等人刚进入幻境，天照神的匕首，也刚从袖子里滑落。

    天照神愣了半天，直到听见千鹤纤细的声音。

    虽然一个三十岁左右，一个只有十岁，但是如果仔细看，两者的面容却惊奇的相似，除了母女就没有更好的解释了，但是，这种相似度，却又超越了母女。

    “你……”天照神笑着，歇斯底里的笑，“你竟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来找死吗？！”

    千鹤脸色一惧，微微后退，却还是鼓足了勇气，脸蛋微红，争辩道，“你根本不想杀我，否则，我早就该死了的……”

    是的，司空夜月带着千鹤，从日本到中国的漫长的路程里，天照神却只派出了一个“赵幸”去追杀。

    却不知有意无意，这赵幸本就是个“叛徒”，能够洞悉使徒心灵的天照神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于是，赵幸不但没有执行杀死千鹤的任务，反而迷恋上了夜月，成为千鹤的保镖。

    其后，千鹤就被李炼带往b，这个人类的大本营。

    司空夜月之所以坚持把千鹤送去b也是为了彻底阻止天照神的追杀，即使自己无法跟随，却让比自己更强的李炼做下了承诺。

    “闭嘴！”天照神一步步走近，不顾千鹤的抵抗，掐住了她的脖子。

    最高使徒的力量，只要微微溢出一缕，就能掐断千鹤细嫩的脖子。

    但是，这幅景象，却凝固了数分钟。

    就像千鹤说的，天照神一边想杀死她，一边又完全下不了手，一边派出追杀，一边又惶恐的补救。

    最后，她还是松开了手，怒道，“滚！有多远滚多远！我不需要你！”

    千鹤剧烈的咳嗽着，脸色憋得通红，却还是坚持劝说道，“停手吧，夜月姐姐会原谅我们的，她会的……”

    “不要提那个名字！那个叛徒！”天照神怒极，似乎触动了她的伤疤。

    “但是……姐姐她已经来了啊……”千鹤抹着忍不住溢出来的泪水，怯怯的说道。

    皇宫之上，翅膀拍打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司空夜月就像4年前一样，被赵幸抱着，从天而降。

    “停手吧，妹妹……”她说话的目标，却是天照神。

    千鹤和天照神，难道都是她的“妹妹”吗？

    “你算什么！你还有脸回来！为什么背叛我！”天照神指着夜月吼了出来。

    从天皇皇族最高贵的公主，到红灯区最下贱的继女，无数次以泪洗面，只有眼前这个司空夜月，和自己一同流泪，彼此安慰，感受这世上唯一的温暖。

    理所当然的，同样厌世的两人在五年前，一同变成了使徒，其中的区别是，一者被“某个意志”选中，成为最强大的天照神，一者却没有那个“荣幸”，只是个普通使徒。

    再此过程中，司空夜月却在数次杀戮后觉醒，挣扎出“某个意志”的牢笼，这样的杀戮，根本不是她想要的，说到底，她还是很善良的。

    她立即就去劝说作为唯一亲人的天照神，却没想到被她指责为叛徒，并且将她囚禁了起来。

    每一天，天照神都故意来和她谈论杀戮人类的快感，这种扭曲的，充满无尽憎恨的样子，和司空夜月印象中的她相去甚远。

    她几乎认不出这是那个十年前倒在垃圾堆旁，怯怯弱弱，用小猫般眼神看着自己的可怜女孩儿。

    直到，某一天，幼小的，半透明的，仿佛凝聚了天照神所有“人的一面”的小千鹤，穿透墙壁，出现在夜月的囚室里。

    像是个不会说话的瓷娃娃，但是从她的身上，夜月却感受到了如同当年一样的温暖。

    她顿时明白，这便是自己的“妹妹”。

    无尽庞大的精神力，最高使徒的巨大精气，在天照神的潜意识下，塑造了这个纯洁无暇的“思念体”。

    所以，千鹤，既是天照神的女儿，也是其本身，却又两者都不是。

    她是根植于天照神心中的，幼年时那个纯洁无暇的自己，当“某个意志”鼓动她心中复仇的火焰，她根本无法控制自我，只得一边杀戮，一边在心底哭泣。

    借着那庞大的精神力，她在潜意识里塑造出了“千鹤”这个存在，以灵魂碎片和庞大的精气构成的虚拟生命，达成类似最终幻想中圣子降临的奇迹。

    千鹤的意识一直是懵懵懂懂的，直到与李炼和冴子生活了四年的时间，她才形成自己的完整人格。

    最后之战时，她曾劝说李炼冴子不要来东京，她虽然没有天照神的记忆，但潜意识里还是可以感知到东京的“不好”，她不会表达，却让两人误会成仅仅是不舍离别。

    作为思念体，她实际上是介于实体和虚幻之间，当感知到自己“哥哥姐姐”的危险，她就直接化作能量体，来到了东京。

    而天照神所经历的那个世界灭绝的幻境，也是千鹤的杰作，作为天照神自己制造的思念体，千鹤也继承了一部分精神操控的能力，而因为灵魂同源，所以她才能无视实力差距，直接将天照神拉入幻境。

    ——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背叛我……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

    司空夜月的脸上全是痛惜，这位可怜的妹妹，已经被这世界玩弄得太多了。

    “停手吧，已经够了，人类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惩戒，所以停手吧……我们还可能在一起生活，我的千鹤妹妹……”

    天照神死死摇着头，她的眼睛看向站在一边的赵幸。

    “这个男人……姐姐你爱上了他吗？”她颤抖着询问。

    司空夜月脸上一红，说道，“恩，我们以后，一家四口，小千鹤，大千鹤，一起生活吧……”

    天照神惨然一笑，“你还是不明白，你总是很迟钝，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不明白……”

    她是爱着她的，不是姐妹的爱，而是另一种更加激烈的，容不得任何第三者插足的爱。

    这一点，司空夜月，作为她的姐姐，作为一名同性，却怎么也没有想到……

    所以，和赵幸一起出现在这里，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都背叛我……又来玩弄我，好啊……好啊……去死吧！”

    天照神怒极，“某个意志”更是火上浇油的催动她的负面感情，她握着匕首，怒吼着扑上，极快的速度根本不是夜月和赵幸可以抵抗的，眼看着就要被秒杀。

    一柄刀，却拦在了匕首的轨迹上，将普通钢铁铸造的利刃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