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似毒

    第124章 舌灿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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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伶歌双眼之中累起了滚滚阴云，若是此事和慕童谣没有半点的关系。打死慕伶歌也不会相信，可事已至此，慕伶歌已无暇顾及其他，当务之急。应该是如何应对皇后质问。

    琥珀色的瞳仁在眼眶当中微微地转了转。忽地，余光撇到了端凝长公主茶盏中倒影而出的牡丹花，唇角微上扬。双手秉持。端于额间，叩首上了大礼，“皇后娘娘，就算是给臣女天大的胆子。臣女也不敢对皇后娘娘献花！”

    “哦？！”段皇后问道。眉黛一凝，挑了一下眉，目光徐徐瞟过于慕伶歌的身上。沉声问道：“大胆。你可知道，单凭你这句话，本宫既可以大不敬之罪，将你流放塞外！”

    “皇后娘娘，臣女不敢对皇后娘娘又半点不敬之心，皇后娘娘且听臣女一言。”慕伶歌红口白牙，竟勾起了段皇后的好奇之心。

    段皇后垂下了睫眸，撩起了手来，搭在了身后宫女的手上，缓步微摇，径直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欣长尖锐的护甲，勾起了慕伶歌的下巴，凝视着慕伶歌的眸子，冷然道：“本宫就听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若是，你不给本宫一个适当的理由，本宫就用你的血，染红那朵玉牡丹！”

    说罢，段皇后用力的甩开了慕伶歌的下巴，冷声冷气地道：“你速速说于本宫听！”

    “是。”慕伶歌应了一声，阙了一下双眸，长长的羽睫，随着慕伶歌眨眼，微微地颤了颤，“自打大晋开国以来，先祖圣显皇太后创办的适龄女子参加的牡丹花卉，作为百花之首的牡丹自然就被认为代表着皇后娘娘，可臣女却不这么认为……”

    “你说什么？！”段皇后的脸色倏然一沉，慕伶歌的话，分明是有背圣显皇太后之意，这话，若是传入了皇上的耳中，想必，定然以雷霆之威而下，即便是不将慕相发配，也定然会官降三品！

    看台上的慕晋元，听了慕伶歌的话，也是心头猛然一紧，不禁瞪大了双眼，慕伶歌字字句句中皆是透漏着对开国圣显皇太后的不敬，袖中双手不由得紧攥成拳，手背上蹦起了条条青筋，额头之上汗流如浆，一瞬不瞬地盯着高台上的慕伶歌，满心的悔意。

    “你可知道，对圣显皇太后不敬是何罪名，怕是连你父慕相，都担待不起！”皇后的声音愈发的阴沉，似是一记闷雷直奔慕伶歌。

    慕伶歌闻言，再次叩首，缓启朱唇，淡然道：“皇后娘娘，就算是给臣女一百个胆子，臣女也不敢对圣显皇太后不敬，牡丹虽然百花之首，可毕竟仍是世间俗物，大周武皇，曾经有言，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之句，可偏偏，牡丹违拗武皇之意，可见牡丹的傲骨。”

    说着，慕伶歌顿了一下，抬起了羽睫，看了段皇后一眼，见段皇后的脸色仍然阴沉如铁，便继续说道：“可皇后娘娘想想，武后乃是是皇者，代表着大周的天子，若是以牡丹比作皇后娘娘，岂不是说，皇后娘娘对皇命负隅顽抗，不尊皇命！”

    “住口！”段皇后闻言，徒然大喝了一声，怒斥道：“大胆慕伶歌，你言下之意，乃是指明本宫违拗皇上的心意，本宫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皇后娘娘，且听臣女把话说完。”慕伶歌直言，丝毫没有将段皇后的话听入耳廓之中，不看段皇后的脸色，直接开口道：“武皇因此，将牡丹贬出了京城，可回想起来，百花固然听话，却少了牡丹的傲骨，武皇最终传令，以牡丹为国花。”

    段皇后听了慕伶歌这话，脸色稍稍缓和了一分，垂下了羽睫，冷冷地扫了慕伶歌一眼，道：“继续说！”

    “是。”慕伶歌应声，道：“由此可见，既是国花，就代表着一个国家，皇后娘娘民强则富国，也就是说，牡丹象征着一个国家的百姓，而与百花中其他，没有任何的分别，又怎么能够代表着皇后娘娘。”

    段皇后闻言，眯了眯双眼，俯身坐了下来，凝眉看了一眼慕伶歌，道：“那以你所见，该是何物，能够代表本宫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认为唯有天上的明月，能够代表皇后娘娘。”慕伶歌见段皇后坐了下来，便知道，自己的话，段皇后已经听进去了，唇畔含笑，继续说道：“自古以太阳比喻一国之君，太阳主阳，自然，主阴的月亮，就是皇后娘娘，牡丹即便是百花之首，可毕竟是世间凡物，是象征的大晋的臣民，而皇上代表太阳，照耀臣民成长，皇后娘娘就是明月，散发恬静幽光，滋养着万千的大晋子民。”

    段皇后闻言，沉吟了半晌之后，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笑意，加大了音调，说了一声，“好！”

    须臾，段皇后看向了身侧的一众妃嫔，莞尔道：“照你所说，那宫中的妃嫔，又当是为何啊？”

    慕伶歌蹙了一下，心中明镜一般，她将段皇后推至高处，自然会落得巴结段皇后之意，段皇后听着高兴，可一旁的众妃嫔，听闻后，却一个个脸色显得难看。

    “回皇后娘娘的话，宫中的各位娘娘，自然是夜空繁星，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群星逐月，以示后宫人心所向。”

    慕伶歌直接点名厉害关心，若是，此时在有人心生不悦，自然，就会被蒙上一个不分尊卑之罪，怕是，任何人，都吃最不起。

    “好！”段皇后大唤了一声，侧目看向了身旁的宫婢，打了一个眼色，须臾，宫婢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将慕伶歌搀扶了起来，段皇后朝着慕伶歌招了招手，示意慕伶歌走近些。

    待慕伶歌走上前去之时，段皇后竟挽起了慕伶歌的手，轻轻地抚了抚，道：“你的话，甚合本宫心意，日月盛辉，群星逐月，国富民强，我大晋国，定然千秋万代。”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会场之中，众人齐齐跪拜，异口同声道。

    “众卿请起。”段皇后双手高抬，满是欢心地道：“赏！慕伶歌锦缎百匹，金器玉器各五十，慕丞相教女有方，赏宫中佳酿百坛，纹银千两！”

    “微臣、臣女，谢皇后娘娘！”

    慕晋元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俯身跪拜，与慕伶歌异口同声道。

    “慕相免礼。”段皇后摆了摆手，垂下了睫眸，看了一眼慕晋元，莞尔笑道：“慕相好福气，能得此女儿，若是本宫定然欢心，本宫瞧着慕相坐着偏了些，倒不如，上了高台，与本宫同看接下来的表演。”

    “微臣谢皇后娘娘抬爱。”慕晋元道了声谢，起身朝着高台走了过去。

    段皇后可是开了先例，大晋国开国数百年，慕晋元还是第一个外臣，能够坐在皇家观赏席上之人，慕晋元怎能不开心，看着慕伶歌时，眸色更加的柔和，像是得了一块至宝一般。

    须臾，众女子草草献花，这一切，却显得了了无趣了，甚至，段皇后等一众妃嫔，连看都没有看众女子一眼。

    段皇后轻轻地抚了抚慕伶歌的手，笑了笑，道：“伶歌啊，你且先下去，准备最后一场女红和才艺吧。”

    “是。”慕伶歌欠身一福，恭敬地说道。

    随即，慕伶歌随同其他十一名少女，走下了高台。

    经过了端凝长公主身前之际，慕伶歌瞧着端凝长公主嘴角含笑，朝着慕伶歌点了点头，慕伶歌同样报以微笑，径直的离开了高台。

    慕童谣稍稍放慢了脚步，待到慕伶歌走到了她身边的时候，慕童谣一把扯住了慕伶歌的手腕，冷声冷气地说道：“你可知道，你刚刚差点将全家推入绝境！”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声，挥手甩开了慕童谣的手，淡淡地说道：“将相府推入绝境的是姐姐，倘若你不将我锦盒当中的花扔掉，我又怎么会置之死地而后生，得了皇后娘娘的重赏，我还得多谢姐姐成全呢！”

    说罢，慕伶歌掠过了慕童谣，直接走下了高台。

    慕童谣的脸色沉吟至极，仿佛下一瞬，便是一场狂风骤雨一般，冷冷地看着慕伶歌的背影，狠狠地眯了一下双眸，刚刚缓和了几分血色的双唇微启，冷冷地呢喃道：“慕伶歌，前两次是我大意了，第三场，我定然让你好看！”

    说罢，慕童谣也随着众人走下了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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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伶歌的耳朵是何等的凌厉，自然是将慕童谣的话收入到了耳廓当中，缓缓地侧过了脸，一双星眸之中漾过了一丝寒意，唇角微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她的笑容宛如盛放之中的罂粟一般，让人多看上一眼，都会不禁深陷其中。

    “我亲爱的姐姐，我且等着看，一会子，究竟是你让我好看，还是你的表演好看。”慕伶歌扬起了下巴，双眸之中满是玩味儿，待慕童谣走到了慕伶歌的身旁之时，慕伶歌轻声在慕童谣的耳畔说道。

    “你什么意思？！”慕童谣忽然止步，侧目睨了慕伶歌一眼，问道。

    “呵呵……”慕伶歌抬起了手来，水袖掩面，冷然嗤笑，道：“很快，姐姐就会知道了！

    第125章 两寸绣线

    慕童谣不解，深深地皱起了眉。看着慕伶歌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忽然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慕童谣的心中弥散了开来。

    慕伶歌的到来。原本。就已经出乎慕童谣的意料，好在，她事先早有准备对付其他女子的手段。心中难免多了一丝的自信。扬起了下巴。

    慕伶歌越是激将，慕童谣就偏偏要和慕伶歌死磕到底，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东西，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喃喃而语。“我倒是要瞧瞧，你究竟能够翻出什么样的浪花来！”

    说罢，撞开了身旁大理寺少卿之女。直接走下了高台。

    按照第一轮比试时的顺序。这一次，依旧是慕伶歌率先上台表演，慕童谣看着慕伶歌徐徐地走上了台，慕童谣眼珠在眼眶当中，滴溜溜地打转，猛然一个转身，朝着高台上的段皇后跪了下去，“皇后娘娘，臣女事前并不知道妹妹也会来牡丹花卉，早前，我们姐妹在家中之时间做女红时，曾经一同练习过双人绣，不知道皇后娘娘可否应允，让臣女和妹妹一同表演给皇后娘娘看。”

    “女红刺绣，讲究的是心境平和，若是，两人同时刺绣一副，怕是会扰乱彼此的步骤，本宫还从来没有见过两人能够同事刺绣一副图的，倒也是稀奇。”段皇后说话间，将目光落在了端凝长公主的身上，莞尔浅笑，道：“长公主觉着如何啊？”

    段皇后有心拉拢，端凝长公主自然明白段皇后的心思，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好剥了段皇后的面，蹙了一下秀眉，陪着笑脸，道：“既是别出心裁，那咱们就看看吧。”

    说罢，端凝长公主眉黛浅凝，看了慕伶歌一眼，方才给段皇后献花之时，心思缜密的端凝长公主，一眼便瞧见了在慕伶歌打开了锦盒之时，慕童谣嘴角之上一闪而过的冷笑，怕是，着其中，还有什么弯弯道道不与人知。

    段皇后朝着慕童谣抬了抬手，道：“既是你们姐妹情深，又有如此超群之技艺，那你就上台，一同刺绣吧。”

    说罢，段皇后侧目瞥了一眼慕童谣身旁的内监，吩咐道：“既然姐妹同绣，就将原本的一炷香的时间，改为两炷香吧。”

    “是。”内监应了一声，举步行至慕童谣的身前，道：“慕大小姐，请。”

    “有劳公公了。”慕童谣面楼谦和笑意，眉眼弯弯，煞是好看，莲步微摇，慕童谣径直走上了台，临近慕伶歌之时，慕童谣轻轻地用手肘碰撞了一下慕伶歌，挑了一下眉，似是在挑衅一般，轻声轻语地在慕伶歌的耳畔说道：“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经应允了，那妹妹可要好好表现了。”

    “呵呵。”慕伶歌早就知道，慕童谣绝对不好就此了事，唇畔微扬了一抹冷笑，淡然道：“还请姐姐赐教。”

    言毕，慕伶歌扯了扯裙幅，俯身坐在了绣台前，素手拿起了绣花针，瞧着段皇后给的内容，慕伶歌秀眉微蹙。

    “百花争艳！？”

    两炷香的时间，就算是绣一朵花都算是有些勉强，更何况，段皇后给出的题目是百花争艳，这未免太有些强人所难了，就连一旁的慕童谣，看到了这个题目之后，都不禁皱了一下眉。

    深思沉吟，慕伶歌侧目瞥了慕童谣一眼，瞧着慕童谣的脸色有些难看，慕伶歌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浅笑，眼中忽地闪过了一丝灵光，似是有了什么法子，宛如柔荑般的素手，撩起了一旁的丝线，想要穿针引线时，忽地，鹅黄色的丝线还没有拉出两寸长，竟然断裂了，慕伶歌立马放下了鹅黄色的丝线，改为淡粉色的，可这一拽，依旧是不到两寸，再次断裂。

    霎时，慕伶歌心头一紧，原来，慕童谣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时间有限，怕是此时，若是慕伶歌有心梳理丝线的话，时间怕是已经过了大半，到时候，她恐怕半朵花也绣不出来。

    顿时，慕伶歌沉吟不决，一双朱唇紧抿，双眼之中蒙上了一层暗淡，捻着手中的绣花针，脑海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童谣瞧见了慕伶歌的脸色，嘴角微微一撇，半眯缝着眼，冷冷地剜了慕伶歌一眼，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她倒是要看看，慕伶歌究竟如何完成着“百花争艳”！

    举步微摇，慕童谣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冷笑道：“哎呦，妹妹，你怎么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难道说，皇后娘娘的题目为难住你了吗？”

    慕伶歌抬起了睫眸，不屑的目光扫了慕童谣一眼，淡淡地说道：“难道说，姐姐有什么好法子？”

    “我已得了皇后娘娘应允，与你共同完成此副绣图，自然是会帮你的。”说着，慕童谣俯身坐在了慕伶歌的身旁，加大了音调，笑道，“带姐姐绣完繁花，在帮着妹妹绣牡丹吧！”说罢，慕童谣随手扯下了丝线，穿针引线，开始绣了起来。

    慕伶歌心中冷笑了一声，牡丹本就是百花之首，若是似锦的花繁真多了牡丹的艳丽，会显得喧宾夺主，若是牡丹绣的不好，便会黯淡无光，会对百花抢去了风头，而自己的丝线皆是不足两寸长短，若想要绣好一朵牡丹，绝对是不能够完成的，联想着慕童谣的话，慕伶歌心知，慕童谣是想要她在段皇后的面前，完成不了这幅百花争艳图。

    到时，慕童谣繁花似锦，而她却绣不出来牡丹，自然是进入不了下一回合，凭借慕童谣精湛的刺绣技巧，绝对能够赢得段皇后的青睐，到时候，她便会顺理成章的进入最后一个环节。

    慕伶歌微微地眯了眯双眼，眼中忽然闪过了一抹灵光，看着手边黑白的脸色丝线，慕伶歌随手扯了下来，不禁，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果真如自己所想，黑白两色的丝线，并没有被慕童谣动手脚。

    巧在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几片花瓣散落在了慕伶歌的脚下，慕伶歌随手拾起了一片浅粉色的花瓣，嘴角之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郁了起来，白色的丝线穿入了针眼当中，慕伶歌开始绣起了牡丹来。

    与此同时，慕童谣的一朵梅花依然绣完，开始绣着其他的花卉，看着慕伶歌在白色的布匹上以白色的丝线绣花，心中冷笑连连，即便是，视力绝佳的武林高手，怕是，都看不出来，慕伶歌所绣花的究竟是什么。

    眨眼之间，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内监换上了另外一炷香，点燃之后，口中发出尖锐的声音，“时间已经过半，还请两位慕小姐尽快。”

    慕童谣闻言，侧目瞥了慕伶歌一眼，瞧着，慕伶歌的白色牡丹依然无完成了大半，却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冷笑了一声，收拢了丝线，继续忙着手中的刺绣。

    待慕伶歌以白色丝线在白色的布匹上，将牡丹绣出来之后，扯下了黑色的丝线，开始绣牡丹的花干。

    那炷香依然烧尽，内监拿着小锤，在铜锣之上一敲响，“咚！”的一声脆响落下之后，内监道：“时间到。”

    闻言，慕童谣收了手中的针线，盈盈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精心刺绣的作品，而在瞧瞧慕伶歌，只不过是黑色的花干，上面却什么都看不出来，狠狠地剜了慕伶歌一眼，朝着段皇后的方向欠身一福，恭敬地说道：“臣女以及妹妹完成了百花争艳图，还请皇后娘娘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