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我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咿咿鸭鸭
“恩泽,这位是?”沈志远将他们迎到了客厅,在见到余恩泽身旁的立夏时,他总觉得这女子有些面熟,好像之前在电视还是杂志上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小姨夫,这是苏立夏,我的女友。”余恩泽向沈志远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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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叔叔,您好。”立夏礼貌地向沈志远鞠了一躬,“我叫苏立夏,我是沈白露的好朋友。”
当听到沈白露的名字时,沈志远不由一怔,一股强烈的酸楚漫上心头。
那一年,他发现了沈白露的母亲背着他和女儿在外面找情人后,便果断与她离了婚。谁知前妻为了报复他,竟然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卸在沈志远的身上,并给当时单纯的沈白露灌输的全是憎恨自己父亲的思想,强迫沈白露与自己的父亲断绝一切往来。
本应是血浓于水的父女,可他们却天各一方,整整二十年没有任何交集。
自从妻子余佳慧离世后,沈志远干脆退休回到山清水秀的乡下,为自己建了一座青瓦白墙的农家小屋,每天种花养草,喝茶看书,过起了远离城市喧嚣的田园生活。他已很久没有关注外界的消息,时隔这么久,他不知道他的女儿如今过得好不好。
“苏小姐,请坐。”沈志远只是淡淡一笑,让立夏坐到藤椅上,随之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恩泽,我知道你惦记着你这个姨夫,工作那么忙还要抽空过来看望我。”沈志远在余恩泽的身旁坐下来,他拍着余恩泽的肩膀,语重心长,“以后要是遇上这种坏天气就不要过来了,这里离市区那么远,光开车都要半天的时间,我不放心你啊。”
余恩泽神情凝重地望着沈志远,“小姨夫,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立夏。她想要告诉您一些关于沈白露的事情,希望您能有个心里准备。”
“关于白露的事?苏小姐,白露她怎么了?”沈志远的心跳忽然加速起来,脸上顿时布满担忧和焦虑。
“沈叔叔,白露她——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立夏叹了口气,语气沉重。
“苏小姐,你说什么?”因为惊愕,沈志远手中的茶杯猛然滑落,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立夏,“什么叫白露所剩的时间不多了?白露她到底怎么了?”
余恩泽担心沈志远的身体,赶紧靠过去扶住他。
“白露她患了绝症,一直在纽约的医院里通过化疗来延迟死亡的时间,但是上个礼拜医生还是下了病危通知。”立夏说出这番话时,心仿佛被针扎一样的疼。
“沈叔叔,这个是白露在医院病房里给您录制的一段视频,白露说,您一定要马上打开看。还有这两份文件,她也要我交给您。”双眸已经模糊,立夏强忍住难过的泪水,不让其滑落,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视频光盘和文件交给了沈志远。
电视屏幕上开始出现沈白露的画面,那张苍白憔悴面容上依然带着坚强的微笑,只见她端坐在轮椅上,正对着镜头——
爸爸,我是白露。这些年,您过得还好吗?
我知道我一直是个不孝顺的女儿,整整二十年里,我没有看望过您一次。
我承认这其中大部分原因是跟妈妈有关,因为她的缘故,我始终对您充满恨意,以至于和你形同陌路。
去年妈妈临终时,也许她终于悔过,告诉我,其实一切都是她的错,与你无关。
知道真相后的我几度崩溃,我恨透了自己的无知和无情。您是我的亲生父亲,身为您的亲生女儿,我却没有尽到一个女儿对自己的父亲该尽的义务和责任。我——也有错。
现在的我终于明白善恶之报,如影随形的道理。人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因我做过太多错事,所以上天便让我承受如今这惩罚。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可我还是熬不过病痛的折磨,命运注定我只能拥有这短短的二十几年生命。
爸爸,对不起,我知道我已来不及弥补我对您的亏欠,我已知错,希望您不要恨我。
您手上的那两份文件,一份是我签名的遗嘱,上面记录着我所有的资产,我已全部将它们转移到您的名下。我相信以我的能力,这些足够让您安享晚年。
还有一份文件是一张一千万的支票,希望爸爸能帮把我把它捐赠给中国的慈善机构,用于希望小学的建设,让更多贫困山区的孩子们接受到教育。
这些是我唯一能为您和社会做的事了。
请您原谅我的离去,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您能健康快乐地生活,如此我便可走得安心。
爸爸,如有来生,我还会选择做您的女儿。
我爱您!
请您原谅我的不孝。
沈白露含泪的笑颜被定格,沈志远埋着头,颤抖的双手间是他一声声充满懊悔愧疚与扼腕叹息的心痛呜咽,“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尽管父女二人整整二十年没有任何联系,但当听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已快离开人世的噩耗时,沈志远仍然犹如遭到了晴天霹雳般无法招架。
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为什么她还没有享受到他的父爱,她就要永远地离开他了!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回去的路上,雨还在下着,冰冷的雨水就着昏黄的街灯不断敲打着前挡风玻璃,雨刮器来回摇摆,发出沉闷的声响,前方的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恩泽,我们就这样把沈叔叔一个人留在那里好吗?毕竟他现在那么难过。”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立夏担心地对余恩泽说道。
“我小姨夫他会调整好自己的,他知道自己接下来怎么做。”余恩泽稳稳地开着车,目视着前方,“放心吧,我小姨夫他是个很坚强的人,我很了解他。”
“那就好。”立夏稍微松了口气,她转过头望着车窗外夜幕下的城市浸湿在淅淅沥沥的雨中。
看到突然陷入沉默的立夏,余恩泽渐渐将车速减了下来,然后停靠在路边有停车位的位置,他望着立夏,“立夏,我知道你在因为沈白露而伤心难过,可是我们谁也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毕竟我们每个人都尽力了,不是吗?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陪沈白露度过生命中这最后的时光,她想让你帮她做什么,你就尽力帮她去做,不要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我知道,可我还是很难过,我舍不得白露,她还那么年轻……”立夏双眸已经湿红,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余恩泽将立夏搂进怀中,安慰着她:“立夏,坚强一些!你难道忘记了吗?为了沈白露的心愿,你还要再帮她做一件事,所以,你一定不能气馁,要坚强起来!”
“对!”余恩泽的话瞬间提醒了失魂落魄的立夏,她迅速擦干脸上的泪水,强撑起笑容,“我不能光顾着伤心流眼泪,我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白露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帮她完成,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帮她实现她最后一个心愿!”
第二天立夏就飞到w市,来到了陆跃凡的家中。
当陆跃凡打开门看到是立夏来了时,清俊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欣喜之色,“立夏,你怎么来了?来,快进屋!”
“陆跃凡,你对沈白露真的就那么绝情么!”立夏没有坐下来,她不苟言笑地望着陆跃凡,带着责怪的语气。
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陆跃凡有些失措地走到窗前,他不敢看向立夏,“立夏,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立夏气愤地冲到陆跃凡的对面,她锁住他的眼睛,“陆跃凡,你到现在还在装蒜是么!我就不信你每天不看新闻,什么都不知道!白露她快不行了!你就这么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吗?!”
“我跟她早就分手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陆跃凡淡漠地回答。
“可是你们当初毕竟相爱过,白露现在这个样子,你但凡还是个男人,还有点柔情,你也应该去看看她!”
立夏说着说着,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她紧紧抓住陆跃凡的胳膊,不断摇晃着他,“你知不知道,白露她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啊!她至今还是深爱着你!你就真的忍心让她带着遗憾离开吗?你忍心吗!”
陆跃凡的心一阵抽痛,为什么沈白露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是他曾经绝情地离开了她,他不值得,他也不配被她这样刻骨铭心地爱着。他强迫自己狠下心不去看望沈白露,就是要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哪怕让她恨他,他也不要她再继续爱着他。
“我不值得白露对我一往情深,真的不值得。”陆跃凡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眼睛里泛起酸热。
“陆跃凡,你给我听好了!”立夏用力擎起陆跃凡的下巴,她让他看着她的眼睛,“现在不是你值不值得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白露开心,让她没有遗憾!
你如果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陆跃凡,那么请你像个男人一样,拿出你的真心,在白露最后的时光里陪伴她,好好呵护她!”
第四十四章 :可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沈白露的病情加速恶化,枯瘦如柴的她就连说话也变得越来越吃力。如今的沈白露已无法再出去晒太阳,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依靠各种输液来勉强维持着即将消逝的生命。
立夏明白,沈白露之所以会硬撑到现在,不过是一直在等那个人能够来到她面前。
事到如今,陆跃凡仍然没有出现。
窗外,灰色的天空中飘散着清冷的雨,好像沈白露此刻的心情,孤寂,寥落。
“立夏,我想我是看不到跃凡了,我快坚持不住了。”虚弱的沈白露声音轻得犹如空气,立夏不得不趴到她的唇边才能听清她说的话。
立夏忍着心痛的眼泪,双手不由颤抖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沈白露瘦的快要只剩半截的脸,“白露,陆跃凡他一定会来的!相信我,再坚持一下,他一定会来的!”
“立夏,不要再鼓励我了,”沈白露望着立夏竟欣慰地笑起来,“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是我已经尽力,我真的快撑不下去,我怕是等不到跃凡来了。”
“女儿,再坚持一下,相信立夏,陆跃凡他一定会来的!”一旁的沈志远压抑着心中的苦痛,鼓励沈白露千万不能放弃她这最后的心愿。
沈白露艰难地抬起手,想要去拉住沈志远的手,沈志远赶紧将女儿的手握在掌心,然后倾身将自己的耳朵靠在女儿的唇边,听着女儿对他说着什么。
“爸爸,我真的很开心你能飞来纽约看我,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能有爸爸陪伴,我真的知足了。唯一遗憾的是,我还没来得及陪在你身边孝敬您。对不起,爸爸。”
“我的好女儿,不要再说了,爸爸从没有怪过你,是爸爸没有让你享受到父爱,爸爸有错……”心如刀割的沈志远已经哽咽。
眼前的一幕也让立夏心酸难过不已,眼泪如潮水般袭来,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失控地哭出声音。
沈白露依然坚强地微笑着,安慰自己的父亲和立夏,“大家都不要哭,说好要笑着看着我离开的,不要哭。”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开了,一道明亮的光线蓦地投射进来,沉重却又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久违而熟悉的嗓音渐渐靠近,“白露,我是跃凡,我来了!”
懊悔的陆跃凡望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沈白露,他跪在地上,握着她冰凉枯瘦的手贴在他布满泪痕的脸颊上,“白露,我来晚了,我对不起你……”
终于等来了自己心心念念,深深爱着的人,沈白露露出无憾的笑容,“跃凡,不要难过,我能见你最后一面,我死也瞑目了。”只见她眸中含泪,目光带着真切和恳求,“你可不可以——再亲吻我——一次?”
低泣的陆跃凡慢慢俯身向满怀期待的沈白露渐渐靠近,他的双唇不停地抖动着,滚烫的泪水一遍遍灼烧着他悲伤痛苦的面容,他闭上双眼,缓缓吻上她苍白冷凉的双唇。
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滑落,沈白露含着满足的笑永远地沉睡过去。
参加完沈白露的葬礼后,立夏回到了y城,她的心情因为沈白露的离去跌落到了谷底。
“立夏,你要想开一些。”晚上,看到坐在沙发上神情忧郁的立夏,余恩泽甚是为她担心。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人的生命的真实性。”由于亲眼见到过沈白露所遭遇的一切,立夏感慨万千,“有的人,你明明昨天还看到ta对你有说有笑,而今天ta就永远地离开了你,就像沈白露。”
立夏无奈地一声苦笑,“人的生命真的太脆弱,说没有就没有了。”
是啊,人的生命真的太脆弱,说没有就没有了。
余恩泽的心不由一痛。
立夏的话让他再次想到了他敬爱的母亲还有他的小姨。她们都是那么美丽而优雅的优秀女人,不过一夜之间,母亲被病魔夺去生命,小姨被凶手残忍杀害。这种突然失去至亲的痛已经根植于心底,永远不会消散,只要轻轻一碰,依然会让他疼得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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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泽,对不起,是不是我让你想起了不开心的事?”立夏看到余恩泽忽然变得沉默,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应该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余恩泽注视着立夏,反问她,“立夏,你难道忘记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你曾告诉我,只要你相信你在乎的人还活着,那么ta就活着,为了在乎的人,我们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地生活。”
立夏低下头,不再言语。
人就是这样,往往在劝说别人的时候,总有一大堆道理,而当自己遇到类似的境况时,却又困于其中,停滞不前。
余恩泽将立夏搂进怀中,“我知道你很舍不得沈白露,毕竟你们当初有过那么愉快而默契的合作时光,你甚至把她当成你最好的朋友。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坦然去接受既定的事实。一味沉沦在痛苦的过去中不能自拔,既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那些依然关心你的人。生活总得继续,为何不勇敢地抬起头大步向前呢!”
“恩泽,其实,我不是沉沦在沈白露离去的痛苦中不能自拔,我只是——”立夏抱紧了余恩泽,她想要继续说下去,却又突然语塞。
“只是变得害怕失去,对吗?”余恩泽明白立夏真正的心声。
曾经,面对母亲和小姨的离世,他又何尝没有茫然失措过,那种害怕失去的强烈恐惧感无时无刻都在威胁着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幸运的是,在后来立夏和欧阳的陪伴以及鼓励下,他渐渐走出了阴影。如今立夏因好友沈白露的病逝,也受到同他过去一样的困扰,他自然能理解。
“沈白露的离开,让我看到了生命的不堪一击。我开始变得胆小懦弱起来,”立夏起身望着余恩泽,她眼眸微湿,“我害怕我会渐渐失去身边重要的人,我害怕自己没有那么坚强去面对那么多生离死别,我害怕自己会承受不住那些失去至亲至爱的痛。”
柔和的光晕中,余恩泽心疼地抚摸着立夏娇美的面容,他回她一坚定的眼神,“立夏,不要害怕!人的一生总要经历各种各样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们恰恰也是因为这些十有**的不如意而迅速成长起来的。你要记住,人永远要比想象中来得坚强!”
“真的吗?”立夏不确定地问余恩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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