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夜色而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楼海
说着把箱子一提,居然纹丝不动,安东瞪着眼问里头是不是装了一个人,裴泽笑着说:“都是书,在国内找了不少好资料,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堆。”
司音过来帮忙,说:“你尽管往前拉,我在后面扶着不让它翻了。”
安东说:“行,这才对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阿征,你老这么看我干嘛?”
两个人边说边往外走,最后留下韩征和裴泽两个大男人杵在房里,气氛尴尬中略带一丝辛辣的气味。
无话可聊,裴泽没话找话道:“你这两个朋友都挺热心的。”
韩征淡然地将裴泽一打量,说:“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他俩从小懒得连油壶倒了都不爱扶,能让他俩帮忙的绝对是少数。”
裴泽呵呵笑:“那是我荣幸了,待会儿更要好好谢谢。”
韩征一嗯。
裴泽蹲去地上,往箱子里不停塞衣服,陡然面前走来两管笔挺的西装裤,韩征声音自上而下飘来:“司音在你那看什么病?”
裴泽手下动作不停,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病。”
韩征道:“你说你是心理医生,她之前有过这方面的问题?”
裴泽说:“站在医生的立场,为了保护个人*,我不能向你透露来诊病人的信息。”
韩征这时候方才蹲下,与他面对面道:“那就请你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你也说了,司音是你的朋友,告诉你这位朋友的男朋友,不会违反什么道德吧?”
裴泽想了想,道:“韩翻,你就不要让我为难了。”
韩征说:“这件事就这么让你难以开口吗?司音她的情况非常严重?不然你干嘛这么支支吾吾的。”
裴泽叹了口气,思量再三,说:“去到一个新的环境,是很容易有情绪波动的,做一些适当的纾解配合药物,并不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韩征说:“你是不是说她有抑郁症,或者别的什么病,我不太了解这方面。”
裴泽一笑:“放宽心,大家总觉得找心理医生就是有病,其实也许她只是想找个人聊一聊,倾吐心中的不快呢。”
门外脚步声渐近,裴泽说:“好了,韩翻,不聊这事了,给她一点空间,别让她觉得自己被当成病人对待。”
韩征跟他交换眼色,很快起身,司音搓着手进来,问还有什么要帮忙的,韩征揽过她肩膀,在她耳朵轻声道:“帮忙让你自己休息下,行吗?”
司音抬头冲他一笑,韩征低头蹭她鼻尖,安东捂着眼睛走进来,说:“注意影响,虐狗呢这是。”
***
裴泽顺利登机,进安检口前与司音热烈拥抱,临别感慨万千,还想在司音嫩白的脸蛋上亲上一口,被韩征截住,一把将司音搂进怀里。
安东凑近过来,指着自己半边脸道:“裴医生,你要实在想亲,就亲我吧。”
韩征跟司音将头一扭,异口同声:“不要脸。”
裴泽向大伙挥挥手中的机票,最后道别:“司音,有事就给我电话,不过算好时间,晚上费用翻倍。”
司音一凝眉:“就你话多。”
裴泽笑,一双内双的眼睛扫过韩征脸上时停了一停,很是语重心长地嘱托:“司音拜托给你了。”
韩征心领神会,却是不屑地一笑,道:“还用你说?”
送过裴泽,三人往停车场走,路过一间间门庭若市的餐厅时,安东迈不开步子,揉着空空如也一个劲抗议的肚子道:“阿征,咱们先吃饭吧。”
司音意外:“这个点了,你们还没吃饭?”
安东说:“没有,大中午的跑出去揍——”韩征给他使眼色,安东连忙改口:“出去办了件事,随后就马不停蹄地过来帮你送人了。”
司音看了看这两人:“不说拉倒,你们俩就会背着我玩些鬼把戏。”
安东求饶:“哪敢啊。”
三人随便进了家简餐店,吃饭的时候,韩征装作无意地问起:“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吃过饭没陪方姨坐会儿?”
司音说:“没有,裴泽急等着走,这次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就赶紧去了宾馆。”
韩征说:“没遇见什么人吧?”
司音问:“遇见谁?”
话说得弯弯绕绕,安东听得实在不耐烦,跟韩征眼神交流几回,再来盯着司音,说:“今天韩征他爸回来了,你们没撞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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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征不说话,但紧张都写在脸上,吸溜几下拉面,含在嘴里嚼了半天。
司音将杯子里的吸管捋了捋,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没有看见,可能在我之后回来的吧,我不太清楚。”
韩征这才看她,一脸疑惑,安东帮忙问:“是吗,我之前听我爸说今天回来的。阿征怕你遇到心里不高兴,一路上直喊我踩油门去接你呢。”
司音笑:“没有遇见,真的。”
脑海里却有那辆车子驶入院里的场景。
面对面的两人都放了筷子,方琴连忙带她走去门外候着,刘叔先从车里出来,开了后座的门。
多年不见,韩仲韬老了许多,当年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如今两鬓斑白,身材较几年之前发福了不少,下车的时候居然需要刘叔稍加搀扶。
他一贯个性强硬,然而始终宽以待人,相由心生,因而老得并不难看,看到她的时候带着一点点笑意,说:“司音吗,你回来啦?”
韩仲韬请司音到书房说话。
他常年在外,时差混乱,年轻的时候,靠身体撑着,年纪上来之后,疲态尽露。没有打光和化妆,近距离观察的时候,他比屏幕上看起来老得多。
刘叔为他沏了一杯酽茶,经过她身边时,喊了一声“司音”,司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问:“韩先生找我有事吗?”
韩仲韬喝了一口茶,这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音说:“这事,韩先生会不知道吗?”
刘叔在一边劝阻,说:“司音,注意点说话的态度。”
韩仲韬抬手挥了挥,说:“没事,小孩子脾气……那你见过韩征了?”
这问题仍旧没有回答的必要。
韩仲韬叹了口气,说:“司音,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人是要往前看的,别总一味地沉浸过去里。”
司音一阵好笑:“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韩仲韬道:“账都记在我头上,韩征他没有什么错,你要怎么怪我都可以,但对我儿子,麻烦你放他一马。”
司音翻了下眼。
“……那些事,你没有告诉过他吧?”
司音咬牙忍了又忍,这才冷笑着说:“你们已经把我毁了,还想要毁了他吗?”
韩征端着面碗喝了两口汤,手一伸,对安东道:“把醋给我拿过来。”
安东笑:“你那肚子里酿了一大缸,还要喝?”
司音端着调料壶往他碗里加了点,朝他微微一笑,问:“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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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将韩征司音扔在市中心便万事大吉,然而给两人留下的时间点尴尬,既没办法去游览一处景点,也没到可以吃完饭的功夫。
思来想去,韩征搂着司音往一边商厦一指:“去看场电影吧?”
司音看着外面醒目的广告标,说:“好啊。”
国产保护月刚过,海外大片扎堆上映,司音挑了一部炫目的动作电影,接过票的时候,韩征很高兴地说:“我早就想来看这一部了。”
司音说:“那真巧。”
韩征按着她后脑勺,旁若无人地往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不是巧,是你永远都猜得到我心意。”
司音笑:“那我要吃爆米花。”
“给你买最大桶的,还要什么,焦糖和奶油的都要是吗?”
电影还没开场,司音坐在一边已经吃完一桶爆米花,韩征将手里一杯去冰的可乐递到她嘴边,她吸溜得滋滋带响。
韩征一看四周现代风格的崭新装修,问:“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带你过来的那一次?”
司音随着他指引往四处看,说:“记得。”
肯定得记得,那时候他青春正好,爱穿一件素净的白t恤,走过来的时候轮廓都亮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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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舍友非跟着他一起,同样是白衣服的多,站到他身边,成了下乡插队的知青,又呆板又土气。
她没料到会有其他人来,连忙将身上宽大的校服脱了塞进手里,韩征将她一把抱进怀里,问等着急了吧,路上堵,我心里那叫一个急得呀!
可脱得了衣服,脱不了稚气,旁边都是喝倒彩的,说韩征你小子了不得啊,这孩子还没成年吧,嫩得跟只雏鸟似的,你这是犯罪啊犯罪!
韩征总是不屑地笑笑,你们这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大家一早预备好要敲韩征竹杠,出票的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往后头退,韩征只好甩出毛爷爷,说瞧你们这身出息。
拉过一边缩着头的司音,在小卖部前一站,问要吃点什么,她指着奶油味的爆米花,又惦记新推出的焦糖口味,思想斗争得堪称激烈。
韩征于是全给她买了,问开不开心啊,她笑得不可谓不灿烂,片刻又心情低落,凑到他身边轻声问,阿征,他们怎么会来?
这问题,韩征当然也是无比郁卒。好不容易等到司音余出半天假,想跟她过一会两人世界都不行。
幸好这群小伙伴们也并非是不解风情的人,大伙坐到同一排,另给韩征和司音买了后一排。
那天看的是什么电影,司音早八百年就忘了,然而电影里韩征一刻不停的小动作却教她始终记忆犹新。
黑暗里动手动脚早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这一次尤为过分,绕过她后腰掀开里头的衬衫,一只手温热大手便顺延着爬上她裸背。
众人面前,哪怕无人撞见也是胆战心惊,司音拿胳膊夹紧,阻止他这无休止的打搅,他却索性将那内衣下摆一挑,往胸前圆润的地方握紧。
一抹强光反射到脸上,司音早已是眉头紧锁,面如菜色,他却无事人地扭头看她,你能耐我何的微笑。
他同学在前窃窃私语,依赖上帝视角,讨论这电影里一切不合理之处,无人知道,后头一排韩征已经埋头含住面前姑娘的唇。
“阿征!”
“不想被看到的话就赶紧闭嘴咯。”
同样座无虚席,同样旁人难以察觉的小动作,韩征将挡在中间的把手移开,握着司音的手搁在自己软绵绵的肚子上。
司音抽了一抽。
韩征不乐意:“牵手都不能牵了?”
司音说:“拿不到爆米花了!”
韩征:“……”
韩征说:“你扶好啊,手别动。”
抓起一把过来,吃进嘴里,一直凑到她面前:“张嘴。”
“……”司音避让:“你躲开!”
韩征方才还抓糖料的一只手现在抓上司音,喂过去的时候笑着道:“不想被看到的话就赶紧闭嘴咯。”
恍如昨日。
这一天散场,司音认真思索,仍旧没能想起电影的具体内容。
***
离别之日来得悄无声息,却也和这地球上的无数次离别一样普通。
韩征送司音去了一躺机场,司音帮着老后找位子,司音坐在机舱里等待派餐,司音到达b市,然后一路回家。
春晓对此很是满意,躺在公寓里的时候长长吁出一口气,说:“虽然床小了一点,不过够睡,比在宾馆里强多了。那儿业余生活太单调,我闲得无聊,只能数小强玩儿。”
司音学她直挺挺躺到床上,也长长吁出一口气,说:“是挺好的。”
“会不会有一点想阿征?”春晓扑闪着大眼。
司音将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拿下来,说:“不会。”
想念的时候就看一看照片。
不行的话,韩征还会一天打八百次电话,申请三百次视频,继而很热情地撺掇她拍摄这一方天地。
“床太小了,床头柜太矮,书桌不错,只够放一个笔记本吧……还有,”他疑惑:“你室友呢,是不是□□晓?”
司音说:“听见你声音就躲起来了。”
司音整理,修片,注解,做文案,经老后检查修改几个来回后,终于通过了严苛的考验。
老后打着石膏的一条腿吊得老高,心满意足地拿pad一张张翻阅,说:“年轻,洋气,有故事,杂志不能啃老本,要往前看,多吸纳一点新鲜玩意儿……我很喜欢这套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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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音坐在他身边,接过老后刚刚吊完嗓子的女儿递来的茶,说:“谢谢。您喜欢就好,希望可以不辱使命。”
老后连连赞叹:“何止不辱使命,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我马上就拿给大家看,争取看看能不能拿下个好位置。”
司音押了一口茶,说:“好啊。”
只是不多时就传来被毙的消息,杂志社认为这套图选题过于局限,格局过于狭隘,内涵不够丰富为由,不予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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