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黎明号

    “……整整三十把兵器啊整整三十把！不多也不少！砍断了第三十把，也是老乌鸦家传的宝剑之后。这把神剑，‘咔嚓’一声自己折断了……老乌鸦这才想起来泰兰德大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神剑发硎，可断三十刃’！唉这时候就算后悔了晚了，那娘们儿登时就傻了。”

    一想到老乌鸦领主当时手里握着半截家传宝剑，惊吓得呆若木鸡的样子，一众诺德人都开心的大笑起来。然后想起那么厉害的宝剑，竟然断了，又忍不住唏嘘，于是开始大口的灌酒……

    对于他们说的那些，女猎人艾拉毕竟地位上接近上层（战友团虽然不干正事儿，但地位崇高），她其实知道的消息更多也更准确。艾拉知道更真实的版本：伊格罗德·老乌鸦确实用那把剑砍断了三十把武器，神剑也确实当场折断了！而且那些被砍断的，还全都是墨索尔城城卫队的武器！可她随即有打开了随身带来的箱子，取出了三十件新的武器分给了城卫队！

    “再好的神剑如果只有一把，早晚也会折断。我更需要的是三十把能让我的士兵如虎添翼的好武器。”

    显然，她在用神剑比喻自己，而好武器则指代城卫军。虽然神剑不在，但老乌鸦这一举动却成功的收服了城卫队的心，并巩固了城主的地位。这件事在孤独城的贵族圈儿中传为美谈，但在民间，却演化成了“泰兰德戏耍贵族”系列传说之一……

    还有最近开始流传的那个“黄金铠甲”的故事：故事里，泰兰德用一件假的黄金铠甲，便让整个首都圈的贵族丑态毕露。这是如今民间最喜闻乐见的故事，无论帝国还是风暴斗篷控制的区域，这个故事像长了脚一样传得到处都是。

    然而事实呢？

    事实上是，最初购买者的家族确实感到了被欺骗的愤怒要知道那可是塞普汀家！虽然这个家族是大帝塔洛斯的旁支，没有资格继承帝位。但是只要他姓塞普汀，就拥有举足轻重的力量。原因很简单，因为帝国的钱币就叫塞普汀！这个理由还不够牛逼的吗？

    当时，看着刮开黄金镀层露出白铁颜色，塞普汀的家长确实很生气！他随手抓起一把剑，就往铠甲上砍了过去。他想将铠甲一刀两断，然后再去找骗子算账！那是一把塞普汀珍藏的黑檀剑，而当时塞普汀伯爵用了全身力气。然而黑檀剑砍在铠甲上，却像根骨头般被直接撞击折断。

    后来的故事不用说也知道，塞普汀伯爵不但连夜给泰兰德大师送去一大笔钱，还把那件盔甲当传家宝般珍藏起来……

    不过这些，就不是小民能知道的部分了。

    谁能知道，如今在民间，“泰兰德的黄金铠甲”居然成了假货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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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招揽
    让这些农夫们津津乐道的那些发生在“泰兰德”身上的趣闻主要集中在三点上：他精湛的手艺，他那些戏耍贵族的故事，还有总是迷路……据说听闻他要来，风舵城的人至今还在翘首以待，而泰兰德却神秘出现在白河谷地附近。

    要知道风舵城在天际省的东北沿海，而白河位于中部腹地，两地相距上千公里……

    泰兰德大师的路痴属性到底有多严重呢？这么说吧在溪木镇，有一天追随他的怒剑大人提前下楼吃早餐，而泰兰德晚下楼了五分钟从此他们就再也没遇见过……这可是真事儿！这遭遇简直让闻者伤……哈哈哈不行了，我笑一会儿先。

    风舵城的人失望之余，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息。人无完人啊，大师的小缺点只会让他更受欢迎。

    事实上，由于风舵城是风暴斗篷反叛军的大本营，陆远目前是绝不会去的。乌佛瑞克是个老流氓，他可不像独孤城的那个摄政女王那么好面子。扣押并强迫“泰兰德”为他效力，这种事情他绝对干的出来！陆远暂时不想跟乌佛瑞克起冲突，也不想参合帝国和风暴斗篷的那潭浑水，自然要远远避开。

    要知道这是冷兵器时代，而且个体实力差别极大，那些顶尖儿强者能以一当十当百。往往武装好这些强者，战争就胜利了一半！因此，一个铁匠大师的威力并不亚于核武器。天空熔炉的灰髯有战友团护着，其它著名的铁匠也都背靠强大的势力，目前野生的可只有泰兰德一个。

    悲陆远猜着了，乌佛瑞克确实在到处派人堵他然而“泰兰德大师”这种扑朔迷离的神走位，让乌佛瑞克派出的大批劫持者无功而返。

    就这么一边聊天一边叮当不停，到了下午，围观的农夫们才逐渐散去。

    如今秋高气爽，正是收割苜蓿的季节，农夫们当然不可能闲上一整天时间。

    而陆远的修理工作虽然看起来很随性，但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规律异常清晰农场秋收急着用的农具，像曲镰、草耙之类的先修理，只有些小毛病的工具也先修理，以不影响农活儿为主。那些频临报废的工具和明显混进来的武器盔甲等等，统统留到最后面处理！

    当然，哪怕是被“沾点儿小便宜”，陆远也无所谓就是。生活在这些乡下地方的普通人，他们首先买不到好武器，武器买来又得不到好的养护。偏偏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才是最容易被野兽、盗匪袭击的区域。这个年代，平民只有“义务”没有“权力”，贵族们收税时一个大子儿都不会少，但派卫队清理野兽和盗匪那就是开玩笑。

    多数时候，他们必须拿起武器来自己保护自己。

    但出于防止造反的目的，贵族们又禁止农民拥有军用武器和制式铠甲……

    无论什么时代，农民总是最弱势的群体。因此陆远能帮的，一定会帮。

    “请问，你真的是泰兰德吗？”

    陆远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来到他面前的姑娘，视线稍稍在她脸上那三道痕迹上停留了一下，已经大致猜出这个姑娘的身份。毕竟游戏中，特征这么鲜明的只有一个人，尤其她还背着一把漂亮的精灵长弓。

    只是没想到游戏中的那个女猎人艾拉个子竟然这么高！站在他面前，几乎能跟陆远平视。怪不得制式战裙穿在她身上，居然被穿出超短裙的效果两条露在外面的大长腿，白腻得惊人。

    “我是。”

    “要来战友团吗？我觉得，您的理想和我们非常接近。在战友团，你能帮助更多的人，也能找到更多信念相同的伙伴！”艾拉爽快的发出了邀请，并没有自我介绍或者吹嘘一下毕竟在天际省，“战友团”默认为是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的团体。而且不像那些专门搞地下活动的阴暗组织，战友团一切都很公开，足够光明正大。

    天际没有圣骑士团，战友团就是最接近这个理念的组织。圣骑士是守序善良，而战友团大概是混乱善良。

    “抱歉，我暂时只想一个人。”因为打铁，他的回答都尽量简短。

    “我们还有天空熔炉，你知道吗？它是一座火山的熔岩池，是你在整个大陆上能找到的、最好的熔炉！那难道不是每个铁匠都向往的吗？”

    “天空熔炉造出来的武器，每一件都很天空熔炉。而我的追求是用最普通的工具，制做出最和用的武器。哪怕不如天空熔炉出品的那么优秀，但那才是我的作品。”

    你这个家伙，说这种话刷逼格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指着位于黎明号上的那座占地几千平米的锻造实验室说这句话吗？！你敢么？那里面的黑科技加工设备，不知道比天空熔炉还要过分几万倍！

    陆远：良心？那是什么？黑色的食物吗？

    “哦”艾拉被堵了一下。因为陆远这句话不单是否定天空熔炉，还隐约有着，指责灰髯依靠天空熔炉成名的意思在里面。这让艾拉端出灰髯来诱惑泰兰德的计划也落空。“当然，如果是以制作优秀武器为目标，那么使用天空熔炉来强化无可厚非。”陆远补充道，艾拉顿时释然。所谓“磨练技艺”是自己的事，如果为客户打造武器，当然是越优秀越好。

    艾拉是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她心中组织新的说词，眼神也在四处打量。然后停留在陆远那张、被胡子遮住大半的脸上……唔，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似乎已经是个大叔了啊。灰髯大师技艺大成，那也是四十岁之后的事儿，年纪大点儿挺正常。

    “……您还没结婚吧？”艾拉突然说道。

    “噗你说什么？”

    “我说您还没结婚吧，”艾拉眨着眼睛，笑眯眯的压低声音说道。“我猜您和怒剑也不是因为迷路分开……其实是分手了吧？”看着“泰兰德”那惊愕到甚至连打铁都停下来的样子，艾拉在心中欢呼雀跃猜对了！

    她已经脑补完成故事的全貌女游侠怒剑因为仰慕泰兰德大师而主动成为他的护卫，并在旅途中渐渐倾心于这个男人。然而她却痛苦的发现，在这个男人的生命中只有铁锤与他孜孜不倦追求的锻造技艺，还有帮助他人的信念。自己，只能在他心中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悲伤之下，怒剑最终选择了离开泰兰德。这个男人在失去怒剑之后，才明白……停！艾拉你的爱情小说看太多了！

    是的，对于追求爱情的女游侠来说，爱上泰兰德这种男人就是个悲剧！他注定不属于任何人。

    但我们战友团不同啊，我们团里多得是因为追求战斗和荣誉，选择不结婚的大龄剩女就像艾拉的奶奶和母亲都是战友团成员，可艾拉从不知道爷爷和父亲是谁一样……男人只是提供种子的工具，没错，就是这样。

    “我们战友团有很多思想独立的女性（追求战斗的狂人），很适合双方都有追求的人一同组建家庭，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石臂怎么样，她的腕力无人能当！还有利亚，她是个喜欢穿着暴露的小碧池。当然，我个人感觉你跟提尔玛会很合适，你们的……年龄相当。”

    “等一下，等一下！”看到艾拉滔滔不绝、似乎能这么说一下午的样子，陆远头都大了！而且提尔玛……她不是你们战友团的扫地大妈吗？什么叫“我们的年龄相当”？！陆远连忙打断她的话，说，“你前面说什么问题来着？”

    “哦……我问您还没有结婚。”

    “不是，是最前面。”

    “我问你是不是泰兰德？”

    “不，我不是！”老陆这次回答得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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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奈恩星也是圆的
    从什么时候起的？打铁，似乎成了6远锻炼精神的一种方式。? 每当他因为某些事情变得心情浮躁，或者遇到重大决断犹豫不决的时候，就会一下下抡起铁锤用力敲击铁砧，那总是能让他的情绪一点点沉淀下来……

    “……大师？泰兰德大师？”

    “啊？”6远恍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现艾拉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铁钳夹着的东西。

    “咳咳”，老6尴尬的咳嗽了两下。他这才现自己钳子上夹着的单手剑，不知不觉竟已被捶成薄薄的一片儿。“就到这儿吧。”6远干脆的将那把铁片儿丢进垃圾堆，顺手从自家的牛车上抽出一把钢剑，跟那些已经修好的武器放到了一起，抵了刚才那把。

    “齐活！”看着连续三天修理完成，几乎要堆成小山的各种铁器。哪怕他已经踏足圣阶，坐拥数个世界，依旧能感到满满的成就感。他用力的拍打下身上堆积的煤灰，弄得灰土飞扬，小屋子里充满呛人的味道。这才哈哈笑着收拾起工具，牵过牛来挽上车，准备上路。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艾拉摇着头问道。

    “那还要怎么样？现在是秋天，农场的活儿多得忙不完，难道要特意把人叫回来给我送行？我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你要是方便，一会儿帮我和他们说一声就成。现在天色还早，我趁着”

    6远不知道艾拉选择在这个偏僻的农场滞留还有什么事情，他也不打算管。6远连续打了三天铁，每天最多休息四个小时。这姑娘居然就在边上看了三天，还能精神头十足！如果不是6远现在满脸大胡子茬，再搓上一层黑乎乎的煤灰，就凭这执着劲儿，6远几乎要以为艾拉爱上他了。

    天际省的锻造工艺，基本上还处于地球的中世纪后期。但论武器的精良程度，精灵、帝**用的制式武器，还有远古时矮人传下的武器，甚至那些兽人部落的武器都各具特色！毕竟天际省已经出现大量稳定的合金配方，单论武器的材质并不比2世纪末期的地球差。究其原因，就在于炼金术在冶金行业的大规模应用。

    哪怕像6远这样的，在偏僻的农场用石头随便搭一个冶铁炉。不用炼焦，连个人力吹风机都不需要但只要在灼烧时，往炉子里撒一把火盐，就能将炉温提高到上千度的高温上去！天际省连贵族都在吃粗盐，但是盐的同位魔法矿物像火焰、霜盐、虚空盐等却能广泛应用在帝国的方方面面……不得不说，魔法世界，这种不科学的事情就得习惯。

    火盐可说是冶炼行业的神器。可惜就一个缺点，耗煤多……煤烧得快，灰自然就大！因此天际省的铁匠们都跟自带易容术似的，一个个全都是整天灰头土脸的模样，行业特征非常明显！据说灰髯和白髯原来是一家人，后来选择职业的时候其中一批人当了铁匠，然后他们就分家并改姓“灰髯”了……好吧，这是个只有铁匠懂的冷笑话。

    总之，要是老6这副样子还能被姑娘爱上，那他干脆当爱神算了。

    “我，不是……我也打算离开……不，我想说的是，”6远突然就准备离开，让艾拉措手不及。她慌乱的说了些抓不着头脑的话，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很丢人。艾拉停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才开口问道，“我想问的是……您是怎么做到的？”

    6远不明所以的摊手，艾拉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然后伸手从那一大堆铁器中，抓出一把很显眼的双面大斧子来。

    “就，就像这把斧子。在你修理之前，我试着用过这把斧子……我现它的问题不是使用太多坏了。正相反，这把斧子用得很少，因为它的中心是偏的！”

    双面大斧，是诺德人的传统武器。但是与普通人的认知不同，这种外形粗犷的双手斧，实际上打造的难度远剑刃类兵器。其核心的问题就在于，如何保证重心位置在轴线上。双面大斧一般重量都在2公斤之上，更沉重的几百斤也不是没有。如此沉重的武器，要想顺利的使用，窍门儿就在于利用武器自身的惯性。

    而这就要求斧子的重心一定要严格的位于轴线之上。因此我们常见的工艺如斧刃镂空、蚀刻花纹等，美观和减重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作用在于调整重心。

    而农场的这把斧子显然是某个铁匠的实验品，失败之后，铁匠放弃了调整重心的努力，干脆将这把斧子处理掉了。想想也知道，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也落不到这种乡野之地。

    但现在……

    艾拉更擅长使用弓箭，双刃大斧明显不是她的菜。

    但这把斧子如今攥在她的手里，仅仅是随手抡起做了几个动作，就能感到斧子仿佛粘在手上的错觉！大斧自身几十斤的重量，在挥舞中尽数化为凝聚在斧刃上的破坏力，半点儿不与自身的力量相互拉扯以诺德人对战斧的狂热程度，这把斧子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人人争夺的神兵利器！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艾拉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被搞乱了。

    她问的并非泰兰德是怎么做到的无非是他的手艺凡、神、宇宙而是泰兰德为什么要这么做？！需知这已经远远的出了，“顺手做好事”的范畴。不夸张的说，无论这把斧子的主人是谁，他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了！无论他卖上一大笔钱，转职当战士，还是将这把斧子藏起来当传家宝，他的命运都已经改变了。

    想想6远这大半年来，已经走过多少这样的村庄！艾拉简直无法想象接下来会生什么一方面，她被某种莫名的激动鼓舞得热血沸腾；另一方面，她又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恐慌，仿佛走在飓风抵达前的海滩上……

    “啊，你是说那个啊。”她说不清，6远却已经明白了她要问什么。他笑了笑，一边整理牛身上的挽具一边解释道。“怎么说呢……我管它叫‘选择的权力’。当面对不幸、不公，面对压迫、剥削，小民过去只有默默忍受。或许有的人会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投……风暴斗篷。其实，乌佛瑞克同样是贵族，他跟过去的天际王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野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