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后悔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灵鹊儿
“好好好,”齐天睿赶紧打断,“你也莫‘宁愿’,我不跟他争了还不行?你们亲,你们好,你许是把他当哥哥,可谭沐秋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有非分之想,还能瞒得过我?”
“你当都是你??”莞初闻言就恨,“哪里是个正经的!”
“男人就没有正经的,谭沐秋也是个男人,坐怀不乱,除非他得道成仙了!”
“都是你的歪理!谭沐秋谭沐秋,谭沐秋是你叫的??”
提前那个名字齐天睿就恨得牙根儿痒,可此刻却不得不矮下势气,“不就是个‘哥’么?莫说哥,叫他大爷都行,只要你离他远些!”
他明明服了软,却还是这般无赖,莞初咬咬牙还想呵斥,口中竟是没了道理,转身就想离了他,没挣脱,倒打了他的手臂,“嘶!”
听他疼得倒吸凉气,莞初心一颤就要寻了那伤处去,却被他用力箍在怀里,“怎的还挣?”
“我……看看你的手。”
“莫看,疼着呢。”
“……让我看看。”
“看什么?是右手,扎废了。”
想起那痛和那沾血的银针,她颤颤的唇轻轻吸了口气,眼中又噙了泪……
他低头咬在她耳边,哑声道,“心疼么?那你哄哄我吧。”
“哄你??”
“让我吃了这一场醋,还不该哄哄我?”
莞初眼中的泪瞬时就消了去,“你,你怎么这么没皮没脸?不觉得羞?”
“那就抱着吧,休想看我的手。废了就废了。”
☆、第90章
为夫后悔了分节阅读84
……
哄哄,要么不给看伤。
三岁孩子一般耍赖,她听着都臊得慌,他却说得义正言辞,一副凛然的模样,丝毫不妥协。原是不想理他的,可隔着薄薄袄儿,能觉得出身后拢着她的只是他的手臂和腕子,再也寻不着那总也不老实的大手。
一场闹,闹得这房中天翻地覆像遭了劫,闹得她气陷无力、浑身酸软,更闹得两个人都失了神智,什么狠话都说得,一时没有把握,竟是还下了那么狠的手。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耍赖咬过哥哥谭沐秋一口,她从未当真怎样蛮横,谁知这一使蛮力就用在了他身上。如今想来,竟不过……就是因为他吃醋……
“那个穴道……痛,我得给你揉揉旁支穴位,得赶开些,否则解不了。”夜里她扎自己总还有些顾忌,浅入则已,能痛醒着就好,可这一回,竟是险些没了针头,想想那尖利的痛心就颤,莞初轻声劝道,“淤肿起来就难消,你做不了事了。”
分明还在痛,可听她声儿软,他越发逞了脾气,油盐不进。莞初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踮起脚尖,手臂环了他的脖颈,“你……听话,行不行?”
小袄儿薄,一起身便露出半截藕臂,勾着他,娇娇的怀抱,清香软柔,小声儿在耳边,含羞带怯,气急时散下的发毛绒绒地扫着他的脸颊,痒痒的。心早化了,这半天身上的痛痛得他脚跟都发麻,此刻却觉得都不急了,就势亲亲地贴了她的脸颊,腻声道,“不行。”
“……我哄睿祺就是这样,旁的,我也不会了。”
“成亲大半年了还不会哄相公,你说你可是个好娘子?”
“……哪就大半年了?”她讪讪地嘟了嘴巴,他就是个忘性大的,说得柔情蜜意,像是多长久了,实则两个人好不过才几日而已……
小脸只管不自在,手臂勾着他的脖颈却是不知收回,齐天睿笑了,心疼道,“那是为夫的不是了?”
“……嗯。”
“那好。我这就教给你怎么哄相公。”
话音落,他弯腰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莞初想寻他的手却左右不得见,这便老老实实地任他抱进了帐中。
她半卧着,他撑了双臂拢着她,手臂压在她身后偏偏不许她看,俯身,眯着眼睛好是柔了声道,“哄人么,要看他最想要什么。想想你相公,最想要什么?”
今夜的灯还未换成红烛,晶莹剔透的玻璃灯盏将那清澈的水眸照得那么亮,轻轻忽闪了一下,恍悟道,“我相公最想要的是……钱!”
“嘶!”见他立刻恨得瞪了眼,莞初噗嗤笑了,掩了嘴儿促狭地看着他。让你再给我下套!
“到底?!”
他假意恶狠狠的,莞初抿了笑,轻轻歪了头,看着他……
从来就是这么赖皮赖脸的,从来就是这么不知羞,掩下帐来,再也不够……绷紧了力道,疾风骤雨,仿佛那亲吻是蓄积了整整一日不见的心思,诉说不得,都要印在她身上;偶尔,也会轻柔,和风细雨,蚀人心髓。他闭着眼睛,埋在她怀中,她却看着帐顶,细细品味那针尖的痛,只怕一时迷离,永远离了他……
一夜又一夜,她夜夜苦刑,却不肯驳了他,究竟是心疼他,还是为的自己那也不得把持的心思?直到他也受不得,狠狠住了……
他从来霸道,不曾让她把握,她为着自己的不便也从不敢纵了心绪,此刻他这么缠,莞初心里竟是生了一个羞//耻的念头,每日都痛,又怕,又盼,都是他的温存,思来想去,自己竟是还从未碰过他……
抬手,轻轻地抚上他的眉梢,他的眼帘。这双眼睛不论是醉还是醒,总有狡黠的光,猜不透,总觉得坏,可每次那羞人的话从他口中哑哑地说出来,那眼中便仿佛苦苦地燃着一团火,直将她心里的犹豫、酸楚都烧灼尽,只盛下他的话,满满的心思……
这些年一个人经风历雨,他甚而比大哥天佑还要含了沧桑,眉宇间,精明、冷硬,似是再不通情理。可她的琴,她的谱,每一个乐符,他都懂,深藏的心思,她自己有时都懵懂,他却读得出……
挺拔的鼻,最好看,亲吻时总会蹭着她的鼻尖,好亲昵;唇……薄薄的,好软,原先总觉得那一翘嘴角的笑最坏,如今却是她最受不得之处,每次的话能揉碎她的心肠,背过人去,再不肯离了她……
……
指尖滑过他的脸颊,柔柔的,痒痒的,那浅浅的水眸痴痴的,落在他眼中好半天,他哑声道,“看够了没?”
她不答,抿了唇,他又问,“知道了么?”
“……嗯。”
“那……”
他将将吐出一个字,她已是环上他的脖颈,唇轻轻地,轻轻地印在他腮边……
他心一颤,正是想说就这么一下么?哪里足够?却发现那软软的香甜并未离开,他竟一时不敢再动。他并非急躁之人,可沾了她从来把持不住,竟是从未想过让她把握。此刻,像她曲中那轻盈的云丝慢慢滑过天际,撩拨得他的心,一时软,软得沉溺……
柔柔的,印过他的眉心,他的鼻尖,他闭了眼睛,全身便只剩感觉。手上的淤肿已然漫至整条手臂,烧灼的痛一根一根挑着他的神经,和着她甜甜的吻,竟是绝妙。丫头,你真是让我疼死,又让我……疼死……
到了唇边,她不动了……
他抿了抿唇,轻轻往前凑了一下,若即若离,给她时候去想,去琢磨,去犹豫,去回忆他的味道……
轻轻的,她贴了上来,丫头头一次,闭上了眼睛……
头一次,是她在把握,多少次她被迫着缠到晕眩,这一回自己试着去探寻,为何会那般难以承受?他似明白她的心思,不敢造次,随着她,笨笨的,想纠缠,不知纠缠。口鼻之中,满满都是她的味道,清香可口竟是比那用力地霸道更让人心醉……
雨丝绵绵,她越来痴迷,心底曾被他搅得波涛汹涌却不敢激荡,此刻只似柔柔湖水的涟漪,将她的心思一波一波揉晕开,将才那情意绵绵的话仿佛细细的雨水又在浇灌,点点滴滴沁入,酸楚竟有了甜甜的滋味,他心里、口中的她,那么亲,那般不舍,没有怜她的病,只有完完整整的她……
心底的琴弦悄悄拨起,她的吻仿佛那弦音上轻轻的指尖,拨在他口中,缠着他,一道随着琴音飞舞……从此,笔下那山林里飞翔的鸟儿,清清的泉水,都要悄悄地栖在他的肩头,栖在他们的红鸾帐外……
一曲终了,余音绕绕。她痴痴地睁开眼睛……
他抿了抿唇,细细地品啄了一下,笑了,“头一次,在口中‘听’琴。”
她也笑了,这一次,竟是没有害羞,只有他,懂得。想起裕安祥书架上的那一本一本她稚嫩的步履,他的痴心寻觅,心如此安然,调皮地看着他,“好不好?”
他挑了挑眉,“真不知羞啊。”
“到底……好不好?”
“天籁之音。”满眼的温柔再也遮掩不住……
她嗤嗤地笑,他低头,轻轻抵了她的额头,腻在那小小的鼻尖,“丫头,我何德何能……”
不待他再说出些什么腻人的话,她推开他,“好了,快让我看看伤。”
“嗯。”
……
这伤,莞初看得心惊肉跳,莫说是揉,整个手臂早已肿了起来,哪里还寻得到穴位?伤重,更不该用力才是,他却紧紧搂着她,还将她抱进了房中,无从下手,不觉就噙了泪,“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不妨。上些药就好了。”
他自己看着也皱了眉,疼得嘶嘶吸着凉气还只管安慰她。莞初忙安置他躺下,小心地给他清理伤口、上药。已然这个时候,只能是用些散瘀的药,以时日来养了。
齐天睿靠在床头,看她捧着他的手臂疼得小心翼翼,想起谭沐秋今日闭着眼睛,心里忽地一颤,他那不是享受,是心痛……
……
上好了药,不敢再悬着那伤口,莞初又小心地给他把手臂吊在了绷带上。
这一场闹,早过了晚饭时分,他受了伤又得忌口,厨房预备的端阳节宴便再吃不得,遂莞初吩咐另煮了莲子粥并几样清淡小菜,一口一口吹凉了喂他吃下,他倒乖,没有挑嘴,很是受用。
两人用过晚饭,本是该安置他休息,可齐天睿却惦记起了那被墨泼了的账册。房中已然收拾干净,所有的账册、票据重被放在桌上。两人一道坐了,仔细查看,有些还能辨得清的,莞初能帮着重新誊写,辨不出的便只能是给他看。
“你说,我来写。”
“蘸笔。”
莞初蘸了笔,正是要端正了写,谁知他竟接了过去。低头,账簿上刷刷而下、行云流水,漂亮的蝇头小楷,那么清新!
见她瞪大了眼睛,他一挑眉,得意道,“相公厉害吧?”
“你,你怎么左手也会写字?”
“几年前西北遇劫,我险些命丧黄泉,莫大哥给我捡了条命回来却是残了右臂。一直以为从此要成独臂之人了,遂就练了左手,不然怎么做事。”
他轻描淡写说了几句,就专心笔下。
莞初惊讶之外,蹙了小眉,“既是会用左手写字,就不会用左手吃饭么?”
“怎么不会。”
哼!这个坏蛋!让我喂了他那么半天!
莞初正在心里叨叨咕咕,心忽地一惊,“你,你说什么?你右臂受过伤??”
“嗯。”他头都没抬。
天哪……莞初只觉后脊冷汗往下滑,腾地起身,“相公,相公……”
“丫头!”齐天睿吓了一跳,“怎的了?”
“不行,不行!你右臂受过伤,这穴道扎下去,会,会引了你的旧伤出来!耽搁了可就了不得了!”
“嗯?”
“你,你快来!”莞初说着夺下他手中的笔就往起搀扶,“快往里面去躺下。”
看她那皱着眉的神情心急火燎,齐天睿方知重大,“吩咐人去药房请大夫。”
“不行!这得施针!”
安置下他,莞初急叫,“艾叶儿!快!央唤赖福儿去谭家班请大爷来!”
“哎!”
齐天睿腾地坐起来,“怎么又去请那个谭……你哥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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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听话?!”
她一竖眉,小声儿又厉,齐天睿咬了咬牙,没敢再做声。
……
齐天睿觉得自己生平最窝囊的事就是衣衫不整、伤痕累累地现在谭沐秋眼里!
若是旁的大夫还能遮掩说是怎么受的伤,可谭沐秋一眼就能看得出那是丫头扎的。齐天睿原本以为今日他虽是差点气疯了,却绝不肯把这拈酸吃醋的模样现在人眼里,在谭沐秋面前更是显得风度翩翩,十分得体。可丫头一见了她这哥,口无遮拦,把怎么扎的、怎样没有把握的、怎样胡乱下的力道说了个一清二楚!
谭沐秋是个冷人,平日在台上,一身威风凛凛的武靠,演的都是些血战疆场的人物,连戏文里的笑都没有;一下了台,更像千年寒冰冻住了,冷得彻骨。这么听着,眉头微蹙,看着齐天睿,那目光像是利剑,把他劈开,仔细地拨拉着看了个清楚。
齐天睿只觉得在老泰山眼里他都没这般不自在过,这一下,莫说风度,脸面都丢尽了!
唯一还能让齐天睿心绪稍平的就是丫头,一身小薄袄儿坐在床里,守着他,小眉拧着,好是心疼,这一回,那满眼里头都是他这个相公了,才算把今儿这一局勉强扳平。
许是惊动了旧伤,每一针下去都疼得齐天睿龇牙咧嘴、汗珠子往下滚,若不是看丫头心疼得不得了、咬着唇眼里的泪再没干过,他就要叫出声了!心里十分以为这就是谭沐秋报复!哪有这么疼的针灸?是不是要扎残了他、正好趁虚而入??碍着丫头的面,死活没敢再说一个不字。
施针,下药,一折腾就是一夜。房中残烛奄奄,窗外透进一片阴霾的晨曦。
临别,齐天睿不能再叫谭老板,若是记得不错,这谭沐秋与他是同年生辰,许是他还要年长几个月,可这个时候只能随着丫头了,略是尴尬道,“多谢兄长。”而后靠在莞初怀里,极是无力。他不动,丫头心疼便也抱着他,起不得身,这便眼看着谭沐秋独自离去……
看那白袍之人离去掩了帘子,齐天睿回身就势环了她的腰,“丫头,陪我睡会儿。”
“你睡吧,我得去吩咐给你煎药,总得当心着,……莫传给外头知道才是。”这么计较着,莞初越觉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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