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秦浅记得最近一次和卫锋说话，还是在昨天晚自习，课间卫锋嬉皮笑脸的来找自己道歉，不过那种态度实在是气人，出于心中的矜持，还有对于那天卫锋流氓行为的愤愤，秦浅决定先不理他，让卫锋尝尝苦头。

    但是未来充满了莫测，想不到昨天竟然是和卫锋同学时光的终结。

    秦浅知道，以后课间，再也没有人厚着脸皮给自己讲笑话了。

    秦浅知道，也不会有人在放学后挤破头给自己打饭了。

    秦浅也知道，和卫锋在一起时很快乐，但是这种快乐的时光恐怕不多了。

    “卫锋，你怎么这么冲动……”

    秦浅喃喃道，泪水在眼中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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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两个月
    日子就一天天的过去，没有卫锋的花香高中，仍旧每天欢声笑语。

    只不过，偶尔有几人感觉极为不适应罢了。

    每次玩斗地主的时候，鸡儿都念叨着少了卫锋这个冤大头，虽然卫锋总是赢钱。

    而猴子也怀念卫锋的面孔和声音，毕竟和卫锋相处了一年多，现在看到卫锋突然离去心中自然是不适应。

    大牛每每想起卫锋，心中就感觉有千万把刀子在割，充满了悔恨与痛苦，同时铭记住了卫锋的情义。

    而秦浅，自从卫锋走后，她就又恢复了那一份冷然之态。本来因为卫锋而渐渐阳光的笑容再次变得少了起来，眼中除了冰冷外，还多了一股淡淡的忧郁。

    ……

    2010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九。

    兰加市看守所的大铁门被打开，一个身材瘦弱的小青年缓缓走了出来。

    他身高中等，一米七四五左右，体型瘦弱，下巴上有着一点毛茸茸的小胡子，五官端正，板寸头，本来挺精神，但是配合穿着的那件绿色劣质棉袄，就显的老相了许多。

    天空中，雪花如同一个个飞舞的精灵，在空中飘摇，旋转，最终落到卫锋身上。

    “明明判了我三个月，想不到现在却提前释放了。”卫锋声音有些欣喜，再次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他还是很满足的。

    至于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造成的后果，卫锋一点都不后悔。如果时光倒退，他还是会那么做。

    两个多月前在321宿舍，卫锋本来想慢慢的把雷天折磨致死，所以前两刀没有捅要害，这也导致雷天的伤势不算严重，在医院住了十来天就回学校了。雷天的父母本来还想敲诈卫锋一笔，但是后来知道卫锋是个孤儿，一穷二白，心中这股气更加舒展不开了。

    漫天的雪花将大地装饰着白色，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天地间充斥着一种纯洁的美。

    “这就是传说中的雪么？”卫锋呆呆的望着那一片片纯白而晶莹的花瓣，仰天微微张嘴，任由雪花落到自己的口腔，然后砸吧砸吧嘴，说：“虽然好看，但是不好吃，还是不如可乐味道好。”

    卫锋那朝气蓬勃的背影配合老气的外衣，看上去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卫锋在路上随手招来一辆出粗车，准备回家。

    临走的时候警察给了他五百元，这是政府补贴的，让他有钱过年。他知道学校把自己开除了，以后何去何从，还是一个问题。

    不过，卫锋并不多愁善感，秉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原则，也没有太多担忧。

    卫锋来到家门口，心中暗想两个多月没回来，家里一定脏死，还要好好打扫一番。

    “真他娘的命苦，在看守所干活，回来了还清闲不了。”卫锋不怕干累活，但是却很怕做家务活，因为觉得很琐碎，很麻烦。

    卫锋推了推门，发现锁上了，有些纳闷，记得自己两个多月前去上学的时候并没有锁。

    “应该是洛茗雪给我锁上的，怕有人偷东西。”卫锋心中想，也觉得洛茗雪多此一举。他决定先去洛茗雪家要钥匙。

    卫锋来到洛茗雪家门口去，轻轻窍门。屋里面没有人回答，卫锋又重重的敲了几下，从屋内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谁啊？”

    卫锋听出这是洛茗雪的声音，两个月不见，卫锋对于洛茗雪有点思念，现在再次听到洛茗雪熟悉的声音，不由的感触良多。

    “我，卫锋。”

    在卫锋说出这一番话之后，屋子里有着短暂的寂静，然后一阵欣喜的声音传来：“卫锋哥！”

    卫锋能够听见屋内的欢快的踢踏声，然后门被快速的打开。

    洛茗雪的容颜映在卫锋的眼中，两个月不见，洛茗雪的相貌没有很大的变化，只不过发行改了，以前是扎着小辫的，现在头发柔顺的散落在肩上。

    洛茗雪穿着一件雪白色的羽绒服，这种颜色和她的肌肤倒是很般配。

    “小茗，你又漂亮了。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了？”卫锋看到洛茗雪眼中的泪花，不想让气氛变得过于悲伤，于是打趣起来。

    “你终于回来了……”

    洛茗雪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和思念，冲上去紧紧抱住卫锋。

    感受到洛茗雪的体香和柔软将自己包裹，卫锋并没有鸡动，而是有些感动，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挂念自己，有人为自己流泪，这个人便是自己的亲人。

    洛茗雪在卫锋的怀中小声啜泣着，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这让卫锋心中不舍，不断的轻轻拍打着洛茗雪的后背，还小声安慰着。

    过了良久，良久，洛茗雪才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行为很羞人，然后离开卫锋的怀抱。

    洛茗雪眼睛红红的，两行泪痕残留在绝色的脸颊，眼睛细心的打量着卫锋。

    洛茗雪感觉卫锋脸上已经没有最初属于少年的狂放不羁，而是变得成熟了许多。也许是他那一头不伦不类的长发被剪掉的原因，也或许是身上的绿色大棉袄衬托了他的成熟。

    “哥，你瘦了。”

    洛茗雪语气中挂着忧伤，她知道看守所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光鲜，又想到卫锋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孩，不由得一阵揪心。

    “在看守所吃的都是猪食，且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能不瘦吗？”卫锋心中想，但是看到洛茗雪湿润的眼睛，轻快的笑着说：“嗨，瘦了好，苗条，有骨感。”

    洛茗雪知道卫锋是在骗自己，因为他这么小，到了看守所不仅要受警察的气，肯定还会被犯人欺负。

    洛茗雪心中更加酸涩了，虽然对于卫锋两个多月前的冲动感到气愤，但是现在却不忍心提起那件事。

    这时洛茗雪才察觉到楼道内很冷，赶忙把卫锋拉近屋子，将橱柜中的好吃的都给卫锋拿了出来。

    洛茗雪不断的对卫锋嘘寒问暖，卫锋能够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关怀。

    两人聊了一会，在卫锋刻意的引导下，气氛比之前果然欢快了许多，洛茗雪也没有最初见面时的悲伤，而是脸上挂满了重逢后的欣喜。

    此时的洛茗雪很活跃，话也很多，不断的对卫锋将这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趣事和他离开后自己的担忧，让卫锋在忍俊不禁的同时也很感动。

    洛茗雪现就就像是打量一件宝贝一样看着卫锋，眼睛停留在卫锋的面颊，不肯移向别处。

    卫锋被洛茗雪这么看着，饶是他脸皮很厚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转移话题说：“你爸呢？”

    “他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就回来，我爸爸也很想你，经常对我咬牙切齿的数落你呢。”洛茗雪顽皮的对着卫锋眨眨眼睛，说：“一会我爸看见你肯定会唠叨的，不过也是关心你，你默默的听着，不说话，一会他就不唠叨了。”

    卫锋哈哈一笑，突然问：“过年很重要吗？”

    在出狱的那一刻，把他送出来的警察很让他回家好好过年，以后做事情要理智。

    洛茗雪明显对于卫锋这个问题吃惊，毫不犹豫的说：“当然重要啦。因为过年可以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吃年夜饭，开心的聊天，一起看电视，还有新衣服可以穿……”

    洛茗雪说了一大推过年的好处，但是大多都是同龄人所喜欢的，打动不了卫锋，只是第一条“可以和亲人在一起吃年夜饭”让卫锋有些动心。

    卫锋没有亲人，但是在洛茗雪身上却体验到了亲情的感觉，他心中想要和洛茗雪在一起吃饭。

    不过卫锋看到洛茗雪脸上挂着神圣的光芒，就知道年夜饭在她看来很重要，说不定不喜欢自己加入。

    “那……”卫锋犹豫着，说：“不是你的亲人可以和你一起吃年夜饭吗？”

    “好像也可以，不会没有人在除夕夜去别人家吃饭。”洛茗雪回答说，心中奇怪卫锋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但是看到卫锋眼中的失望，洛茗雪刹那间就明白了。

    “我真是一个笨蛋，”洛茗雪想，然后有些生气的拍了卫锋的额头一下，说：“你不是我哥吗？你曾经救过我的命，而且一直对我很好，在初中的时候都是你保护我不被那些坏男孩欺负，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人了，不要瞎想啦。晚上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吧。”

    “真的？”卫锋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又黯淡下去，原本脸皮很厚的他，现在不知为何腼腆起来，问：“可是……你父亲愿意吗？”

    洛茗雪看出卫锋心中的紧张，轻轻挽起卫锋的手，安慰道：“爸爸人很好的，而且也一直把你当成他的亲人，你可不要见外。”

    ……

    半个小时后，洛抗美回来了，果然对卫锋好一顿训斥，不过卫锋能够看出这个中年男子眼中蕴藏的关怀。

    训斥完之后，洛抗美脸色仍旧不好看，但是却给了洛茗雪二百元钱让她带着卫锋去买衣服。

    洛茗雪就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机器人，卫锋都累了她还不累，不厌其烦的陪着卫锋逛着，而且每看到一件合身的衣服时她比卫锋都要开心。

    最后买了一个黑色的上衣和黑色的牛仔裤，因为卫锋喜欢黑色。不过最后付钱的时候卫锋执意要自己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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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保时捷与鸡儿
    鸡儿的家很大，很豪华，就好似五星级酒店一样，里面应有尽有，而且都是名贵之物。

    此时，鸡儿躺在自己卧室中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但是一双眼睛却在盯着手机屏幕，同时自言自语：“卫锋怎么还不上线？在看守所憋了快三个月，他出来之后肯定会最先去网吧，难道说他没有被释放出来？”

    鸡儿心中有点担忧，打卫锋电话吧，卫锋也没有手机。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卫锋，分别的这两个多月鸡儿对卫锋十分思念。

    鸡儿来到客厅，对沙发上的中年男子说：“爸，你真的给看守所打过招呼了？怎么我感觉卫锋现在还没有出来？”

    鸡儿的父亲名叫彭方，今年四十二，靠着贩卖海鲜发家，资产上千万，平时经常给一些兰加市人的物送送礼，陪着吃吃饭什么的，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

    鸡儿的长相和彭方有着三分相似，尤其是鼻子，都是那种高鼻梁，就如同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

    “我已经打点过了，放心吧。”

    彭方脸色挂着一丝笑意，心中知道自己的儿子对于卫锋极为在意，在家里闹了好几回，不过因为卫锋捅人，被害者的家属不依不饶，所以刚刚进看守所的时候彭方也不好插手。

    现在快要过年，而且卫锋的期限也快要到了，彭方便找人托关系送了点礼，请人吃了顿饭，卫锋也就被“在看守所表现良好”的借口被放了出来。

    鸡儿看到父亲今天好像心情很好，所以就说出了自己早就有的想法，道：“爸，我和卫锋可是一年多的铁哥们了，在学校他没少帮我出过头，我们天天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关系比亲兄弟还好。可是他是一个孤儿。现在过年了，他自己一个人肯定很孤单，我想……能不能把他接到我们家来吃顿饭？”

    彭方没有表示，鸡儿的母亲王小雨不愿意了。

    她知道卫锋捅人的事情，心中对卫锋没有什么好感，认为这样的孩子以后光惹事，说不定还会把我们家厚金带坏。

    王小雨一瞪眼，语气颇不情愿，“叫他做什么？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鸡儿心中不岔，但是却不好说什么，只能够求助的看着父亲彭方。

    彭方对鸡儿轻轻点头，算是默许了，然后对王小雨说：“怎么说是厚金的好朋友，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虽然现在卫锋是个孤儿，但是谁也说不准他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成就。”

    彭方心中对于卫锋还是很有好感的，以前鸡儿没事就经常对彭方念叨卫锋，通过鸡儿的描述，彭方也渐渐知道卫锋的脾性。

    讲义气，胆子大，能说会道，脸皮厚。

    这是彭方从鸡儿的描述中判断出来的卫锋最主要的特点。

    彭方在商场中摸爬滚打多年，自然知道什么脾气的人出人头地的几率大些，什么脾气的人出人头地的几率小一些，而卫锋的性格，无疑是那种社交能力极强的人，这种人也很容易成功。

    而且卫锋这个人对朋友并没有坏心眼，相反还很讲义气，所以彭方对于卫锋还是很有好感的，希望自己的儿子和他结交。

    ……

    卫锋和洛茗雪买衣服回来，卫锋感觉总是吃洛茗雪做的饭，而什么也不付出，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卫锋给洛茗雪买了一个白色的毛绒帽，额头处绣着两条讨人喜欢的小狗，这样看上去洛茗雪在美丽的同时凭添了一丝可爱。

    “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女孩子送礼，但是想不到接受礼物的她不是我女友，是你这个小丫头。”

    卫锋笑嘻嘻的说，现在感觉洛茗雪戴上自己给她买的帽子之后感觉更漂亮了。

    “谢谢啦。”洛茗雪说，本来卫锋给她送礼物她是坚决不收的，因为她知道卫锋条件不好，但是卫锋却很固执，洛茗雪最终拗不过卫锋，就接下了。

    这时候，旁边传来两个女孩的议论声。

    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小声说：“保时捷啊！而且从里面还走出来一位帅哥。”

    另一个略矮一点的女孩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压低声音说：“我要是有个这样帅气又多金的男友就好了。”

    卫锋和洛茗雪因为距离两个女孩比较近，所以把她们的对话听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