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走过青春岁月
这人在列车员面前没敢多言,人家走了却来劲了,满嘴喷粪十分惹人讨厌。李虎丘本就是吃铁路饭出身,自然清楚铁路上这点儿潜规则,他也不觉得那列车员做的有什么过份的地方,现在他甚至觉得这中年胖子这种人就该这样对待他。
“你的铺在上边,你在这个车厢里住没关系,但要记住两件事,头一件事是管住你的眼睛和嘴巴,第二件事是我这人没什么耐心,只要你再有一句让我不爽的话给我听到,或者有一个不合适的举动被我看到,我会直接把你扔出去。”
中年胖子闻听不禁勃然大怒,叫道:“哎呀,叫板?拔份儿是吧?你也不打听打??????您说的在理,我住上铺,谢,谢谢,您那手怎么那么大劲儿呀?”原来未等中年胖子把屁放完,李虎丘已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拿出几个核桃,也不见他有什么捏挤的动作,只是用手轻轻一掰,那核桃便无声的开了,仿佛那本来就是一颗被砸碎过的核桃。中年胖子打了个寒颤,这厮长于燕京,年轻时也混过几天,算见过世面的,立马看出李虎丘身上是带功夫的,知道惹不起,立即转了口风。
中年胖子看来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话唠儿,特爱说,必须说,不说就难受那种。这家伙是个聪明的主儿,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已大约探明了什么是李虎丘不爱听的。这一路他话里话外,旁敲侧击没短了试图套李虎丘的底,只是这少年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总之是常常驴唇对不上马嘴,答非所问,几句话就把话题带到九霄云外。
次日傍晚时分,列车进入鲁省地面已大半天,广播里说五点半左右能到泉城,大约要停一个半小时。中年胖子一听来了精神,从上铺爬下来,没敢跟李虎丘对话,却对小妮娜说道:“一会儿就到泉城了,这可是个好地方,旅游咱是没时间了,不过这里的名吃可是天下一绝,风味独特,品种也不比老燕京少。”
中年胖子一路观察试探,早发现李虎丘不好对付,但他带来的小姑娘妮娜却很好说话,尤其是她特别贪吃,这一道上,除了睡觉,她的嘴巴就没怎么闲着过,真不知这小丫头小小的人儿,东西都吃哪去了。这会儿他见妮娜包里已经憋了,知道她没啥吃的了,这才套近乎似的介绍起泉城的名吃来。
李虎丘翻眼皮看了中年胖子一眼,没做声,倒想看看这胖子要干什么。
妮娜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忙问了一句:都有什么?胖子精神为之一震,拉开话匣子,滔滔不绝介绍道:“说起泉城的小吃来,这首屈一指的就要数‘泉城大包’了,选料精细,做工考究,配料丰富有特色,而且味道醇厚,花色品种多,老店离火车站不算远,一个半小时够跑好几趟。”妮娜点点头,兴奋的问还有什么?中年胖子得意一笑,卖弄道:“那可多了,草包包子,孟家扒蹄,名士多烤羊,天天炸鸡,糖醋黄河大鲤鱼,葱烧海参,多的说不完。”
李虎丘笑道:“说的真详细,不知内情的人听你这么一说,还不得以为你是个泉城人?”
妮娜眨巴眨巴大眼睛,看向李虎丘:“我想吃。”
李虎丘笑眯眯看着她,说道:“放心,一会儿这位胖大叔会主动带你去买的。”李虎丘的话似有所指,胖子闻听,脖颈一凉,心头一凛,暗道:“我这一路露出破绽了?”
列车进入泉城车站,减速缓行,一声长笛后,终于停在站台上。胖子有些坐立不安,局促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敢开口说要带妮娜去买小吃。冲李虎丘呵呵干笑道:“我下车买点吃的东西,你们需要什么我给你买回来。”李虎丘看一眼跃跃欲试的妮娜,道:“想去就去吧,反正怪无聊的,去溜达溜达也挺好玩儿的。”说罢,冲胖子一笑:“你说是不是挺好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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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十章 江湖人,江湖事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比江湖更长命,更无处不在。小到街头巷尾百姓弄堂,大到红墙绿瓦高官庙堂。酒色财气,贪嗔痴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这便是人性使然。李虎丘曾试过退出江湖,实际上他只是从一个江湖退到另一个江湖。人在江湖飘,谁能身由己?退出江湖只能是个美丽的梦想。
从诡谲凶残的盗门旧江湖中走出来的李虎丘,又走进了俗世滔滔人情世故的大江湖里。既然躲不开,只好享受其中。少年贼王不欣赏张永宝纵横江湖式的霸道,他喜欢令狐冲的笑傲江湖,觉得那才是混江湖的王道。混江湖就好比过迷宫,张永宝横踢乱卷一条直线打过去,李虎丘却喜欢开动脑筋乐在其中,玩着乐着就过去了。这路玩法的前提是要有见识有本事。
中年胖子扮的燕京混子很像,李虎丘却早从他的言谈举止和身上的特殊标记看出此人属于千门中另一门户中人。
千门五道,盗门是其一,标志是门户中人虎口处纹一只飞燕,主营业务自然是盗窃为主。盗门之外另有一门,却是以行骗为主的,唤作诈门。欺诈,讹诈,诡诈,奸诈,总之这门子里没一个讲实话的。从骗孩子到骗老人再到骗病人手中救命钱,诈门是真正的邪恶无底线组织。
江湖上有传闻说开创这门户之人并非奸佞诡诈之辈。诈门的规矩是在手腕处纹一枝红梅。取其意是梅自雪开,花开不见,唯有暗香。据说很多年前,这个门户最初的作用是隐身刺探敌情。后来江山易主,岁月长河下,当年的那个以梅花为记,卧底敌营的铁血组织才渐渐沦为今日臭名昭著的诈门。
从本朝太祖时期,这个门派的生存空间被完全冻结,曾一度消声灭迹。但到了太宗登台,国家的门户一开,市场经济大潮中他们又再度死灰复燃,这是社会复兴带来的附赠品。谁让这是一个经济挂帅,有钱就有脸的时代呢?
诈门是个严密的组织,一个门户下分成无数个专事诈骗的小组,小组的头目叫做‘马头’。设局被他们内部称为‘牵驴’,这头目本该叫驴头的,因为太难听,所以改叫‘马头’。在‘马头’的组织下,小组成员配合无间。他们中间有外围寻找目标的,称为‘初探’。有上前搭话套话的,称为‘细询’。但如果目标很谨慎不容易接近套话,他们还会想些其他伎俩,比如让某人装成小流氓接近目标,干这个活儿的则被称为‘搭桥’。‘搭桥’的出来找目标麻烦,再由‘细询’出面打抱不平,借此麻痹目标的警惕性,直至摸清楚目标的底细。只要能摸清目标底细,后续工作就好办,最后登场的人叫‘折梅’。骗局到了‘折梅’这里不管是盲人算卦还是流氓欺诈,总之只需根据目标的实际情况制定战术,骗局便可保无往不利。
李虎丘从踏足哈城那天起便算是一脚踩进了江湖这个大水坑,十余年的经验积累下来,对其中的门门道道早摸的一清二楚,早看出来中年胖子就是个‘细询’。这家伙从混进车厢起,便一直试图探李虎丘的底细,却没想到面前少年已是江湖道上的梦-岛伎俩早已泄了底。李虎丘一路上虚与委蛇,东拉西扯,中年胖子一句有用的话也没套出来。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依照诈门中人底细难明绝不出手的原则,这胖子就该放弃的,可到目前为止,李虎丘看得出,他没有一点儿放弃之意。明知很勉强却硬要试一试。这就让李虎丘对这厮的目的产生了疑惑。
他本来想着都是江湖同道,光棍一点就透,实在没必要搞到图穷匕见的境地,所以他才会见面便露一手功夫,并且一路上始终未露底细。这胖子既能在诈门中混到‘细询’的位置,想来不傻,应该早看出他李虎丘不好惹。这种情况下,胖子还不肯放弃任务下车走人,只说明了一件事,他不得不这么做!
李虎丘半开玩笑的口气问中年胖子是不是很好玩?胖子看着他贼亮贼亮的双眼里闪烁的寒光,吓得心头一凛,忙低下头暗自寻思: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是个老江湖,鬼精鬼精的,手上还有功夫,也不知是什么路道,如果不是这小洋婆子跟那位爷要找的目标特征相符之处很多,找到目标的价格又那么高,真他妈想现在就下车走人,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小子不好惹也惹了,总要看看丫是什么路数。
胖子道:“是啊,泉城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可惜车停的时间太短,咱们也就有买点吃食的时间。”
李虎丘点头:“那还等什么?”
妮娜拍手道:“快走,去买吃的,他刚才说的那些我统统都要。”这句话是胖子听妮娜说的最长的句子,口音虽然古怪,吐字却很清晰,这样的语言能力可不像刚到华夏两个月的外国人,这一点明显跟目标人物不相符。
李虎丘拉着妮娜的小手,跟在胖子身后,三个人下了车出站台,一路往南走。胖子一副识途老马的架势,三拐两拐将他们带到那家卖泉城大包的百年老店门前。香喷喷的包子味道飘出老远,妮娜放开李虎丘的手,兴奋的跑过去看。李虎丘笑眯眯跟在她身后。仿佛真的没注意到胖子偷偷跟另一名买包子的顾客打手势。悄声在妮娜耳边说道:“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这胖子肯定会闹肚子,然后要上厕所。”妮娜没听出所以然,注意力又都在包子上,也就没在意。
买完吃食往回走的时候,李虎丘和妮娜走在前边,身后胖子忽然弯腰一捂肚子,连连叫疼。李虎丘回身笑道:“哟,肚子不舒服,需要上厕所对吧?快去,正好这附近就有一个公厕。”胖子一愣,随即硬着头皮点头称是,然后一抱拳匆匆离去。妮娜看着胖子匆匆远去的背影,好奇的问道:“他肚子疼你怎么早就知道?你还懂医学?”李虎丘笑道:“我只会给他这种人看病。”妮娜眨巴眨巴大眼睛,眼珠转了两圈也没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病就看病,为什么说只会给一种人看?
回到车厢,妮娜开心的整理起重新被装满的包包,忽然抬头,兴奋的一拍自己脑门儿,说道:“我明白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啦,那个胖子是坏人,他根本没病!对吗?”李虎丘笑道:“答对了,不过没奖。”妮娜想了想,问道:“他是来偷东西的?”李虎丘摇摇头。“那就是骗子?”李虎丘笑答:“就算是吧,不过他找上咱们却不像是为了骗钱,他能看得出我的钱不好骗。”
广播里传来列车即将出发的提示,李虎丘看向车窗外,妮娜有些担忧又有点失望,道:“他不会回来了吧?”李虎丘轻轻摇头,面露困惑不解之色,没说话,却否定了妮娜的猜测。
哗啦一声,车厢门被拉开,中年胖子一头大汗走进来,这次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着一女子,模样靓丽身材婀娜,穿着打扮很是时髦。胖子一进门就解释:“刚才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遇上了一熟人,特高兴,多聊了两句,结果把你们给忘了,直到快发车了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她,我们俩都是燕京人,坐的一趟车,你说巧不巧?”说罢,从兜里掏出四张‘四伟人排队’递到李虎丘面前,“老弟,行个方便吧,这是车票钱,连同我的一起都给你。”
李虎丘随手接过,说道:“都是在道上走的,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于己也方便,我不缺这两个钱儿,这一道儿颠簸到燕京还得一整天,没个睡觉的地方,可也够这位大姐受的,就当是交个朋友吧。”这句话语带双关,旨在提醒这二人,自己也是道上人,你不找我麻烦我就不找你麻烦,真把我惹急了,有你们受的。
胖子听了有些悻悻然,站在那正有些不知所措,听身后女子说道:“得了老王,你已经泄了底,就别在那装了,人家兄弟是大把式,咱们这点儿小把戏人家没放在眼里呢。”说话间那女子凑过来,带着一股香风扑面,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说道:“刚才在路上就听老王说兄弟你仗义,见面一看,果然不假,本来都是道上走的,说话当留三分,初次见面就自报家门不合适,不过看兄弟你这么仗义,姐姐我就交你个朋友,自我介绍一下,墙角梅,不独开,遥似雪,暗香来,门子里人称八姐的就是我啦,胖子这一组的‘马头’。”
李虎丘闻言微微一愣神,颇感意外,对方居然不再隐瞒身份直接对其切口来,更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女子居然是诈门中的‘马头’。他愣神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随即便神色如常,一抱拳道:“红纸伞,团花袍,春花开,燕子去,兄弟是门子外的离家客,金盆洗手早不在道上混了。”
女子闻听,迅速看了一眼李虎丘的手,面露疑惑之色。刚才她说的那番话,正是诈门中人常用的暗语,而李虎丘回答的则是盗门中人与外人打交道时所用的暗语。女人听李虎丘黑话讲的地道,手上却没有盗门的独门标志,心中不禁有几分疑惑。
李虎丘注意到她在看自己的手,主动摊出双手,道:“我只是门子里的小人物,还不够资格纹上飞燕。”
‘八姐’虽然疑惑李虎丘话中真伪,却也没再计较。江湖人自有其生存法则,没必要了解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她之所以亲自找上门来,却是听了胖子的汇报后,觉得疑点颇多放心不下,这才特意过来再确认一番的。她根据胖子所言,判断李虎丘不是一般初入江湖的雏儿,知道胖子的身份已被识破。便想来盘盘道儿,看看有没有别的方法打探到那小子带着的女孩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八姐一笑,摆手道:“门里门外哪里不能交朋友?只要是一路走的就好,之前听老王说兄弟你手上有功夫,把他吓得够呛,想必不一般吧,八姐我是个直肠子,说话不喜欢拐弯儿,我想请教兄弟你几个问题,但也知道你不会轻易告诉我,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我输了随你想干什么都行,你输了回答我几个问题,这样一来既不伤和气,又全了江湖义气。”
李虎丘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那目光里似有一对小钩儿直欲勾人魂魄。心中暗笑,不动声色问道:“怎么个赌法?”
八姐微微一挺胸,更显出几分绰约,说道:“兄弟刚才自称金盆洗手了,这可让姐姐我好羡慕,我听说你们门子里的规矩比我们的还大,进不容易,退就更难啦,身后没背景,手上没本事,做梦都别想脱钩,姐姐我凑巧也会几下手上的活儿,表演一个给你看看,只要你能识破或者照样来一遍,便算姐姐输了,到时候随你想怎么样都好。”
妮娜听了,抢着叫道:“不好。”
李虎丘恍若未闻,沉吟片刻,抬眼上下打量八姐一番,直到把这位八姐看的露出几分不自在,才一笑点头,说道:“好,就是这么说!”
八姐暗自长出一口气,暗想,这小子的眼神怎么这么古怪,光看看就让人浑身发毛。却不知,以李虎丘绝顶大宗师的武道境界,真若是气势勃发全神贯注在她身上,那如山的压力便足以让她崩溃败服。
列车缓缓开动,渐渐加速,八姐看一眼车外,说道:“我这手玩意儿得在外头表演,兄弟你敢跟我上车顶吗?”
李虎丘微微一笑,没回答她,却走过去把窗户拉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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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小把戏,大江湖
两条闪光的铁轨不断向前方延伸,不知承载了多少思乡愁绪和踌躇满志不知天高地厚的梦想。李虎丘曾无数次奔波其上,但那时的他没有故乡可思念,也没有什么年轻没有失败的梦想,他若失败,等着他的只有铁窗钢牢。铁路在他的记忆里跟生计息息相关。这居然是李虎丘第一次登上飞驰的列车的车顶,从未想过站在时速八十公里的列车顶上,眼望着铁路两旁的住宅,人物被迅速抛诸脑后的感觉会如此让人陶醉。前方只有两条义无反顾的铁轨,一切过往终成过去,天地间只有铁轨和向前的意志。
人之一生与这广阔天地悠悠岁月相比何其微小,春夏秋冬此起彼伏,燕去燕回生生不息。每个人都会成为这世界的过去,正如燕子姐走了,郝瘸子走了,宋羽佳也去了,兰青峰,杨牧峰,金川,这些人也都离开了,无论是爱的消亡还是恨的寂灭,殊途同归,都成往事。想到这些,李虎丘豪情填满胸膛,只觉得得此生都该如此勇往直前,诸般顾忌万千前尘都应该放下。
劲风疾吹在脸上犹如鞭挞,李虎丘站的劲松般挺直。一旁的八姐缩瑟着肩膀,看着身边自称盗门小人物的少年,本来很有把握的事情,心中忽然感到没底起来。她用最大声音喊道:“再有五分钟,前边就是庆阳隧道,我要跟你比一比胆子,看看谁先低头躲避!”李虎丘沉浸在广阔天地里,对她的话恍若未闻。标枪般挺立的身姿便算作对她的回答。
江湖斗法,败了栽了技不如人不算丢人,连应战都不敢,才是彻底的栽跟头。尽管这比法跟八姐之前所言略有争议,但李虎丘又岂会跟她计较。
五分钟后,八姐口中的庆阳隧道已出现在前方。李虎丘视若无睹,挺立依旧。八姐虽然无法似他这样在如此急劲的风中傲立,却也不甘示弱的抱紧双肩站直了身子。
车轮接触铁轨的声音似战鼓般急迫,黑洞洞的隧道口渐渐逼近,时间仿佛变得很慢,车轮接触铁轨的声音却好似战鼓般急迫,一点点,更近了??????
百米,李虎丘不动,八姐也不动。
八十米,李虎丘不动,八姐依然不动!
五十米,李虎丘不动,八姐面露惊惧但紧要牙关硬是没动。
二十米,李虎丘傲然挺立,八姐已经面无人色,本能驱使下,拼命想要往前扑倒。却被劲风吹的身形不稳,硬是没法倒下。
十米,李虎丘动了,探手便将惊慌失措摇摇晃晃的八姐按倒。
五米,顷刻间庆阳隧道四个字已迫在眉睫,趴在车顶上的八姐吓得魂飞天外,只道李虎丘这下绝对没办法躲过去。趴在车顶上,漆黑的隧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八姐心中五味杂陈,刚才如果不是李虎丘推她一把,此刻她已经撞死在那四个血红大字上。现在那四个字恐怕会更红了吧?他的血和脑浆也许正从那四个字上往下流。据她所知,这世上没人能在五米之内在时速八十公里的列车上及时躲过那四个字。她赢了,却没感到以往那些次胜利时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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