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发的故事

    “没事，我们是自愿给他的。”阿发看了看地上的小山，向他一笑，意思是说你抢吧，抢了我们也照样能找得到你。

    “你们这店生意看来不怎么好啊！”阿发故意四下里望了望说道。

    “不瞒这位客官，自从家夫生病以后，不但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我也无心再经营这家客栈。说也奇怪，四年前，家夫在一次风雨中感染风寒，至今未见好转，现在就留下我和小山，还要照顾他……”说着说着，这位中年女子眼泪又流出来了。

    三刀用手撞了撞阿发，看他有什么办法。阿发只好道：“夫人，可否让我们去看看你丈夫的伤势，或许我们能帮上一点忙。”

    “我们把这方圆几十里的名医都请来过，但没有一个能治得了他的病。我现在都没什么指望了，只希望小山能建建康康的成长。”中年女子看来已经不存任何奢望了。

    “让我们看一看吧，你的丈夫就多一分希望，你说是吧？”三刀说道。

    “那好吧！先多谢两位少侠了。”中年女子将阿发他们领进屋，小山也跟了进来站在一旁。

    只见屋里的桌上摆满了盛药的瓶瓶罐灌，当真是用了不少药。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腊黄，瘦得只剩一层皮包在骷髅头上，头发都快要掉光了的男子，没有表情，想是在沉睡中吧。三刀和阿发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但阿发为了面子，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为那男子把脉，其实他压根就不懂，但不能让中年女子看出破绽来，一边把脉，一边还不时点头。旁边的三刀和中年女子看得一愣一愣的，特别是三刀，他根本没想到阿发搞得这么煞有介事，但他又不好戳穿。阿发把了一会儿脉，虽然对脉像不懂，但还是仔细想了想，没有道理感染风寒会一病就是几年，肯定有其他原因，便问道：“老板娘，其他的大夫都说他是感染了风寒吗？”

    “是的，他们都这么说，不过我觉得不是，应该是其他的一种怪病吧，如果是风寒也不会病这么久。”中年女子也不相信他丈夫会是感染风寒这么简单。

    “我想可能是中毒，我这里有解毒药草，很灵的，你去倒一碗开水来。”阿发说着就从怀里的纸包里拿出早已干枯的天涯草，那天在玉虚峰上，他可是一抓就是好几株，为的就是准备在身边，如果中毒的话，随时都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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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苦尽甘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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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女子很快端了一碗开水过来，阿发撤了一片叶子，他想着多了浪费掉不划算，那次郝九中蜂毒也就一片就行了。将干叶捏成粉融入开水中之后，便吩咐中年女子将水给那男子喂服了下去。

    现在阿发就等能否见效了，如果能冶好，是大功一件，治不好，也没有关系，反正自己又不是什么名医，损不了名头，而且事先也没说一定能治得了。

    三刀在一旁已经准备讥笑阿发了，那叫小山的小孩和中年女子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的等待着是否有奇迹发生。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地过去，就在大家都以为没得救了的时候，那男子猛地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黑水，黑水中间有一只怪异丑陋的虫子，还在被子上蠕动，看着怪是吓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虫子上面，并没有注意那男子的表情。

    只听得：“素芬素芬”

    当中年女子一听到这声音，立时眼泪哗啦啦的掉了下来，这是高兴的泪水，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的丈夫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只能靠肢体语言来交流，而现在竟能够说出话来。中年女子用手揩了揩眼泪，激动地道：“相公，现在感觉怎么样？”

    “刚才喝了那碗东西，感觉压在心中的一块巨大的石头给吐了出来，现在终于轻松了。”那男子说得也很兴奋。

    “是这两位少侠将你救醒的。”中年女子指了指阿发与三刀。那男子听了，立马想要下床答谢，但被阿发他们阻止住了，说道：“这是天意，要不是我身上带有解毒灵药，恐怕也救不了你，只能说是你福大命大吧？”

    三刀和阿发刚见这男子吐出一只虫子，虽然觉得恶心，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将虫子夹过来仔细的观察，只见这虫子，泥鳅般大小，头顶一个黑头乎乎的东西。其实这是泥鳅蛊，阿发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这种东西。也就不了了之，最后那个小孩将之扔到火堆里面去了。

    现在已经午时，本来阿发他是来这里休息吃饭的，但见两夫妇这样，于是提出要走，但在中年女子执意的挽留下只好留了下来。看见男子需要照顾，最后阿发和三刀主动帮他们做起饭来。中年女子先是不允，但现在她确实也抽不开身，也只能让客人自己做饭了。

    当中年女子看到阿发做起厨来似模似样，三刀的切菜的刀法更是十分纯熟的时候，不由的大为惊叹。三刀看着中年女子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们，自然也猜到几分，便说道：“老板娘也不用这么惊讶，我原本是一家客栈的厨子，阿发是客栈的店小二，这些厨房里的事情自然是熟门熟路。”

    中年女了一听原来是这样，也就放心了，现在，她从打心眼里感激这两位年青小伙，对人如此热心，感叹道：“原来这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人。”

    众人午饭过后，阿发他们终于要走了，中年女子送了出来问道，“你们这是要到那儿去？前面过去还有一个镇子之后就没有路可走，全是大山与森林。你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老板娘，前面那个镇是不是叫河口镇？我们到那里有一点事情要办。”阿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早这最后一个镇是不是古兰的老家所在地河口镇。

    “对，正是河口镇，你们办完事之后回来一定要到我们店里，到时候我再好好的招待你们，今天让你们自己动手，真是十分过意不去。”中年女子客气道。

    “那里，老板娘客气了，我们办完事一定回头来大吃你一顿。到时候你准备好好吃的就行了。”三刀接过话道。

    那男子也在小山的搀护下走了出来，向两位致谢。

    阿发扔给一张纸给小山道：“小山啊，记住，这不是纸，这是银票，比那些重重的银子管用多了。”

    阿发他们就在这三人的目送下向河口镇进发。

    河口镇，其实并没有河，很久以前这里原本有一条河，但不知是何原因早已干涸，只留下一座桥让人们知道这里以前曾经有过一条河，现在的河口镇的居民大都是从外地而来的猎户，因为河口镇除了与稻香村有一条路通向外面，其他三个方向都是大山森林，野物相当之多，所以有些猎户从远道而来在这里安家落户。

    所谓靠山吃山，村里的每一个青壮年都有一身本事，男孩子十三四岁就得跟着自己的父亲上山打猎，女儿家却就要跟随母亲学习怎么处理兽皮加工野味之类，虽然这里地势偏远，但只要一个词勤劳，达到小康生活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在这里，根本找不到卖包子馒头米饭之类的店铺，酒店里面的菜单上除了野味，还是野味。

    阿发他们一进这小镇，看着这里的家家户户都穿着兽皮制的衣服，啃着野兽的肉，还有点进了原始社会的感觉，不过当他们在酒店里吃着野味下酒的时候，彻底地被这些野味征服了。恨不得自己就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老死这里。

    他们俩吃饱喝足以后，就开始闲聊起来，阿发道，“如果大城里面的酒楼、客栈能供应这些东西，那生意不火都难啊！”

    “是啊，是啊！”三刀现在一听到客栈这个词马上就要准备转移话题，故意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他怕自己说漏嘴让阿发知道石伯已不在人世的事情。

    阿发当然不知道三刀此时心中的想法，只道是三刀在为自己担心，不去找古兰而在这里扯屁聊天。于是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

    可是到那里去找呢？只好四下里打听古兰的父亲古道明的下落，十几年过去了，这河口镇的人来的来去的去，根本就无人知道十几年前这里有过这样的一个人，阿发他们口水都快问干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天也快黑了，只好先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那天晚上阿发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翻来覆去都是古兰的身影。

    第二天天刚亮，阿发两人又在镇子上打听，现在他们变得精明了，外地口音的不问，年青人不问，只问那些本地的中年人和老年人。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阿发从一个中年猎人那里了解了一些眉目，中年猎人告诉他，古道明和他妻子惨死之后，被一个未留下姓名的人送回了河口，镇里的热心人将他们夫妇俩安埋在河口以西的山林里，但具体地方他也不知道。

    有了方向，阿发的心里也就好受了一些，两人带上一些食物就向河口西边行去。

    由于是森林，马就没了用处，只好靠两条腿。

    进入了森林之中，行进十分困难，第遇树枝挡道，都是三刀的菜刀来帮忙，深入了十几里，菜刀上已经满是缺口，看得三刀心痛不已，这可是跟了他将近十年的菜刀，阿发看不下去，便劝慰道：“也是该换一把质地好的一点的新刀了，即然已经进入了江湖之中，不免会遇上这样或那样的事儿，这样的破刀，被高手一下就折断了，起不了多大作用。”三刀细下想来，也觉得很道理，也寻思着找一个好的铁匠打一把，不至于砍点树枝就缺口成这样。

    森林深处满地的积叶，都是一年一年堆积下来的，可能最近才下过雨，有些地方一脚踩下去，立时有淤泥从积叶边冒了出来。阿发他们的鞋子早就被寝湿了，脚上粘粘的感觉十分不舒服。都说森林里面是出产好东西的地方，这一点也不假，阿发在朴氏兄弟那里无聊看了《神农本草经》，一路之上就看到好多的上面记载的珍奇药材，但他们是来找人的，不是在这里来采药的，也就放弃了这个能够赚钱的机会。

    三刀使劲的用菜刀砍着树枝，阿发在后面指点，到得一处树木稍为稀疏的一个地方，两人停下来休息，这样一路走下来实在是太累，就倚着树干打起盹来。

    正当两人有点迷糊的时候，树丛中有几条黑影在转来转去。猛然间，一条黑影直向三刀扑了过去，三刀正好舔了舔嘴皮子，将头换了一个方向，那黑影一口没有咬正他的脖子，却咬在了他的肩上，三刀一吃痛，条件反射地将菜刀一挥，一声狼嚎之后，地上多了一只狼的尸体，阿发也醒了过来，看到三刀肩上的伤口，有几个很明显的洞，洞里面还在流着血。

    “三刀，不要紧吧？”

    “我没事，他妈的这狼居然还会偷袭，真是有够聪明的。来吧，来几只我杀几只！”三刀口出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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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苦尽甘来(2)
    三刀不怕，并不代表阿发不怕，阿发一看到狼，全身就起鸡皮疙瘩，因为他小时候最怕的就是狗，虽然狼与狗有区别，但都是同一个祖宗的，在阿发的眼里都一样。

    那草丛里的几只狼见一击没有得手，也没急着冲进来，就在外面看着三刀他们，呲着牙，随时都有攻上来的可能性。三刀见得累了，心想你们这些畜生就来吧。

    狼群转来转去，最后它们终于发起攻击了，三刀以为是冲他而来的，就站原地不动，蓄势准备运起他的菜刀功。那里料到狼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阿发，狼群也看出阿发弱一点，更容易得手。

    阿发见这么狼冲了过来，吓得不知所措，当然，在狼快要近身的时候也拼命的拿出无极棍挥打着，为了保命，不得不忘掉心中的恐惧，他不自然地就使出了流芳剑法，确切的说应该是流芳棍法才对，几棍舞了下来，到是阻住了狼群的攻势，给了三刀救援的时间，三刀没有让阿发着急，立马冲将过来，与阿发背靠背，同狼群搏杀起来。

    每当阿发一棍子打中一只狼时，都兴奋得直叫好，三刀则是每一菜刀出去，都会带出一道血红，也对阿发报数。

    苦战了良久，狼群好像是没有减少，而是越来越多了。看来是有狼跑去通风报信了吧，地上已陈了不下十具狼尸，可狼群见了地上的血迹，变得越发疯狂起来。阿发几次躲闪不急，身上已被狼爪扫出了好几条血痕，火辣辣的疼。三刀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体力耗完之后肯定会变成狼群的午餐，于是对阿发说道：“我们得先找一处地势好的地方再说，这样被这些畜生围着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阿发也正有此意，两人且战且退，向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靠扰过去。当两人到得那个地方，四下一看，还是没有地方可逃，只有几棵大树，即使三刀再是神勇，身上也新增了许多伤口。

    眼看两人都已是筋疲力尽，突然阿发身子靠到一棵大树边，灵机一动，大叫道：“三刀，我们爬上树去！”于是就向树上爬去，三刀将刀舞得虎虎生风，砍翻了最靠近自已的一只狼，也向身边的另一棵树上爬去。两人向上爬了将近两丈，便坐在树桠枝上喘着粗气，隔树相视一笑，当然是苦笑。阿发没想到被这些畜生逼上了树，真是狼狈，他想到在昆仑山白胡子老头的那四只狼，觉得白胡子老头真是厉害，居然能把这样凶猛的野兽**得那般乖巧听话。

    “累了吧？”阿发问道。

    “我不累，如果让我下去，老子再杀几十只没什么问题！”三刀喘着粗气。

    “你就吹吧，这么长时间，你倒时杀了几只？我数数看……”

    两人居然数起他们刚才杀了多少只狼，根本没有把危险放在眼里。狼群就在下面转悠，好像是一直等到他们下来为止，渐渐地，狼群的大部队开始散了，就留下几只在下面守着，不时还会来几只换班，阿发他们想逃也逃不掉。

    一等就是将近两个时辰，树下只有三只狼，三刀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从树上跳了下来，就向这三只狼砍去，虽然两刀就杀掉两只，但最后一只将死之前的一声嚎叫，将三刀的如意算盘打破了，狼群一下子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聚集，三刀看着这么多的狼向自己冲来，心下一虚，急忙又攀爬回自已原来的树枝上，对着在对面树上的阿发直是摇头。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这些畜生？简直比猴儿还精。”三刀气极败坏地道。

    “饿了吧？”

    “嗯。”

    阿发从包袱里取了些卤味扔给三刀，幸好包袱在刚才的战斗中没有失掉，要不然他们得饿死在树上。三刀几次下去，都被狼群赶了回来。于是乎，两人干脆就在树枝上睡起觉来。

    天色已经黑了，树下面闪着一点一点的绿光，好像这些狼并不是为了吃两人的肉而来，想想看，两人的肉，够这几百只的狼分么，应该是复仇更为恰当。三刀斜着眼看着这一道道绿光，转而又睡过去，阿发则是根本就没有醒过，他是用包里的绳子将自己紧紧地绑在树上，有够精明的。三刀就可怜了，他睡觉的时候有翻身的习惯，现在又没有多余的绳子，如果睡着了翻身掉下去怎么办，于是只能睡一会，醒一会，提心吊胆地在树上过了一夜。

    直到天亮，当看到还有狼在守着的时候，三刀是彻底的无语了，如果对方是人的话，他就会立刻下去跪地求饶。阿发又扔过来一根鸡腿，三刀接过，三下两下就吃了下去，由于昨晚没睡好，加上伤口没有处理，可能有些发炎，三刀觉得自己全身好痒，只好使劲的挠，结果是越挠越想挠，树林之间响起了一阵‘呼刺呼刺’的声音，阿发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这样个挠法，伤势会越来越严重的。”

    三刀一听，为了自己生命安全，也就停下来了，可全身很是不舒服。

    两人就这样，从日升等到日落，从月亮出来到新的一轮太阳升起，三刀一共下去了五次，五次都是全败而归，地上的狼尸，已然开始腐烂，发出一阵阵的臭气，阿发他们带的食物昨天晚上已经吃完，现在是饿着肚子趴在树枝上。最惨的还是要数大小便的问题，特别是大便，那问题真够严重的。到阿发与三刀七老八十的时候回忆这里的时候，都不好意思说有过这样的经历。

    又到了中午，两人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就用树叶来充饥，现在是晚秋，树叶都差不多掉光了，留在树上为数不多的叶子也早已枯黄，味道极其古怪，他们还是坚持吃了下去，两人不断地向树顶爬，想要找树叶，当两人都到树尖上的时候，再相视苦笑，树叶已经被两人一下午的功夫给全吃光了。

    两人在树上整整呆了四天，可狼的守卫依然在下面候着。其实现在即使没有狼群来接应，就是地方守候着的那几只狼就可以轻松的将阿发与三刀拿下，吃了两天的树叶，根本补充不了体力，两人现在想的就是怎么安心的睡上一觉，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