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古巫

    “一千两，最多只能是一千两了，再多，再多我可就要赔钱了。”

    长安当掌柜张浩年脸上一副痛苦之色，仿佛这价格，真的能让他将老婆都赔进去似得。

    直到这一刻，莫叶的脚步才停了下来，虽然停下了脚步，可莫叶却依旧没打算这个价就将碧云蝎的尾骨卖出去。

    莫叶望着张浩年那张苦大仇深的脸，终于开口说道：

    “张掌柜，您这脸是被草泥神兽踹了吗，本来就不好看，何必在挤眉弄眼的摆鬼脸呢。”

    张掌柜显得有些委屈的道：“大巫主啊，我张某人哪里有扮鬼脸啊，我就长这苦大仇深的样儿，要不我给您笑一个。”

    “别别，您还是别笑了，这样···就挺好看的。”莫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昧良心，不，那简直是没良心啊。

    这张浩年长得贼眉鼠眼的，倒是有着几分精明相，可与帅这个字吗，仿佛是天然绝缘了，又仿佛是造人时故意的巧妙避开了。

    莫叶是真的不敢让这张掌柜笑，毕竟张掌柜现在这苦涩相岚尘烟怎么说也看了有几分钟了，也能算得上是适应了。

    “那大巫主您说的草泥神兽是什么啊，是不是很值钱？”

    说这话的时候，那张浩年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了起来，只不过，这小眼睛里，仿佛不断迸射这着金银的光芒。

    莫叶沉吟片刻，道：“草泥神兽吗，据说在这天弃山脉的深处就有，只是这种神兽比较神出鬼没，应该是很值钱的，至少也是在一千两之上啊。”

    莫叶在说话的时候，故意将一千两加重了语气，这不禁令张浩年有些心虚。

    他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里却是默默想着：

    “这小家伙怎么像心里对这碧云蝎的尾骨有底似的，我都出到一千两了，他竟然还不愿意将这卖给我。”

    这种情况真的很少见，毕竟张浩年开这长安当可是有些年头了。

    这当铺里进进出出的物件数不胜数，对于每种兽皮兽骨的价格，没有人会比他张浩年更清楚。

    “这碧云蝎尾骨也不是太常见，这小子不过是个少年，怎么会对这碧云蝎尾骨的价格就抓着不放呢，而且，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真的知道行情一般。”

    张浩年实在是想不清楚，他苦恼的挠了挠头，这一挠，头发掉下来好多根，张浩年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发，也就不舍得再挠了。

    “两千五百两，你愿意成交我就将这碧云蝎的尾骨卖到你当铺里，若是不愿意，我就找别家了，张掌柜，你看怎样？”

    莫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两千五百两银子的价格。

    这话令那张浩年惊出一身冷汗，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小小年纪的莫叶，竟然一下就将那碧云蝎尾骨的价格提到了如此精准的地步。

    张浩年的心里当然清楚，这碧云蝎尾骨能卖出的最高行情价就是两千七百两，他心里也清楚，莫叶没有提价到两千七百两，是给他张浩年留了两百两的面子。

    “我这张老脸在这小子的眼里还值两百两银子，靠，我堂堂长安当掌柜的脸面就值两百两，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默默的悲哀一会儿。”

    只是还没等张浩年默默悲哀，莫叶又是问道：“若是张掌柜不能接受这个价格，那我就另找他家了。”

    说着，莫叶又从那竹藤椅上站了起来。

    “别别，别啊，大巫主，有话好好说，两千五百两，我给，我给。”

    张浩年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将这碧云蝎的尾骨买下来。

    “虽然只能赚两百两，可那也是赚啊，再说了，这尾骨也算是比较稀有的，最近这天弃山脉又天降神火。”

    “干燥的气候并不适宜碧云蝎的繁殖，说不定，这价格过不了多久就涨上去了。”

    此刻，张浩年那张原本就苦涩的脸更是拧巴了起来，若是说一千两时那委屈是装出来的，那此刻，张掌柜就真的是要哭了。

    莫叶淡然一笑，很爽快的将那碧云蟹的尾骨放在了张浩年的手里。

    毕竟张浩年这长安当也跑不了，莫叶不担心这张掌柜会不给钱。

    至于莫叶为何对行情了解的如此清楚，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张浩年的。

    在来这长安当之前，莫叶早就在周围那些店铺和地摊上打听清楚了，对于这张掌柜的为人，当铺内进出货物的价格。

    虽然莫叶在其他人那里也只是旁敲侧击，并没有打听着碧云蟹尾骨的价格，但他却是得到了足够的信息。

    莫叶可是理科状元，这理科状元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考出来的，那可是绝对的学霸。

    数据分析运算能力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更何况，在他的识海里有巫息生出后，莫叶就发现，自己竟然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他有理由相信，随着自身巫术的提升，某一天，他莫叶的脑袋会像超级云计算机一般运算自如。

    通过对从各方得到信息的分析莫叶发现，这张掌柜在出价时，是有着一定规律的。

    这张浩年能开出的最高价格，大约是最高行情价的一半，上下浮动两至三百两。

    莫叶从其他人那里分析了数十件从长安当流出的兽皮兽骨和一些其他珍惜物品，几乎每一件都逃不过这条规律。

    分析出这条重要信息，莫叶的心里自然有底，也正是因为如此，莫叶才能一次就将价格锁定在两千五百两银子。

    至于张浩年心里想的他那张老脸值两百两的事，莫叶压根就不知道。

    若是莫叶知道，指定会出价两千九百两的，在莫叶的眼里，能看这张浩年这么长时间，给他要两百两的精神损失费就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两千五百两银子到手之后，莫叶并没有急着离开，他来这里，更多的是为了木部落的，毕竟自己是木部落大巫主，莫叶想要为部落做点儿事情。

    天弃山脉天降神火，此刻，部落最为紧要的还是饮水问题，虽然莫叶可以为部落引来降雨，可随着气候一天天的干燥，降水也将会变得越来越难。

    吃水不忘挖井人，所以，莫叶想要为木部落挖一口井。

    只是这天弃山脉是岩石遍地，挖井，哪里是那样容易的。

    莫叶的目光滴溜溜的在这长安当扫过，当他的目光盯在长安当正堂的最高处时，莫叶的眸子亮了起来。

    莫叶忙得向前两步，道：

    “张掌柜，那翠绿欲滴的小幼苗，可是万丈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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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嫁女
    “真是没想到啊，莫叶大巫主竟然还认识万丈藤，真是见多识广啊。”

    虽然嘴上是这般说，可张浩年已经对莫叶鄙夷不已了。

    “听说这万丈藤生命力极强，根系可轻易扎入山石之中，不断下潜，可达万丈。”

    “而且，这万丈藤根系的吸水能力也是极强，堪称地面上的移动水库。”

    “每一日，都会有大量的地下水被万丈藤吸收到地面上来，那些万丈藤生长的聚集地，甚至有大泽生成，有妖蛮出没。”

    莫叶一边感知着识海里那模糊的记忆，一边对张浩年说道。

    对这万丈藤，莫叶是真的很动心。

    “这不就是我想要寻找的挖井人吗？若是将这万丈藤种植在木部落里，岂不是相当于木部落多出来一口有着新鲜泉水的井。”

    “不，这比井水还要好啊，这简直是经过过滤的果汁，纯天然，不含糖。”

    见到莫叶对这万丈藤如此动心，张浩年那张菊花一般的脸上，一个阴沉的笑容露出。

    他向着莫叶走近两步，道：

    “大巫主啊，你是不是很想要得到这万丈藤啊，最近几天这天弃山的气候异常干燥，听说许多部落里都缺水了。”

    听着张浩年的话，莫叶就知道这老家伙没安什么好心思。

    “这老家伙不会是想要讹我的银子吧，好不容易才从这老家伙口袋里掏出的两千五百两，怎么可能再被讹回去。”

    只是，莫叶的确是需要这万丈藤的，想了想，他还是问道：

    “张掌柜，这万丈藤，要多少两银子？”

    那张浩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

    “大巫主啊，这您问的可就不对了，这万丈藤根本就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简直是千金不换啊，想要得到这万丈藤，是需要尊贵身份地。”

    “若是我将手里的兽皮和兽骨都给你，那你能不能将这万丈藤给我？”

    莫叶并没有急着问需要什么身份，他只是这样问道。

    张浩年那小小的眼睛眯缝着转了转，片刻之后，才是说道：

    “这个，不换，毕竟兑换这万丈藤是需要身份的，这可是巫市的规矩，虽然我也很想将这万丈藤给您，可不能坏了规矩不是。”

    其实，张浩年的心中早已打起了他的小算盘：

    “这莫叶身上带来的兽皮和兽骨，好像还有许多像那碧云蝎尾骨一般珍贵的，这些东西要是加起来，怎么说也得值个几千两黄金吧。”

    说实在的，这些兽皮和兽骨是木部族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这的确令张浩年动心。

    可张浩年毕竟是个唯利是图的生意人，此刻，他觉得有更好的办法得到这些兽皮和兽骨。

    “嘿，这小子不过是个大巫主，我若是用那尊贵身份压他，定然一压一个准。”

    “最终为了得到这万丈藤，他还不得将这些兽皮和兽骨乖乖的给我。”

    “到那时，我不仅能得到兽皮和兽骨，还可以狠狠的将这小子踩上一踩。”

    想到这里，张浩年更是坚定了自己此刻不能收下那兽皮和兽骨的坚定信心。

    张浩年对着莫叶笑笑，道：

    “莫叶大巫主，我张浩年可是正经的生意人，虽然我爱财，但也不是唯利是图，我还是有节操的，您还是将这些兽皮和兽骨收起来吧。”

    这般说着，连张浩年自己都有些不忍心，就这样望着莫叶将那些兽皮和兽骨收起来，张浩年才发现，自己的心，是会痛的。

    莫叶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这视财如命的张铁公鸡，怎么就不为这些兽皮和兽骨所动了呢？”

    怀着这个疑惑，莫叶问道：

    “张掌柜，你之前说到过身份，这里的身份，具体指什么？”

    听着莫叶这个问题，张浩年的心中暗自爽道：

    “来了吧，问题还是来了吧，我就说你小子会这样问吧，哼，那些兽皮和兽骨都将是我张某人的了。”

    张浩年一直在等着可以对莫叶冷嘲热讽的点儿，这一刻，这个点儿来了，张浩年觉得，是时候将丢掉的面子找回来了。

    “莫叶大巫主您有所不知啊，这万丈藤，是长安当的镇店之宝啊，整个巫市都知道，不要说是买，即便是借，也得有着凡巫身份的人才可以借的。”

    莫叶愣了愣，随即说道：

    “真是没想到，这长安当还有这个规矩，这岂不是影响长安当赚钱吗。”

    张浩年也是假惺惺的叹息一声：

    “没办法啊，这就是规矩，这规矩在我接手长安当之前就定下来了，若是今日我将规矩坏了，岂不是愧对了长安当的传承。”

    说完，张浩年还不忘朝着那盛放兽皮和兽骨的包袱上望了一望。

    “敢问莫大巫主，您是凡巫吗，若您是凡巫，这万丈藤我定然会卖给您的。”

    “莫大巫主您也知道，凡巫的身份可是很尊贵的，这万丈藤，也只有尊贵的凡巫才配拥有。”

    说到这里，张浩年看向莫叶的眼神里已经满是得意了。

    张浩年敢确信，莫叶小小年纪，能成为大巫主就应经很不错了。

    若说说莫叶是凡巫，打死隔壁那经常偷偷去他家的王二狗，张浩年也不会相信。

    张浩年的狗眼看人低让莫叶觉得颇为不爽，他很是鄙夷的望了张浩年一眼，道：

    “那我若是灵巫呢？你这万丈藤是不是白送给我啊。”

    “当然了，若您真的是身份尊贵的灵巫，我绝对不会要您任何的东西，这万丈藤也会恭敬的赠送给您。”

    “就这些吗？”莫叶淡然的问道。

    “当然不止这些，这长安当的东西，您随便挑，尊贵的灵巫能来我长安当，是张某人的荣幸啊。”

    “不要说是东西了，哪怕是我张某人的女儿，也愿意将她许配给伟大的灵巫啊。”

    说着说着，张浩年已经兴奋至极了，反正莫叶连凡巫都算不上，更不可能是灵巫，张浩年当然敢大胆的，怎么爽快怎么吹。

    再说了，自家那丫头到现在他张浩年都不知道是不是王二狗的。

    莫叶皱了皱眉，心里不禁更为鄙夷了起来：

    “这老家伙是跟灵巫有什么仇什么怨啊，竟然想出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人家灵巫，竟然用这样残酷的方法来折磨人家。”

    “敢问莫大巫主，您，是灵巫吗？”嘲讽莫叶的机会，张浩年自然一句都不会放过。

    “嗡”

    可就在张浩年的话音落下之际，就听到不远的虚空之上传来一阵嗡鸣。

    放眼望去，那是一团神圣而耀眼的白芒，这白芒，足有脑袋那么大。

    在这白芒之上电弧噼里啪啦的闪动着，而那白芒之中，一件流光溢彩的天蝉丝袈裟正在编织，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