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诱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高瑞沣
“阿豪,你又来了啊?”倒是医院医生看见了熟客,走过来轻松地打了个招呼。
“嗯,是啊,好久不见”豪哥有些尴尬,红着脸点了点头。
“没有多久吧”偏偏这个医生有些不懂人情世故,回忆道“我们前天才见过啊,不止前天,大前天你也来了,还有上个星期三,上上个星期二”
“豪哥,解决完了,我们走吧!”还好王小飞一直在急诊外徘徊,见豪哥和医生谈话,而韩秀丽则一脸内疚地等在一旁,立即走了过来为他们俩同时解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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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而这个时候的酒吧一条街已经完成了它应有的喧哗和热闹,倦鸟归林,一切变得那么安静。
豪哥、韩秀丽、王小飞三人走回到空无一人的街上。
韩秀丽只踩着人行道上的白色的地砖走,迈两部要跳一格才能踩到下一块白色的地砖,她想象着自己,是在云朵上跳跃,像一只欢快的兔子一样一蹦一蹦的。
空气里飘满了烤红薯的香气,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叫着,晨风很凉。
一路上,豪哥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出言制止韩秀丽兔子跳的莽撞幼稚行为,他只懂得一头不回的向前走。
只有王小飞悄悄靠近了过来,关切地问“你的手没事吧?”
直到这个时候韩秀丽才真正关注到自己的手指,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破了一块皮,流出了些许鲜红的血迹。
王小飞就立刻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创可贴,笨拙地想要抓住她的手掌,帮她贴上去,而韩秀丽侧身躲了一下,用两个指头灵活地捏过他手上的创可贴,自己给自己贴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王小飞很熟悉,也许就是那次一起去买了唱片以后,也许是一起读书过那么多年,此时的他在身旁那么的关心自己,但韩秀丽除了狠狠地瞪他一眼,不理他之外,什么事都不想做。
因为王小飞从来没有明明确确表白过他自己的心意。
韩秀丽害怕,因为她反倒害怕自己是先喜欢上的那个?或者说,她害怕自己是先发现自己的心意的那个。先喜欢上先发现自己心仪的那个,总是比后喜欢上后发现的要倒霉一点,痛苦一点,悲惨一点,纠结一点,卑微一点的。
令**感意外的是,在走近恋空的时候,迎接他们的竟然是克拉波的性感空姐服务员,她们娇媚地站在恋空酒吧的门口,神态是那么的顾盼神飞。
“怎么?我好想并没有给你们发工资哦?”豪哥好脾气地笑笑。
“就算是义工,那么时间好像也并不太对,现在我们已经打样了”韩秀丽接上一句,并且在这些性感空姐服务员的面前,故意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空姐服务员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分两边为他们拉开了恋空的栗色原木大门,他们不用踏进恋空,就可以看见衣着贵气的秋哥和木可儿并排坐在大厅中央,在灯光最闪耀的地方,而熙熙则站在他们身后,剩下的恋空的其余员工都远远地站在另一侧,形成一种氛围上的对立。
“熙熙,你干嘛站在奸商后面啊?”韩秀丽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急脾气,又一次抢先开了口。
“秋哥已经聘请我过去当歌手兼艺人总监!”熙熙的声音不大,但咬字清晰,异常清楚。
韩秀丽有些愕然,但她此时只懂得冷笑,倒是王小飞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她“熙熙你有没有良心,当初如果不是豪哥收留你”“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恋空留不住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木可儿娇笑着插入他们之间的谈话。
韩秀丽的冷笑更加恣意了,她不屑地看了一眼木可儿暴露的服饰,扬了扬眉毛“跳艳舞的,你觉得克拉波在高在何处?”木可儿怒不可抑,挺胸高声问道。“你叫谁跳艳舞的?”“谁接话,谁就是”韩秀丽根本就不想看她那人造的36的假胸,转而眼睛直盯着熙熙“熙熙,你脑子短路了吧,去那种低级下流的地方有什么好的?身上露的肉比穿的衣服还要多,看着就让人哆嗦!”木可儿气得无话可说,起身要走,却及时被秋哥伸手拉住。
“秀丽,来者是客嘛。”豪哥也叹了口气,过来拍了拍韩秀丽的肩膀,制止她把话说得更加难听。本来韩秀丽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眼豪哥,终于忍住了没有再讲下去。“阿豪啊,听说今天又上医院了?今天赚的那几个钱还不够交医药费的吧?”秋哥站起来,理了理自己意大利订制的高级西服的领口,叹着气说“这么苦撑着干嘛呢。你这已经连续3个月没有交租了……再拖下去,房东可要来收店咯。”说着,他背着双手向四周环视一下,貌似惋惜地摇了摇头“这个恋空迟早是我的嘛,不如干脆点现在就卖给我,并入克拉波连锁计划,对你也好!”
还没等到豪哥开口,韩秀丽就早已忍不住对秋歌近乎咆哮道“恋空谁也不卖!你别做梦了!”秋哥低头冷笑道“现在不卖,将来也是我的。到时候,恐怕就没现在这样的好价钱咯。”
“少说废话,我们就不卖店,你能把我们怎么样?”韩秀丽地手指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在眼前不停地挥动着。
豪哥已经数次插不上话了,在一旁只能干着急。“喂!你们俩停一停,让我也有一句台词好不好?!
直到听到他抛出了渴望发言的需求,韩秀丽和秋哥才稍微停顿了一下,热烈的目光,同时投向豪哥,而就在那么几秒之后秋哥就已经站起身来,走近豪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收购大局已定,阿豪,我是真心劝你,及早脱手,不要再苦撑下去了。”
说完,他不再等豪哥或是其他人有什么反应,直接搂着木可儿朝外走去,熙熙连忙紧跟其后。
秋哥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再转过来看着豪哥这一票人。“对了,我刚刚是不是忘了讲,这次飞轮火海的工体演唱会是我一手张罗的,到时候我会让我们克拉波皇后酒吧的歌手去做暖场嘉宾。”他下意识地紧了紧环在木可儿腰上的手,而木可儿明显感受到他手指的力度,面向恋空众人再露出一个得意嚣张地笑。
韩秀丽被气得牙痒痒,却偏偏又无计可施,只能伸手用力拧了一下身边的王小飞的手臂。恋空酒吧大厅的上空,顿时传来了王小飞凄凉惨痛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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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住在隔壁的,恋空的工作人员超哥和兰姐的儿子又挨揍了,连哭带喊的声音那叫一个悠扬曲折,宛转绕梁韩秀丽正疑心这家伙很有那么点当歌唱家的天赋,甚至还有希望超越自己的时候,超哥的一声狮子吼把她吓得猛一哆嗦,闹了半天才听清楚,又是到处都抓紧的老问题——早恋。
还好韩秀丽一直都是乖宝宝,除了在夜店唱歌比较超出常规之外,她不喝酒不抽烟不自杀不吸毒,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堪称学习的楷模。
于是,隔壁家庭的短暂圆满聚餐之后,超哥和兰姐居然一致通过,把儿子推到没有恋爱的韩秀丽的屋子里接受再教育“你们年轻人,多聊聊,我们有代沟!”这是他妈妈最后一句说出来的话。
韩秀丽无奈,这个代沟看来确实不太小,自己与他们的儿子起码也相差**岁吧,难道在他父母的眼里,代沟已经突破了三这个数字,超越了九这个最大的单位,而成功跃升成十几甚至数十的位数?
小弟弟坐在韩秀丽家的沙发上,暗自蓄力,就等着韩秀丽同学一开口,马上来个疯狂的绝地反击。可惜,她正忙着谱曲,试奏,才没有功夫跟个小屁孩子探讨什么人生大事。
小弟弟呆坐着无聊,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韩秀丽搭讪“其实我跟那个女生根本就没什么,他们越闹,我越觉得实在是应该有点什么?”
要不然就亏了,他肯定是这么想的,韩秀丽暗自含笑。
其实,她自己也很纳闷大伙为什么对早恋问题就那么的敏感,电视批,报纸批,媒体批,老师批,家长批,简直是齐头并进,欲杀之而后快。可是往前推进两百年,十四五岁就应该结婚了,那你要不早恋,才叫大逆不道,不孝有三,无后才是最大。
再拉回来说,就算本朝本代,到二十七八岁不谈恋爱的那绝对是大伙眼里的外星人,爹轰娘炸外加街坊四邻的指指点点,非逼得你恋也得恋,不恋也得恋。
人有七情六欲,又不是闹钟,拧几圈发条,抹上点机油就能八点钟准时响,响十分钟后停止,然后滴滴答答的继续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小弟弟见韩秀丽不说话,见她不理他,试探地问“姐姐,谢谢你一直教我弹吉他”
“不要没话找话哦!”韩秀丽抬起头,把纤细的指尖放在自己的唇角。
小弟弟就笑了,纳纳地说“姐姐,其实他们的话还是对的吧,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得干什么?”
“屁呀”韩秀丽翻了翻白眼。
“可是,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嘛?”小弟弟掩住嘴巴。
“好了,你可以回家睡觉了”韩秀丽用手指指腹揉乱他的头发。
“可是,我有看到,王小飞哥哥,他老是守在楼下等你,老是想要讨好你,但是你并没有给他过任何的好脸色”
所以,这也是韩秀丽一直纠结的问题,曾经有个小男孩守在自己家的门口,骑着自行车在后面喊着她的名字,在书籍的扉页里夹上自己画的书签,亮亮的眼睛和雪白的脸孔,那个花一样明媚的下午,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该干什么就时候干什么,也许是成人世界里最大的谎言,只要碰到好的,能抓住的就一定要抓住,谁知道一生中能有几次这样的快乐。
“那那挨揍怎么办?”小弟弟站在房间门口回过头来问她。
“笨死了,孙子兵法没有教过你么?要避开锋芒,迂回作战”韩秀丽弯下腰,在他耳边悄悄的嘱咐。她说完抬头,能看见斜对面的房门,那是豪哥那间恋空酒吧楼上最大的套间,隐隐约约从门缝里能透出点点浅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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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夜色迷蒙,豪哥刚刚从卫生间出来,湿湿的头发,发梢还在淌着水,被水蒸汽熏红的红红的鼻尖,一双沉静的眸子,被水汽洗得明净无尘
用指间轻轻挠了挠偷入耳朵里的水份,好像还能听到那个冷清餐厅里响着的舒缓音乐,自己曾经使劲在银质勺子的反光中,看自己扭曲的脸,是想看看总是输给命运翻云覆雨的手掌后,脸上是不是除了惊恐,还有没有大片大片的绝望。
“想吃点什么?”白芸自顾自的低头研究着手中精致的菜单。
“你又来找我干什么?”豪哥不停地搅动着白色亚麻质地的餐布。
“我要一份凯撒沙拉,再帮我开一瓶nrra”白芸根本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意思,合上菜单亲切的问“你要什么?”
“我问,你又来找我干什么?”豪哥眼睛一瞬也不动地直视着面前的女人。
“那就给她一杯水吧!”白芸躲开她有些灼人的眼神侧身吩咐道,把菜单放回服务生的托盘。
“上次的那些营养品吃了没有”白芸手指优雅地交叉放在桌上,就像是亲密的朋友间在谈话。
“你为什么总要我吃药!”豪哥低着头。
“我问你吃了没有?”白芸低头抬手抚摸着胸前闪亮亮的白色钻石,眼睛上剽着情绪稍稍激动的豪哥,指尖下意识地摸索着自己突出的锁骨。
“我不要再吃药,我没有病”豪哥用力的呼出一口气摇摇头。
“我怕你老,那是保养品不是药”白芸伸出手拿出一些药丸倒进自己的嘴巴,吃给豪哥看到。
“我不要,我不怕老”豪哥有探身起来的迹象,旋即在白芸微嗔的眼神中回落,在无奈中服软,手指捏成拳头放在肩膀的两边。
“上次那种维生素不用吃,回去把这个吃掉,每天两粒”白芸从包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药盒,扔到豪哥的眼前,依然是没有任何的标签字样。“记得,药和牛奶相冲”所谓的用药前的医嘱,也只有她的只言片语。
豪哥低头叹了口气,用另外只手指轻轻捻起掌中的白色药丸,搁进口中,一下一下咀嚼着,苦涩冲破味觉搅动着喉咙发出一顿的干呕,然后慢慢平复下来。赤脚跌坐在窗台上,书桌上一盘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苹果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从韩秀丽手中接过来后,就没用动过,一块都没有,现在,苹果的表面已经氧化开始发黄了。柔和的月光透过玻璃撒在他漠然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蛋上,脸庞如玉般冷冷的,刚毅的五官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魅惑,仿佛能蛊惑这夜空下万千的物。嘴角倔强含笑,笑纹微凉。
豪哥的手旁是一册老旧的画册,画册被手指摸得发了黄,还有了粗糙的毛边,画册正压着一份今天的报纸,报纸上硕大的大标题写着:乐坛天后白芸上海百万人演唱会。跟标题红色字体相互映衬的,是恋空酒吧的账本,基本上全是红字,显示出酒吧的经营不善,负债累累。
他低头认真看着画册里的一张旧照片发着呆。这是一张乐队乐手的合照,豪哥是吉他手、秋哥的贝斯、韩秀丽的爸爸是鼓手,他们围着漂亮的女主唱白芸。
只有在沉默的夜晚,豪哥才敢又一次大胆的想起她,在每个恍惚的霎那,想念,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望着窗外仿佛一层不变的景色,有那么多的心事,却努力按耐住自己的心情,静静翻过手边日记本的另外一页,耐心的翻看过自己未来得及思索便早已结束的恋慕。
豪哥翻开自己的日记,在看到自己第一次写下白芸的名字的地方,停住,哽住,难过在他的喉咙里慢慢蠕动着,一种微可察见的悲伤无休止的在身体里蔓延着,扩散着,渐渐把他推向记忆的深渊,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是一边努力回忆,一边努力忘记。
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或者,豪哥从来没有去想过自己现实的艰难,他只是认真地在嘴里哼着几个旋律,感觉不错后,立即拿出一份只写了一半的乐谱,然后,把刚刚自己想到的,口中的旋律续写在乐谱的后面,还没有完成的地方。
只是,刚写下几个音符,又立刻觉察出了它的不妥,赶紧抬手用橡皮檫掉,他不得不很小心,很温柔的,慢慢的用橡皮擦着,因为,这块后面的纸张几乎都要快被擦破了,看得出来,是反复擦写的原因。
在乐谱回复成原来那样未完成的模样时,天光已经有些亮了,豪哥伸了伸懒腰,放下乐谱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光线逐渐进入房间,慢慢吞噬阴暗,他的眼皮有些沉,他需要一个完整的睡眠,他需要有一个闭眼的时间,来慢慢回忆。
回忆之所以忘不掉,是因为回不去。爱一个人太久,心会醉;想念一个人太久,心会碎。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等待。
这天,豪哥睡得异常安稳,他很久没有如此安稳地睡过了,因为他做了一个梦,那么长。
他梦见在酒吧里,自己与白芸的第一次见面,他吻了她的额头,她却咧嘴哭了。他大声地说她说对不起。她只是哭着说没关系。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她就又原谅了自己的鲁莽,微笑着朝他挥手,跟他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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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韩秀丽每次看到王小飞的时候,他几乎不是在发呆和讨好自己,就应该是在使坏,或者说也不是使坏,只是在做一些普通的循规蹈矩的人绝对不会做的事
就在她想要上到恋空最顶的天台的时候,夜幕已经像瞌睡浓浓的眼皮,垂下了一大半,随时都有可能耷拉一下闭起来,让整个世界立刻都黑暗,只有从玻璃窗往外看,在最西边的天际还漏着几丝光亮,韩秀丽很想要赶紧去看看,星星是不是如自己预想中一样,早已如碎钻般零星的在深蓝的天空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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