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巧了,在这节骨眼儿上。
她从办公室找到宿舍,把能翻的地儿她都翻遍了。
没有,还是没有。
怎么办?明儿就要用钱,她脑门儿‘轰轰’着,一片空白。
丢钱的天空,一下都变了色。
没有穷过的人,不知道穷人的痛苦。
没有被钱逼得火烧眉头的人,不知道钱的作用。
下午,她约了章中凯在中政大学外面那家常去的大排档见面。
吃着碗里的砂锅豆腐,她无奈地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章中凯向来睿智,皱着眉头听完,良心建议。
“你可以问问你那个学生。”
“你是说卫错?”占色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还是摇了头:“师兄,我觉得这事儿不是卫错干的。”
“为什么?她不是有偷窃癖?”
“经过这么一遭,那小丫头腼腆了,懂事儿了。我今天和她聊天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她的变化。师兄,人都是会长大的……”
与她对视几秒,章中凯莞尔一笑:“色色,把人往善良了想没错儿,可她毕竟有前科有作案的机会……更何况,你也只是试探她一下?”
“不瞒你说,我想过。可我要询问,一定会对她的病情造成反弹……”
占色话还没说完,目光倏地顿住了。
大排档的外面,一辆汽车快速的驶了过去。车身线条优美,造型更是独特。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权少皇那辆n—77。
会是他吗?
他来中政干嘛?
章中凯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色色,在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还是报警好了……”占色回过神儿来,面色稍稍尴尬了一下,将话题岔开了,“那啥,师兄,明儿那姓王的过来,还得麻烦你陪我应付一下。”
“应该的。我不是你男朋友么?”清朗温和的笑了笑,章中凯接着又说,“色色,这几年我也没有存什么钱。不过,几万钱还是有的,要不你先拿去给他?”
占色抿唇,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不用了。就是这顿饭得你请客,我穷得吊命了。”
“又客气上了?”
呵呵一笑,占色喟叹,“我这不是走苦逼路线么?”
章中凯笑着摇头,“你呀,苦中作乐倒是拿手。”
一顿大排档,豆腐蔬菜小肉片儿,占色吃得很饱。
打着饱嗝乘上公交,她有一种浮生若梦,吃饱了就**的感觉……
至于明天的事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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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
( 一品军婚:军权撩色 p:///3/3766/ )
第33章第 急转直
老话说得好,出了事儿,就得‘往最坏处打算,向最好处去争取’。
占色现在也抱着这样的心思。
她先打了一个电话去银行口头挂失,又去派出所备了案,照了相片先补办身份证,准备接下来再补办社保卡啊工资卡啊等等夹在钱包里一并丢失的证件。
人累瘦了一圈儿,她总算误出了一个道理——鸡蛋真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回到宿舍时,天儿已经黑了。
杜晓仁同情地看着她,“色,钱包还没找到?”
她有气无力的摇头。
“我也替你找了半天,你说会不会是……卫错?”杜晓仁的想法和章中凯如出一辙。
占色抬起头,斜眼儿瞅着她。
杜晓仁摸了摸脸,稍稍有点儿尴尬,“咋啦这是?这样看我瘆得慌!”
“不会是她。”
软绵绵地回答完,占色往后一倒,就姿势不雅地仰躺在了床上。面前这个与她天天相处的朋友,她突然有种莫名的生疏感。生疏得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倾吐心事了。
“色妞,不舒服?”
“嗯。”
“哪不舒服?”
“哪都不舒服。”
“我陪你去看看医生?”
“得了,只有银行才能拯救我。”直勾勾看着天花板,占色觉得她脑门儿在灌风,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理清楚明儿怎么向王老板交代。
“……色妞?”
“嗯?”
“……”欲言又止,杜晓仁最终什么也没说,“那你好好睡吧。”
她怎么了?
对这个问题,占色就纠结了一下。
因为她有比这事儿更头痛的问题——睡不着,要数羊。
次日。
周六,少教所放假。
占色顶着俩黑眼圈儿,找了件朴素得近乎‘乡土气’的衣服,在镜子面前捯饬了好半天儿,终于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面容憔悴、毫不起眼、没有半点儿姿色的平庸女人,然后才出了门儿。
章中凯在门外等着她。
他借来的车,还是上次被权少皇擦刮过那辆别克。当时铁手赔给的钱不少,他拿到后一分不留地全给了车主同事。因此,一次小小的事故,并没有影响到他再次借车的信誉。
两个人先去了出租屋,接上了鲁有德和俞亦珍,然后才往王老板下榻的酒店赶。
大概章中凯的‘有车有房’和青年才俊的形象影响到了鲁有德,一路上他虽然也叨叨了几句占色的不是,却也没忘记客气地恭维和巴结章中凯这个‘富二代’。当然,在鲁有德的眼睛里,别克和宝马奔驰并没有什么差别,因为他压根儿都不认得。
王老板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矮个儿胖子,站在章中凯的旁边也只能及得到他的肩膀。虽然他包里有钞票,脖子上还戴着狗链儿般粗的金项链,也没能让他高端大气上档次,暴发户的粗糙显露无遗。
想到差点儿被“卖”给这男人,占色一阵恶寒。
不知道是王老板本身就有雷锋精神,还是他突然发现占色长相不太合他的胃口,又或者是发现占色有男人了更值不得他花那么多的心思……总之,除了十万块钱给他们限定了归还的期限,饭桌上没有再提让占色嫁给他做续弦的事情。
占色的心安定了。
敬了杯酒,爽快地答应他最多一周就能拿到钱,一准儿打到他卡上。
有几分老乡情谊,一顿饭竟反常的宾主尽欢,顺利得让她有些意外。
出了酒店,外面天气正晴。
不远处的大街上人来人去,每个人的生活都平静安宁。她抿着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底的一块儿大石头,终于落下去了。
“叔叔,阿姨,色色,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提车。”
章中凯站在酒店的台阶上,愉快地冲占色舞了舞手里的车钥匙,眸底的感情表露无遗。
望着他笑笑,占色的心情也无端端好了起来,“行,我们等你。”
“好的!很快。”
章中凯笑起来眉眼有些弯,带着精致的书卷气,宛如浊世翩翩佳公子。
又暖,又柔和,又让人静心。
扶着俞亦珍的手臂,占色站在酒店门前,看着他的背影也笑了——
然而。
打死她都想不到,这个笑容竟会成为他这辈子的最终。
因为,从那一天起,她再也没有见过他脸上有那种温暖的、纯粹的、通彻的笑了。
“小幺……”
“嗯?”
俞亦珍看着她叹了叹,又开始教育她,“小章这么好的小伙子,要处得差不多了,就早点儿把证领了吧,你年龄也不小了,和人男的拖不起。”
占色小声地‘嗯嗯’着敷衍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眼睛盯着停车场的方向,思绪有些散乱。她真的该结婚了吗?章中凯真的合适她吗?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她的脑子里竟诡异地浮上了一张冷傲阴鸷的俊脸。仿佛永远代表着阶级的层次差别,高高在上的站在金字塔顶端俯视着她。
“占小幺,嫁给我——”
“嫁给我,十三就有妈了!”
男人盅惑撩心的嗓音绕在耳边儿,让她的脸色不自觉又绷了起来。
“小幺……,小章来了!”
俞亦珍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惊了她一身的冷汗,她在想什么?!
吐口气,定睛一看,章中凯开着那辆别克驶过来了。
彼时,汽车离她们站立的位置不足二百米远。
松开微拧的眉头,她冲他扬起了手——
可……
手还没有落下,她的脸就僵硬了。
一个强烈的‘嘭’声儿入耳,正在行驶的别克车就突然冒出一股滚滚浓烟,黑沉沉地冒出了车窗。紧接着,噼噼啪啪的火舌在车内横冲直撞了出来,速度又快又猛。
下一秒,烧着了的汽车撞在了酒店门前的喷泉池台上。
“啊!着火啦!着火啦!”
不知道是谁,尖叫着大喊了一声。
街头上发现着火的行人飞快的往这边儿跑,有人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大喊‘快来救火啊’,人群迅速的围拢了,却没有人一个人敢走近那处会吞噬人的火舌。
占色脑子空白了几秒,随即发疯般冲入背后的酒店里,抓起墙上的灭火器又奔了出来,一路飞扑着往汽车边儿上跑。
咚!
火的力度,人的力度,车玻璃碎了,章中凯惨烈的叫着,整个人变成了一团火从车里滚落了出来,全身黑乎乎的蜷燃在了水泥路面儿,样子可怕又狰狞。
占色的脸青白一片,冲到了他的面前,举着灭火器就拼命朝他身上舞,手脚完全没有感知能力,耳朵边上全是幻听,一切的行为完全靠着本能在支撑。
“妈呀,吓死人了!”
“怎么汽车会突然自燃了?”
“这刚入五月……天儿也不算太热啊!”
“汽车质量的问题吧?现在的东西……太邪门儿了。”
有人在讨论,有人在大叫,有人在咳嗽。声音时高时低,片段时远时近,占色都听不太清楚。甚至于她都不知道,从开始到结束她到底出过声音没有。
黑烟吞没了汽车,框架门被烧成了烙铁,火苗引燃了油箱,发出令人恐惧的燃烧声。
章中凯嘶吼着打着滚儿,在灭火器的作用下,火灭了。
瞪着双眼,占色呼呼喘着气儿,腿脚一软就坐在了地上,视线模糊了一片。视野里,只有地面上一双双各式各样的鞋子在来回走动,提醒着她这事儿不是在做梦。
消防车‘呜啦呜啦’的过来了……
消防队员们的压力水枪扫射过来了……
汽车的火也灭了。
120的救护车和救护人员也到了……
可她的耳边还是呐喊声和呼救声,幻听一样远离了现实。
“车主有家属吗?”
“有谁是车主的家属?”
占色掌心撑在地上,慢腾腾地站了起来,青白着脸的样子像一个死人,难看到了极点。她张了张嘴,却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好半响儿才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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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荡漾你我
翌日下午。
占色在重症监护室见到了章中凯。
他全身烧伤面积达85,大面积深2—3度重度烧伤。此时身上缠满了绷带,脸上被烧变得焦黑,几乎看不清原来俊秀的五官。抢救了24个小时才醒过来,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师兄,你好好休养,会好起来的。”
喉咙有点梗,她除了安慰,不知还能说啥。
看着她,章中凯的喉管里,发出一阵模糊的咕哝声……
占色凑近了,笑着安慰他,“你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