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就是做人脉：飙升

【003】猜测网友
    003猜测网友

    高中同学聚会场所设在河湾市隆兴大酒店，包了一个大厅。张连峰打车去了那里，已经有十几个同学在那里了。

    和同学们一通寒暄后，张连峰去了报到处交了五百元聚会费，这是负责组织的同学提前通知的，包括聚餐费、照相费、给老师的礼物费等等，张连峰也没有详看，听说在亿祥集团总裁办任办公室主任的郝亮诚提出捐两万，在自己家族鑫荣房地产公司任执行总裁的何刚提出捐五万，还有几个捐几千的。

    大家小声议论纷纷，但这些亮点人物都还没到现场。可能像大人物总是最后到场一样，他们也要姗姗来迟。

    正式的聚餐在晚上，中午只是给管了一顿饭。

    吃完饭，有几个拿出酒来提前喝酒热身，大部分人都各自行动了，有的相约去开好的房间打麻将，有的相约着去一些地方搞特殊娱乐去加深感情。

    张连峰还注意到有几对儿过去貌似有些朦胧感情的，都那么一前一后地走了，那种半遮半掩、半明半暗，半推半就的样子让人一看就是想去圆一下旧梦，当然，也可能是要去重温一下旧梦，这些也许都是双方提前打电话那么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好了的。

    呵呵，现在社会上流传着聚会一次拆散几对儿的说法，看来还真不是虚说，任何流行语、俗语还是谚语都是从生活中总结出来的。

    张连峰无意去参加打麻将或者去寻求特殊娱乐，当然，也找不到一个人和他这样一前一后地出去，他的旧梦已碎了一地，当然既无旧梦去圆，更无旧梦可重温，他只能去追寻新梦。

    不过张连峰倒是很有些怀疑那些出去重温旧梦的，难道破碎的旧梦没有给他们带来如他一样的深深的伤害吗？怎么还会有心情去重新品尝那一杯陈年的苦酒呢？

    不得不对他们表示佩服，真是一群生活的开明者和勇敢者！当然，也许他们只是现实的、理智的、和尘同光的及时行乐者：不玩白不玩，玩了还想玩，白玩谁不玩！哈哈哈！

    但在张连峰的心目中，他是绝不会再和冯彩虹有什么苟且的，不，永远也不可能！如果走路不小心对面遇到了，那也会视如无睹地擦肩而过！

    那么，如果看到对方正在走入一个人生的误区，会不会加以善意地提醒呢？如果看到对方掉入了一个人生的陷阱，会不会伸出一只援助的手呢？

    张连峰心里的那个声音沉默了，这是一个很不好回答的问题……他摇摇头，不愿再去想这样一种无聊的，虚幻的问题，他现在需要面对的是现实的问题，只对眼前现现实实发生的问题做出判断和选择，绝不花时间，费脑筋地去考虑这种毫无价值的伪问题。

    撖胜强和冯彩虹还没到，因为生怕在此时见到他们，张连峰赶紧走出了酒店，在街上转着，看看表，快两点了，想起那个网名叫“一个人去看海”的网友，心里痒痒的，就给她发了一句：我现在有时间。不一会儿对方回了两个字：上班。

    张连峰有些失望，他也知道下午要上班，但许多比较松散的单位不是可以找个借口溜出来的吗？看来她是在一个很严格的事业单位里？还是在一个很严格的企业单位里？并且，应该是一个小职员了，因为一般来说，领导都是比较自由的。

    不过对方说话偶尔透露出来的大气甚至是一种霸气令他有些可笑，好像是一个多大的领导似的，比如有一次他们谈到地方经济，对方说，从目前来看，各市县应该加紧进行产业结构调整了，那话似乎都站到市县主要领导的位置上看问题了。

    当然，也不是说小职员就不可以有这种“心忧天下”的态度，但那种口气确实是一个小职员一般不会有的。

    也许是一个有些“挥斥方遒”的书呆子气质的小职员吧，张连峰想，从年龄上看也不像是一个领导，才三十二岁呢，这是她自己有一次透露给他的。

    百无聊赖，转回到酒店时看到以前很要好的刘霄龙也来了，正在酒店门外转悠，他犹豫一下走过去。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对方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娶了梁川县县政府办主任周劲光的女儿周梅，本人现在也是县委办副科级秘书，白天不懂夜的黑，张连峰怕他和自己谈不到一块儿去。

    不过刘霄龙正也是无聊的时候，看到他赶紧上来握住他的手，张连峰心里舒服了一下，心想这个刘霄龙基本还算是一个本色干部。

    “你们县委办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这么早就来？我是急着上来还办一件事，没敢给你打电话，怕影响你的工作。”张连峰解释道，不然对方会怪罪他偷偷一个人跑来了，前几天他还因为这事联系过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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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硬碰不误
    004硬碰不误

    “拉磨的驴也要有休息的时候吗，何况是人！”刘霄龙说，“你小子去哪儿啦？是不是去毛驴圣汇那儿啦？”

    “什么毛驴圣汇？”张连峰没听懂。

    “就是摩力圣汇，你不知道？”

    “那怎么就叫成了毛驴圣汇啦？”张连峰道，他知道这个摩力圣汇，是河湾市新建的一家大型娱乐场所，八层楼，听说是准红灯区。

    “老百姓都这么叫吗，那里面每天都在上演活-春-宫！听说小姐都有几十个，不叫小姐，叫公主，长得一个个赛天仙，你一进去，齐刷刷地站成一排让你挑，挑中哪个上哪个！”刘霄龙笑道。

    张连峰就捶了刘霄龙肩膀一拳笑骂道：“你小子才驴呢，你倒会转着弯儿骂人！不过我看你小子是没这自由干着急，所以在这儿编排人家吧！”

    刘霄龙笑笑，拉着张连峰进了酒店，跟组织处的同学要了一瓶酒，一碟凉菜，找了一个没人的小包间悄悄坐下来，俩人算是开始预热。

    有两年没好好坐一下了，话题海阔天空。张连峰忽然想起人们传说中的县里要进行一推双考从全县干部中选拔副科的事，就问刘霄龙有没有这回事？刘霄龙说：“应该有吧，鄂河县已经考过了，看来这也是一股新政风。怎么？你要考？”

    “硬让碰了，也不让误了，重在参予吗。”张连峰说，“不然像你老兄这种勾挂领导女儿的神功几个人会有？这也算是对我们这些没本事的穷人子弟的唯一一种机会了。”张连峰适时奉承了刘霄龙两句。

    “你小子，就会油嘴滑舌，那怎么算是勾挂？那是货真价实的爱情，懂不懂？现在爱情的结晶也有了！”刘霄龙用指头点了一下张连峰的额头，“不过你说的考试那个事也对，这种考试确实是一次机会，论真才实料，你这个咱们班过去的尖子生那是没问题，可是这里面还有考察啊，这才是关键！”刘霄龙意味深长地看着张连峰。

    刘霄龙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张连峰是知道的——只要撖胜男一天还坐在梁川县县委书记的位子上，他张连峰就基本没有希望过了考察这一关，撖胜男作为一个县委书记，能让他这个她自己的弟弟的情敌成为官场幸运儿吗？作梦！

    张连峰自然也知道这层关卡，那就像是如来佛压在五行山上的佛贴，镇得他这个孙猴子永远别想逃出重压！但是明知道这个，他还是想试一试，人是永远得有希望在那里撑着的。不过，既然刘霄龙没有挑明这层关系，他也就不想说出来。

    “考察是要用经费研究一下的，这个我懂。可……唉，不管它，到时候上不去，引起领导关注也算没白考。”张连峰轻描淡写地说。

    “那就成了后备干部，后备后备，以后还得准备！”刘霄龙吃一口菜也轻描淡写地说。他见张连峰没有说出撖胜男这层关系，也不知道他是书呆子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是有意不说。但既然张连峰不说，他也没有必要挑明这个问题。

    其实他心中像明镜似的，只要撖胜男还在梁川县的一天，张连峰就绝对没有出头的日子。撖胜男是谁？一个在网上发她贴的人，生生被她关在了牢房里！像张连峰这种过去是她弟弟情敌的人，怎么可能在她的地盘上有出头的日子！

    张连峰摆摆手说：“不管那么多，考了再说。霄龙，到时我得麻烦你给我弄一点关于县情方面的资料，这个必然会考的！”

    “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刘霄龙说。张连峰端起酒和他碰了一杯。

    喝着谈着，俩人已略略有些潮意，话题更开阔了，不知怎么就谈到了个人创造力问题，刘霄龙就睁着有些迷离的眼睛问张连峰：“连峰，你说什么是一个人的创造力？”

    “创造力应该就是指一个人的能力吧？”

    “我给你说，你错了，大错特错了！一个人的创造力可绝不仅仅包含他的能力，相貌、性格、能力、社会地位、社会名誉、社会关系等等等等，这些都是构成一个人创造力的一分子！”

    这个观点张连峰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坐直了一下身子，两眼充满兴趣地看着刘霄龙。

    “你说一个人的相貌算不算他的创造力？古代宠妃的一面笑有时就能决定天下苍生的祸福荣辱，不说那么远的，就说眼下的事，一个美女去陪一场酒，有时比你磨半年嘴皮都顶用！你能说相貌不是创造力？社会地位更是创造力啊，登高一呼，众山响应，像你我卑微之人，有时喊破嗓子也不见得有人听，这就是社会地位的创造力啊。所以，一个人的创造力是综合一个人的全部优势而形成的，绝不仅仅是一个方面。说句笑话，学生时代大家都笑你那根长根，现在想想，这也是你的一份创造力啊，保不准哪天干了一个贵夫人，搞得她舒服了，你就发达了！”

    “霄龙，你扯到哪儿了！”张连峰一下子胀红了脸，这根异于一般男性的长根在整个学生时代让他受尽了羞辱，最后上厕所一遇到别人都不敢小便了。

    “你不是至今还是一个童男子吧？怎么连这种事也会害羞？哈哈哈！”刘霄龙大笑起来。

    张连峰细思刘霄龙这套有关个人创造力的理论，觉得有一种醍醐灌顶，胜读十年书的感觉，是啊，一个人要想在这个社会上做出一番事业来，就必须增大这个个人创造力，而绝不仅仅是增强个人能力，根据这三年来拼命工作却一步未进的经验，这纯粹是扯蛋。

    “来，谢谢指教了！”张连峰端起一杯酒和刘霄龙碰后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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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怪笑
    005怪笑

    张连峰和刘霄龙干完一瓶后，都已经有了晕乎乎的意思。这正合了张连峰的意，今天晚上这场面他真的不想太清醒，最好不受人打扰地一觉睡过去，本来还想和刘霄龙再喝下去，但刘霄龙不肯了：“晚上老师们还要来，喝得太多没意思。”张连峰一听也在理，就没再往下喝。

    到了晚上正式聚餐时，刘霄龙却不愿和张连峰坐一块儿了，张连峰想一想就明白了，他怕让撖胜强看见，撖胜强的姐姐撖胜男可是他最大的顶头上司啊，撖胜强一句不咸不淡的话递进他姐耳朵里,可能就会让他刘霄龙吃不了兜着走。张连峰也理解这个，所以也不怨恨刘霄龙。

    原本坐在角落里，可是一个河湾市的同学硬是把他拉到中间来。周围觥筹交错，笑语喧哗，他也强自扭着脸上的肌肉装出一副笑容和大家应酬，时不时地感觉到有那么短暂而神秘的一瞥从另一桌投过来，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谁，本来听到她开始时要去更远的一个角落里的，结果撖胜强硬是把她拉到了离他不远的一桌，挑衅？炫耀？还是无意为之？他不知道撖胜强是什么意思。

    仗着撖胜男拉扯吧，俩人现在混得很不错，冯彩虹仅三年就混了一个教育局人事股股长，别小看这个股长，这可是教育系统里一个含金量很高的职位，县里各个学校的校长除了县一中的李正德是正科外也都是副科待遇，可是好多事还得求她这个股长，尤其冯彩虹这个人事股股长背后站着县委书记这样一个大姑子，腰杆是很硬的，连教育局长金向南也得给她三分面子。

    撖胜强也不赖，现在已经是百灵路派出所副所长了，也是一个可以耀武扬威一下的角色。

    撖胜强一贯笑声很高，笑起来很像公鸡向母鸡踏蛋时的声音，呱呱咯咯的，传到张连峰耳朵里那叫一个刺激，鸡皮疙瘩都长到脚上去了。冯彩虹几次用脚在桌下踏他的脚都管不住他那张嘴，气得她想自个儿挪到角落里的一桌，撖胜强还扯住她不让走。

    热过身后，主持人开始登台了，张连峰看着走上台的一男一女，一下子有点发晕，怎么女主持人是冯彩虹？这种事不是需要提前安排吗？她不是来得迟了吗？难道是先在别处躲着？让她上台主持这件事本身倒不是什么意外，她过去就是学校播音室的人，又是公认的班花，这女持人选她自然是众望所归。

    嗯，她的身材保持得很好，依然是那么苗条，皮肤也保持得好，依然白嫩嫩的，好像能掐出水来。一张鹅蛋脸也仍然明媚夺人，艳-光四射。看来她生活得似乎很滋润。

    但张连峰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迅疾地闪开了，这个女人现在是他最大的耻辱，尤其在今晚，她越是明媚夺人，越是艳光四射，就越是让他心如刀割，无地自容！

    目光闪开了，但他的耳朵却无法躲开她的声音，他不能在这么多老师和同学们面前捂住耳朵，她和那个男生的声音就轰隆隆地传进他的耳朵里来了，不，轰隆隆的声音是男生的声音，那只是一个背景音乐一样的声音，她的声音才是主干，像一根根针一样地一下一下地刺着他的耳鼓膜！

    “敬爱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在全体同学们的积极响应和共同努力下，今天我们终于迎来了……从此我们开始了三年的同窗生活，度过了人生那段最纯洁、最浪漫的时光……当时我们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对还是错，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亲切，这是一种记忆，也是一种财富，足以让我们用一生去珍惜……从单纯的学生成为今天的单位的骨干，变为现在孩子的爸爸妈妈……”

    “孩子的爸爸妈妈”——是你和撖胜强成了孩子的爸爸妈妈了，我还是一个光棍呢！张连峰心里抵触着，耳朵里轰鸣着，感觉到有许多同学的目光同时关注着台上的冯彩虹和台下的他，大家大都知道他和冯彩虹有过一段儿，他真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目光往哪儿投，看主持人吧，如芒在背，不看主持人吧，又会让其他同学觉得他小气，没有男子汉应有的大度，只好把目光投向台上的虚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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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伤害至深
    006伤害至深

    其实张连峰和冯彩虹虽然是同村人，又在同一个县城工作，在同一个系统工作，但三年来俩人的工作和生活基本属于两条平行线，互不交集。

    回村两人总是会错开时间，张连峰当然是只能在假期回家，为了避免撖胜强猜疑，冯彩虹就在学期中偶尔回一趟家。来到县城张连峰没事不常上街，更不会到教育局去，所以自从冯彩虹和撖胜强结婚后三年来俩人几乎没有再见过面，当然也就断了一切的联系。

    都说时间是治疗一切伤痛的最好的良药，三年不见了，张连峰以为今天他基本上可以对她视而不见了，可是今日这么一见面，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像以前想象中的那样潇洒地一笑而过，往日的伤痛一下子排山倒海地向他袭来，令他几近窒息。

    至今，他宿舍里床下的箱子里还放着一本纸页发黄的日记，那里面有一篇是描写那段失恋时光的心情的：

    我绝没有想到，在我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相爱五年的她竟然把我丢弃了！

    我们拒绝庸俗，但是生活中每天都在发生着无比庸俗的事情，比那些烂俗的小说情节还烂，她丢弃我的原因烂得不能再烂，我太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