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后张连峰才稳下心神来,想起应该马上和何刚核实一下这件事,他拨通了何刚的电话:“刚哥,我连峰啊,忙什么呢?”
“你小子还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啊?我以为你在你那副镇长的位子上日理万机,什么都忘记了!”何刚轰了两句,又说:“我在梁川县,整弄一块地皮!”
“你准备向梁川县发展了?”张连峰惊讶道。
“嘿嘿,正好有一个机会,你们梁川县县城里准备新建一个大市场,有人邀请我参加!”
张连峰心里对这事有一丝疑惑,觉得何刚说的这事和贵平镇移民村那件事有关联,但又像是隔了一层纸,不明白这种关联到底在哪儿?
对这种奇怪的事张连峰也不好评论,就直奔主题地问道:“刚哥,那梁川县贵平镇移民新村是你们公司承建的?”
“哈,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上这种事了?那是你们县杜自强的飞宇置业承建的,他只是借我们公司的建筑资质,所以当时和县里的合同上是写的我们公司的名字。”
“那新建那个大市场也是杜自强邀请你参加的?”
“你怎么知道的?”何刚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疑惑和警觉。
张连峰没说话,他现在全明白了,杜自强以新建大市场的部分利益为诱饵,让何刚顶贵平镇移民新村的这颗雷!
好厉害的撖胜男,她这是玩了一招釜底抽薪啊!如果贵平镇的移民新村这事让她糊弄过去了,那和杜自强的那些亲密一些的照片就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领导也是人,偶然遇到了以前的老情人旧情萌生,略示亲热,又碍着谁了?
“哈哈,刚哥——”张连峰考虑了一会儿笑道,“我想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不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吧?”
“你什么意思啊?”
“据我所知,贵平镇移民村的事半年多前就被在网上吵得纷纷扬扬的了,为什么县委县政府现在才组成调查组?杜自强现在为什么急着让你顶这个雷,为什么塞给你这么大的好处?”张连峰顿一下又说:“是不是上面有人要查杜自强的老情人撖胜男了?”
“你还知道杜自强和撖胜男的关系?”何刚惊讶地说。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网上都有过传言。”张连峰笑道。
“查就查吧,反正出借资质查出来也得被吊销资质,还不如拼一把!再说一个市纪委,还未必能整倒撖胜男!”何刚说,杜自强找他谈这事时其实就敞明了说过,谁都不是糊涂蛋,何况何刚这样的人,所以杜自强就把一切都敞开了说,这样更容易赢得何刚的信任。
果然何刚信任了他,在考虑了一番得失后应承下了这件事。
“据我所知,建筑行业出借资质的很多,单凭出借资质还未必就会被吊销了你的资质,跑一下门路还是可以混过去的的,不过刚哥,一旦缠在案子里可真的就麻烦了,说不定会引火烧身,让那些纪检部门掉转枪口把你的公司查个底朝天,说不定还得连累好多人!所以刚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轻易替杜自强顶这个雷!”
何刚直觉得张连峰这话很有些警告的意味,但他想不到这件事和张连峰有什么牵扯,只觉得他可能还是希望撖胜男倒台才这么说的,就笑道:“连峰,这事也就是一个小事,专家都说了贵平镇移民村的部分墙体开裂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盐碱腐蚀,这事最多也就是给那些村民们补偿点了事。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很恨撖胜男?不管是不是因为何美珠的原因,反正撖胜男把你升成了副科,你对她的仇恨也该消了吧?”
“贵平镇移民村的部分墙体开裂,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盐碱腐蚀?这理由我看连十几岁的小孩子都蒙不过!那些纪检干部也不是吃干饭的。刚哥,我只是担心你会因此而吃大亏,我劝你还是及早撇清自己的好!不过主意你自己拿,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给你提醒而已。”
和何刚通完电话,张连峰又急忙把这个情况通报给李真,连何刚的电话也告诉了她,这大晚上的给她打电话确实不方便,但事情紧急,他还是咬着牙打了。总不能让李真跟着他出一次丑。
李真听完只简单地通报他,梁川县交通局局长樊虎刚刚被控制接受调查了,交通局的帐目也被查封了,然后就挂了电话。张连峰感到有些奇怪,省纪委办案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省纪委里应该有和她很熟的人,这个女人的背景可真不简单!
交通局局长被控,交通局帐目被封!看来这一夜,应该会让梁川县的许多人都睡不着觉!张连峰关了灯和电视上床安心地睡觉去了。
同一时间,撖胜男坐在梁川县的县委宿舍楼里却难以入眠,一般星期天她都会回市里的家的,这一周她却不想回去,现在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而是雨点已经开始从天上飘落了,省纪委的人忽然从看守所里提走了屈维忠,一下子把她从升迁的美梦中惊醒过来!
张连峰这个小蝼蚁还是出招了啊,他竟然就凭他那蝼蚁之力联系上了省纪委这样一个宠然大物来对付她!
屈维忠过去身为交通局的副局长,不可能对交通局的一些事一概不知,一旦省纪委的人从他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而找上了樊虎,难保那樊虎不供出她来!这些年,一些大局的肥水她当然也沾染了不少,交通局自然也不例外,许多路面工程建设还是她直接指定的公司。
唉,还是道行不够,不够稳重,否则何必去招惹屈维忠那个疯子!他告樊虎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告让他告去,自己只不理就是了,何必撤掉他那个副局长,惹得这个疯子咬上了自己,现在倒把自己也咬出一身伤来!
杜自强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了,现在最麻烦的是樊虎,虽说在一些事上早提醒了他,但也不知这个家伙有没有处理干净!
她有些心神不宁,白天装出的那种泰然自若的样子消失了,她有些焦虑甚至狂暴!张连峰那个小蝼蚁,她真恨不得现在就施一个阴辣的手段收拾掉他!
张连峰第二天回到梁川县,给刘霄龙打电话让他多带几个县长书记的秘书来,他想多结识几个人。刘霄龙听了满头黑线,真以为谁稀罕你那顿饭!现在是这些人来吃你的请是你的面子好不好!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好说出来,还是拉了县长杜子川的秘书陈熙明过来,这边张连峰又叫了何刚,四人坐在一起也凑成了一桌。
要不是有县长杜子川的秘书陈熙明过来,张连峰本来是不想多喝的,有三几个小时醒过酒来他还准备开车回桥头镇。但现在陈熙明过来了,他自然也就放开量来喝。
在刘霄龙介绍下和陈熙明认识了,但张连峰感觉这个陈熙明对他这个还未通过选举的小副镇长并不感冒,只是和他虚虚地搭应了几句,倒是对何刚这个年轻的富二代有些兴趣,席中谈话也多和他来,刘霄龙因为熟悉还能和他俩多搭上些话,张连峰这个作东的人竟是有些被晾在了一边。
不过张连峰也并不在意,这个陈熙明无论再傲他也无所谓,他的本意并不是为了结识他,他只是想要把撖胜男正在被上面调查这个风在县委县政府大院放出去,按照物竟天择的生存法则,那里应该不缺少撖胜男的一些政治对头,或许他们会有所动作,暗中搞一两个材料递上去。
趁陈熙明和何刚的谈兴淡了些,张连峰带着些神秘的神色说道:“我刚才在街上听到交通局局长樊局长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这怎么回事啊?还有听说过去交通局副局长屈维忠也被省纪委从看守所里提出去了?”
三个人听了他的话都睁大了眼睛,张连峰一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这个消息在梁川县绝对还是很少有人知道,不过也许是在县委县政府大院里呆惯了,陈熙明和刘霄龙虽然感到震惊,却对这个事不发表任何意见。何刚在一边瞪瞪地看他半天,拉一把他说:“和我上一趟卫生间!”
说是上卫生间,何刚却把张连峰拉到酒店大厅里一角的沙发上,凑过头来问他:“我怎么感觉梁川县要变天?你小子老实说,你是不是真听见撖胜男被调查的一些风声了?我怎么感觉你昨天晚上和我打电话时就神神秘秘的,好像知道什么事情一样?”
张连峰笑道:“我一个基层人员,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我只是知道梁川县原交通局副局长的老婆李青荷在市里告状告了半年,这里面不仅牵扯到了樊虎的一些事,还牵扯到了撖胜男和杜自强的一些事,还有贵平镇移民新村的事,昨晚看了电视新闻,看到那上面也有你,所以就不放心地问了你一句。”顿一顿张连峰又说:“不过,我感觉你还是赶快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撇清才好,你一向精明,这件事的轻重你自己知道。”
何刚发了一会儿呆,正要和张连峰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几句,奇怪地说:“这些人是什么人呢?不认识,说要找我了解一些生意上的事。”
张连峰听何刚这么说,心里动了两下,猜测可能是省纪委那边要让何刚配合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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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初入官场
134初入官场
接下来张连峰和何刚没说多长时间话,就有两个三十多岁的人找到他们呆的这家酒店来,穿着都很普通,但眸光却很有些凌厉,进来后一打电话,发现是何刚的手机在响,就直接走过来了。
“请问,你是何刚?”其中一个问道。
“是,我是。”何刚答道。张连峰看得出他很有些发毛。
“我们是省纪委的,”那人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工作证给何刚看了,“我们有点事要求你配合调查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有什么要问的你们在这里不可以问吗?”何刚问,这种时候他真的有些心虚,甚至有一种感觉,怕一去再很难回来。
“不行。我们有我们的办案方式。”
“你别担心,你只是配合调查,说清楚了就可以了。”另一个略显温和地说。
何刚心里发颤地不由看了张连峰一眼,看到他也是一副目瞪口呆惊掉下巴的表情,只得跟那俩人走了。
张连峰回到包厢,给刘霄龙俩人说何刚有事先走了,俩人听了也没说什么,张连峰看出他们很为他刚才提到的省纪委带走樊虎的事震惊,大概这种事在这个小县城里已经有很多年不曾上演过了,心里装着这样一个爆炸性新闻,所以现在对这个酒席也就失去了兴趣。所以三人再喝了几杯,吃过饭后就散了。
张连峰就把车放在酒店门口,散酒的不过,步走着到街上溜达,也没喝多少酒,但浑身上下还是有一种迷晕晕,轻飘飘的感觉,不过这种状态其实也最舒服,脑海中也不再去想那些平日担心挂念的事,配合着这午后蒙在浅云中的有些慵懒的阳光,真的很舒心很惬意。
张连峰正以这样的憨憨的状态“飘”在街上的时候,他的目光瞟到了前面一家酒店前正在下车的一对男女身上,他的目光顿时就有些冷厉起来,那个男人正是何海斌!他似乎已经喝醉了,正把一条胳膊搭到那女人身上,而那女人正在费力地架着他。
从背后看,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郦丹林,虽然这个女人从背后看也和郦丹林一样身材很好,但似乎还是少了那么一丝风韵——虽然张连峰对郦丹林那女人恨到了咬牙切齿,但不能不承认,她确实很美,绝不亚于冯彩虹(靠,怎么又想到了她?)。
张连峰正看着,那女人回过头来锁车门,呵,脸上也还凑合,远看也还青山绿水的。
妈的,这混蛋倒也活得滋润!张连峰心中冷哼道,不过他的身上顿时也有些发热起来,不是被太阳烤的,是被那——欲-望烤的,有一段时间没近过荤了,他自嘲,现在他有三个结了露水情缘的女人,这次去市里却都无缘滋润一下。
找一个小姐当然是最容易解决一下的,现在经济也允许,但这样的念头却想想也恶心!张连峰偏转头,继续向前面走去。又忽然想到贺斌这家伙,这次和刘霄龙等坐一会儿,倒本想叫上他来着,又想到他最近要备战那个副科考试,要不是这样,现在这时候杀一盘棋倒真是一种享受,有两个多月没下过棋了,心里很有些痒痒。
正在这样慵懒而有些无聊的时候,张连峰接到了冯彩虹的电话,他心里的一根弦又被绷紧了,这真的是一个难得悠闲而舒适的一种状态,就这样被打破了,他不得不再次回到一种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状态中来。
他接通了电话。
“张连峰,你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什么太过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撖太太!”
“你自己知道!你已经两次打了撖胜强,撖胜男又提了你副科,我又打算让彩云化解我们两家的矛盾,可你还不肯放手?”
“我真的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撖太太,如果你再打哑谜,我就挂电话了!”
“是不是你向省纪委检举的?”
“你觉得我有这么大能量吗?我如果出手,只可能是在网上晒贴吧。不想和你说这事了,再见!”张连峰说完挂了电话。
随后冯彩虹又两次拨他的电话,他索性把手机关了。这样也许有些无情,但他们之间还可能有什么感情吗?对撖胜男这样的可怕对手的放松,就只能等着自己遭殃,宁作一个无情而让对手颤抖的人,也绝不作一个昏庸而让对手欺凌的人!
身上的那点薄薄的酒意也散得差不多了,张连峰也没有多少心情再逛下去了,就重新走回去开上车,在车站悄悄拉了两个人垫补一下油费,一路回到了桥头镇。
回到桥头镇稍事休息,张连峰想起二姨家的电还被断着,现在王永胜也在会上宣布那个上级禁止占用耕地的文件了,二姨家的电也该给上了,他就去供电所去找所长。
车开进镇东头的供电所整洁的小院子,两间小办公室里就有人探头从窗子里往外望,张连峰虽来到桥头镇才几天,但因为他前一段时间在网上扬了一股大名,搞得全县有很多人知道他的名字,现在又非常出人意料地提为桥头镇副镇长,还开了这么一辆好车,而且还一来就敢和镇里的老大王永胜对着干,所以现在也算是桥头镇名人了,不管大家对他怎么看,但都知道镇里有他这么一个人。
“原来是那个小张镇长。”
“他来这里干什么?”
“别管他,发你的牌!”
一间办公室里一圈人正在“爬三”。这种玩法现在在镇里很流行,发牌时每人下“锅底”,锅底可大可小,现在桥头镇一般的人是一人一元,稍高档次的人是一人五元锅底,再高档次的玩法是一人十元锅底,然后每人发三张牌,然后就暗着牌跟钱或撂牌,谁坚持到最后谁拿钱,如果有两人最后谁也不撂牌,也可以协商着比比大小,谁牌大谁拿钱。
这牌的大小是这样分的,炸弹最大,接下来是青一色连连、青一色、连连、一副对一张散牌,散牌就是比牌里最大的那张了。
张连峰停好车走进这间打牌的办公室,笑着问道:“瞿所长在吗?”
他打听过这个供电所所长的名字叫瞿有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却和真人挂不上号。
“我是,你有什么事?”那瞿有明跟了五元后抬起头来问张连峰,并没有称呼,他假装不认识张连峰。
“哦,能请瞿所长借一步说话吗?”
“有什么事你就在这里说!”瞿有明道,心想没看到我正玩着吗?
“哦,我是刚调来镇里的张连峰,三湾村苗凤是我二姨。前段时间给断电了,能不能麻烦瞿所长把电给接上?”
“噢,你就是新来的张镇长?哎呀,那件事我也不好做主啊,我们得听镇里的!”瞿有明说。